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缭乱君心> 分节阅读 315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节阅读 315(1 / 1)

荣耀”苏锦翎眸子微转,冷冷的望向他,那目光顿让他心底发寒。他忙挺直了腰板,清清嗓子:“清宁王一向孝名远播,王妃定不会当然,也希望王妃不要让圣上为难才是。”看似不相关的两件事,然而结合最近的局势看,分明是说宇文玄逸现在攥在人家的掌心里,自是想让他生便生,死便死,或者是生不如死,而这一切完全取决于她怎么,又要让她决定吗她只觉心口发冷,仿佛被冰水浇铸了一般,整个人都僵在地上。“王妃这便准备准备吧,宫里明日就来接王妃。”原来根本就没有让她选择的机会,那人已是替她决定了。怪不得大家拼死拼活的都要得到那个位子,原来只需吹一口气,便可以轻易改变他人的命运。待神思回转,内侍已扬长而去,而那圣旨不知怎么就到了她手中,恍若无物,却又异常沉重。她恍惚的走回房中,见宇文玄逸正倚在案边闲闲的看书,似是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今日宫内来人宣旨,是她不让他出去的,她不想让他跪拜那个夺走他一切的人。内侍竟也没有问,她还以为宇文玄苍宽容了,却不想原来,他是否出现并不重要,他的生死荣辱只在她的一念之间。外人看来,她不过是去太庙三载,亦的确是殊荣,宇文玄逸怕也要跟着沾光呢,没准还要以为这是皇上给他们个立功表现的机会,可是但凡知道她与宇文玄苍过去那段情事的,谁会不怀疑此举用意何在她开始怀疑宇文玄苍是不是疯了,他到底要做什么于人于己,此举均有害无利。她知道他现在对朝廷官员压制得十分严厉,他说东,别人不敢往西。可纵然大家表面不动声色,可难保私下里不议论纷纷。可是她不能反抗,因为怕是就等着她去反抗,好给宇文玄逸再加上一条忤逆犯上的罪名。当然,或许是她把事情想象得夸张了,或许她亦可以保护自己,可是玄逸她要去那么久,他会相信她吗最近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们就要分开了。她不知这种感觉到底从何而来,只是越来越紧的攫住她的心。就像现在,他就在她面前,像每一个待在府中的日子,倚在案边,闲闲的看书。可是为什么,她觉得他越来越像个影子,只要风一吹,就会散了的影子她怔怔的看着他,忽的扑上去抱住他。他将她抱坐在膝上,像哄孩子般的摇着她:“只是一个月,就回来了”“是三年。”她小声纠正着。他笑了笑:“也好,你若总在我身边,我倒真怕一个忍不住坏了礼法”她捶了他一下,泪旋即滑落:“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开玩笑。”“不然又怎样呢”他的安慰仿似轻叹。是啊,不然又怎样呢他们现在什么也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等待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父皇生前很喜欢你,对你教导颇多,而今他去了,我身为人子亦不能送上一程,你就代我多尽孝道吧。”她点点头,搂住他的颈子,含泪轻道:“可是我舍不得你”她好像听到他喉间一哽,过了好久,方拍拍她的肩,笑着,声音却有尚未退去的喑哑:“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的,很快”宣昌元年十月初三辰时,一辆宫车便停至清宁王府门前。虽是银装素裹,但也极为华贵庄重。五匹高头大马,是诸侯的品级。如是令围观者啧啧不已,认为皇上虽是重惩了清宁王,但还是礼遇有加,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委以重任呢。除此之外,随行护卫分为两排,整整占据了一条街道,又有装束素淡的婢女侍立两旁,手捧金盘,其上如意莹润生辉。人群嘤嘤嗡嗡,不知是谁蓦地飞出一句:“若是不知就里,还以为是要嫁女儿呢。”顿引起一阵哄笑。昨日前来宣旨的太监今天似是变了个人般,极是恭顺,腰躬得尤如虾米,头一扣一扣的倒退着引苏锦翎出了门。苏锦翎一见眼前这阵仗,当即一怔。如此铺张煊赫,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离开王府吗她不自觉的回了头。那一瞬,她明明看到宇文玄逸脸上的黯然,然而在对上她的目光时,又换作柔暖笑意,对她轻轻点了点头。再如何不愿,此刻亦只能如此。她简直是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在那个自称为小续子的太监一再催促下,方上了车,又急忙撩开浣纱珠帘她看到宇文玄逸不由自主的往外迈了一步可是仿佛白烟一划一道拂尘拦住了他。小续子笑得极恭谨,声音却是阴阳怪气:“清宁王请留步。皇上说了,让王爷闭门思过,不得踏出王府半步”拂尘再一甩,拖长了腔调:“起驾”车子缓缓移动。他在她的眼中越来越远,那飘飘的袍摆终只化作一个冰蓝的小点。她却依然一瞬不瞬的望着。没有泪,她怕哭出来,那个冰蓝的小点也会不见了488别有用心“王妃,小心吹着风。”走了大约三条街,又拐了个弯,连清宁王府亦是看不见了,小续子方急赶两步,对着依然远眺的苏锦翎说道。苏锦翎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立刻将他脸上的谄媚冻住。他不觉打了个哆嗦。他很奇怪,这个王妃分明生得美美的,可怎么一旦靠近就让人不寒而栗真不明白皇上到底喜欢她什么。他是昨天才知道的这件事。宣旨回来,很不忿的和周围的太监说起清宁王妃的态度,直骂她不识抬举,不懂时务。身边的太监就一个劲对他使眼色,却无一人开口。待他回了头,方见吴柳齐立在门口。虽依然是太监大总管,可自从先帝驾崩,他也不管什么事了,而且衰老得愈发迅速。此刻,那双浑浊的老眼盯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便颤颤巍巍的去了。虎老余威在。他是胆颤了半天,可回过神来,又是满心不屑。他是个“半道出家”的太监,本不过是个倒潲水的苦力,自宫后,趁新皇登基遣散一批宫人之际被选入天栾城,但凭着敢于“仗义执言”深受宣昌帝器重,否则也不能把宣旨这么露脸面的事交给他。人一旦得势,就难免贪心,他看着吴柳齐蹒跚的脚步,不觉摸了摸再也长不出胡子的下巴。却被人打了一巴掌:“少胡说八道”“怎么他们两个有亲戚”他依然不屑,他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位清宁王妃此前曾是个小宫女。做女人,命就是好啊,摇身一变竟成了王妃了,也不知当年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我可告诉你小子,若想活命,就对这位王妃尊重点,说不准”对方的欲言又止,意犹未尽分明是说这里面有“故事”他连忙打着哈哈,拉住对方的手,顺往里塞了锭小银子,又堆了满脸的笑:“我那藏了坛二十年的好酒,今儿你也不当差,咱哥俩喝两盅”几杯酒下肚,那人依然隐隐晦晦,可这其中的就里已是被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原来贵人就在身边皇上让他办这么大的事,岂不是就要提携他他兴奋了一夜,连脚趾尖都在颤抖。一大清早的就沐浴更衣,弄得清爽宜人打算给未来的“皇后”一个好印象,结果他讪笑着:“王妃仔细身子,若是病了,皇上”似是掀起一股风,狠狠抽在他脸上,待定睛一看,那浣纱珠帘已然挡得严实。他摸了摸火烫的脸颊,心里暗恨。稍后进了宫,看你敢不敢跟皇上耍横想到前途,再次堆起满脸笑意。车马徐住,车帘微开。苏锦翎在婢女的搀扶下步下宫车。青底杏花缎面平头绣鞋甫踩到脚凳上,眸子一抬,顿时怔住:“这是哪”小续子急忙上前:“这是天栾城啊,您都忘了”苏锦翎狠狠瞪住他:“不是说要去太庙为先帝祈福吗”小续子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不过也得先见过皇上,再”苏锦翎一把甩开婢女,返身坐回车内:“圣旨里没有这条。起驾,去太庙”十月,已是深秋,可小续子生生出了一脑门冷汗。“王妃,王妃这不行啊,小的没法向皇上交差啊”“本宫只是按旨办事,与你何干”小续子跪下,连同一干护送的人齐齐跪倒在地。小续子的脑袋磕得咚咚响,不过他深信自己即便撞死在地上那个狠心的女人也不会下车半步。正当他纠结着是不是来个以死明志好让那个女人的后半生噩梦连连之际,一个声音渺渺传来。“皇上有旨,宣清宁王妃觐见”这简直是天降福音啊他感激涕零,血流满面的望去,正见吴柳齐独自一人立在远处。风吹动了他灰白的发,整个人愈见沧桑。皇上真是英明啊,这阖宫上下,怕是只有这位吴大总管能请动清宁王妃了。他看着那老人缓缓走来,看着他扶住车辕,干涩的唇动了动。声音在风中颤抖着,仿似枝头将落未落的枯叶:“咱家来接王妃”良久,那道紧掩的玉色冰纹帘子终于动了动,欠开一道缝隙昭阳殿内,九龙案旁,一个雪衣之人端坐其后,面前是高高的两摞奏折,他手执朱笔,似是在精心批阅,因为他这个动作保持了足有半个时辰,笔却只动了一动,又停住。乍一看去,他的态度极为认真,目光亦是专注,然而若是绕过那高高的奏折,便会发现他的视线只是对着奏折,却不知落在何处。自坐在这个位置,他从未有如此心神不属的时候,只因距离他丈远处立着个一身素罗衣裙的女子。她不簪钗环,不施粉黛,衣物竟是连朵花都没有绣上,却是无端端的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自打一进门,便静静的立在那,半低着头,谨守着一切宫规礼仪。不肯说话,连请安都没有虽然以前她只要一给他请安他就忍不住要着急要发怒,因为他知道,一旦她弄出这等架势,便是同他生气了。可是现在,她连气都不肯同他生了。她静静的立在那,连呼吸都不闻,仿佛要化成一抹影子,就同这空荡静默的大殿里所有的物件一样,只冷冰冰的对他。他的心开始痛,就好像有冷气先浸了一角,然后慢慢爬上,如叶脉,如蛛网般蔓延,然后冻结了整颗心,只需碰一碰,便会裂开,继而碎掉。拈着奏折的手虽未颤抖,可是那一角已然断裂,小小的纸片就粘在他的指尖,却奇迹般的与纸页保持紧密连接。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不是一直想见她吗而今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可为什么不敢正大光明的看她一眼因为心虚因为宇文玄逸而心虚他为什么要心虚他错了吗他对宇文玄逸的惩治只是因为她不,不是宇文玄逸恃才傲物,自己已多次给他机会,是真心实意要委以重任,可是他屡屡拒绝,这让他这个皇上颜面何存让朝廷威严何在他知道清宁王贤名远播,朝廷上下心向他的人不少,自己并不是担心他会谋反,只是他刚刚登基,政局不稳,有些朝臣仗着年老功高,想要掌控朝堂,掣肘于他,他怎能让这些腐朽之人继续败坏朝政他撤了一批,换了一批,终于让笼罩朝堂多年的沉闷吹入一股清新之气。自此,云开雾散。然而那些自认是肱骨之臣者并非是真正的心悦诚服,他们总要找一些理由为自己开脱,于是便抬出宇文玄逸说事,言清宁王亦是不满当今朝政,所以才不肯为朝廷效力,还在地方四散传播,大有掀动百姓作乱之势。他怎能让百姓被别有用心者利用且长此以往,对宇文玄逸也绝无半点好处,因为谁都知道他是自己竞争皇位的最有力的对手,说不准将来事件还要被演变成是他唆使官员造势,协助他篡权夺位,届时怕是覆水难收。所以必须打压宇文玄逸,绝了他们的念头,以固天威,自亦有杀鸡儆猴之意。损失一个难得的人才确实遗憾,却足以挽救整个朝堂。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自是知晓轻重。他不在乎他们说他不念手足之情,嫉贤妒能,残忍冷酷他只怕她她是否也会如此作想黑睫一挑,就要望向她,却生生忍住。万一她如今,她站在这,倒真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别有用心”他有吗若是没有,他为什么要下那道圣旨令她陪伴先帝为什么又要让人将她送至宫内他是要继续扩大“以儆效尤”的成果,让所有人望而生畏,不过亦是给宇文玄逸一个立功的机会。待到三年后,他可以就势减轻对他的处罚。而今天,他便是要同她解释的,可是当她静静的立在那,眉目沉寂,仿佛视他于无物,他开始反思自己他做这一切果真只是为了朝政清明指尖一抖,那块纸片与纸页终于结束了貌合神离。他低低的叹了口气,对着那块黏在指尖的纸片,似是自言自语道:“我本想出去接你的”可是脚步却在踏出殿门的瞬间迟疑了。他对这相隔了许久的相见充满了期待,那一刻却又涌上说不清的忐忑。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