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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但凡来请安者皆挡于车外。苏锦翎坐在宽敞华丽的马车中,时不时就撩开影红洒花簇锦软帘向外张望,于是便时不时的看到一袭雪袍的宇文玄苍骑着骏马出现在视线中。不远不近,恰到好处,就像很无意般,于宫车迤逦,于铁甲森森中自然而然的被她看到。心一跳,忙撂了帘子,再启开看时,他已经不见了。是故意的吗还是她依然自觉不自觉的在人群中寻找他的影子她叹了口气,回眸望向皇上时,但见其正倚在座上闭目养神,案上依然是堆得高高的奏折。此番令太子监国,辅政的重任便再次落到清宁王头上,怎奈清宁王婉言辞去,只道太子愈发精进,堪当大任,若自己在旁,恐会弄巧成拙,况自己已多时没有远去塞外,甚是想念边塞风光,还望皇上怜恤,允他随扈同行。辅政重任又移向煜王,结果煜王也如此炮制。所以帝京只剩太子坐镇,充分享受了大权在握的快乐,却也果真是享受,于是每天都有快马日夜兼程往返帝京与车队之间运送奏折。苏锦翎看着皇上眉宇间那深深的沟壑,一声叹息哽在喉间。皇上的心思在许多时候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却始终有一事想不明白。太子所作所为皇上应该不是一无所知,就算这些可以忽略不计,论才智,太子比不上清宁王;论手段,亦比不上煜王;论才华,远不及文定王,论仁义,较宇文玄铮差上一大截;论宽厚,不及宇文玄朗;就连人人都说碌碌无为只知道往钱眼里钻的瑞王都比他有本事,可为什么皇上偏偏选他当太子难道对慈懿皇后的思念真的要比天下苍生的幸福安康来得重要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他拼搏半生打下并尽心尽力守护的江山落到这种一无是处者的手中会是什么下场皇上,你高瞻远瞩,为什么单单看不到眼前的危机“你又在琢磨什么呢”闭目养神的宇文容昼悠然开口。她急忙掉转目光:“没什么,奴婢不过是在琢磨还有几日行程”“说谎”宇文容昼语气未见严厉,唇边又微露笑意。苏锦翎也不再紧张。经了那一夜的相处,皇上愈发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他留她在身边,车内的布置也因了她的畏寒之症添了多个暖炉,燃着无烟的银炭,洋溢着淡淡的白檀香。294意有所指“你若是觉得车里闷,就出去走走,也省得玄铮总在车外面转悠。”话音未落,就听车厢传来敲击声:“锦翎,你睡了吗”苏锦翎一把撩开窗帘,正对上宇文玄铮探头探脑的窥视:“嘿嘿,我看你那彤云跟在马车后面怪没意思的,就替它来看看你。”宇文容昼朗声大笑:“出去走走吧,外面的风景可是要比这小窗子里看到的壮丽得多”未及苏锦翎应声,宇文玄铮已经伸出手,似是要把苏锦翎直接从小窗子里扯出来:“还不快出来,父皇都嫌你烦了”很快,车内只剩宇文容昼一人。他微掀了眼帘,眸中尽是温和之色,却又隐着一丝黯然。毕竟,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外面的风景苏锦翎,你看到了吗华云山高大雄壮,云气自天而降,流泻着铺撒在山脚,波浪般起伏荡漾,使得整座山好似悬浮在空中一般。拾阶而上,仿佛行云踏浪。花草亦笼在雾中,时而有流岚绕身,捎来淡淡的奇异香气,令人恍若置身仙境。因为祭天,为表虔诚,所有人皆弃车马,步行攀登。人人仪容工整,神色端凝,除了脚步与衣袍窸窣,连半点咳嗽声都听不到。苏锦翎抬眸望向走在最前方的皇上在众人面前,他又成了那个掌攥天下,权衡众臣的王者。他昂首在前,步履坚定稳健,仿佛不曾于昨夜咳得未眠,仿佛不曾藏起那染血的帕子,仿佛不曾对她说“连累你也跟着休息不好,这一趟下来怕是又要瘦许多”皇上已是明显的瘦了,可是那挺括的双肩似是仍能扛起千钧之重,即便真的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会屹立不倒。那最高的位子,只能坐上一人,一旦坐上去,就要担负天下众生,至死方休宇文玄苍,你做好准备了吗微侧了头,那雪衣之人恰好落在视线边缘,她只需再移一移目光,就可对上那双冷锐的眼。一路上就是这样,不远不近,只要她转了眸子,定是能看到他,好像他就是预备在那等她看到,却是无一句话。默然转头,继续前行,却是脚下一绊是皇上伸手扶住了她:“在这样高的地方,定是要步步小心,否则一个闪失,脚下便是万丈深渊”皇上这几日的言语总似意有所指,却又不敢胡乱猜测,于是急忙敛了心神,仍忍不住向下望去。他们现在已行至半山腰,时值辰巳之交,四围云雾已开始散去,于是山色峥嵘渐渐显露。距离她脚边三尺远处,便是悬崖,即便有铁链加以维护,依然可见崖壁遍生青苔,时有古树旁逸斜出,一眼望去,尽是青翠,然而其下又有流岚汇聚,令人难见其底,更显深邃幽旷。方才她就担心害怕,不敢下视,而今她只看了一眼,顿觉头晕目眩,连忙掉转目光。皇上微微一笑,放了她,继续迈步。她一边跟上,一边回头看了看后面迤逦的队伍。众人按身份高低排列,左右皆有龙翼军护卫,可是山势险峻,若有埋伏眉心微蹙。虽是出行紧急,却也准备周密,比如皇上的御驾就准备了十几辆一模一样的以混淆视听。这一路上,偶尔也有一些惊险,但无伤大雅,多是误会所致,所以可谓是一路太平,不由不让人钦佩景元帝果真是治下清明,颇受百姓爱戴。可是不是因为太过顺利所以才会让人隐隐不安,总觉得似乎要有大事发生,就在人们最容易放松境界的时刻她暗笑自己,定是前世看了太多的电视剧,而电视剧是为了吸引观众的眼球才制造了那么多的危机,她怎么可以有事没事的拿出来吓自己,倒像是祈祷一场危险赶紧降临一般。可是仍忍不住时时留神,却只看见树木葱茏,奇花吐艳,蜂蝶翩跹,只听得林鸟乱鸣,流水潺潺,轻风过隙。她的确是太紧张了,有那么多的龙翼军护卫,还有众位身手不凡的皇子想到这,忍不住再次回眸,恰恰对上那双冷锐的眸子。他在一直看着她吗还是一直在等着她望向他抑或不过是碰了巧不过人们常常把这种凑巧称作缘分心下一跳,急忙转过头来。清宁王即便不在京辅政,亦不得闲,早先于大队出发,赶去对祭坛内外各种建筑及其设施进行全面的修葺部署。景元帝自继位以来凡事一律从简,只在登基第一年进行了祭天,然后便叹劳民伤财,耗时耗力,而后,那祭台便空置二十余载,而今重新启用,修葺着实是件大规模的劳心费力又不易讨好的事,而且时间又极紧急。众人一致推举清宁王担当此任,理由自是宇文玄逸一向才智出众,凡事皆能出奇制胜,那么这等艰巨于他而言自是不在话下,所以由他出马再合适不过。但凡遇到此类棘手事件,一面是有人故意陷他于不义,一面是有人意图利用此事令他立功立业,更展声威,一切全凭他自行掌握。成,则封赏浩大,然而只要某处少有疏忽,就易被人拿住把柄,功亏一篑。不仅是祭坛,就连皇帝祭天经过的各条街道皆要休整涤尘悬红,使之面貌一新。有众人推举,又再无人毛遂自荐,清宁王便郑重领命,貌似欣然。苏锦翎暗自猜想,这一路的平安顺利怕就是他的功劳吧,况一路行来,所经街道皆干净整洁,肃穆中不失欢快,明丽中不失庄重,均是一派祥和之气,可见他着实细心周到,就连皇上也时不时的颔首微笑,颇为感慨。钦佩之余,也会担心那人这般辛苦忙碌,身子会不会受得住。一路只闻自华云山传来有关修葺进程的奏报,却是不见那清隽之人。日前车马刚行至坛庙,早有人候在门口,言祭坛一切准备妥当,而清宁王已前往牺牲所察看为祭天时屠宰而准备的牲畜。众皆惊叹,大赞之余也不乏有人心存疑虑。也难怪,从帝京到华云山,一路疾行,除于驿站更换马匹,大多遇宫不驻,遇店不歇,就连官员的朝拜也免了,于是原本近两个月的行程只二十余日便结束了。这样短暂的时间,就算生出三头六臂也无法一一筹备齐全,偏偏他宇文玄逸做到了,至目前为止又让人挑不出岔子。基于人心里但凡对出乎意料的事便要生出些疑虑的惯性,所以一部分人在提心吊胆,一部分人准备幸灾乐祸。皇帝更是积极,突然病发又突然病愈后,便一直处于斋戒状态,所以祭天之前的三日斋戒早于路上超量完成,亦于路上便命人早早写好祝版上的祝文。这般迅捷,直令一干人心存疑虑,却又不好发问。只有苏锦翎明白,皇上是想尽快祭天完毕,好去寻那位大法师,因为皇上的病再也耽误不得了。而清宁王时时关注皇上的行程,料定皇上今日恰好驾到,便于前一日宰好牲畜,制作好祭品,整理了神库祭器,专待皇上登临,结果再次备受赞誉。又令太常寺卿率部下安排好神牌位、供器、祭品,乐部就绪乐队陈设,最后由礼部侍郎进行全面检查。这一切,皆在皇上率众人来到山脚之际准备完毕,只待皇上一到便可直接登临。因为祭天时辰为日出前七刻,所以他们还是来得早了,于是中途停步,日暮时便在一处缓坡休息。山间风凉,夜露湿衣。苏锦翎裹着厚厚的貂裘,依然冻得鼻尖冰凉。她只不明白,既然要分作两日行程,为什么不于山间建一座房子,竟是要连皇上都要跟着露宿受冻。皇上却说,既是来祭天,自是要心怀虔诚,才会得到上天怜恤,禳灾祈福。皇上经了这一日劳累,身体愈发虚弱,这一句后便沉沉睡了。随行的王公贵族各有准备,均裹了厚重的皮草就地卧倒,一眼望去,蜿蜒迤逦的铺了一路,很是有趣。一会工夫,便四下静寂,只听得山呼林啸,火光噼啪。她却了无睡意,对着被火光隔绝的黑发呆,又见守卫的龙翼军于火光中仿佛化作肃穆的雕像,顿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目光游移,自觉不自觉的寻找那个雪色的身影。当然,她知道她是看不到他的,因为下午时候,皇上阅毕祝版,便遣煜王代其至皇穹宇上香,到祭坛看神位,去神库视边豆、去神厨视牲他这会应是歇在山顶的斋宫吧。夜风清冷,心底平静无波,却空得没有边际。她数次起身想要四处走走,于是那火光中的雕塑便活过来,很有礼貌的将她送回原处休息。她只得靠着石壁,任由摇曳的火光在视线一点点的模糊暗淡。295山顶日出忽的,似是有什么遮挡了昏暗的光亮。她骤然惊醒,却见面前立着一人。夜间视物不清,她只依稀根据服色辨出他是龙翼军士。那人递给她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触手柔软顺滑,原是一袭白狐风麾,内里还藏着一个小手炉,将整个披风都暖得热乎乎的。轻轻嗅了嗅淡淡的甘甜之香沁入心脾,于是那空落便被这温软的香气一点点的填满,又于腮边浮出淡淡的红晕,于眼底溢出一片氤氲。“王爷说请姑娘不要乱走,夜深路滑,若是跌下山去就不好了。”“王爷”她有许多话要问,却是哽在喉间。那人却是个识眼色的:“王爷一切都好,请姑娘不要挂心。”唇现笑意,不觉再次望向那片蜿蜒迤逦。玄苍,你在哪你将这披麾给了我,自己不冷吗你只是担心我受凉,而我又怎忍心让你忍受这山风侵袭而你,既是已准备将我割舍,又何必费这般心力一声轻叹,将风麾递回。那人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当即怔住:“姑娘”却见她踌躇片刻,将手炉自披麾内取出,闭了眼,再无一言。宇文玄苍接了军士送回的披麾,起初眉心微蹙,然而很快发觉置于其间的手炉不见了。有怨,又不忍他受寒,亦不忍他担心这便是她的心思。眸中冰寒乍然裂了道口子,柔波满溢,温软了僵硬的唇角。仿佛只是打了个盹就被叫起赶路。火光中,人影重重,缤纷错乱。前方是化不开的黑,耳边是单调的步履窸窣,一切恍若一场沉闷难醒的梦。然而忽有钟声传来,不知在何处发起,却于山间盘桓缭绕,直入人心,整个人仿佛涤荡在起伏的波浪间,化作扁舟一叶。苏锦翎蓦然抬了眸子,惊见有三盏极为华丽的天灯悬于西南方的夜空之中,周遭烟云缥缈,泼雾摇红,恍若仙境。灯光旖旎中,是一巨大的圆形祭坛,称为圜丘坛,有三层之高,皆白玉石堆砌,恍若明月落入凡尘,莹莹有光。其上设七组神位,每组皆用天青缎子搭成临时的神幄。上层圆心石北侧正面设主位,为皇天上帝神牌位,神幄呈多边圆锥形。第二层坛面的东西两侧为从位,是日月星辰和云雨风雷牌位,神幄为长方形。皆庄严肃穆,甫一望去,顿生敬畏。神位前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供品。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数量之庞大,令人目不暇接。上层圆心石南侧设祝案,皇帝的拜位则设于上、中两层平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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