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元左右,并不很大,一样还是每一道程序都不能少,换钱的速度依旧很快,并且还钱给汤苗的时候,又送给她了一条质地很好的真丝领巾作为酬谢。有了这样的两次经历之后,第三次宋成梁开口向汤苗借钱的时候汤苗答应的不仅轻松并且还很愉快,宋成梁俨然成了她心目中信誉度一流的人物。就这样宋成梁前前后后向汤苗借了不少次钱来应急,数目多少不一基本都没有过万元,每次还钱的时间少则一两天,多则十天半个月,还钱给汤苗的时候,也每每少不了附上点小礼物,贵的几百块,便宜的可能只有百八十而已,汤苗都一一笑纳。但是随着这种借钱还钱的次数增加,汤苗觉得每一次都要立字据,找见证人,实在是太麻烦了,于是便主动要求省去这个步骤,渐渐地借钱的事情就成了她与宋成梁两个人之间的私事。宋成梁开口向汤苗借三万块钱的理由是他的母亲生病住院,需要一大笔住院押金,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怕破费,不肯出钱,而他打两份工,要还房贷,有心出钱向母亲尽孝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汤苗记得当晚宋成梁喝了酒,还对自己留下了眼泪,她的心一软,明知道这一次的数目比以往大了许多,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宋成梁对汤苗的慷慨解囊感激涕零,约定好在未来的一年内分次分批的把钱还给她。“谁能想到这钱还没还呢,他人就死了啊我这次可真是亏大了”汤苗说完,懊恼的用手使劲儿扭着沙发罩。“按照你刚才说的,从你借给宋成梁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他难道一次都没有还过你你们不是约好了分次分批的逐步还清么他一直不还,你为什么没有找他追讨”秦若男算了算时间,对汤苗的态度感到费解。“他也不是一次没还,不过呢,总是还上了一点,没过多久就又借回去,说是他妈还在住院,治疗费这个坑一直都填不满,我觉得他也是个孝顺儿子,不想他太为难,所以才没有催得太紧啊”汤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说着,她从皮包里掏出手机,调出计算器功能,皱着眉头加加减减的算了一会儿,脸色越算越难看,到最后颓然的把手机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完了,我看我八成是被骗了就算宋成梁没死,我的钱也未必能如数的要回来”安长埔一愣:“为什么”“我刚才算了算,他虽然还过我几次钱,之后又借回去,可是经常是这次还两千,又借三千,下次换三千,又借两千五,这么五马倒六羊的折腾了几次,我自己只觉得他基本等于没有还给我,可是刚才那么一算,他不但是真的没有还给我,我反而还又多贴进去了将近一万块钱啊”安长埔看看秦若男,表情有些无奈,秦若男也只有默默摇头的份。宋成梁的手段并不高超,甚至连一个贯穿始终的骗钱谎言故事都没有去花心思编造,但是他却又是十分狡猾的,把骗钱对象的心理揣摩的十分透彻,除了利用一些年轻姑娘爱美,想要成名成星的心理去敛取所谓的“人情费”之外,就连如何让人放松警惕都十分有一套。他在最初向汤苗下套的时候,表现的特别严谨,一面营造很好的个人信誉,一面还不忘用一些小礼物以“利息”的形式,向借给他钱的汤苗大打“糖衣炮弹”,让汤苗感到借钱给他是有利可图的,吊起汤苗的胃口,为之后一次次的“刷信誉度”做铺垫,同时,他有很明白,人在最初做事的时候会比较严谨,一丝不苟,但是日子久了总有懈怠的时候,尤其是面对熟悉的事情和信任的人就更甚,于是在汤苗对他十分信任之后,他成功的让债权人自己主动放弃了日后维权讨债的最有利证据,让两个人之间的债务关系变得无从查证,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狮子大开口,提高借款的数额。而后来的那一出“五马倒六羊”就更是把宋成梁的狡猾发挥得淋漓尽致。上了宋成梁的当,实在不能说是汤苗太笨或者太过轻信,遇到这样的一个局,恐怕不上当的人才是少数派。“宋成梁向你借那三万块钱的时候,是不是让你以现金的形式交给他的”安长埔问。汤苗果不其然的点了点头:“是啊,我说我网上银行转账给他,他说不要,一定要我帮他取现,说要不然的话去了医院也还是要用,转来转去的很麻烦,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照做了。”说完,她忽然猛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十分恼火的样子。“我当时脑子真是短路了怎么这种话也会相信啊就算是去医院交住院押金,也一样是可以刷卡的啊”汤苗气恼的连连吐气,随即,她从安长埔的问题里听出了一些端倪,“你刚才那么问我,是不是宋成梁没死之前也从别人那里借过钱而且也都是让人家给他现金啊”安长埔对她点点头,虽然以他们掌握的证据显示,其他与宋成梁有金钱往来的人大多数都不是借钱给他,而是被他哄骗的主动掏钱来求他,但是既然他与汤苗之间所谓的债务关系也根本就是一场骗局,那就和其他的那几笔进账并无实质上的区别了。“怪不得他这么有一套啊弄了半天是个老手我可真是瞎了眼了”汤苗低声咒骂着,这笔追不回来的无头帐让她的情绪更加不好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的问,“那宋成梁那个硬盘的事情”“我们会设法尽快把那个硬盘追回来的。”秦若男回答说。“弄回来之后,你们可千万要把那个破玩意儿给销毁了啊”汤苗急切的说。安长埔一面答应着,一面看看汤苗那一头栗色的及腮短卷发:“我们恐怕还需要你提供几根头发作为dna样本,希望你能够配合。”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惦记着硬盘的事情,对于这个要求汤苗答应的倒是挺痛快的。随后,秦若男送汤苗离开,顺便把她留下的头发样本送去化验检查,等她重新回到重案组办公室的时候,她和安长埔的第二位访客已经到了。这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苍白瘦弱,怯生生的年轻姑娘。正文 第五十八章 讨债这个姑娘长得五官清秀,一头乌溜溜的黑色长发好像瀑样的披在肩头,发丝又浓又直,厚厚的齐刘海遮住了她的眉毛,更衬得女孩儿的脸庞十分小巧,姑娘姿态拘谨的站在安长埔的办公桌旁,两只手攥着背包的肩带,脸色有些苍白,加上诚惶诚恐的表情,活像是被叫到班主任老师办公室里来接受训话的女高中生。正因为如此,秦若男在回到办公室,乍见这位姑娘的一瞬间,并没有把她和眼下正在经手处理的案子联想在一起。“若男,你回来的正好”安长埔一看她回来,立刻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起身叫她过来,顺便向她介绍那个姑娘的身份,“她是蒋云舒。”蒋云舒这个名字,秦若男还是蛮有印象的,因为当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很有美感,联想名字的主人,也应该是那种婉约文静的女人,不像自己,难怪得会被汤苗讽刺上几句,若男,若男,硬邦邦的,听起来一点气质都没有,反而带着一种挥散不去的假小子气息。现在蒋云舒本人就在眼前,婉约到未必谈得上,文静却是显而易见的,瘦弱的身材和苍白的脸色,让她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孱弱美感,倒是与自己的名字相得益彰。“蒋云舒,这位秦警官是宋成梁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你跟我们来吧。”安长埔向蒋云舒介绍了秦若男之后,示意她跟着自己去会客室蒋云舒一言不发,真的就默默的跟在安长埔身后不远不近的走着,安长埔看她这副样子,也有些无奈,索性不再理她,和秦若男走在前面。“你刚才搞什么啊怎么好像发展一样的让人家戳在你桌旁,都不叫她坐下”秦若男向身后瞄了一眼,见蒋云舒距离他们有两米左右的距离,这才低声悄悄的问安长埔。安长埔无奈的冲秦若男一摊手:“你觉得我是那么没风度的人么我怎么可能为了抖威风或者什么的就自己坐在那里,让她一个小姑娘在那儿罚站我都让她坐了好几次了,椅子都给`她搬过来了,可是她就是不坐估计是太紧张了吧我记得以前我还遇到过因为从来没有和警察打过交道,更别说刑警了,被叫到公安局来接受问询,紧张到小腿抽筋的人呢”秦若男抿嘴无声的笑了,相比起刚刚送走的汤苗,这个不知道天生就脸色苍白,还是因为紧张才白了脸的安静姑娘反而让人感觉更舒服到了会客室,三个人坐下来,安长埔和秦若男没有急着开口,蒋云舒的脸色让他们忍不住担心,这个姑娘还能不能承受得住更多的压迫感,索性静静的坐着,给她一点时间来调整自己的情绪。蒋云舒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两膝夹紧,两只手端端正正的扶着膝头腰板挺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垂着眼一言不发,僵硬的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见她就这样一动不动,仿佛一尊会呼吸的石头像,安长埔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冲蒋云舒放松的一笑,问道:“你是学生”蒋云舒闻声连忙抬起头来,郑重的点点头:“是的我在读大学今年大三了。”“你是念军警类学校的”蒋云舒一愣,疑惑的摇了摇头就连秦若男也不解的看了一眼安长埔,看到蒋云舒那瘦小的身材细弱的四肢,相信思维正常的人都不可能会认为她是个军警类学校里的荇校学生-“那说起来可就惭愧了,我这个警校毕业的人,坐姿都没有你那么严谨标准”安长埔打趣的说。蒋云舒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她惨白的脸上也露出浅浅的笑容,人也瞬间松弛了许多,原本握着自己膝头的手轻轻搓了搓,像是要把手心里的汗水擦在裤子上面一样,身子向后挪了挪,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把后背靠在了沙发靠背上。秦若男见她做出这样的调整,知道安长埔那个玩笑让这个姑娘稍微放松了一点,这才把声音尽量放柔和一些,就好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对蒋云舒说:“蒋云舒,我们约你过来的目的,之前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希望你能尽量配合我们的工作。”蒋云舒点点头,咬着嘴唇纠结了一下,轻声试探着问:“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杀宋成梁的那个人,你们抓到了么”“为什么这么问”秦若男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没什么,要不,你们就当我没有问过吧。”蒋云舒说话声音很小,若不是会客室里很安静,门窗的隔音效果都还不错,三个人相距也不远,恐怕秦若男和安长埔想要听清她说什么都会些困难。秦若男可没打算就这么放弃:“既然问了,一定是比较在意这件事,为什么不能把缘由告诉我们呢”“其实也没什么,我今天接了你们的电话,听说宋成梁死了,觉得挺突然的,也挺害怕,怎么说也是身边认识的人,就这么被人杀了,凶手要是没有抓到的话,我心里也毛毛的。”蒋云舒低着头,喃喃的说。“抱歉打断你们两个的对话,”安长埔原本在一旁听着秦若男和蒋云舒说话,自己没有吭声,这会儿突然开了口,插话问道,“蒋云舒,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读那所学校什么专业的”蒋云舒愣了一下,大概是安长埔突然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让她的大脑一下子也转不过来弯,她迟钝了两秒钟,才说出了一所大学的名字,以及自己所学习的专业名称。安长埔默默的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两个继续。秦若男在安长埔插言的时候,看了他几眼,表情有些纳闷,等蒋云舒回答完安长埔所提问题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我们的确已经锁定了一个嫌疑人,但是现有的证据不足以证明这个嫌疑人的罪名成立,所以还需要进一步收集证据。”“你们叫我来是希望我帮你们提供线索的么”蒋云舒有些紧张的问。“这么说来,你心目中有认为比较可疑的人喽如果有,你可以说出来,或许你指出来的这个人和我们锁定的是同一个人也不一定”蒋云舒一听秦若男这么说,连忙摆摆手,有些惶恐的说:“没没没,我没有觉得有谁比较可疑的我也不太了解宋成梁,我们没有特别熟,他的事情我了解不多,不知道谁是嫌疑人,你们还是别问我了。”“要是这样的话,那你也不用担心了,第一你读的那所大学距离宋成梁遇害的地方距离挺远,第二,如果你和宋成梁不算熟悉,那这件事就更不大可能波及到你,所以尽管放宽心。”蒋云舒柔顺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倒是安长埔,突然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