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陕西商会会长王福生,后面还跟着几个鉴定师。王福生在看到沈默翘着二郎腿,一副纨绔子弟样子时,内心的戒备并没有减轻多少,他在鉴定师去坚定那件货的时间跟沈默聊了会。“听闻陆家有一套代代流传下来的无价之宝,陆贤侄拿出来贩卖,你父亲清楚吗”沈默高高扯起嘴角,“那个老不死的早就说过,家里的财产到时候都是我的,既然是我自己的东西,怎么处置都是我的事。”面上努力装出一副我酷我拽我吊的样子,沈默内心有点紧张,希望不会被识破。顽劣浮夸的语气让王福生暗自松了口气,看来报纸上的都是虚的,随即在心里冷笑,喝过洋墨水之后还不是二世祖一个。陆志兴,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引以为傲的好儿子。很快,那几个鉴定师就得出结果,验证是货真价实,世间罕见的珍藏品。王福生激动的拿不稳茶杯,从他手里过去的珍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商周时期的还是头一次,更是难得的青铜器。“开个价。”“我需要跟买家亲自谈。”抖着腿肚子,沈默轻笑,“王会长,想必你也清楚这件东西的价值,我现在急需用钱,所以才拿出来卖。”王福生思索着说,“这样,三天,陆贤侄给我三天时间,到时候给你一个答复。”眉毛一挑,沈默说出两个字,“一天。”“好,那就一天。”王福生立马答应,仿佛就怕沈默后悔。“一天后我在这里等你。”沈默说完就拿起包离开。沈默不担心王福生会透露风声,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了,这是王福生传递给他的讯息。回到陆家大宅的时候,沈默是从后门翻墙进去的,一路偷偷摸摸的站在小湖边,他把包带咬在嘴里,抱着那颗大树攀爬上去,用力跃到阳台。一天后废弃的仓库,沈默孤身一人前来,没有电视里看到的一排排日本兵,对面站着一个日本人,旁边是王福生。“松下君,这就是陆秋风。”王福生恭敬的介绍。不标准的国语从日本人嘴里蹦出,“青铜器,什么地干活”沈默勾唇,从容的打开包,下一刻就听到王福山的大叫,“有诈快,快来人”低估了王福生对青铜器的重视程度,沈默显然没料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他把包大力扔过去。“八嘎”日本人发出愤怒的骂声,外面监视的那些日本兵没有冲进来,因为他们遭遇了伏击。铁钉插进日本人的喉咙,血喷了一脸,沈默吐出一口气,精心筹划这一出,为的就是取得林建白的信任。林建白爱国,不可能看着国宝流失到国外置之不理,他早就知道林建白对王福生的调查,只是没有当场抓捕的机会,所以他帮助林建白创造了这个机会。王福生试图逃跑,却被门口闯进来的人打中头部,他不是死在枪子下,而是死在自己的贪婪下。青铜器太珍贵,他昏了头,不自觉的放松防备,这才让沈默有机可乘。“放下武器。”沈默抽了一下眼角,手中染血的铁钉掉在地上。他配合的被逮捕,成功的送到将军府,林建白面前。将军府林建白点了一支烟,看着第二次出现在他视线范围的青年,比上一次还意外。帮他解决了那件事,按道理是有功的。“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探究和冷漠。“如果我说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国,将军信吗”承受着犀利的视线,沈默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起身走到青年面前,身高的问题,林建白微低头就能捕捉到青年白皙的后颈,他偏薄的嘴唇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爱国陆秋风,我在你眼里看不到这两个字。”下一刻他就看到青年突然向他倒去,发生的太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肩膀上已经多了一个沉沉的脑袋,鼻息间全是陌生的气息。伸手推开,却根本推不动,军装上有两只手死死的攥着,林建白额头青筋跳起,要不是医院诊断对方确实是心脏有问题,这一幕简直像是故意的。凌乱的刘海下,沈默眼中闪过一道幽光,他用力咬破嘴唇。等林建白捏住沈默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一张苍白的脸和血迹斑斑的嘴唇,而那双漆黑的眼睛却用他看不懂的光芒静静的注视着他。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他们会滚啊滚衣服撕掉,皮带抽掉,屁股抬起来,乃们懂的第三卷里面的小攻爱的才是沈默,前面两卷都不是、卷三林建白冷冽的眼与青年对视,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近的靠近他,而这个青年做出了第二次。没有死在他的枪下。“将将军我真的爱”国那个字还没蹦出口,沈默就如愿以偿的晕了过去。林建白沉着脸把昏过去的青年扔在沙发里,拨了一个电话。等沈默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放大的一张娃娃脸几乎都快贴上来了。“你是谁”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拿手戳着沈默眼角那颗朱砂痣问。林建白有个痴傻的妹妹,林雪。沈默脑中很快清楚小女孩的身份,他微勾唇,“我叫陆秋风。”“秋天的风”林雪歪头,眼珠子转了转,呵呵的傻笑,“我是冬天的雪,你可以叫我小雪。”等林建白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下楼后就看到花园里的一抹景象。穿一身白色洋装的小女孩在花园里转着圈,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快乐的笑着。而桃树底下的青年微垂着眸子,风拂过,黑色的刘海晃动,眼睑下一小圈阴影,彰显着几分宁静。青年细白的手里拿着一片竹叶,横放在唇下,用手指扯住叶子的两端,有清脆明亮的优美调子扬起。林建白双手放进军裤口袋摸出一支烟点燃,薄薄一层烟雾中,深邃的双眼微眯,谁也看不透的东西在酝酿。一首简单的月光下的凤尾竹,沈默唯一会的一首,他掀了一下眼帘,捕捉到了门口的那抹黄色身影,淡色的唇角略微扬起,一丝狡黠的笑意在漆黑的眼睛里荡开。他成功了。之后陆秋风就成了林雪的音乐老师,也开始真正的进出将军府,甚至有时候留下来过夜。一时间,上海滩风起云涌,陆家成为各大权贵名流巴结的对象。陆家跟军阀扯上关系,多次权衡利弊,陆志兴在他儿子那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但他相信对方所做的不会让整个陆家陷入无法控制的局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林建白能让陆家在上海名声大作,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同样也能让陆家成为众矢之的,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枪下魂。一年后1931年9月18日夜,日本驻中国东北的关东军以诬蔑中国军队破坏铁路为借口,突然袭击中国东北军驻地北大营和沈阳城。在上海滩的歌舞升平外,烽火连天,东北三省沦陷,激起了中国人民的愤怒。消息传到上海,抗日救国情绪高涨,学生党组织起来,上街示威游行。打倒小日本,还我大好河山。类似这种口号出现在街头墙上,报纸上,抵制日货,把日本人驱赶出中国。林建白作为上海的镇守使,这是他上任后的第二年,面对舆论的压力,来自国民的谴责,他做了两件事。第一,派出军队驱散并安抚街上游行的队伍。第二,给北洋政府发电报,他要知道前方冲在第一战线的局势,以便做出最及时的应对措施。沈默坐在花园里翻着报纸,偶尔回应身边支着头看他的林雪。明年会有一件事在闸北发生,也就是历史上的一二八事件,1937年,上海沦陷,那林建白沈默捏了捏鼻梁,或许不会发生,因为这只是一部小说,半架空的。“这篇小说的结局是什么”他在脑中问。过了会,熟悉的声音响起,“叮,过程虐到死,结局笑到哭。”把报纸合上,沈默靠着椅子看万里无云的蓝天,“111,敬业点。”像个老朋友的调侃。“叮,这是一篇催人泪下,感人肺腑,虐到想摔电脑,撕掉书,哭的鼻涕眼泪肝肠寸断,却又舍不得放下,最后坚持看完,然后笑着大哭的华丽大作。”机器的声音隐隐还有着显摆之意,如果111哪天站在沈默面前嚷嚷,夸我,快夸我,这真的一点也不奇怪。沈默嘴角轻微抽筋,还真是够华丽的。回过神来,身边的林雪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安静的漂亮睡颜,呼吸很轻,谁也不会去把她跟精神病患者联系到一起。沈默起身抱起她回了房间,轻放在床上,一年的时间,他潜意识里融入了这个虚构的世界,这是可怕的事。因为他只是一个过客。“雪儿睡了。”关上门出来,沈默看到大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男人,他走过去向往常一样汇报。标准的军人身板,挺拔如松,一身黄色的笔直军装,一沉不变的严肃冷漠。林建白注视着沈默的目光锐利,拒人千里的冷漠,深邃的瞳孔后面是谁也看不透的东西。一个是习惯了宁静寡言,另一个更是冷硬的石头,两人之间的相处很容易陷入沉闷的气氛,就好比现在。“跟我上楼。”林建白冷冷的说完就转身上了二楼。沈默挑了挑眉,看了眼对他使眼色的副官,他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站在卫生间,沈默那张看不出情绪波动的脸上出现了清晰的古怪之色,沉默着洗干净手,站在林建白面前。林建白低着头,由着青年修长的手在他脸上涂满泡沫,剃须刀刮着上面冒出来的胡渣。从去年冬天沈默无意间给林建白刮一次胡子以后,这就成了他安抚林雪外的第二个工作。抬眼去看镜子,那双深邃凌厉的眼睛从镜子里反射过来,沈默平稳的呼吸着这个人身上的气息。用湿毛巾替林建白擦干净脸,沈默又洗了一次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军装领口。蓦地,林建白抓住沈默的手,面容隐在橘黄色灯光里,眉鬓若刀裁般凌厉,“你答应容四什么”沈默感觉到覆盖他手背上的大手掌心微凉,右手食指第一关节和虎口上有一层薄茧,常年用枪的人。“三万大洋一夜,整个上海滩,也就容四这么大手笔。”他说完就抽出手越过林建白出去。身后有玻璃被重力击碎的声音,沈默没回头,嘴角轻扯,漆黑的眼睛含着笑意。林建白,我在百乐门等你。天幕降下来,晚上七点四十六分,将军府。副官啪的行了军礼,“将军,车已经准备好了。”“去百乐门。”林建白把军帽戴上,面部轮廓比平时更加冷峻。“将军,跟英租界那边约定的时间”察觉到一击凌冽的目光,副官立刻对司机喊道,“去百乐门”百乐门三楼某间豪华包间,容四正斜靠在沈默旁边,手臂搭在沙发背上,乍一看就像是他把沈默搂在怀里。“陆秋风,别说三万,就算是三十万花在你身上,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狂妄的话语说着,容四在沈默耳边吹了一口带着酒味的热气,“我跟林建白不一样,他心里只有国家”沈默侧头看着窗外的夜上海,漫不经心的笑,“容爷喜欢男人”“呵”低笑声响起,容四挑起的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簇火苗,他低头,唇蹭着沈默的后颈,湿热的气息喷洒,带着几丝调情。一声枪响,门从外面踢开,林建白一身寒气,薄唇抿直一条凌厉的直线,背影逆着光,眉宇间的阴影笼罩煞气。沈默一直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撞进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睛里,他松了一口气。“林将军这是闹哪一出”容四擦着唇上的气息,眼神微冷,却在一瞬又笑了,用只有沈默听到的声音说,“你欠我一个人情。”林建白身后的副官上前拿了一物放到桌上,纪府的地契,容四阴谋算尽,都不曾得到手。“回家。”冷冷的声音,林建白扫了眼容四搁在沈默肩膀上的手,目光霎时一沉。离最近的副官偷偷退后半步,他最清楚将军现在有多危险。沈默站起身走到林建白面前,唇角微翘,配合的抬手,让林建白脱掉他身上的外套,然后换上另一件大衣,是他熟悉的冷冽气息。这一幕发生的不过几秒,副官低头在心里嘀咕,天开眼了,将军竟然在吃醋。容四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他倒了两杯酒,自己先喝了一杯,另一杯递到林建白面前,“谢谢林将军高抬贵手。”那块地契被分配充当军饷,如果林建白不放手,他容四就算把天捅个窟窿都得不到。林建白接过酒杯仰头一口饮尽。车上的时候,沈默发现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呼吸比平时略快,以为是错觉,等回到将军府,他看着对方犀利的双眼显得有些浑浊,扯着军装领口,气息极为不稳。眉头一皱,眼睛微微眯起,跳动着说不清的火焰,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