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水桃说道,“等会孟公子回来,便说我去后院凉亭那了。让季妹妹也去那边吧,天气甚好,瞧着景致吃的兴许也多些。”水桃没有多疑,等孟平璋净手出来,就说明玉去了凉亭,等会季姑娘也过去。到凉亭那入了坐,明玉便让婢女站的远些。孟平璋早知明玉的性子清冷,只是之前一直有所伪装,如今一看,在他面前不演戏了,倒更是冷冰冰的。事发之后她便镇定得不似平常女子,他一面敬佩,一面却又觉生分。明玉淡声,“待会季妹妹就过来了,虽说清雪在旁,但久待到底不好,你要与我说什么话”孟平璋稍稍回神,才道,“齐琛不能死,即使是真的死了,我也不会让他消失。”明玉听着一句话两个死字,面上紧绷,“三爷不会死。”孟平璋无奈笑道,“谁又知道,那河流湍急”明玉轻喝,“你若再胡说,便走罢。”孟平璋打住不说,提了正事,“我刚才的话,绝无半分玩笑。我昨夜在想,齐家不能没了一个齐三爷。当初他能替代我,那如今,也有人能替代他。既然如此,便寻个聪明可靠的人来,假托齐琛借尸还魂。你我联手,定能再弄出个无人怀疑的齐三来。”明玉倒抽一口冷气,盯他问道,“你将我明玉当做什么女人与三爷同床共枕的人是我,你要我佯装什么都不知,挺着肚子与陌生男子睡在一处”孟平璋看着她,语气也冷了五分,“那你是要做个寡妇谁都无法保证这孩子一定能安然长大。让爹娘接受借尸还魂的事,日后你仍能有孩子,你依旧坐定齐家主母的位置。”明玉摇头,“这事我不予考虑,我相信三爷还活着。”孟平璋冷笑,“你若信,又怎会一脸憔悴之色,夜里哭过几回可曾安睡过我今日来,不是与你商议,而是告知你。我只等十天,十天还寻不到齐琛,我便去找人替代他。到时你要拆穿也可,大不了鱼死网破,只是你要选择继续荣华,还是要做个寡妇,你好好想罢。”明玉也是冷笑,“我不会应允的。”孟平璋已动了气,忍了声道,“你到底要不要这荣华富贵了”明玉愣了愣,点头,“要。”再开口,已是哽咽,“但只要三爷所给的。”孟平璋默了许久,知她交付了真心与齐琛,这种事确实太过混账。可他又能如何,为了齐家,明玉又算得什么,他做做小人也无妨,“十日之后,便有定论。”明玉紧握了手,若不是顾及身子,她真想将这一拳头捶在他的鼻梁上,让他知晓什么叫痛,竟在齐琛生死未卜时这般逼她。她可以理解孟二这么做的缘故,但是无法原谅。季芙做了饭菜过来,见两人气氛冷然,再看明玉,面色比方才更差,问了几句,都答没什么。吃过午饭,送走他们,明玉回屋里歇息,躺下身时,不住的想,十天,只有十天。孟平璋真那么做了,她也无法。若齐琛真的已不在世上,她至少要保住两人的孩子。又是一夜未眠,依照这种情况,估计想好好的睡一觉也难。长宁河那边依旧没有消息。半条河都已找过了,却还是没找到人。过了五日,去寻人的船夫渔夫衙役和招募的泅水好手,都觉生还无望,只是无人敢报去与明玉听。孟平璋已少来齐府,明玉的直觉告知他定是去寻替代的人了、孟平璋少在外面露脸,季芙也看不见他。这日和崔氏一块用荞麦做了枕头,有助安睡,想送去给明玉。想起孟平璋的瘦损模样,又道,“娘,多匀我一些,我再做一个。”崔氏随口问道,“除了送去给齐夫人,还要送谁”为娘的这么一问,当女儿的脸却红如胭脂,干咳两声道,“送好友。”她不脸红还好,一这模样崔氏倒多瞧她几眼,试探道,“不会是送给哪家公子吧前几日你四婶说见你与个年轻公子一块说话,难道”季芙不答,崔氏此时才觉闺女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若真是瞧上喜欢的,与娘说,到底是姑娘家,私下走的太近旁人也要说闲话的。都怪为娘总当你是孩子,家里又只得你一人,当做男孩养,没教你这些。”见母亲莫名责怪自己,季芙心里也不安稳,“娘,您何必这么埋怨自己,女儿如今听您的也一样呀。而且我跟那公子真的没什么,倒是是个可恶人,只是常在齐家碰面,脸熟罢了。”说后,不再倒腾盆里的荞麦,将那送去给明玉的枕头装好,就出门了。长宁河一事已是第七日,反复说了几日茶客也觉无趣,一路走去,也没听见别人说了。好似事情已被人遗忘,更添了几分死气。季芙宁可他们多说,不至于如此死寂。进了集市,走了十几步听见闹声,抬头往那边看去,只见传来声响的是一家酒楼,这本没什么,只是见那拖着行囊欲带亲眷离开的男子却分外眼熟,认了一会才想起这不就是上回她救孟平璋,然后坑了他俩人的酒楼掌柜。隐约听见旁人说是被人盯上,接连几日都遭人砸场,被迫贱卖了酒楼,离开京城。季芙没有多逗留,暗想掌柜定是得罪了什么不好惹的人。会欺负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的,坑了别人也不奇怪。只是这次撞上个有权势的主,不像她只能忍气吞声。到了齐家,一进门就看见孟平璋坐在大厅上饮茶。沉沉不语,眉头也拧在一处,仍旧是精神不济的模样。听见声响,孟平璋抬头看去,见了她,微微一顿,打趣道,“又是带什么好吃的了。”这回连个问的语气都没,季芙坐下身,“是枕头。”孟平璋实在不想在这笑,忍的肺疼,“什么枕头”季芙不看他,偏头道,“是啊,荞麦枕头,枕着它夜里睡的安稳。”孟平璋恍然,可依旧觉得很是好笑,偏得忍着。他于齐琛毫无感情,只是基于他的身份。如今他下落不明,又已找到替代人,心情便好了许多。过来只想和明玉说一声,好让她早做准备。他伸手将那枕头拿了过来,布虽然软,但是里头一摁还是觉得这一脑袋睡下去定觉膈应。而且外头那绣的花实在难看,扬了扬眉头,“真丑。”季芙恨恨抢回,“横竖不是送你的。”孟平璋笑笑,倚在椅背闭目养神。姑娘送他的东西不少,可从来都是面上好看的,何时真心送过这些。睁眼偏头,看着她说道,“不如送我一个。”季芙瞅了他一眼,“丑得很,入不了大爷您的眼。”孟平璋抿了抿嘴,姑娘家的,嘴真刁,还喜欢记仇。季芙看了看手里的枕头,果真难看心里不痛快了,想起事,说道,“你还记得上回坑我们的酒楼掌柜么今日从那经过,那掌柜卖了酒楼,领着一家大小去别处谋生了。”孟平璋淡淡应了一声,“自作孽罢了。”这语气让季芙觉得有些冷漠,这人脾气怎会这般多变,到底哪个是他亦或全都不是明玉听见季芙来了,才从房里出来,见了孟平璋,胃就不舒服,这多瞧几眼,倒真是胸口一闷,干呕起来。看的孟平璋满脸黑线。待她平复了些,孟平璋才道,“昨夜吴逢从府衙回来,证实那推人落水的汉子所说不假,我待会回澄江府,写好文书上交吏部。”明玉听他要走,算是这几日最觉顺心的一件事,“不送。”孟平璋稍停片刻,这口气简直与齐琛一模一样,“清雪会留下。”明玉一听,怒目瞪他,“留又如何,我的主意不会变,若三爷真不在人世,你又如此,那我便带着腹中孩子和三爷去阴曹地府相聚,齐家三房嫡出一脉,就这么断了,也不可惜。”孟平璋一愣,没想到明玉竟如此决绝狠心,“这是你和齐琛的孩子。”明玉冷笑,碍于旁人在这,不好多说。季芙听着不对劲,拧眉看他,“你怎能欺负姐姐”孟平璋也是瞪她一眼,“与你何干。”话落,见她愣神,孟平璋也是怔松片刻,动了动唇,到底没说什么。他要保住的就是明玉肚子里的孩子,他不信明玉会傻气的做什么殉情举动,可也不敢冒险。他甚至觉得明玉是吃定了他的顾虑,因此才说这些话。越发觉得明玉可恶,竟真被她吃的死死的。齐琛死了,他正好可以操控替代的人,也就等同于重新将齐家掌握在手。这几日一想,倒有种血淋淋的痛快,可如今齐琛那阻碍没了,明玉却又拦在拦路。姚嬷嬷正犹豫着要不要请孟二少爷暂且离开,外头已踉跄跑进个人,进了大堂连安也没请,喘气道,“找、找到大人了”明玉一顿,泪已要涌出眼眶,“三爷可安好”那人头如公鸡啄米,“被个下游的渔夫救起,昏迷不醒。”只是昏迷,那人还活着,伴着巨大惊喜,明玉又俯身干呕起来。这一回,却再不觉这呕吐的难受。、第五十三章 远亲拜访八月二十三日,天气说凉便凉。衙役将齐琛护送回来时,明玉已在大堂上等了两个时辰,一夜都不曾睡过。姚嬷嬷怕她见了齐琛惊喜过了,待会人又必定很多,在齐琛入府前,将劝她回了偏房。明知夫君在府上,在房里还能听见喧闹声,可偏不能见。姚嬷嬷陪在一旁,开导道,“等大夫瞧好了,其他衙役都出去了,奴婢再陪您过去。如今过去,到底不便,众人也都明白,不会责怪您。”明玉微点了头,“请了几个大夫来”“城里最好的都来了,您不必担心。三爷只是昏迷,无性命之忧。”等了好些时候,才见门开了,水桃小跑进来,“让小厮去随大夫抓药了,季师爷他们也打算回去,让奴婢来与小姐报一声。”明玉起身道,“代我谢过他们。”“是。”听见院里的人陆续离去,明玉离屋前,步子一顿,又问姚嬷嬷,“我妆容可好”姚嬷嬷不由笑出声,“少夫人好看得很,三爷定会喜欢的。”明玉淡笑,只是有孕以来,总觉得脸有些浮肿,之前还以为是吃的好圆润了,可如今一想根本就是虚肿起来。想到以前隔壁那二嫂子怀胎四五个月人就肿的看不得,她也觉担心。提步进房,也不知是因为方才人多的缘故,还是齐琛已归,总觉这里有了人气,不似前几日清冷。步子轻缓往屏风后头走去,刚过那,就见齐琛躺在床上,每每吐纳气息都看得见被子隆起又落下,静的她连大气都不敢出。悄然坐在床沿,看他眉眼鼻梁,便觉暖心。只是这般看着就已心满意足。坐了好一会,才轻步出去,待婢女关了房门,说道,“将那主治的大夫重金礼聘到府上,我也有些话要问他。”请了那大夫过来,问了齐琛病情。大夫迟疑片刻,才道,“后脑勺有肿块,约摸是被水冲落时撞上了什么,导致大人昏迷不醒。”明玉问道,“那要何时才见醒”大夫说道,“尚且不知,要先将淤血化去,再看看。”明玉轻叹,这种事也无法左右,“那就劳烦您多费心了。”因知府还未寻到,孟平璋仍在邓州。午后过来,明玉不许他进去探望齐琛,态度更是冷漠。孟平璋知自己彻底遭她嫌恶,可他做事从来都是公私掺半,说他半点没有为明玉考虑也不是。身边有个男人,虽非她所爱,可到底能护着她。罢了,不懂便不懂,临走前又问道,“季姑娘今日可来过”明玉淡声,“刚走。”孟平璋点点头,瞧瞧天色,往日她都是这时辰来的,他也掐算好了时段,怎的今日就早了。崔氏正打了水灾盆,就见季芙挽起袖子进来帮忙,微感意外,“怎的这么早回来,平日不都在齐府用午饭的么”季芙顿了顿,笑道,“齐大人刚回来,明姐姐也想多陪陪大人吧。”崔氏没多想,将手里洗菜的活计给她,“大人不是还未醒么你得空就去多陪陪齐夫人。”“嗯。”“对,你不是要做荞麦枕头吗娘给你留了些。”不说还好,一说就觉戳了心窝子,想到昨日那京城病夫嫌弃的模样,又朝她瞪眼呵斥,就恨不得将荞麦全丢他脸上。洗菜的手力道也大了些,愤然,“不必了。”崔氏看了她一眼,“拌嘴了”“没有。”崔氏默了片刻又道,“昨夜和你爹说了你若真喜欢那公子,将那公子住处名字说与娘听,我去打听打听,若是合意,便让媒婆去说说,也不会折了你的面子。”季芙脸一红,急道,“女儿哪有喜欢他,那般坏脾气的公子哥,躲还来不及。”崔氏一听急忙说道,“既是个纨绔公子,那你离的远些,若他敢纠缠,娘便将他打跑。”“倒也不是”季芙矛盾起来,不想被她多问,放了菜,“不与您说,女儿还有事。”崔氏瞧她跑的急,摇头笑笑,果真是大姑娘了。季芙往外头走时也想起件事,她还不知那京城病夫叫什么,更不知住在何处。可出入都有马车接送,又与齐家交好,只怕也是非尊即贵的人吧。明玉午歇起来,在房里看下人给齐琛喂药和汤水,折腾了半个时辰,才总算吞服下,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曾睁眼一回。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