子被皇后认到名下,记成嫡长子,没出三年,也就是在他五岁的时候,多年未孕的皇后,竟然怀孕了,而且还一朝得子,这就是如今封做睿亲王的龙麒。这倒霉孩子,明明是太后惟一的嫡子,最名正言顺成为晋安国皇帝的人,却成了王爷,而太后为了解一时之忧认过来妃嫔的儿子,反而成了皇帝。你叫这对母子,怎么能甘心当年先帝在位之时,皇后就几次三番寻当今圣上的毛病,想要废掉这个与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嫡长子,但因先帝出身与当今圣上相同,质疑当今圣上的出身,就如同质疑他的出身一样。先帝严厉禁止了皇后的要求,为怕皇后不喜当今圣上,会对当今圣上不利,还把当今圣上送到了他的嫡母也就是当时的太后宫中,代为抚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多年疾阂下来,这对母子早已经面和心不和,哪还有半分母子情份当然,不管私下里多么互相瞧不上对方,面子工程还是做得很妥贴到位的,太后的寿辰年年做得都光彩万分,好像皇帝他是天下第一大孝子一般。“聂司公说,皇上那儿的面子,娘娘若帮全了,皇上怎能不惦记起娘娘您的蕙质兰心。”温小婉猜聂谨言叫小福子传给她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宫中人说话,没有太直白的,转着几道弯,内里藏着的不定多少阴私险毒。温小婉入乡随俗,很快掌握了些皮毛,谈不上运用自如,大体也有那么一点味道了。“聂司公是这么说的”嘉嫔还是有些不太确定,这次出击直接关系着她以后的生死存亡。她不得不慎重。“嗯,是的,娘娘,”温小婉从地上起来,扶住嘉嫔的手,把她扶到内间的湘妃榻上,“娘娘先做着,一部金刚经可有许多种献法啊。”嘉嫔娘娘略略点头,觉得不错。她本就聪明,经人提醒,哪还能想不透彻。她拉住温小婉的手,十分忧虑地问:“你还未告诉本宫,你到底是如何找上聂司公的”温小婉与聂谨言的关系,可以瞒任何人,但不能瞒着嘉嫔,否则,嘉嫔如何信得她说的话呢温小婉拿出烈士赴死的大无畏精神说:“奴婢奴婢倾慕聂司公许多,昨晚已与他结成对食。”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中元节,亲们都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瞎逛。、9日子得过晋安国建国以来,经历五代皇帝,后宫之中一直遵循宽严并济的管理制度。对宫女和太监们刑罚虽严厉的同时,还是有些地方比较有人情味的,比如晋安国允许宫女和太监之间,行对食之事。这就比前朝宽容了许多。但宫女与太监不同,宫女在二十五岁之时,服役期满,如无大错,基本是有出宫的可能。当然像温婉儿这种陪嫁宫女,或者服役期时陪着主子进了冷宫的那种,深宫高墙是一辈子的事了。太监因入宫时的那一刀,身体受了损伤。不到年老力衰,后宫就是他们到死惟一的家了。熬成有势力的太监,到老时,养老的地方也逃不过皇城周边的寺庙这种地方。嘉嫔早就知道宫中多有太监和宫女行对食之事,但那大多都是青春已过,出宫没有希望的宫女,为了驱散寂寞,在宫中寻找一份慰藉,或者寻找一个靠山。只是这件事轮到她贴身宫女,还是温婉儿身上,她就有些难以置信了。哪怕聂谨言在宫中太监中,是最大的实权派。长相也能过得去,但如温婉儿这种有品级的、正值青春妙龄、属于陪嫁入宫的宫女,主动要求做对食的,还是属于凤毛鳞角的。这里不是温小婉来的那一时空,异性、同性、不伦以及各类奇怪恋情发生,都不会引人如何过份感叹的年代。向皇帝自荐枕席,不会惹来人非议,这是宫中大多女子共同的奋斗目标,但向太监自荐那简直像一只狗生出一只猫一样惊奇了。在嘉嫔变化莫测的神情里,温小婉撩裙再次跪倒,貌似她自从不幸穿来这本书里,膝盖竟比脸面还不值钱了。温小婉对嘉嫔的尊敬,完全是出于对这部小说的尊敬。要知道啊,这是一本三观不正的宫斗小说。她的到来,不经意间改变了剧情,却改变不了作者为女主开了金手指的事实。她做为一名女配,还是低调些、再低调些吧。与谁作对也不能与女主作对。“娘娘,奴婢与聂司公结成对食一事,还请娘娘为奴婢保密,这永孝宫里,除了娘娘和奴婢知道,绝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温小婉膝行一步,双手搭到嘉嫔娘娘垂在双腿处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非常诚恳又坚定地说:“只有这个秘密守住了,奴婢才不算白白努力。”嘉嫔被温小婉紧紧抓住的手,随着温小婉的力气,握成一个圆,“只是苦了你”她从来没有想到温婉儿,会为了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竟然宁愿断送了人生所有的出路,自毁于一个太监身上。“娘娘说什么,奴婢自小跟在娘娘身边,多得娘娘照顾,自打入宫起,就想着陪在娘娘身边,为娘娘分忧的。”温小婉深情地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何况嘉嫔。嘉嫔一把抱住了温小婉,盈出感动的泪水,“本宫就知道,当初没有错看与你。”温小婉先是放弃了爬龙床的机会,又为了帮她争宠,转而投向了一个太监的怀抱。温小婉这一步步的做法,嘉嫔黄沛莺简直要把她当成知己看待了。温小婉被她搂得有点呼吸困难,却还是坚强地说出,“奴婢愿意与娘娘共存共荣。”这口号喊得,温小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也只有这个口号,最能反应她此时的心态和处境了。经此一役,原本的主仆火辣辣成为新出炉的姐妹了算是温小婉这几天折腾来,比较正面的战果吧。嘉嫔念及温小婉昨夜一宿劳碌,特意免了温小婉这两天的近前侍候。有了希望,这禁足的日子,也不难熬了。她开始琢磨起太后六十寿辰金刚经的事情。锦蓝去了内监处,碰了一鼻子灰。一块冰没领回来,还受了一顿奚落。“主子,不是奴婢说什么,她谦美人算是什么东西,还不是仗着娘娘您,才能在皇上面前露了几次脸,得了几天的皇宠,封了个美人,如今翻脸不认人,连她身边的一个没品级的宫女都敢对奴婢横眉竖眼的,越发没个规矩”嘉嫔黄沛莺翻着金刚经的手,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听着锦蓝发牢骚。谦美人是与她一起入宫的。不同的是她入宫当日就封做美人,而谦美人刘氏因父亲品级极低,她本身长相也称不上多美,只封了一个比宫女晋位的侍人高一些的宝人位。初入宫时,她们两个的关系还好,谦美人姐姐长妹妹短地叫过。皇上在时,她来得尤其勤快。总能赶巧碰到皇上来她这里,或是将要来她这里。久而久之等着她因滑胎失宠,被禁足自己宫里时,她这位平时来得密切的姐妹,却是一次没有来过。人心冷暖,立竿见影。黄沛莺失神片刻,转醒刚好听到锦蓝抱怨规矩两字,轻咳一声,截话轻言斥责道:“她不懂得规矩,你也不懂了吗有什么好嚷的,也不是宫里混一日两日的了,这等踩低捧高之人,还值得你动气且看她恃宠生骄,有的闹也有的人收拾。”经过沉重打击又二个月的禁足,嘉嫔对这深宫,更加了解。那看得见的眼睛,还不足为惧。看不到的,才令人防不胜防。锦蓝被主子训了,明知是这个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娘娘,奴婢哪里是自己气,还不是替娘娘气的,”左右一看温小婉不在,不知承宠那事可成,又问道:“娘娘,婉儿姐姐”黄沛莺眼神严厉地看她一眼,她连忙闭了嘴。她问了一半的话,她家主子也没有回她。只说:“你去库房查查,咱们还有多少金钱和锦帛。”若只是用笔来抄,显不出心意来,还容易与别的嫔妃生嫌隙去年肃妃严氏就曾为太后卷抄过法华经。肃妃的娟花小楷写得极好了,举宫独一份。整本经书抄下来,无一处瑕疵,字大小相同,圆润得体,太后和皇上都是赞过的。黄沛莺有自知之明,她还是不去媲这个美了。有一点儿,她还是想不明白,既然宫内年年都有人替太后抄经贺寿,为什么聂谨言还要提点婉儿转告给她呢难道今年有什么特别之处做为一宫之掌宫宫女,温小婉还是有些不同与普通宫女的持殊待遇的。比如,她在永孝宫西北角,单独有一间属于她自己的卧室。回到自己的卧室后,温小婉把整间屋子彻底翻了一个遍。她得要看看原主温婉儿,有没有什么私房或贵重物品之类的。她头来的三天,只顾着抓头发,想着如何应付芙蓉亭起舞勾引皇上的事了。那几天里,她头脑中只有爬床两个字。昨晚一过,与聂谨言的事情定下来,她才敢放松放松。不得不是说原主温婉儿,确实是个隐忍、有心计的小姑娘。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跟在嘉嫔身边这么多年,无一错处。当然,以上这些,都不是温小婉最最欣赏她的地方。温小婉是在看到屋角处立的那个檀木大衣柜上,用的那把装型简单普通,其实工序极为复杂的铜锁,才升起油然敬佩之心的。这把铜锁,一定不便宜。若不是温小婉来此之前的专业,就是撬门压锁、摆弄机关的,还真打不开那个檀木大衣柜。在檀木大衣柜的顶层,放着零碎的东西。几件衣服和些许小物件,还有两三个荷包,里面揣着十几块零碎的银锭子。温小婉觉得,这些摆设应是障眼用的。婉儿能买那么复杂的锁,绝不会仅因几块零碎的散银子。等温小婉一层一层摸下去,摸到檀木大衣柜的底层,紧贴着箱底的地方,才摸到一个极薄的隔层。温小婉费好大力气才打开,里面除了有几锭金子,其余都是银票了。最底的地方,还有几页纸。温小婉仔细一数,恶的神呢,竟有四百两之多。婉儿这小丫头,从小姐贴身大丫头,到主子贴身大宫女,这么多年,没少积攒啊。温小婉把银票贴到胸口,好生感叹。若不是宫禁森严,她一时半会儿逃不出宫里去,她早带着这些银票跑路了。温小婉兴奋完后,又把这些东西一件一件,原封摆了回去,才拿起那几张纸,看了起来。与婉儿小姑娘敛财攒钱的本事,成反比的是婉儿小姑娘这笔字,写得着实不怎么样。好在能看得清楚。有几个不认识的字,前后顺顺,大体能把内容通下来。从头看到尾后,温小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与自己爬太监床,只拿一根擀面杖的草率相比,婉儿爬龙床,可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瞧瞧人家这通篇记录,俨然比敬事房太监的草档还要详实,连皇上他老人家喜欢喝几分烫的茶、皱几下眉代表什么意思,都记得一清二楚。温小婉挑起大拇指,婉儿小姑娘这样的人才,若是到了自己那一时空,定是个八卦狗仔中的高手。没准也能成为职业小三,定侍候的每位金主舒舒服服的。温小婉把这几张纸又翻一遍后,把其中大概的内容记下,毫不犹豫地把它们烧掉,连烧尽的灰渣渣都沉到水盆中,彻底毁尸灭迹。这种东西,温小婉实在没有胆量收藏。一旦发生什么变故,这些写在纸上的东西,就会成为最致命的证据。被人拿捏在手心里,一句窥视皇上隐私、居心不良,就能要了她的命。估计连聂谨言都保不下她的。等温小婉把整间屋子里外翻个明白后,太阳已渐西垂,该是用晚饭的时候了。永孝宫做为西北角独立六宫之一,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当初嘉嫔有孕,晋安帝龙耀十分重视,怕吵到嘉嫔安胎,把永孝宫内两位低品级的侍人宝人,迁去了别的宫中。整个永孝宫空下来,只为嘉嫔使用。小厨房亦然。这份宠爱,不可谓不厚,也是因为这份宠爱太过刺眼了,嘉嫔到底没有保住她腹中之子。当时的好,在失宠之后,就见出不好来了。因为宫内没有别的小主,皇上连来都不来了,翻身咸鱼都难做,否则黄沛莺又怎么会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