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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7(1 / 1)

肯去医院,也不肯吃药。唐亦天被她气得没辙,问她,“你是不是在我面前就这么作”她懒懒地一笑,反问,“那我换个人”唐亦天伸手在她惨白的笑脸上轻掐了一下,“我已经约了苏海梅,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她就好。”韩念握住他的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掌是那样可靠又有力,“亦天”她觉得心像被利刃一点点剜着,一片片割得血肉模糊,她知道这件事太过残忍。“你还是觉得你爸是被他害的吗”如果唐亦天那样坚定不移,就像自己一样,那么对他来说,即使只是保住韩复周的命,恐怕也是一种无法原谅自己的痛苦与折磨。她知道,自己因为还爱着他有多么煎熬,而他只会比她更加煎熬。拉着一个人紧紧不放,让他陪着自己坠入地狱,这是爱,还是自私,还是因为爱本身就是一种自私他反手轻轻握住她,“我答应过你。”在这个世界上,我答应过你的事,每一件都会做到。“嘭嘭”两声敲门声,小耀灵像颗出膛的子弹冲进了房间,“妈妈我放学啦”一进门就看到妈妈飞快的用手抹了抹眼睛,他立刻两腿一瞪就往床上爬,“妈妈,你怎么哭了爸爸打你了”唐亦天单手拎起这个小调皮,把他放到一米开外的安全距离,“我哪敢打你妈妈是你妈妈不肯吃药。”耀灵又往妈妈身上扑过去,可唐亦天怕他被传染,拽着一他衬衣的后领,任由他两只小手在空中乱划,像只在水里扑腾的小海龟。“妈妈你怎么不听话啊你是不是怕药苦不吃药就没有小红花呢”韩念皱眉瞪了唐亦天一眼,怪他拿小孩子来逼自己。现在她只好硬着头皮忽悠耀灵,“没有啊,妈妈是想等一会再吃,因为水烫”耀灵立刻扭头看爸爸,唐亦天松开抓他的手,端起杯子咕嘟了一大口以证明杯子里的水温度正好。韩念没辙,恨恨地抓过药片丢进嘴里,她不就是想多磨蹭几天病得晕乎乎得就不用烦恼了吗看妈妈一口把药吃了,耀灵立刻竖起大拇指表扬妈妈,“妈妈,真勇敢你忘了吗,你说不吃药的话,什么都会忘记呢”关于她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的事唐亦天也知道,接过她手里的空杯子,唐亦天也打趣了一句,“你要是连我都给忘了,怎么办”耀灵鼓捣着小脑袋点头附和,“对还有耀灵呢不能忘记的”韩念看了这对父子一眼,浅浅地笑了。在这个世界上,她失去一切也不想忘记的,确实有他们。唐亦天约了苏海梅周日的午后见面,苏海梅似乎并不意外他来找自己。从她的话语里,唐亦天能感觉到,苏海梅觉得他应该和她是同一阵营的,只是这些他都没和韩念说。清早他起来时,韩念还没醒,她最近病得昏昏沉沉,可实际睡得都很浅,昨晚医生给她加开助眠的药,她才能睡得这么沉。唐亦天悄然起身下楼,打开一间平时上锁的房间。大概还是一周前打扫的,春天干燥灰尘大,屋子里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这里放着唐亦天父亲康凯和妹妹唐亦柔的灵位和遗物。拉开窗帘,阳光下空气里那些细碎的微尘变成了透明的金色。闷沉的一声,双膝落地。迎着光,那些微尘震起又落下,地板上拉出长长的灰影,高大而清峭。aradise私人会谈的包厢,绝对的隔音,安全,没有任何人可以来打扰。苏海梅来的时候,唐亦天正在沏茶。“听说唐先生手受伤了”苏海梅坐下,客套了一句。唐亦天抬起左手微微动了动,“一点小伤,今天刚去了绷带。”苏海梅笑了,“听说是英雄救美,还把顾家老太太气得不轻”“我以前还不知道贺太太的消息这么灵通。”唐亦天递上一杯茶,苏海梅客气地接了过来。“唐先生消息也不比我差。”她笑了笑,暗指他竟然知道自己从沈瑜手里得到资料的事。因为沈瑜曾和她保证,这件事绝不会告诉任何人。“既然我们都是消息灵通的人,那就别绕弯子了。”唐亦天开门见山,“我想要那份资料,你开价吧。”苏海梅微微蹙眉,略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唐先生是不放心我”“我比你晚一辈,这里也没有外人,贺太太还是叫我名字就好,太过尊敬我承受不起。”唐亦天客气地说,“另外,我并非不放心你,而是我和你的目的不一样。”“你不想要韩复周死”苏海梅刚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又放了回去,“可是”唐亦天坦白,“可是我是把他送进深牢大狱的人没错,我是恨他,可是我想留着他的命。”苏海梅稍稍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因为韩念”“那么贺太太你呢”他反问了一句,“据我所知,贺家和韩家并无任何过节,可是贺太太却一直恨韩复周,甚至当年的储存卡也是你寄给我的吧”“”苏海梅沉默了一会,“是的。你猜到了”“这个世界上,只要做过的事,就一定会被知晓。未必要靠猜。”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刚泡好的银针,贺太太还是先喝一口,我们接下来要谈的还不少。”苏海梅浅酌了一口,却没有品茶的心思。唐亦天问,“贺太太你,为什么一直恨韩复周甚至比我还想要他死”苏海梅放下杯子,一张眉目动人的脸此刻阴郁幽沉。“如果你是来要走文件保韩复周的话,恕我无可奉告,我也没什么能和你继续谈的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着拿起包就走到了门口。“nsj和盛世还有合作,而且你知道如果我和顾氏联手,贺家基本没有赢的可能。”唐亦天并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苏海梅,一来,她与自己毫无过节还是长辈;二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做法代表了正义,而唐亦天此时却不是。他觉得讽刺,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甚至不忠不孝,他没有任何资格去问苏海梅要那份文件,可他却又不得不为之。苏海梅也是这样看他的。她猛然转身,小巧精致的水晶手包就一下砸了过去,唐亦天没有躲也没有避让,看着那尖锐的棱角砸上自己的额角,湿热的液体涌出来沿着眉眼流淌,视线里鲜红一片。“唐亦天亏我看你当初拼劲全力整垮韩复周,还觉得你是个有血性的男儿如今看来你也只是个为了女人就什么不管不顾的窝囊废你对得起你父亲吗你竟然想要留韩复周的狗命他那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唐亦天没有伸手去擦,任由那液体滑过下颌钻进他衬衣的领口,粘腻、腥锈。苏海梅绝对有资格这样斥骂自己,唐亦天知道。他不知道的是,苏海梅为什么那么恨韩复周。苏海梅脸色苍白,像是有滔天的恨意占据了她身体的全部,那种恨唐亦天认识,现在的苏海梅,就是四年前的他自己。“你知不知道,那年、那场泥石流死了多少人”她看着唐亦天,一字一顿地说,“你又知不知道,那场泥石流,根本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art 45在1994年的4月24日之前,西南边陲的白墨县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之所以叫白墨这个好听的名字,是因为这里盛产锡矿。作为全国锡矿最多的省份之一,云南省的锡矿储备量占全国的百分之三十以上。白墨县隶属城,距离锡都个旧不远。因为地处边陲,发展落后,九十年代时那里还完全是一座闭塞的山中县城。1983年韩复周大学毕业,响应国家“知识青年支援边疆”的号召,志愿支边,分配到了西南边陲白墨县县政府工作。虽说是县城,可经济或者说根本没什么经济可言,彻底的落后。县下隶属的十五个乡镇都是自给自足农耕生活方式,一年几次的集会上也都是最原始的物物交换。这让一批原本想要大展拳脚的大学生们都傻了眼,他们所有的知识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甚至还不如会耕田施肥来得有用。第一年所有人都叫苦不迭,陆续有人托关系调回了城市。留下的大学生里除了韩复周,还有来自j市的范心竹。韩复周虽然也是从城市到的农村,但那里远不如j市发达。在那个年代,范心竹竟穿了一条时髦非常的大红色连衣裙。那样一抹红色,在山清水秀的县城里,像一朵明艳动人的玫瑰。韩复周是支边大学生中的翘楚,一年后他升职为县下一个乡镇的镇长,同年与范心竹结婚。第二年,他们的女儿出生。农业经济发展缓慢又艰难,韩复周想到了利用资源,开锡矿。层层申请,级级报批,终于在九十年代初,白墨县在山上建起了选矿厂和冶炼厂,隶属政府管理。锡矿的开挖一下带动了整个县的经济,韩复周成为了白墨县县长,他的秘书正是方亮。1993年年尾,苏海梅的丈夫作为技术人员被聘请到了白墨县做指导工作。苏海梅随行来到了这座日渐富饶的县城。刚来不过几个月,第二年年初苏海梅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离开白墨县回家安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刚走一个月,白墨县就出事了。震惊全国的造成山下县乡房屋田地被大量冲毁,遇难334人,失踪121人。其实包括在山上作业的苏海梅的丈夫。随后韩复周因为救灾抢险有功,离开了白墨县,成了城的市长。七年后,他升职到j市,从此平步青云,和那段往事彻底作别。有些人可以轻易忘记过去,而对有些人来说却是终身难忘,因为那些痛像一根根钉子钉进了骨头里,每一次触碰都钻心彻骨。“我曾经亲眼见过那些被开挖得百孔千疮的矿山,我丈夫早在出事前就提醒过韩复周,这样过度开山有很大的危险。可是那时候他只想着要效益、要政绩,根本不采纳我丈夫的意见。”“不仅如此,山上还有几十处矿床并非是政府在开挖,甚至没有采矿许可证。要知道白墨县的矿产都是政府管理的,根本不允许私人经营,何况还是非法开采。在韩复周的眼皮下开矿,他不可能不知道。”苏海梅恨得几乎要把一颗颗牙都咬碎似的,“那场泥石流,是因为过度开采导致山体滑坡,遇上连日暴雨,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人祸。韩复周和白墨县及上级市政府一起隐瞒了事故原因,那些非法开采的矿洞,根本就是他们那些人的利益链”“死了三百多人,其中还有一百多个无辜的小孩子,挖出的尸体一半都不到”苏海梅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掩面痛哭。“出事后,你去了白墨县”唐亦天问。“我去了。”苏海梅点头,“接到电话就立刻出发,可是那时候交通闭塞,等我辗转到了白墨县,一场事故已经被粉饰成了天灾。我丈夫的尸体被挖出来的时候,右边”那一幕幕惨烈的画面似乎一闭眼就能清晰地看见,裹着泥浆的尸体辨别不出容貌,被巨大的山石撞击碾压后残破不堪,作为人的尊严荡然无存。她几乎失声,但还是艰难地把话说完,“右手右腿都没有了那些尸体都摆在山脚下,等人认领,就好像你去找一只你丢了的鞋,他去找一件丢了衣服一样可、那、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他们前一刻还会笑、会动、还有生命,下一刻就肮脏、冰冷、像残破的废弃物一样丢在那里”“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耳朵里,灌满了泥浆混着血,等到挖出来的时候,有些尸体都泡肿了,开始发臭”泪水从她的眼眶里一颗颗掉落,“你都无法想象是那里怎样的地狱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老人没有了孙子”“更讽刺的是,我们竟然还是幸运的,因为还有更多人尸骨无存。”苏海梅惨笑了一下,那笑容凄厉得揪心。“亲人走了,连尸骨都找不到,想立一座坟叫灵魂得以安息都不能”那样的场面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只要想起就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滚滚的泥水带着沙石从山上冲下,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吞噬,连带着那些沾满肮脏与罪恶的矿洞一起掩埋在山下。“那场雨下了好久,山体还在持续的滑坡,山下的乡镇紧急搬迁,一片混乱。没有人管我,而我连如何处理我丈夫的后事都不知道。”“各省市派来的救援队中,其实有一支是nsj公司的大型挖掘救援,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贺观涛。”苏海梅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只是从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我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只能看着那个恶魔践踏着生命步步高升,甚至飞黄腾达他是个彻头彻底的畜生他甚至都没有感到愧疚过这么多年,他一次白墨县都没有回去过就好像那里与他没有一丁点点关系”“我发誓,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他送进地狱十八层地狱所以在贺东言的房间无意中发现储存卡的时候,我觉得那真是老天在帮我不是老天也不会放过这样的人于是我就想到了你,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要让韩复周死,必须得有人帮我”苏海梅看着唐亦天,语调里充满了复仇的快意,还有不甘心,“当时你确实那么做了,只是只差那么一点点竟然让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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