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时候,只听到长长的、衣服破裂的“刺啦”声响那只猫的四个爪子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衣服,自上而下的滑了下去。屁股轻轻落地,泡芙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看了眼爪子里的碎布条,猫脸上露出“这不太妙”的糟糕表情。更糟糕的还不止于此。盯着地面上断成了好几条的疑似“腰带”的东西,泡芙不忍的用爪子捂住了眼睛:“如果他裤子掉了,不要告诉我。”除了刚刚来的这名男子外,剩下的人鬼都是能听懂泡芙说话的。车捕头性子豪爽,惊愕过后,立刻大笑起来,没心没肺的说道:“他裤子没掉”如果忽略泡芙的那句话,没有人不会把车捕头的这句话当成可惜和幸灾乐祸。所以来人的脸一下子就青了,冷冷的说道:“阁下好像很失望”车捕头最听不得旁人阴阳怪气的语调,是汉子有什么不满就大声讲出来,最多打上一架,不阴不阳的真他娘的不算男人他看这人恐怕也有四十多岁,唇上没毛,锦衣玉服打扮的还跟二十好几的小白脸一样,而且一看就是个好色胚子车捕头也沉了脸:“老子失望个屁,你小子眼睛瞎了,没看到这里还有姑娘家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好歹以前也是个读书人,拽两句文还是可以的。眼看这两个人就要吵起来,泡芙一爪指着那人头顶上方:“那是小青花吗快告诉我它没有快要掉下来”泡芙忽然激动起来,英勇的大喊,“坚持住小青花我来救你了”难道不是你把它给弄上去的吗悬挂在房梁上的小青花没能坚持住,掉了下来。泡芙敞开肚皮,做好了从地板上滑行过去正好接住它的准备,但小青花却被一只手中途拦截了。那人看着手掌心里没搞清状态的青花色小猫,眼中浮出一抹异样的神色,他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恢复了常态,苦笑道:“看来我来的真是不巧了。”泡芙:我终于有机会喊出那个台词了。她清了清嗓子,弓着脊梁踮着爪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威胁声,大喊一句:“放开那个女孩儿”然后冲上前去,一爪子踢在男人的小腿上。众人:“”花满楼轻咳一声,笑道:“我刚刚见过陆小凤,我以为你已经回了羊城。”来人自然是金九龄。他叹道:“我是要回去,可在回去之前,我却要带走一个人,唯一一个也许见过绣花大盗真正面目的证人。”花满楼心中微微一动,难道是老白金九龄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花满楼的猜测:“我听说他是你的仆役。”泡芙爪子做喇叭状,自带回音系统的呐喊道:“小青花花花听我口令令令”花满楼脸色变了。金九龄道:“你不用担心”他声音透着迟疑,这次没有任何事情打断他,可他忽然发现除了因为听到自己的仆役要被他带走而变色的花满楼外,另外三个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掌心里忘记放下的小猫身上。难道这只猫除了毛色之外还有别的奇特之处吗金九龄忍不住低下头,仔细观察起来。然后他听到了口哨声,从他脚边那只撕烂了他衣服的胖猫口中传出来的口哨声。小青花呆萌的神情在听到这声口哨后变了,它从金九龄的手掌心里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撅起了屁股。泡芙捂着眼睛配音:“啦啦啦啦,滴滴答答,小猫嗯嗯,不准偷看。”、第 39 章看着手掌心里深棕色、软条状、细细的,闻起来还有些臭臭的不明物体,金九龄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他忍了又忍,才没当着在场众人的面把拉完了屎尿站在手掌边冲着地上肥猫喵喵叫的小青花给捏死尽管他真的很想这么做。金九龄毕竟曾是公认的六扇门中三百年来的第一位高手,破过的大大小小的案子不计其数,定力和城府远比常人更好更深。虽然他的华服已经被撕破,腰带也被泡芙的利爪划断,掌心里还有一只猫拉的屎和尿无论哪一项都不是他这样风流自赏的人能够忍受的,可有时候为了达到更重要的目的,就非得做些让他自己委屈难受的事情。“失陪一下。”金九龄放下小青花,拿着他从不离身的折扇,转身下了楼。除了一只猫外,没有人看到他转过身时阴沉可怕的不欲令人再看的神情。泡芙拍了拍小青花的脑袋:“干得好。”小青花却没理它,因为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只见它翻身躺在地板上,打了个滚,四脚朝天肚皮朝上,然后努力的把脑袋朝着后腿之间的某个部位伸了过去,露出一截小舌头舔。泡芙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一步,挡住泄露了猫咪秘密的小青花,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们有谁看到他转过身后的脸色了吗”她强调,“就是刚才没接到我的那个人他的脸色真可怕我觉得他是个坏人”花满楼道:“无论谁遇到刚才的事情脸色都不会好的,但这个人真的很能忍。”“他是当差的”赵将军问。花满楼道:“也许赵将军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就是金九龄。”赵将军想了想:“好像有些印象,是六扇门的”“以前是。”“以前是”车捕头猛然提高了声音,“老子还当他也是当差的,感情早就不干了这么说他现在就是一个寻常的百姓”花满楼不知道车捕头为什么忽然兴奋起来,只能点点头,道:“好像是的。”赵将军奇怪的皱了皱眉:“既然不是当差的,谁给他的权利查案子”“没错”车捕头赞同,“还敢理直气壮的来问花公子你要证人,啊呸他面子可真够大的啊老子这个正经当差的都还没开口呢老白到底搅合到什么案子里头了”花满楼顿了顿,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一直以来江湖以及公门的规矩便是如此,谁也说不清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就如陆小凤总是会去查各种各样的案子一样,有受害者委托金九龄查出绣花大盗并且将对方捉拿归案本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说,大部分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本该如此。显然,赵将军和车捕头不在大部分人当中。“绣花大盗”车捕头摸摸下巴,“我倒是听说过镇远镖局八十万两镖银的事情,东南王府十八斛珍珠案没听说过”他嘀嘀咕咕的说道,“王爷是不是糊涂了,竟然只让他一个人来查这个案子。”“我可以假装没有听到。”金九龄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又换了一身与上一件的华贵和讲究程度不相上下的衣服,拿着折扇,面上挂着微笑,你根本一点也看不出他一刻钟之前经历过多么令人尴尬恼火的事情。他虽然已经四十三岁,不过保养的却非常好,长相也不赖,现在他看上去更像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了。车捕头不给面子的冷笑:“听到什么”金九龄不欲与他废话,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完全没办法沟通,口舌之争毫无意义,他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老白。“刚才我已经告诉了你,想必你也听明白了,所以我想请你告诉我这名证人的下落,这不但是为了尽早的破获绣花大盗一案,更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花满楼微笑道:“有一点你说错了,你要找的人,并不是我的仆役,他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我见到他,一定会把你的话尽数转达。”金九龄皱了眉毛。车捕头问:“听说你已经拿到了绣花大盗犯案时用的绣花针”他的态度和之前相比忽然客气了很多,只是一脸的怀疑,好像根本不相信金九龄真的拿到了绣花大盗犯案的绣花针。金九龄不是小气的人,他年逾四十,在公门、在江湖摸爬打滚三十年,早就学会了把真实的情绪和想法很好的隐藏起来的本事,闻言微笑自信的说道:“没错,他已经足够谨慎了,不过还是没能逃过我的这双眼睛。”他的眼睛不是很大,倒是挺亮的。车捕头露出好奇的神情,他大咧咧的走过去:“给我看看”只是看一看而已,绣花针给过不止一个人看过,金九龄并不担心。他瞥了眼依然稳稳当当的坐在原处没动的花满楼,放心的把那根绣花针拿了出来,捏在两根手指当中,递给车捕头。车捕头用衣袖垫着接过来,讽笑:“第一名捕。”金九龄的笑忽然有些发僵。“赵将军,你也看一看吧。”车捕头道。“赵将军”金九龄吃惊,“哪个赵将军”赵将军抬头看他一眼,没吭声,默默地从车捕头手中把针接了过来,看也没看,顺手递给了花满楼。金九龄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勉强笑道:“我该走了。”“你还不能走”车捕头沉着脸道,“先跟我往衙门走一趟吧”“衙门”“没错,衙门”车捕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知道老子是谁吗衙门的总捕头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老子的地盘你一无官职,二无天子特命,你可以查案子,但你私藏证物还打算私自带走证人就是妨碍官差办案说不定你就是绣花大盗的同伙呢”车捕头瞪着眼睛道,“你说老子要不要带你回衙门审问”金九龄气极反笑:“你既然是捕快”“捕头”金九龄:“”他冷冷道,“你可知,只要我一句话,莫说捕头,就连捕快你也做不成了”车捕头也冷笑:“那你知不知道,我家官老爷大字不识一个,莫说什么天下第一名捕了,就算穿着朝服的天子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得更别说下面那班我亲自调教出来的兄弟们了。你再敢口出狂言威胁老子,信不信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日头”空气紧绷,车捕头与金九龄之间仿佛有电闪雷鸣,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哐当”金九龄和车捕头同时看向生源地。那只大胖猫就站在翻倒的鼓凳前,前推的双爪收了回来,抱在一起,非常不好意思的露齿一笑,对着车捕头叫:“喵喵喵喵喵喵喵”如果你要和他打的话,能不能等小青花回来呀它回来了小青花脸颊鼓鼓囊囊的,跌跌撞撞艰难至极的爬上楼梯的最后一层台阶,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到泡芙跟前。“小鱼干呢”泡芙在它左右前后位置的空气里摸了摸,“如果是隐身的,为什么我摸不着”小青花脑袋后仰,用力:“噗”吧嗒嗒超级小的小鱼干被它吐了出来,但这还没完,小青花的嗓子里似乎还卡着什么,它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咚”的一声,有个东西很用力的击打在泡芙爪子前的地板上。正常大小的小鱼干的脑袋部分。“我猜剩下的部分在你肚子里。”泡芙嗅了嗅小小鱼干,捏了一根起来,上面沾满了亮晶晶的口水,没有灰尘温姬的清洁工作做的简直棒极了。“显然你不是一只来自外星的超猫。”无论是谁,都很难假装看不到这两只猫之间各种奇诡反常的互动如果真的是妖,为什么在他这么一个外人面前也毫不掩饰还是,这根本就是一种试探花满楼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不,不会的,劫了镇远镖局的八十万两镖银的那次是那个人唯一见过他的一次,他确定那名少年不在小楼里才敢过来的。那么难道是昨天晚上二娘在惊慌之下流了下了对他不利的线索不会的二娘根本没有提过他的名字,她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过。鬼妖这世上难道真的存在这种东西金九龄望着那只表情动作都惹人发笑的胖猫,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反而感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冷意爬上了他的脊梁。这地方不能再呆了金九龄对车捕头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给我找个权利查案的,虽然不是皇上,却是王爷”他冷笑,“你还想把我抓到大牢里去吗”金九龄的语气依然冰冷,但花满楼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之前没有的紧绷。他在戒备,他在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