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鼓自打得知是个男胎,还亲手做了一匹小木马。打磨光滑,漆画仔细。大概是觉得楚裳和谈得来,又总让楚裳到的房间来找聊天。楚裳现在很奇怪,总是喜欢打量,就好像初次相见似的,还让讲故事来听。苏锦翎便趁机继续的分裂计划,又不能过急,否则适得其反。依然是每天都到园子里晒太阳,宇文玄晟则每天都等在那。有次下雨,苏锦翎自是没有出去,他便傻傻的站到天黑,第二天就病了。然后再见时,他就轻咳着立在远处,怕将病气过给苏锦翎。苏锦翎觉得他现在真是改变了不少。磨难可以使人成狂,也可以使人向善。宇文玄晟大概就是后者,但不知如果让他重回天栾城,又会怎样呢络耶不是经常出现,不过宇文玄晟说,自打他在这园子里见过苏锦翎后,出现的频率就明显增高了。然而他除了“今儿天气不错”之外很少说话,做得最多的就是凝视苏锦翎,一侧唇角吊得高高的,以至于苏锦翎即便在盛夏时节亦是感到冷意森森。宇文玄晟依然苦于无法保护苏锦翎,只能在远远的看到络耶走来时,将苏锦翎及时藏到回廊下的一间屋子里,迎上去与络耶寒暄。这是间不大的屋子,苏锦翎自来到这个神秘之地还是头回看到这么正常的房间。好像是书房,只是书架和书案是同样的凌乱,不过玉蟾端砚上浓酽的墨汁似是在证明刚刚有人离开。走到桌边,正见上面铺着一张纸,赫然写道:“兹在川宁发现清宁王妃行踪”心头一颤,不觉翻动书案上的混乱,果见许多同样的纸,笔迹不同,上面的内容亦大同小异福陵、培远、圩罕全是地名,只没一个是雒阳。再看其旁堆叠的信封,呼吸霎时一滞。那都是往王府或各官衙投递的专用信封。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报上混乱的地址然后引宇文玄逸去寻看过天昊的舆图,这些地方彼此相距甚远,有的甚至天南地北,究竟是想让他疲于奔命还是想在某处设伏残害。。419春心萌动闲只觉指尖发凉发抖,腿脚发软,肚子也一点点的抽痛起来。“宝宝别怕,你爹不会有事的”如此倒像是在安慰。可是当真这么找下去,何时才是个尽头亦或者让他于无数次希望落空后最终走向绝望现在朝廷波诡云谲,太子一位依旧悬空,他这样只顾着找,势必会让许多人心生不满,而且又屡屡拒婚,上回已是惹得皇上都发怒了。他的贤名,他的大业果真成了他的拖累忽的灵机一动,若是死了,若是放出已死的消息,他会不会就放弃了门声轻响。的脑子霎时一空卢逍进来时见苏锦翎正在案边描红。他眉心微蹙,不动声色的走上前。这个女人是宗主的新宠。就是因为,楚裳才那么难过,弄得恨不能替难过,可是心里为又有一点窃喜呢若是宗主真的不要楚裳了,是不是可以他开始大胆的接近,然而每次都被呛了个灰头土脸,不过毕竟没有跟宗主告状,不是吗他二十岁时第一次见到楚裳,那时的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被人牙子强逼着站在街边,任人估价。是那些女孩里最漂亮的,又最大胆,竟敢和宗主对视,于是宗主买下了。爱上宗主是必然的,宗主让干便干,甚至不惜摧残练这个年纪已经不能练的舞蹈。成功了,却落了个腰疼的毛病,尤其是阴风下雨时,他见痛得在屋子里直打滚。可是只要宗主招幸,立刻好像没事人一般开开心心的去服侍。宗主应该是喜欢的,否则这么多年来身边为只有一个女人当然,楚裳是他见过的女人里最漂亮的,宗主对的喜欢全部表现在给个“楚”姓。那个姓楚的女子是宗主此生最爱的女人。不论楚裳是否是别人的替代,的病痛宗主就一点看不出吗还是隐藏得太好每每听着那石门内传出的暧昧声响,他真不知楚裳是在开心还是在呼痛。而他无能为力。他是宗主在他得罪了教中要人要施以剥皮之刑之际救回的人。那时的宗主还另有其人,是段戾扬以剜了臂上的肉为惩代他受过。后来二人合力计杀了前宗主,由段戾扬取而代之。他一向对宗主是忠心耿耿的,却不知从何时开始,连宗主身边的女人他也开始关心起来。细想来大概有五年了吧,就是与宗主一起在肃剌小镇偶遇煜王与苏锦翎的那年。他们在回雒阳镇的途中见了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子,有个年轻男子正挑了盒胭脂。他跟宗主说,是不是也给楚裳姑娘买一个宗主心怀大业,从不在女人身上下工夫,所以楚裳在很多时候享受不到普通女子的快乐。宗主“嗯”了一声,却嫌买这东西不是男人该干的事,让他先掏了钱,回去再还他。回去后,宗主好像把这事给忘了。他倒不是惦着银子,只是这片心意后来,他把胭脂给了楚裳,告诉,是宗主买的。一,那二人脸上皆是惊异。楚裳则咬了唇,眼睛亮晶晶的,一把抓了胭脂跑了。宗主笑了笑,不以为意,他却忽然觉得难受。自此,每每归来,他都会带些小玩意给,却不再是当着宗主的面送了,只趁着宗主外出说是宗主让他交给的。由初时的惊喜到后来的淡漠再到怀疑,他终是有所察觉了,因为在某一天里,他看到那些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在房间的桌子上。那盒最初的胭脂已经干裂,却没有用过的痕迹。他不会喜欢他的,因为将来宗主成了事,便是皇后娘娘,又怎会待见他这个仅中过秀才的人呢不过他觉得楚裳是在做梦,就算宗主得了天下,又怎会让一个出身于青楼的女子坐上皇后之位不过楚裳入梦很深,可是自打这个女人来了,的梦便做不成了。他不想看伤心,曾对苏锦翎动过杀机。可是宗主很看重这个女人,大概因为和楚玉都是云翳妖女,况也没有额外的举动,他找不到杀的借口,然而今天纸张上只端端正正的反复着“清宁王妃”四个字,而且写得很认真,看样子是在模仿每张纸上的笔迹。若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怕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镇定自若吧不过这个女人是清宁王的人难说“你总写这么几个字”他装作很好奇的样子。“这是我的封号啊。”的回答很随意。“你写这个干”“因为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语音低落,隐带哽咽。他眉心一紧,貌似无意的拿起写过的纸张:“你的字不错。”“当年皇上让我在他身边学习,文定王也教我读书写字”这些怕是早已被调查清楚的事无需隐瞒,否则倒引人怀疑。“今天看了这些,忽然想起从前的日子。还记得皇上也曾写了许多的字要我练,可是我总练不好,其实不过是懒,觉得学这些东西没有意思。”“没意思认了许多的字就可以读书作文”“呵呵,作文干我又不参加科举。当年我不就是凭女子无才便是德一句当选为秀女吗虽然总被他们嘲笑,可那一届的秀女,只有我成了王妃。至于读书王爷总是画了许多好看的小画,闲来还读京城彩韵给我听”咬住嘴唇,眼前一片模糊,执笔的手都在颤抖。“你不识字”“不,认得。”倔强的点头,继续描字。这么说,卢逍倒肯定了最初的判断,不过他打算再试一试。他见正看一眼描一笔“福陵”的“陵”字对于初学者而言,“陵”字右侧下方的笔画是不大容易被安排的。他不待描完,就故意拿起那张纸装进信封。的面上有明显的恼色,又转为疑虑:“这不是用来发往王府及各官衙的专用信封吗”“你”“当然。”此事亦不用隐瞒,因为身为清宁王妃,自是明晓此中关节。若要欺骗,半真半假。再说说的原本就是事实,关键对于疑心重的人,事实往往就是最好的掩护手段。卢逍在试探,毕竟是误入要地,所以要努力演好这一场戏,或许这便是能够离开此地的一个转机。“你这是要干”“自是要告诉他们你在哪”“真的”当即眼睛一亮,转而继续怀疑:“你有那么好心”“那你可这上面写的是”瞟了眼他正在折起的纸,脸色微红。他几乎可以肯定果真不识字了,不觉笑道:“要不要我也画图给你看”结果得了狠狠一瞪。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的确有着独特的魅力,怪不得宗主为了临时改变了主意。“不然的话,我来教你识字”“谁不识字了”大怒,忽然又笑了,笑容颇有些诡谲:“我可不敢”“不敢怕宗主生气”“我是怕有人吃醋”“吃醋”卢逍刚要发问,忽然脸色一变,捂住肚子。就是这该死的老毛病,害得他中途跑出去,连门都忘了锁,结果“卢圣使,你了肚子不舒服”未及开口,已是有一怪声自袍摆冲出。在佳人面前如此狼狈令卢逍很是尴尬,可是苏锦翎在这,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卢圣使有事不妨先去,呃,我这就离开”话音未落,卢逍倒先一步冲出去了。待他,发现先前写好的纸张均折好放在信封里。他取出检验一下,并无异样,而且连那几张写满“清宁王妃”字样的纸也叠得方方正正分别装入信封。他不禁一笑。然而依旧把这事告诉了段戾扬。段戾扬哈哈大笑:“是否识字又能怎样你觉得还能做点吗”卢逍想了想,也不觉微哂。的确,这里外都是他们的人,又能做呢而且那“女子无才便是德”一句实有其事,另外他也听说了以前在宫里因红花一事遭受陷害险些丧命。想来聪明的男人未必能娶到聪明的女人,也便叹实在有点小题大做。苏锦翎不知不觉的成了清风送爽斋的常客,与脚前脚后出现的还有楚裳。对卢逍而言自是大喜过望,这是不是说明楚裳也是在意他的呢而对于苏锦翎而言,则是在慢慢取得他们的信任,况以为挡箭牌,若段戾扬当真发现卢逍和楚裳在一起,也不会有所怀疑,而卢逍和楚裳又能促进感情楚裳依然有些别扭的,然而那时不时流出唇边的笑意却在说已经萌动了。。420红颜祸水苏锦翎则不遗余力的提醒楚裳关注卢逍的才华。“卢先生,你真不愧为金笔圣使,一个人就能写出这么多的字体,还可以两手同时写字卢先生才高八斗,就是当个状元也绰绰有余呢”然后两眼冒出崇拜的目光,楚裳就一面得意一面恼火。苏锦翎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否卑鄙,她已顾不得许多,而且她觉得楚裳若是能同卢逍在一起会幸福得多。于是偶尔她会出去和眼巴巴望着这边的宇文玄晟说几句话,再给屋里那两个态度暧昧的人创造点单独相处的机会,况若是她总在那么重要的地方待着倒易引人生疑。而许多时候,在楚裳还有点恋恋不舍的情况下,她已经“不耐烦”的要走了。就这样,她在那二人眉来眼去的时候,很不动声色的往几个信封里加了一片花瓣。起初,她不知那花叫什么名,是在园中散步时发现的。天栾城有许多奇花异草,她去年随宇文玄逸也算走遍了大江南北,却从未见过这种花。花瓣繁复细长,辰时红色,近午时淡黄色,到了下午就转为白色,还浮着淡粉的斑点。宇文玄晟说这花叫美人面,就像美人的青春容颜难以常驻。同时对土壤很是挑拣,天栾城的花匠试着培育多次也没有成功。她不大肯定是否只有雒阳才生有美人面还是只有这个园子特意栽种了美人面,而宇文玄逸会不会收到这几封信,然而那些接到信件的人若发现了平日里没有的东西会不会多一分注意呢至少会缩减一下寻找的范围可是花瓣这么小,会有人发现并认出吗而且那么多的地址都是虚假情报,他们还有心情拆看这些如雪片样的信件吗然而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也不会放弃“卢先生,这样可以封缄了吗”她特意拣了卢逍手把手教楚裳练字的时候发问,态度很虔诚,很谦逊。卢逍只看了一眼就点了头,继续道貌岸然的与美人进行小面积的肢体接触。苏锦翎不疾不徐的拿起火漆她忽然觉得“红颜祸水”这个词从未有像此刻这般可爱。有些事,但凡形成了规律,一旦打破,便易引起人的注意,譬如段戾扬每天对她的探视。多是在晚上。这个倨傲的男人竟然半跪在床边,将耳朵放在她已高高隆起的小山上,面部表情一瞬间可以产生无数细微的变化,但统一是欣喜。一只耳朵用完再换一只耳苏锦翎只能强忍住恶心。虽然她也知他此刻是善意的,他对这个孩子也实在是期待而保护的,但她就是无法感动起来。可她必须咬牙隐忍,因为她在这已经快半年了,自从得知她怀有身孕,段戾扬每天都要进行这样一番探视活动,只是时辰混乱。然而她发现了,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一整日的不见。莫非这就是宇文玄晟所说的功力尽失之日可是那仅有的一个时辰究竟是哪个时辰呢她试过在白日里声称胎动得厉害,当然,她也没敢只挑十五之日,不过这一天是必定要折腾一回两回的。因为有大夫早言她身子虚弱,所以这般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