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认为这主意不错,”太后笑着看向君子衿,“皇儿,你认为呢”君子衿笑得云淡风轻:“朕也认为这主意甚好。”看向在座众人,道:“众爱卿,你们谁愿意与秦太子切磋一番”此番箭术比试的成败要载入史册,谁又敢拿国家荣辱当儿戏刹那间,现场一片鸦雀无声,众人默默垂首,努力充当隐形人,都不愿出头冒这个风险。因为若是箭术比试赢了,自然是风光无限、加官进爵;可若是输了,皇上一怒之下,恐怕自己项上人头难保还是明哲保身吧众人都这么想,头垂得更低了。然而,别人可以退缩,君清婉却没有任何退路,抢在冷墨开口之前,她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让我来试试吧”话音未落,拔地而起,在半空中连续三个翻腾,火红身影划出一道美丽的彩虹,从容不迫地飘落在秦太子身旁。众人愕然,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君子衿若有所思地望着君清婉,眼神晦暗不明。接二连三地抛头露面、锋芒毕露,这并不像清婉的行事风格,若是往常的清婉,绝不可能在明知比试结果要载入史册的情况下,竟还主动提出要跟秦太子比试箭术莫非清婉被人假冒了想到这里,君子衿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南王妃,”秦奕风双手抱胸,鹰一样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君清婉,笑容玩味,“射箭比试是男人的事,你身为女儿家,孤又怎能跟你比试即使孤获胜,那也是胜之不武。”君清婉扬唇浅笑,不紧不慢地反问道:“小弟弟,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获胜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此言一出,周围一片抽气声。完了,南王妃又闯祸了她居然称秦太子为“小弟弟”,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那秦太子是何许人也九龙夺嫡的胜出者,秦安国目前的摄政王,也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秦安王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聪明绝顶,武功盖世,性情残暴嗜血,可谓是世间罕见的暴君他是秦安国唯一的嫡出皇子,亦是年纪最小的皇子,身后有太后的母族撑腰。他总共有八个皇兄,但已经有五个死在他手里;有两个服顺的被调离边疆,远离上京的权力中心;至于最后那个,是个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对他毫无威胁,是以才勉强捡回一条性命。众所皆知,秦安王已经病入膏肓、神志不清,随时可能撒手人寰,所以此次才没有亲自前来参加太后的寿宴。可南王妃倒好,一开口就出言不逊,得罪了即将继位的秦太子,这可大大不妙了要知道,秦太子骁勇好战,若是他一个不高兴,就很可能向齐国发动战争,到那时,岂不是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么众人越脑补越害怕,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全都心惊胆战地望着秦奕风。然而,秦奕风还没来得及答话,南宫绝就按耐不住了,怒斥君清婉道:“大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居然也敢如此狂妄真是厚颜无耻”“南宫尚书,休得无礼,”秦奕风呵斥一声,转向君清婉,轻笑道,“既然清婉姐姐执意要与孤比试,那就比一比罢。”君清婉甜甜一笑:“多谢太子成全。”秦太子居然没有生气,还叫南王妃叫“姐姐”群臣先是大惊失色,后来又齐齐担忧,不约而同地向君子衿提出抗议。“皇上,这不合适啊”“怎能让南王妃跟秦太子比试箭术呢”“那样我们岂不是输定了吗”“此次箭术比试的成败要载入史册,还请皇上三思”君子衿微微一笑,抿一口醇香的梨花醉,道:“众爱卿多虑了,朕以为,南王妃不一定会输。”据他所知,君清婉的箭术出类拔萃,因而此番比试,谁输谁赢还说不准见君子衿竟同意南王妃与太子比试,群臣一片唉声叹气,只觉得南王妃此次输定了,定会给史册抹黑,连带着齐国也要丢人现眼“呵,南王妃莫不是疯了吧”坐席中,蒋梦掩口一笑,笑声清脆如银铃,“居然想和秦太子比试箭术,简直自不量力”柳纤云手握一把素白薄纱菱扇,不紧不慢地轻摇,道:“姐姐此言差矣,说不定南王妃一不小心就赢了呢”说完,柳纤云与蒋梦对视一笑,均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唯有冷墨,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眸光深邃如夜,神情淡漠。本来他觉得这是一个崭露头角的大好机会,打算与秦太子较量一番,可君清婉在他之前开口,让他措手不及。现在秦太子同意与君清婉比试,他也不方便再毛遂自荐,毕竟凡事都要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更何况他还是君清婉的贴身侍卫,是她的下属,他不可能跟她抢夺这次机会思及此,冷墨不自觉地蹙眉。正因为方才自己开口速度太慢,所以才让君清婉抢先,下次若是再遇到类似机会,自己一定要不假思索地尽快开口,绝不能再次错失良机箭术比试的场地选定在练武场,正值下午,春深似海,暖暖微风拂过每个人的面颊,好像母亲温柔的抚摸。观武台上,此时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朝臣;而练武场中,君清婉迎风而立,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个太监抬来许多弓箭,任由她和秦奕风选择。秦奕风左挑右选,挑出一把刚硬沉重的霸王弓,这张弓威力无比,弓身由玄铁打造,重达130斤,一般人根本就没有力气拉开弓弦,更别说用霸王弓射箭了见秦奕风如原著中那样选中霸王弓,君清婉嘴角勾出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笑容,她左瞧瞧,右看看,最后选了一张小巧的朱漆檀竹弓。见状,观武台上的群臣齐齐摇头,一片唉声叹气。唉,且不论比试结果,单单论挑选弓箭的气势,南王妃就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啊选完弓箭,君子衿与群臣合计一番,宣布了箭术比试的内容和规则。此次比试分为三局,第一局是将箭靶系在柳枝上,比试双方对准各自的箭靶射出三箭,获胜条件不是以射中靶心为标准,而是要求三支箭呈标准“品”字形,将十环的靶心围在正中。正值春日下午,天气晴好,天空蓝如上等丝绸,洁净无瑕。练武场周围,柳树林老树发新芽,枝繁叶茂,长长枝条垂及草地,好似正在梳理长发的美人儿,慵懒而独具韵味。更远处,大片桃花盛开,繁花似锦,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箭靶被固定在柳枝上后,秦奕风一马当先地上场,从身旁的箭筒里抽出一支乌黑羽箭,随后屏气凝神,将霸王弓拉得如一轮满月。两百步外,蓝紫色的靶心,在日光下犹如一朵妖娆的彼岸花,凛冽绽放。秦奕风微微眯起一只眼瞄准,手指突放,说时迟那时快,羽箭顿时快如流星,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重重射向箭靶。只听“笃”地一声,羽箭深深透入箭靶,却没有射进九环,而是射在靶心正上方的八环位置上众人一片哗然,当下交头接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秦太子为什么射在八环上了”“听说秦太子的箭术在秦安国数一数二,难道是谣传吗”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我的完结文:祖先我又错了:重生伪萝莉遇到腹黑大尾巴狼。、明日问斩“第一箭就丢人现眼,真是可怜可悲啊”听到众人的质疑声,秦奕风微一皱眉,低头审视霸王弓,确认霸王弓没有疑点后,又从箭筒里随手抽出一支羽箭,上下打量。片刻,他眉宇舒展,转向观武台上的君子衿,似笑非笑道:“齐王,请恕孤直言,方才那支羽箭有问题,羽尾比正常箭矢的羽尾轻一点儿,箭矢的飞行方向也是由此受到影响。”顿了顿,讥讽一笑:“孤一直以为齐王行事光明磊落,不料齐王竟使出这等下三滥手段,实在是令孤失望之极。”话音一落,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惊疑不定地望向君子衿。君子衿颇感意外,道:“来人,马上检查所有弓箭,看看是否真的有问题”几名掌管器械的官员应声上前,认认真真地检查起来。不多时,兵部侍郎孟英杰抹了抹额头冷汗,战战兢兢道:“启禀皇上,在场的三十把弓和三百支箭矢中,只有霸王弓的那十支箭矢被人动了手脚,其余的弓箭均没有任何问题。”君子衿脸色一沉,道:“器械库是谁在管理”孟英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哀声道:“器械库是下官在管理,下官办事不力,还求皇上开恩啊”君子衿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平静道:“来人,把这昏官打入天牢,明日问斩。”“是”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将孟英杰往练武场门口拖去。“等等”君清婉心里一紧,连忙大声道,“大皇兄,既然其他弓箭都没有问题,那就说明霸王弓的那十支箭矢是在制造过程中出了纰漏,而并非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你想想,假如秦太子不选择那张霸王弓,也就不会使用那十支有问题的箭矢了,对吗换句话说,这次的事故只是一个巧合,因为谁也不知道秦太子究竟会选择哪张弓箭啊所以,清婉斗胆,还求大皇兄不要处死孟侍郎”君子衿淡淡道:“无论箭矢为何出问题,但归根到底都是孟侍郎的责任,孟侍郎此番失职有损国威,论律例当斩。”“大皇兄,孟侍郎一向对你忠心耿耿,还请你开恩啊”君清婉急忙跪下,继续替孟侍郎求情。与此同时,与孟侍郎关系较好的几名官员,也先后跪下,苦苦替他求情。“君无戏言,”君子衿面无表情,一挥手,“把孟侍郎带下去,明日午时三刻问斩”见君子衿心意已决,侍卫们不敢耽搁时间,迅速将孟侍郎拖走。“皇上,饶命啊皇上,下官知错了,皇上”孟侍郎的哀嚎好像雁过长空,渐渐消失在远处。君清婉面色惨白,轻咬下唇,她万万没料到,因自己派人给箭矢动手脚,结果却害得无辜的孟侍郎被处以极刑秦奕风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唇边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既然方才的事只是一场意外,那么孤也不再计较了,重射一次箭即可。”闻言,一名小太监赶紧上前,将箭靶上射在八环的那支箭矢拔出来,以便秦奕风重新射箭。秦奕风低头,从众多箭矢中选出一支箭,再次拉弓引箭。纯黑羽箭快如闪电,带着破空之声,向两百步外的箭靶飞去,准确无误地深入九环。观武台上的秦安国使团,立刻连声叫好,用力鼓掌。秦奕风行云流水般又射了两箭,转眼间,三支箭便组成等边三角形,将蓝紫色的靶心围在正中间。众人均被秦奕风精湛的箭术震撼,一时间,全场掌声如潮,经久不息。秦奕风转身看向君清婉,眼神好似刀锋般犀利:“南王妃,该你了。”君清婉点头,从箭筒中抽出三支白羽长箭,在众人错愕的眼光中,将三支箭一起搭在弓弦上。冷墨一惊,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平日里君清婉练箭的场景,当初她每天都像现在这样练箭,站在两百步外,三箭齐发,射成品字形。那时,他还觉得难以理解,不知道她为何以那种古怪的方式练箭;但是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她之所以那样日夜苦练箭术,目的就是想在今天击败秦太子只是,今日箭术比试的规则是君子衿和群臣刚刚商议出来的,君清婉又如何能提前得知思及此,冷墨修长的手指捏紧白玉酒杯,冷漠的脸在日光下毫无表情,犹如雕像般俊朗沉毅。君清婉拉开朱漆檀竹弓,将三支箭头对准鲜红靶心,白翎的尾羽仿佛三簇雪绒花,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明艳逼人,英姿飒爽。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君清婉开弓如满月,将三支箭同时射出。说时迟那时快,呈品字的三箭在空中急速飞行,瞬间深入红心箭靶,组成标准的等边三角形众人大骇,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刹那间,练武场内竟是鸦雀无声。片刻,秦奕风眉头微锁,缓缓道:“南王妃箭术高超,这局是孤输了。”金灿的斜阳光辉,罩住秦奕风高大却略显青涩的少年身形,在他明黄的太子朝服上漾起一片耀眼金芒。微风徐过,吹起他墨黑的发丝,他目光灼灼地紧盯君清婉,眼神狂野不羁,就像黑暗中蓄势待发的野兽。在他锐利的注视之下,她只觉无所遁形,表情也有些慌乱,他该不会猜到是自己给霸王弓的箭矢动了手脚吧就在君清婉忐忑不安时,秦奕风忽而一笑,暧昧的目光轻缓地滑过她的红唇:“姐姐,你好像很怕孤”君清婉心如擂鼓,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嘴里逞强道:“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为什么要怕你”“不怕就好,”秦奕风邪气一笑,狭长的眸子映着阳光,带着嗜血的寒凉,“好好发挥,孤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乳臭未干的死小孩,你拽什么拽君清婉心里破口大骂,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狠狠瞪了秦奕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