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她夫君。“先站门边儿,我叫娘出来。”狄禹祥把油包递给了她,轻敲了门。一会,有婆子叫着“谁啊”过来,不得几步路就打开了门,见到狄禹祥愣了,“狄大公子,您怎地来了”说着就回头朝里大声喊道,“狄夫人,夫人,狄大公子来了”她又忙推开了门,“您快快请进。”“三婆婆,不急,我娘在”“在,在在,您快快请进。”“珠珠”狄禹祥回头,叫了得了他的话,就偷偷站在一边不声不响的小妻子一声。萧玉珠得了话,从门边走了几步,站在了他的身旁。老婆子又愣了一下,忙朝她见了礼,“原来少夫人也来了。”说话间,狄赵氏已经走到了门口,见到大儿子大儿媳都在门边,不由笑道,“大郎回了”“是,在家中歇了一会,就带玉珠出来接您了。”“进来,跟王婶子见个礼。”狄赵氏已经牵了萧玉珠的手,细心地替她把帽子摘下,给了匆匆过来的丫环接着,拉着他们到了一处廊下,“你们就在这站着,里边人多,等娘跟王婶子说过后,这就回去。”“是,”萧玉珠把手中的油包给了婆婆,说话之前抬头看了狄禹祥一眼,与婆婆道,“这是给吉祥妹妹的零嘴。”“好,好,”狄赵氏笑着直点头,“娘等会就叫紫香过来。”“是。”狄赵氏又看了大儿与儿媳一眼,笑着带着三婆子走了,三婆子跟在她身后走得几步,失声与狄赵氏道,“怎地这般般配这简直就是观音菩萨座底下的金童玉女,夫人您真是好生福气。”他们走得远了,萧玉珠也听不到那婆子的声音了,抬头往身边的人看去,见他正好低头瞧她,刚才婆子的话没让她脸红,这时她的脸不知怎地又有些红了。“要叫娘回去啊”她开了口,眼睛往那站在一角,偷偷往狄禹祥身上瞧着的如花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嗯。”她盘好的髻掉下了几根发丝,狄禹祥伸手替她别好。“乱了”萧玉珠也伸了手去。“一点点,别动,我替你别好。”萧玉珠就止了手,安静地等着他别发。还没别好,萧玉珠就听到了婆婆的声音,怕人看到,她轻抬了下头。“就好。”上面的人道。果没有几下,手就松了下来,萧玉珠不好意思瞧他看了一眼,得了他的一个微笑。这时狄赵氏带了王师爷媳妇过来,那王夫人来过狄府几次,萧玉珠是认得的,见到她,忙见了一礼,“见过婶子。”那王婶子像是经了什么事,眼睛都是肿的,见到萧玉珠勉强一笑,“玉珠来了啊,都怪婶子不好,大郎跟你来了,也见什么好招呼你们的”说着,就掩脸哭了起来,这让萧玉珠颇有点不知所措地往狄赵氏看去。狄赵氏见此轻叹了一口,朝萧玉珠微摇了下头,就拉身边的小姑娘出来,跟萧玉珠道,“这就是你紫香妹子了。”“妹妹”萧玉珠笑着叫了一声。那王紫香只有十岁,朝她看了一眼,许是因担心旁边那啼哭的母亲,她眼睛一直放在其母身上。王夫人痛哭了两声,见孩子不叫人,忙擦了眼泪,勉强笑着带着孩子见过狄禹祥与萧玉珠。狄赵氏拉了她一边,又安慰了几声,留下了苏婆婆,就带着他们先回去了。到了路上,萧玉珠才隐约从婆婆的口中知晓了王师爷家的事,原来是王婶子的娘家人今日来了,她娘和她弟媳妇在她家闹死闹活,逼王婶子帮他们还她弟弟在外欠下的赌债。“你婶子啊,是个可怜的。”狄赵氏拍了拍挽着她手臂的儿媳,“这些年一直过得紧巴,过年过节也没少了娘家人的礼,哪料,唉”“唉。”萧玉珠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跟着叹了口气。走在她身边的狄禹祥听了淡笑着摇了摇头,朝狄赵氏道,“这事跟爹说一声罢。”“你爹那个性子,怕是只会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他们那边来的都是妇人,你爹怕是不好出面。”狄赵氏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等晚些时候,我跟爹说上一说罢,商量个对策也好。”狄禹祥温和地道。想及有些事他爹还是听他这个儿子的,儿子平时也是个有法子,狄赵氏想了一下,道,“也好,你去说上一说罢,赶了那家人走,这日子才能清静。”等回到家中,狄赵氏看到收拾了大半,已进了坛子的干菜,不由愣了,朝跟着她进厨房想收拾的媳妇道,“不是让你放在一边,等娘回来了再做”“闲着也是闲着。”萧玉珠笑着道。“你这孩子。”狄赵氏摇头,洗好手打算做剩下的。“娘,让如意她们来罢。”“太阳快阴了,让她们收菜,这些活我来做。”狄赵氏笑着朝她说,“往年这些坛子也是娘自个儿塞的,你来了,娘也多了个帮手,省事多了。”婆婆是什么事都教她,只有一家主母能做得了的事,也分着让她做,萧玉珠心下感激,为此一直学得认真,这时她对着狄赵氏的话灿然一笑,回道,“如此娘也不用太心疼我,有什么活交给玉珠做就是。”好好的千金小姐自嫁进来就要忙上忙下,日子久了更是贴心,狄赵氏确是心疼她的,听了“唉”了一声,道,“等冬菜备好了,咱们啊就都轻松了。”其实有了儿媳带进来的两个丫环,家中已经省了不少事了,扫地洗衣擦碗这些琐碎的事都有了人忙,只是厨房的事和趁着太阳好准备冬菜的时节忙点,想来在过年之前的这些时日,她们也能轻闲一段。“是,忙过这阵就好了。”萧玉珠附和。等到晚上用完膳,狄禹祥去了书房跟公爹谈事,萧玉珠也拿了夫君给婆婆带的东西进了婆婆的外屋。“怎么有这么多支”狄赵氏见到钗子也有些呆了。萧玉珠握嘴笑了两下,笑眼弯弯地跟婆婆说,“想来是见着好瞧的,便给娘和我都买来了。”“娘用不了这么多,你赶紧拿一半去。”“不能拿,这是夫君给您的,给我的也没少,再拿就是玉珠贪心不足。”萧玉珠朝婆婆靠过身去,捏上一只雕了两只花的钗子朝她笑道,“娘,我瞅着我那些支支都好瞧,看着您的也是支支都觉得好看,咱们大郎眼光不错,您说是不是”、15最新更新“是呢。”狄赵是氏有些怔仲,就着油灯发黄的光看着钗子不语。看她眉眼有些忧虑,萧玉珠略思了一下,猜婆婆是在担心花了不少银两的事,她当是不知情,笑颜如花,“难为他,出门在外还想着娘和我。”萧玉珠这话说来自是好,只是由她这番年纪说来,确还是有些小孩说大人话,狄赵氏是个心里明白的,见儿媳还拐着弯宽慰她,心下有些好笑,那点忧虑也是褪去了,收起钗子与她道,“你累了一天,回屋歇着去罢。”“诶,儿媳走了。”萧玉珠起身,给婆婆又福了一礼,这才离去。等回了屋中,见她夫君未回屋,便打发了丫环把热水都提到内屋。狄家本是有浴屋的,但那是狄家四子以前同用的,萧玉珠身为女眷,哪怕是一家人,这男女之嫌还是要避之分明,自她嫁进后,她的沐浴之所便放在了卧屋,平时那澡桶也是搁在一角,用屏风挡着。“温锅里可还有热水”丫环提来两桶水后,见打来不少,萧玉珠问。“都打来了。”“去烧火烧上一锅。”“可是给大公子用的”如花提着倒了热水的空木桶,笑着问萧玉珠。萧玉珠没答,抬眼看了她一眼。如花看着她清冷的双眼,眼睛闪烁地躲了一下,自知刚才那句笑语轻浮了一点,低下头小声地道了一句,“是,奴婢就这去。”如意这时看了她一眼。萧玉珠不开口,如意小心地瞄了她一眼,见没留她服伺,想着应是跟以往一样不留她们伺候,停了一步的她也跟在了如花背后。等到了厨房,如意这才开口,她重重地推了如花一把,鄙夷地道,“你以为小姐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如花一下就眼红了,眼睛里念着泪,也不吭声,提起裙子蹲下烧火。如意见罢冷哼了一声,等往铁锅里打好水,她跟着蹲下烧火,见如花脸边有泪,良久,如意苦笑了一声,道,“别想了,如花,咱们卖身契在小姐手上,惹她生恼了,她再卖了我们,卖得比这还差,我们能得什么好”“不会的,大公子是个好人。”如花擦着眼睛,哪料眼泪越擦越多。“就是大公子是个好人,可那是你能想的吗”如意见她不开窍,咬着牙低声狠狠地道。“大公子是个好人。”如花抱着自己,她重重地捶了自己两下,已然痛哭失声。“再好,又然如何,咱们已经不干净了,大小姐心里一清二楚。”见从小长大的姐妹哭成这样,如意叹了口气,从怀是取出帕子塞到了她身上,“擦擦吧,别哭了,让人听到了不好。”“她知道又如何”如花抬起脸,那有着几分美貌的脸上带着几分倔气,“老夫人打发我们来就是当通房丫环的,老太君说我们是好的便是好的,只要大公子愿意,她若是不愿意,那就是不给老太君脸不给老夫人脸,你看她敢不敢”如意被她这么大胆至极的话惊住了,一时之间忘了如何回话,便也如此沉默了下去。灶火中的火光映着她们的脸,如意皱眉想着如花那胆大包天的话,如花打了个哭嗝,火光在她眼中跳跃着,应出了她那平时带着娇怯的眼里那几分狠意。这边,那站在厨房门边,手中握着一个文旦的人转了身,跟来时一样,在寂静的夜里悄然地走开了。萧玉珠洗到一半从内屋听到了敲门声,她忙问了一声,“谁”“是我,珠珠。”不是丫环,萧玉珠忙起了身,但身上不着寸缕,她攸地一下又坐回了水里。“夫君你回来了。”“回来了,可是在沐浴”萧玉珠扒着浴桶边轻应了一声。“那我去娘那一趟,等会回来。”“好。”“我去了。”狄禹祥握着手中的文旦,朝母亲的厢房走去。这时狄增也回了房,见他拿着文旦过来了,不由问,“不是说要剥开给玉珠吃怎地拿过来了,无需了,你娘的我已拿了两个回来了,噜。”狄增示意他往桌上看去。“可是要开”正给他脱外衣的狄赵氏笑着跟儿子说,“你等会,娘这就去拿刀。”这文旦是一家有着文旦树的老农家送来的,那树是老农家的宝,结的文旦虽不个顶个的都特别大,但果实冰甜,狄赵氏怀着家中的这几个孩儿时是最喜吃这个的了,那老农知道狄赵氏喜欢吃这个,家中文旦一成熟了些,就特意挑了几个特别大口子又尖的文旦送来,本来狄增都是要给妻子留着的,想着大儿媳,便让大儿拿了一个去给媳妇吃。哪料,大儿又拿过来了。“不急,明儿开了给她吃。”狄禹祥笑着说,“孩儿是来给娘亲请安的。”“来请什么安,歇着去”狄赵氏笑着朝他摇头。“去歇着罢。”狄增与众子一谈,知道这次四子赴考,少则也有两个会中,心下大慰,说话的口气也是较平时温和了不少。“爹,孩儿有一事还想问您一下。”狄禹祥笑笑,放下手中的文旦,在母亲的示意下坐了下来。“说罢。”怕是大儿有什么课业上的事问他,狄增忙点了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孩儿刚想起来,那荆大人祖籍”大儿的声音轻了下来,狄赵氏忙朝门边走去,左右一看见无人,便关上了门,拿着衣裳往内屋走去了,留下了父子俩说事。萧玉珠在房中没等多时,就候到人回来了。见他手上拿了个大文旦,忙接过笑着道,“可是给我的娘的送过去了没有”狄禹祥摸了摸她带着水意的湿润黑发,笑着点头。“我这就让丫环给你打水沐浴。”萧玉珠见他点了头,把文旦放到桌上,人就往门边叫去叫丫环去了。狄禹祥回头去看她,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外屋不大,他挑了不靠内屋门边的一角坐下。萧玉珠吩咐丫环回来,见他坐在了暗处支着头,这走过去的脚步也轻了,“可是乏了”见小妻子问得小心,狄禹祥拉了她过去,让她坐在他的位置,他另搬了凳子过来,把她的绣框拿来,靠近她道,“来跟我说说,这花面是怎么绣出来的”“怎地问这个了”萧玉珠讶异又好笑。“是给我绣的”“嗯,给你绣的,这是青帕,你没看到我在此绣了两处青竹,枝丫上白色的这簇是竹花”萧玉珠细细地解释着,便是丫环抬水进内屋时也没多瞧,专心地跟夫君解释着等绣好,收边的时候要怎么收边。等到丫环退下,怕水凉了,她不再多说,忙栓好了门栓,去服伺他脱衣。她还道她夫君这一路赶回来是累了,可一等他洗好,头发都未绞干,他便抱了她,脱了她的衣裳,就着油灯,也没躺下让她坐在他的身上行事了一回。萧玉珠惊呆了,等到油灯一灭,纱帐落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