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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孟行良没有马上开口,而是靠在椅背里略微沉吟了一番,想来一定是非常难以启齿的话了,他这种老狐狸,一般说话都滴水不漏的。果然他再开口便满脸堆了客套的笑容:“今天的报纸我看了,事情闹得有些严重啊。”温晚紧了紧手指,微微抬头想解释:“这事儿”孟行良抬手拦住她:“之前我就说过,让你行事低调点。现在报纸写成这样,很多人甚至开始质疑我们院医生的专业水平,你看看,我一早上都接多少个电话了。”温晚没有说话,她大概知道孟行良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空调的温度有些高,空气里有股干燥闷热的感觉,孟行良手指曲起轻轻叩着桌面,另一手在加湿器旁晃了晃,这才说:“要么你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等风声过了,院里再重新聘你回来。”这是要解雇她了,后面的话,不过是客套说辞罢了。温晚知道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解释,这个工作说起来还是周尔岚给安排的,现在和顾家的恩情断了,工作也适时地丢了,还真是她慢慢站起身,唇边带了一抹笑,庄重又不失风度:“谢谢主任这段时间的照顾。”孟行良尴尬地笑着:“其实也、也没怎么照顾,你好好休息,这种捕风捉影的新闻,很快就会没影儿的。”温晚笑了笑没说话,那笑容一直持续到出了主任办公室的大门,这才一点点消失干净。才不过一晚上的时间,所有事情都变了,她忽然记起昨晚离开顾家时,周尔岚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你以为一直深爱你的人,其实远没有那么爱你,甚至拿着你的信任,狠狠刺伤你。温晚伸手压了压胸口的位置,狠狠吸了口气,抬脚往自己办公室走时双腿都有些无力。收拾东西的时候,萧潇来了微信,让她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估计还真给她安排了相亲。温晚没心思再说这事儿,直接回道:我辞职了。电话很快就响了,萧潇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就说是顾家搞的鬼你还不相信。”温晚把自己的东西放进纸盒,归置之后发现其实根本没多少属于她的私人物品,好像她不管在哪儿,似乎都还是潜意识里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她沉默地坐进皮椅里,望着窗外的风景走神,耳边还剩萧潇叽叽喳喳的声音:“马上也中午休息了,我开车来接你。”温晚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辈子大概也就这么一个真正关心她的朋友了,别人,没有一个是无所图的。这会听着萧潇那番数落也不觉得呱噪了,反而有种温暖的感觉,她忍不住唇边的笑意又深了一些:“你能顺路再给我买点吃的吗”萧潇“啧”了一声:“我说你怎么总把我当送外卖的使唤呀。”温晚笑着挂了电话,工作没了,短期内忽然没了收入,她没有太多资本可以挥霍的,得马上着手继续找新工作才行。没有收入,她的安全感会更少,怪不得她现实,实在是因为现在能让她安稳的,只有自食其力这件事。萧潇来的时候顺路给她买了汉堡和奶茶,面不改色地说:“太急了,哪还顾得上买别的啊。”温晚倒是没计较,小时候比这难吃的东西都尝遍了,她从来都不敢挑食,只是看着这东西,又忍不住想起顾铭琛。她小时候在乡下长大,第一次吃这些,依旧是和顾铭琛、纪颜一起的。仔细想起来,她和顾铭琛单独的回忆真是少的可怜。萧潇帮着她把东西放好,这才侧身仔细打量她,见她一副呆滞的样子就伸手拍她脑门:“该清醒了啊姑娘,要是现在你还缅怀顾家人的好,真的挺圣母。”温晚笑着喝了口奶茶:“我在拼命想他们的坏呢。”萧潇怀疑地看了她一眼,转动方向盘载她离开,车子直接驶上了主干道,温晚看着两边的风景有些不对劲,这压根不是回她家的路啊她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我们这是去哪”萧潇严肃地说:“快把东西吃了,待会当着人的面儿斯文点,但是也别斯文过头了。还有,你别人家问一句答一句跟面试似的,拿出你小女孩天真灿烂的一面。”温晚翻白眼:“你见过二十八岁的小女孩吗”“哦”萧潇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对,想了想纠正道,“二十八岁的老处女吧。”“”能不总拿这事儿挤兑她吗,温晚郁闷死了,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我才刚离,现在去相亲不太合适,而且这新闻,你们总监看到”“没事,我已经和他解释过了。”温晚想问她怎么解释的,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那种照片男人看了居然还会答应和她见面,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些。萧潇没解释,只是抽空瞄了她一眼,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说:“时间还早,先带你去捯饬一下,虽然黄了点残了点,但是也不是无可救药。”温晚已经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将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幽怨地说:“你真是我朋友吗在我失婚、失业的时候这么尽情的打击我。”萧潇又非常鄙视地哼了一声:“我是在拯救即将失足的你,要是和贺沉在这么不清不楚的下去,温晚你就等着迟早有一天再被抛弃吧。”这话一出口,车厢里马上彻底地安静下来。萧潇说的没错,她整个童年都在被爱的人抛弃,不管她如何小心翼翼地讨好,最后都躲不开这命运。萧潇见她脸色不好,后悔得只想咬舌头,支吾着道歉:“对不起啊,我说错话了。”温晚摇了摇头:“你是在关心我,我怎么会这么不识好歹。”萧潇叹了口气:“贺沉这人,你真的没用心了解过,那些杀父弑兄什么的都是小意思,比这还不堪的你听都没听过。”温晚忍着想问的冲动,轻轻转头看了眼窗外,良久才说:“我知道”萧潇这人平时虽然毒舌惯了,但真的是每件事都替温晚考虑得再仔细不过。带她买新衣服做头发化妆,认真的就跟自己去相亲似的。温晚忍不住揉了揉额角:“相亲非得弄成这样吗是不是以后每次见也得弄成这样,不然有点骗人的意思。”萧潇没好气地弹了她脑门一下:“第一次见面得给人个好印象,这叫尊重,尊重你懂不懂。”萧潇都快咆哮上了,温晚默默地擦了擦脸上被她溅到的口水,弱弱地低头:“好像我原来那样,非常不尊重人似的。”萧潇停下来狠狠瞪着她,温晚只好默默地闭上嘴巴。这显然是萧潇临时给安排的,见面地点就约在了萧潇杂志社不远的兰亭酒店一楼,她们去的时候那位总监已经提前到了。背对而坐,温晚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背,藏在做工良好的西服布料下也依旧绷得线条完美。萧潇伸手拽了拽她,挑眉暗示道:“自己好好把握啊,这是我上司,要是搞砸了连累我,我就跟你回家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男人。”温晚忍着笑:“其实是你自己想睡这男的吧。”萧潇拖着她就过去了,一脸煎熬的样子:“呸,我和他八字不合,就想着用你潜规则他呢。”温晚脚下一软:“别人潜规则都找美女帅哥,合着你潜规则你老板居然找一失婚少妇,萧潇你还能不能行啊。”萧潇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已经把她拖到了那男人面前,眯着眼一脸讨好的样子:“主编,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那朋友。”温晚才堪堪稳住身形,等看清那男人的长相,全身倏地僵住了,这世界要不要这么狗血啊、第二十七章面前带着无框眼镜,一头黑发衬得肤白如雪的俊朗男人,不是贺渊又是谁温晚一脸疑惑地看了眼萧潇,见她完全没有丝毫异样,几乎可以确定她真的不知道口中的总监大人就是贺家二少爷。贺渊依旧是眉目间带了点笑,淡淡瞧她一眼,主动站起身打招呼:“温医生,好久不见。”站在一边准备介绍的萧潇愣了一下,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皱眉看了眼贺渊:“你们认识”贺渊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想来是不方便说出贺霆衍那层关系,避重就轻地回道:“如果知道你说的人是温医生,应该早点让你安排才对。”这话说的含糊中带了些暧昧,萧潇已经冲温晚挤眉弄眼了。温晚多少有些尴尬,毕竟贺渊和贺沉之间有那层关系牵制着,这么一闹不是又和贺家扯不清了而且萧潇到底是什么眼神,不能因为贺渊白一些清瘦一些就夸张到说他是鲜肉吧当然,这不是重点。萧潇显然依旧是不清楚贺渊身份的,一脸雀跃地拉两人坐下:“既然认识就更好了,共同话题多了嘛。”温晚和贺渊都各怀心思,这男人之前给温晚的印象一直是不多话的,这时候坐在一起,倒是显得很健谈。其实还是因为萧潇在中间活跃气氛,这才不至于一度冷场,温晚和贺渊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不过彼此还是没戳破贺家这层关系。中途萧潇去卫生间,剩下的两人便一时安静下来。贺渊身体似乎还是不太好,即使在温度适中的空间里依旧穿的厚重保暖,肤色在阳光下看起来几近透明的白。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蹙了蹙眉望向窗外,似乎在思忖什么,过了会才抬头看着她:“外界的人并不知道我和贺家的关系,因为我从小身体不太好,大多时候都在国外治疗,而且我对贺家的生意不敢兴趣,所以也没刻意告诉萧潇。”温晚点了点头,却依旧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大概还是因为两人不够熟的关系。贺渊轻轻摩挲着杯沿,温晚注意到这男人连手指都很白净,但是五官轮廓和贺沉一样有些冷肃深刻,所以并不娘气,反而显得气质温润。他靠着身后的椅背,轻轻笑了下:“不用紧张,就当是朋友间喝茶而已,萧潇执意要安排,我只是不好推辞。”温晚又是一阵窘迫,她毕竟没相过亲,这会听对方这么说,倒好像有些牵强一样。谁知道贺渊又接着说:“我比老三大了一岁,至今也依旧单身,如果温医生觉得合适,我们俩可以相处试试。”温晚被吓了一跳,瞪着眼,半晌才急忙摇手:“你是霆衍的叔叔,我不想和病人家属希望你明白。”贺渊垂眸轻笑,手指落在了明晃晃的调羹上滑动着,语气听不出喜怒:“温医生也太双重标准,你和老三,一看关系就不简单。”温晚就知道他肯定会提这茬,贺家的男人一个个明争暗斗的,叔叔侄子分别拿她当内斗的战利品。她有些恼,但是又碍于场地不好发作:“我和贺沉也不是你以为那样。”她说到这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和贺沉到底是哪样,她自己也说不清。萧潇一去就很长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自作聪明地想安排两人独处,温晚却早就如坐针毡了,很快感觉手机震了一下。短信是萧潇发来的,非常欠扁的语气:不用谢我,好好玩,我先走了。温晚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收回上衣口袋,抬头对上贺渊一双深沉的眸子,迟疑道:“我还有点事要先走,贺先生您慢用。”贺渊看了她一眼,也没伸手去拦,只是低低咳了一声:“抱歉,我似乎说错话了。温医生要是不急于一时,能不能赏脸陪我吃完东西。”他又浅浅含笑地说:“很久没有两个人一起吃饭,不会耽搁你太久时间。”贺渊大抵是因为肤白的关系,所以头发看起来非常黑,大片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他的发质依旧是黑黝黝地好像墨一样,此刻看着她,竟然有种不真实的易碎感。温晚一时半刻僵在那起身不是坐下也不是,最后把包重新放回原位,拿了面前的果汁大大喝了一口:“好,你先吃东西。”贺渊又露出漂亮的笑容,声音也非常好听:“谢谢。”贺渊吃东西很优雅,温晚瞧着,不知道怎么又想到了贺沉。这两人果然是亲兄弟,低眸垂首的瞬间看起来异常神似,就连这份高雅也如出一辙,只是贺沉比眼前的男人要阳刚许多,做什么都带着一股狠绝的力道。温晚意识到自己又在想那个男人,急忙摇了摇头想甩开这突兀的感觉,她干脆不再看贺渊,转头看向别处。他们靠窗而坐,正好可以欣赏窗外的景色,温晚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又好像看到了贺沉。他走在一群人中间,和旁边一个中年男人低头说着什么,脸上不再是早上瞧见的那副温柔模样,反而周身带着一股杀伐决断的肃杀感,像王者一样,慢慢朝酒店的方向走过来。走过来温晚瞬间被吓醒了,其实就算被贺沉看到又有什么关系,可还是莫名有些心虚,莫名地怕他瞧见她和贺渊在一起这感觉真是糟透了,温晚来不及细想,匆忙地站起身,因为太紧张的关系,还不小心撞到了桌沿。对面的男人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温晚结巴道:“我我我,去卫生间。”贺渊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不对,但还是非常体贴地说:“不舒服”温晚猛摇头,余光已经瞥见那一行人越走越近,她拿了包就急急忙忙往卫生间方向走。贺渊慢慢放下手里的刀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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