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待了多久玄逸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眼睛霎时就模糊了。今天皇上说将齐连娇赐婚给他,她当即便应下了。皇上的脸色很奇怪,大概是想好了许多怎么游说她或教训她的话,都没派上用场,到最后只说圣旨很快就到,让她回去准备一下。现在圣旨下了吗他是不是已经准备迎娶新人了她虽然不喜欢齐连娇,不过齐连娇说得对,她才是最配得上清宁王的人,而自己很没用,只能是他的拖累。现在好了,她消失了,他应该是会寻找她的吧,会找多久会找到她吗有了新人,他对齐连娇本也多方维护,应该会很快忘了她吧。泪滑落眼角,滴在枕边,溅出一声微响。最后的时间里他们还吵了架,他从没有这么长时间的不理她,是因为那一句梦话还是厌倦了她更或者已经移情别恋若说他会移情别恋,她也觉得是自己强加给他的罪名,可是只因为齐连娇的一句“夜里难眠,劳心伤神”,他便立刻收回了关心。如此能说齐连娇在他心里无一丝分量吗他宁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她也难怪,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相处一载,那种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即便知道她在欺骗他也会原谅的吧要怎么知道呢新婚之夜吗她闭了眼,却不能止住想象。心很痛,却无法诉说。有谁会听她诉说呢那个唯一的人已经不再相信她了,而且她被人掳走,所有人怕是都会怀疑她是否还能保得住贞洁,就算她侥幸得归,他还会要她吗他所对她的一切的好都只是过去了,或许那阵子他的确爱她爱得要命,可是时间长了,感情便淡了,相比于他即将要娶的人,她不过是他的负累想到他此前的冷漠,想到他即将新婚燕尔,想到他会用那种专属于自己的温柔得让人心醉的眼神去看别的女人,想到他们恩爱温存,想到自己会一点点的被他遗忘,即便再相逢也会永远的失去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地面仿佛在震动,有沉重石板划开的声响,随后依稀传来几句低语。她急忙止住哭声,擦了泪,闭上眼睛装睡。她能感到那人站在阴影里观察她,然后慢慢走近,站在床边看她。她很庆幸她没有激动得到处乱窜。抓她的人都是高手,定是防卫甚严,就算有懈怠也不会是头几日。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力敌,搞不好反会受皮肉之苦,到时伤痕累累,筋断骨折,有机会也逃不出。唯有的,就是保持镇静,慢慢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想办法,找机会。只是她一直都很笨,她有什么办法逃出此地呢玄逸,如果你在的话“你哭了”这个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她眉心一跳,但没有睁开眼睛。那个声音轻笑:“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醒了。”她只得睁开眼,却直接对上一张银质面具,当即一怔。“怎么,没想到”唇边纹路一深:“还有更没想到的”他抬指摘了面具,露出一张与嘴唇弧度一样冷硬的脸,一双眼睛更是咄咄逼人。如鹰一般的眼睛,刚悍,犀利,只需望住一个人便好像要钻进那人的灵魂之中,似梦魇一般如影相随。此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像盘旋于高空的鹰在欣赏自己的猎物。“是你”她当即瞪大眼睛。她只以为他是南临国师,却不想,竟是多年前自己与宇文玄苍在雒阳镇的一家青楼里遇到的那个怪人。当时他挟持了她,与宇文玄苍对峙,自己还因此中了毒去年二月,他以南临国师的身份入京朝贺,现在又劫持了她他到底想干什么“原来你还记得我”他唇角一勾,笑意却未达眼底。她见他的目光自始至终一瞬不瞬,不觉抓紧了被子。指间一动,方发觉自己身上不仅盖着被子还压着一袭银狐披风。“你很怕冷”他忽的伏低身子。她立即往后缩了缩,可是她的身下是床,她能躲到哪去“几年不见,你变漂亮了不少,也成熟了许多。”他微微一笑:“不枉宇文玄苍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宇文玄逸也对你一往情深”“你到底想干什么”“宇文玄苍伤了我的人,你说我想干什么”“你是奉仙教的人”她大惊。“聪明”他赞赏的点点头。随后走到桌边,坐下斟了碗茶。苏锦翎往床里靠了靠,略略放松了神经。“我还不妨告诉你,我叫段戾扬,是奉仙教的教主本来想拿他老婆的,不过有人告诉我我应该有更大的收获,原来是你”他啜了口茶水,貌似悠闲的睇她一眼。然而即便貌似悠闲,眼角亦有精芒闪过。“我这个属下的眼光一直不错,就是不肯为我办事,却不想初次出手,就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他拈着茶盅,微仰了头,斑白的鬓角在烛光下染上一层淡金。他轻笑一声:“想知道我这个属下是谁吗”他的笑容愈发得意:“就是胭脂将军齐连娇”“什么”苏锦翎失声惊叫。“紧张什么你不是刚刚同意皇上的赐婚吗”齐连娇在宇文玄逸身边她想干什么“放心,她不会对宇文玄逸怎样的。当初他和宇文玄逸合攻常项,我屡次下令让她动手她都不肯,若不是看她还有点用,我真想宰了她她对宇文玄逸可谓一片痴情,没准还要帮你保护他呢。而且当天下午赐婚圣旨就下了,这工夫,俩人怕是正共赴巫山颠鸾倒凤呢”苏锦翎唇瓣哆嗦,不肯说一句,眼泪却流了下来。413危在旦夕“你的男人没有危险,你怎么还不开心啊哦,我知道了,吃醋了吧担心他不喜欢你了不肯来找你哈哈,我倒希望他来,我可是听说他为了救你被宇文玄缇分筋错骨,不过真是命大。只是我这阵仗怕是白为他摆了,你知道吗齐连娇手中有仙人醉,只要给他服了,他的心里今后就永远只有齐连娇一人了”“你骗人”“我骗人哈哈,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有骗过你,今后也不会”苏锦翎眼角一跳,对上他的目光,却见他眸底深深,隐含着一种危险的坚定。她再次往后缩了缩。“我本以为是盘好棋,可以利用你把宇文玄苍和宇文玄逸一网打尽,我看到时宇文容昼还怎么撑下去不想我这下棋的倒成了别人的棋子,齐连娇竟敢利用我成全她的好事不过,这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而且,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哈哈”齐连娇现落在宇文玄苍手里,可谓生不如死,不过他不会告诉苏锦翎的,因为他看着紧张得要命却强自镇定的苏锦翎,忽的想起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在他生命里消失了二十余年,去岁进京,又听说她两年前就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并不算震惊。云裔女子一旦情定外族人必命不久长,况且她身中情蛊,又不肯拿宇文容昼当解药,能撑到这么久已属不易,只是他不知她究竟是为了等自己救她出去还是为了那个她不小心爱上的宇文容昼才生生延长了这种痛苦。不过关于这个问题在他的脑子里只是一闪即过。这么多年了,他都有些记不清她的模样了。他一直忙于大事,几番潜入天栾城都没想过去秋阑宫看看,倒是见过这个女人那是三年前的除夕之夜,他看见她和宇文玄苍在皇宫梅园中有宇文玄苍在,他只是惊鸿一瞥,事后才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女人,而再见便是去年入京朝觐了。能不能说这是一种缘分呢总是让他在不经意间遇到她,而且现在,本不应该在此的她又在他的手里他看着正在紧张盯住自己的苏锦翎,想起他曾经与那个女人相依为命,想起她裹着破旧的被单吃他偷来的馒头,想起她含泪为自己包扎伤口,跟他说不要再去冒险,想起她被那个色狼欺负逃回家中准备悬梁自尽,想起她跌坏了新裙子的伤心,想起她抚着自己送给她的新裙子时的惊喜,想起她绣着大红嫁衣,满脸幸福的憧憬,想起她临别时的伤心以及给他的一记耳光坚硬多年的心一点点软下去,融化开来,于是往事纷纷破茧而出。楚玉他不知道这个封闭了多年的名字是否游出唇边,他只看到对面的苏锦翎纤眉一抖。他对女人并不执着,除了楚玉。不过后来发现,原来楚玉他也是可以放下的,只不过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子,竟是又牵起了情思。是因为那一记耳光吗,以至于他将当年自她头上窃取的玉簪直留到现在想到楚裳的嫉恨,他不置可否。这个女子与楚玉并不像,不过可能是因为她们同是云翳人,所以才会令他有种特别的熟悉感,这种熟悉仿佛让他回到了当年那时他惨遭抛弃,若不是那人一念尚存,他可能已被杀害。是楚玉的娘捡回了他,而在以后的十年岁月里,他与楚玉相依为命。有些时候,同甘虽然快乐,却不如同苦来得记忆深刻。那些日子里,他们贫寒却温馨。他的心里总是装得满满的,虽不知是什么,可就是一回到那间家徒四壁的小屋就开心。而现在,他要什么有什么,却总填不满这颗越来越空的心。不过,在他看到此番的猎物竟是这个女人时,心里好像有阳光透了进来,缓缓的照亮了每一个角落过于长久的注视令苏锦翎不安,她努力使语气平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段戾扬没有移开目光:“景元三十七年二月十九卯时三刻”什么已是过了七天玄逸是不是要急坏了段戾扬看出了她的心思,唇角一勾:“帝京现在风平浪静,早前传出的清宁王妃失踪的消息不过是谣言而已”这是不是说这个时空从此再没有苏锦翎这个人了指甲死死抠住掌心,不让泪水滑落。段戾扬站起了身:“你就放心待在这,他们找不到你的。若是敢来,来一个,杀一个”“你想拿我当鱼饵”“差不多吧,只不过时间久了,鱼饵也就没了味道。”他走上前,对上她的愤怒:“而你,还有别的用处”他忽然扯下她的被子。“你想干什么”她大惊。“这话问得多没趣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他已是捉住她的腕子。“别碰我”她惊慌挣扎,竟反手给了他个耳光。他一怔,哈哈大笑,一把扯住她的衣襟。布帛裂响,锦茜红明花抹胸顷刻暴露在外,娇艳的色彩衬得雪肤盈盈生辉,胸口因为恐惧正在急速起伏,那两团浑圆便好像在诱使别人撕开最后的薄薄的阻挡将它们握在掌中。他刚伸出手,她就猛踢了他一脚,然而未及跳下床就被他抓起狠狠掼在床上,随即压了上来。“脾气还是那么糟,宇文玄逸没教你怎么伺候男人吗”他抚摸着她细嫩如脂的脸蛋,却险些被她咬了一口:“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为他守身如玉吗就算你能回去,会有人相信你吗男人可是最痛恨被戴绿帽子的。你可知为什么这么久他都没来找你”他的薄唇开始在她肩上移动,嗓音愈发嘶哑:“赐婚圣旨已下,人家正忙着云雨巫山,你就不生气与其做这种无用挣扎,还不如想着怎么好好伺候我啊,该死的臭女人”他忽然暴怒,一下撬开苏锦翎的牙关,将一团布塞进她的嘴里。“想死没那么容易我告诉你,这不是帝京,奉仙教分坛多处,他们找不到你的,何况咱们如今是在地下,哈哈”眼睛盯住她肩头几点淡痕似是齿痕,应是宇文玄逸留下的吧心中怒火更胜。宇文容昼,你占了我的女人,还生了个孽种,今天,我就占了你儿子的女人一口咬下。剧痛自右肩的蝴蝶骨传来。苏锦翎闷哼一声,血更深的浸染了口中的布团。然而还有一种痛,自小腹传来,好像许多条小蛇纠集在一起,不断的啃噬着她段戾扬自护腕中抽出一把极纤细的刀,好像一根针,若平视却薄如一张纸。他按住苏锦翎,拿刀蘸着血开始在她的蝴蝶骨上刻画:“有了这纹身,你就是我奉仙教的人,是我段戾扬的女人”一朵娇艳的罂粟花很快在雪白的肌肤上绽放开来,瓣瓣晶莹,丝丝含血。几点血珠蜿蜒而下,在那玉雪上勾画出触目惊心的明艳。他伸出舌舔舐那几行甜腥,赞道:“宝贝儿,你真是又香又甜”薄刃继续蜿蜒,渐渐勾出一只细长的盘绕的躯体,似一条虫子。虫尾虫身虫足他一点点的雕琢,看着虫子逐渐诞生,愈发兴奋,然而就在他刻好了虫头想要最后点上虫眼之际,他发现苏锦翎的身子渐渐凉下去,且冷汗涔涔,颤抖不止。她面色惨白,眼睛紧闭,状似昏迷,然而身子却越攒越紧,好像要护住什么东西。他情知不妙,急忙输入真气。苏锦翎只微睁了眼,随后彻底晕了过去。恍惚中,苏锦翎听到有人说话。“夫人原本体质阴寒,极难受孕。眼下胎儿方过一个月,胎像不稳,再经不得刺激,否则”“否则怎样”段戾扬声音阴沉。“轻则滑胎,重则一尸两命”良久“依你看该怎么办”“以药安胎养胎,百日之内尽量在床上安歇,百日之后可下床活动”“你能看出她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个时间太短,暂时还看不出。”“嗯,你先开方子吧。”“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