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脚的爬到皮椅上躺下。花旗翻了个身,面冲墙,脑子里开始回想刚才那惊魂一幕,就在想到庄肴的时候,花旗不禁勾起了嘴角。庄肴,一个好看的男人,就这么平凡无奇的走近了他的心里。“我说花旗参,别睡了。”小李吆喝道。花旗咂咂嘴,翻个身继续闷头大睡。小李见叫的不管用,抬腿照着花旗的屁股踹了一脚:“赶紧起来吧,你都成焦点人物了。”花旗慵懒的揉揉眼睛:“什么焦点人物啊”“还有能啥,你昨天半夜是不是光腚来着,监控都给你拍下来了”小李笑道岔气。花旗笃的瞪大双眼,蹭的坐了起来,惊慌失措的眼神儿乱飘,这可咋整啊。“行了啊,我就是给你通个气,一会才有你好受的呢。”小李说完转身出了男澡堂。花旗早已三魂丢了七魄,急的直发抖,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趿拉着脱鞋出了男澡堂子。大厅里,所有男员工站成了两排,领班左瞧右瞧道:“我们这个洗浴中心,是咱们这里最大的,设施最齐全的、服务态度最好的,员工也是经过严格培训才上岗的,怎么就出了这样道德败坏的人呢”领班怒气冲天道:“昨天凌晨二点二十九分三十秒,男澡堂门口的摄像头拍到一男子光腚跑了进去,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男宾部的花旗”领班往人群里一番打量:“花旗人呢”“领班,花旗还在睡觉呢。”领班阴沉着脸:“叫他给我滚出来,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花旗站在角落里听了许久,在领班叫他名字的时候,一哆嗦赶忙跑了过去。“花旗参。”领班一眼看到花旗,嘶吼道:“每次开会你迟到也就算了,你竟然光着腚满走廊跑,你想干嘛”花旗低头赔笑道:“领班,我昨天晚上搓了二十个澡,有点神志不清醒,估计是梦游了。” “梦游了梦游就可以光着腚到处跑。”领班一声高吼,吓的花旗一缩脖,赶忙站到队伍里。领班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大家:“我平时对你们是严格了些,可私底下也都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就算不为了我考虑,也要为了我们洗浴中心的名誉考虑吧花旗你说,你这种行为是什么”花旗低着头,偷偷抬眼看着领班。“你这叫不知廉耻,你身为我们洗浴中心的员工,竟然不注重形象的光腚乱跑,万一被客人看到了怎么办”说到这里,领班两眼顿时瞪大:“不对,我把那个时间段的监控都看了,在你进入更衣室期间,还有个男客人也进去了,而你进去的时候,衣服是穿着的,为什么出来的时候就光着腚了”震惊的不只有花旗,还有在场的所有男员工。花旗的心开始打颤,吱吱呜呜道:“那个那个”“什么这个那个的,赶紧给我说清楚,要知道,我们洗浴中心是不提供色情服务的。”领班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刺进花旗的心窝。花旗猛吞着口水,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领班,我昨天半夜起来上厕所,结果男澡堂的厕所堵住了,我就去了更衣室的厕所,谁知道上厕所的时候,有个男客人进来了,他见我正在撒尿,企图上来骚扰我,于是我害怕的跑了出来。”花旗撒谎都不带脸红的,所有责任全部推给了那个男人。事实上花旗也没说错,那个男人确实摸他来着。领班瞪着花旗说不出来话,要知道,洗浴城里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去年有个搓澡师傅再给男人搓澡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到处乱摸,最后搓澡师傅忍无可忍就给了他一拳,这事儿都闹到派出所去了。“小李”领班突然叫了小李。“哎,我在呢。”小李在队伍里举了下手。“男澡堂子的厕所堵了吗”小李趁机看了花旗一眼,花旗挤了挤眉毛,小李连忙说:“对对对,昨天晚上厕所堵了,还是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给通好的。”领班长吁一口气:“往后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要第一时间报警,如果不好意思,也可以找我吗。”领班慢步走到花旗面前:“行了,没事儿都散了吧,按部就班。”领班一句话,一群人呼啦就散开了。“我该怎么说你呢,遇到这样的事情提前我和打招呼不行吗现在好了,全洗浴城的人都知道了。”领班惋惜道。花旗撇了撇嘴,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儿。“行了,回去好好工作,月底我给你算双份奖金。”花旗一乐:“真的假的”领班一瞪眼:“我啥时候骗过你啊”花旗一撅嘴:“领班,双份奖金也才300,你在给我点补贴呗你不知道啊,昨天那变态摸我屁股来着,我差点没吓尿喽。”“摸摸你屁”领班惊的说不出话。花旗可怜兮兮道:“可不咋地,还有爪子印呢,你要看看不我给你看看。”花旗作势要脱裤子露腚。“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和上头申请的,再给你两百块的补贴。”花旗一呲牙:“谢谢领班。”领班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往电梯口走去。花旗心里笑的乐呵,这算不算因祸得福轻而易举的就多了五百块钱。花旗心花怒放,揉着一头乱发往男澡堂子走去,谁料刚迈出几步,就看到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靠在吧台上,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花旗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他。男人开口说道:“故事编的不错吗原来责任都是我的啊”花旗结巴道:“你你咋又来了”男人摊摊手:“这里是洗浴中心,敞开门做生意的,我给钱为什么不能来呢”男人忍不住笑,继续说:“如果我今天不来,还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好戏呢。”男人直起身,慢慢朝花旗走了过来,靠近时,男人低下头,在花旗的耳旁小声说:“你喜欢庄肴是吧”花旗一愣,这哪跟哪啊男人见他不说话,又道:“昨晚你打灰机的时候,我可听见你叫他名字来着。”花旗连忙倒退两步:“你少放屁,我啥时候叫他名字了。”男人咯咯直笑:“没关系,你不承认就算了,不过,你既然让我背了黑锅,我总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吧咱们回见。”男人冲花旗笑了笑,回身进了走廊。花旗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回可摊上大事儿了,万一是个狠心的主,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对了,他喜欢男人的吧不然也不会摸自己了,完了完了花旗六神无主的回了男澡堂子,一进门便被小李拽到了角落里,问道:“花旗,你让我帮你撒谎,是不是你和那个男客人”小李抬起双手,一同勾了勾大拇指。花旗无奈道:“怎么可能。”小李疑惑道:“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男的”花旗微笑道:“事情不明摆着了吗,你还问。”小李似乎平静了许多:“没事儿,喜欢就喜欢吧,我帮你保密。”“谢谢哈。”花旗傻笑着。“花旗参,306包房有客人需要搓澡,去一下。”门外传来了吆喝声。花旗连忙回应:“知道了,这就去。”花旗冲小李点点头:“谢谢你帮我圆谎,月底的补贴我分给你一半。”“行了,快去吧。”花旗在澡堂里洗了一把脸,整理好工具包后,换了套干净的工作服,这才急匆匆的出了男澡堂。花旗夹着工具包,刚出了走廊,还没等身形站稳,便看转门里进来四个人,三男一女,男人中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心心念念的庄肴,只见他往澡堂子这里扫了一眼之后,大手一挥搂住了旁边的女人,好不亲热。花旗愣住了,一直盯着庄肴。花旗一直坚信,庄肴还会来的,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以这样的形式到来。花旗咧嘴傻笑着,他不是傻逼,他能明白庄肴这么做的意图何在。花旗笑了一会儿,转身上了楼。庄肴一进门就看见了花旗,他毫不犹豫搂过身旁的女人,他是想告诉花旗,自己喜欢的是女人,如果他能明白,是不是就会忘记以前发生的一切了然而,庄肴就在吧台领手牌的时候,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窥视着花旗,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里傻笑,笑的让人心酸。花旗上楼之后,没有急着去306包房,而是躲在电梯口的拐角处,一直等到庄肴几个人上来,确定了他所在的包房后,才默默的下了楼。巧合吗又是302。花旗快速回了男澡堂,他在更衣箱里找出扳手,揣进兜里之后,便快速回了三楼。这座洗浴城里的设施是独立,每个包房都有一个调节水温的开关,就在301包房的后身,这里是个死角,监控设施是拍不到的。花旗趁没人的功夫躲进了死角里,拿出扳手在302包房的红色开关上用力拧了三圈,水温骤升到80°,花旗有些犹豫,自己虽然心里不痛快,可这么高的水温万一把庄肴烫坏了咋整想了想又拧回来一圈,水温变成了65°。花旗勾勾嘴角,把扳手塞进裤兜里走了出来,在经过302包房门口时,花旗侧耳听着,里面有庄肴和女人说话的声音,花旗气不打一处来,甚至有些后悔把水温调低了,烫死他算了。花旗砸吧砸吧嘴,在看到墙上的开关时,毫不犹豫的按了一下,随后拔腿就跑。“操他吗的,谁把灯给关了”庄肴骂咧咧的开了门,探出头喊道:“服务员,谁他吗的把灯关了”庄肴扭头看着墙上一排按钮,也懒得去找哪个是灯的开关了。花旗在一旁躲着,忍不住笑。过了一会儿,花旗从拐角里走了出来,正巧撞到赶来的服务员,花旗赶忙说:“我正好去那个包房,我帮你去看看。”服务员是个新来的小姑娘,连忙道谢:“真不好意思。”花旗笑道:“没事儿。”小姑娘一走,花旗立刻收敛了笑容,夹着工具包慢慢走了过去:“请问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庄肴气的额头青筋暴起:“灯怎么灭了”“是吗”花旗探头往里面瞧了一眼,看到女人正摸黑在里面坐着,而女人身上的衣服一件都没脱,花旗赶忙回头看了眼庄肴,身上的衣服也是一件没脱,难道是来聊天的“你他吗的想啥呢”庄肴骂道。花旗回过神,赶忙按了墙上的按钮,包房里瞬间恢复了光亮:“先生,刚才由于电压不稳给您造成的不便,请您多多包涵,真是对不起。”花旗礼貌性的弯弯腰。庄肴气不打一处来,正打算发火,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叫道:“花旗,我等你半天了,你不来给我搓澡啊”花旗回头一看,正是306包房里的客人,那个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的男人。“章远”庄肴突然出声,打断了花旗的思绪。豹虎斗自打一夜惊魂之后,花旗就已经知道,庄肴和章远是认识的,从章远的语气中就可以判断出来,他与庄肴还是有过节的。庄肴和章远是一个胡同口里长大的,打小就认识。殊不知两个光腚娃娃,却没能成为朋友,反而成为了敌人。庄肴喜欢车,从小就喜欢捣鼓车,不论是自行车、摩托车、卡车、轿车都喜欢。那时候他爸有辆超级大二八自行车,庄肴没事儿就骑出来显摆,人不大也能骑的动。然而,章远却看不惯庄肴那嘚瑟劲儿,趁着夜黑风高拆了二八自行车的气门芯,害的小庄肴站在门口又气又骂。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章远的小伙伴里出现了叛徒,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庄肴,庄肴怒不可遏,拎着镐把子冲到章远家里,一口气砸了他家所有的玻璃。他们之间就这么结下了梁子,完全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事儿。自从那天往后,两人就势如水火,谁也不让着谁,你装相我拆台,甚至大打出手。有一年冬天,两孩子跟着家里人出去做活,那是一片放眼望去不着边际的苞米地,大人们都在辛勤劳作,只有庄肴和章远,因为一穗苞米打了起来。原因是苞米又粗又大,看起来金黄可口,两孩子同时摸上苞米,谁都说自己先看到的,于是乎,拳头加工具牟劲儿往对方身上招呼。待大人们把他们拉开时,两人都挂了彩,好好的一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而两家大人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平日里该交往交往,他们觉着,两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可劲儿折腾去,大人们就别跟着参和了,影响邻里之间的感情。大人们永远无法了解孩子的想法,纵然也是从那个时间段走过来的,可那种青春叛逆的感觉,早在他们的心中变的陌生,再也无法感同身受了。庄肴和章远的梁子越结越深,从当初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发展成抢生意、争地盘的大事儿。庄肴成年之后,开始捣鼓车队,专门给各大公司运输货物,这个行业很挣钱,但投入也是相当高的。庄肴算是这个城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自打车队开张,生意好的不得了,钱是大把大把往腰包里塞,俗话说的好,钱多了人的腰板也直了,庄肴走在街上,街坊四邻投来羡慕的眼光更是满足了他那颗载满小虚荣的心。就在庄肴把所有精力投入到车队的时候,章远趁机而起,一模一样的模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