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个方长锦盒,打开一瞧,是支簪子,不由面露喜色,“您送给妾身的”齐琛见她笑意融融,欢喜得很,每回送东西与她,总是如此在意,唯有此时才觉明玉的心思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你若喜欢,我明日送你,这是还给别人的。”明玉咬了咬唇,目光灼灼,“既是簪子,那定是送给姑娘的吧。三爷这是瞧上哪家姑娘了”齐琛说道,“是还,不是送。方才回来出了点小事,有个姑娘帮忙,却不想弄断了簪子,补她银子不要,所以想还个簪子。”明玉顿觉好笑,“三爷又犯糊涂了,这簪子岂是能随意送人的,还是三爷这样的年轻男子。这送过去,那姑娘还以为您这是送定情之物。您这是打算给明玉添个好妹妹”齐琛拧眉,“司南玉佩不能送我知晓,簪子是饰物,也不行”明玉没好气看他,“自然是不行的。”齐琛笑笑,拢她垂乱的碎发,“一心想着还她东西,毕竟是因我而损坏,倒没想这么多。”明玉说道,“三爷素来不喜欠人情义罢了,怨不得。只是还好”齐琛了然,又拥她亲了一口,幸好明玉在身旁,才不至于闹了误会,“那如今怎好银子她不要,簪子送不得。”明玉想了片刻,“三爷知晓那姑娘是何人,住在何处么”“不知。”明玉将那盒子收好,“那改日若知道了,三爷告诉妾身吧,这事妾身来办,总不能让您这父母官欠了他们的情。”“嗯。”齐琛素来不擅长这种事,有明玉在,忽然觉得这事轻易就化解了虽然明玉还没有行动。可就是叫人安心。携她去了不远处的宅子,陪她用过饭。听她问自己近况,声调里却带着疲累,齐琛没有多言,让她去洗了身,揽她睡下。等明玉醒来,身旁无人,顿觉失落。婢女过来伺候,说齐琛已经去衙门了,特地嘱咐别扰了她。知晓是他体贴,心中的空落也被柔情填满。又嘱咐婢女别将姚嬷嬷一众随行的人叫醒,都好好歇着。在宅内环视一圈,简单得很,这根本就是购置时只买了个空壳。明玉将宅子构造一一记下,又好好的想了一番。忽然觉得,这地儿,才真正是她和齐琛的家。在皇城,全都是齐家长辈安排妥当的,宅子是齐承山的,下人都是孟氏派的。在这却不是,每个物件,都要由她置办了。下人月钱,职责都由她安排;每日不用请安;没有公公婆婆在,也没有姨娘在;出行的事再不用问过长辈这么一想,疲惫顿时全散了。回了房里拿纸笔,想着宅子的房间该如何分派,又要多少个下人。过了大半个时辰,她仔细看了一番,又将这梧桐院的房子多匀了一间这是给孩子留的。齐琛刚回府衙,还没进门,就见蹲在那石狮的阴影后的人。麻四一见齐琛,赶紧嬉皮笑脸上前,弯身请安,只差没将脑袋贴到地上以示忠诚,“大人勤政爱民,是邓州百姓的福气啊。”齐琛瞧了他一眼,顿了步子,“盆景可都换好了”麻四只当他要找自己算旧账,天又炎热,额上渗出汗来,“那盆景小的全拉回去换好的,棵棵都用最好的,还请大人见谅。”末了怕他再追责,忙献媚说道,“大人方才不是问那季姑娘是何人那是季师爷的闺女,叫季芙,年十六。”最后又重重添了一句,“尚未婚配。”齐琛脸上微僵,“不过是想谢她相助,你倒想多了。”麻四又抹汗,腹诽倒是个伪君子,看上人家姑娘直说,他是知州,那不过是师爷女儿,他若是开口,季芙还不立刻点头。总算是“将功赎罪”了,见他也不惩罚,心下安定,便告辞了。齐琛也不急着追究衙门里到底是谁和他私相授受,如今他还未正式上任,当权的仍是袁大人,若是此时追究,不等同于指责袁大人办事不公,衙门懈怠。与解通判和几位师爷商议完,已是月上柳梢头。因家宅离此处并不远,出了衙门,齐琛便步行回去,小厮在前头提灯。到了家门前,见门口的两盏灯笼明亮许多,抬头看去,已是换了新的。进了前院,因远处略昏黑,也没细看。入了房里,竟不见明玉在。边挽袖口净手,边问道,“少夫人呢”婢女答道,“少夫人在后院,奴婢去请少夫人过来”“不必了,去上水,热些。”“是。”明玉在后院指挥完下人搬桌椅,看天色已晚,让下人去前头看看齐琛回来没。一听回来了,便自己回了屋,齐琛刚好洗完身,正拿着干帕子拧干发。轻步走前,唤了他一声,将那帕子拿过,给他擦干,“可在衙门用过饭没”“吃过了。”一人站着,一人坐着,齐琛的目光刚好在她衣裳隆起那片,起了燥意,“舟车劳顿,睡了一觉可好些了”明玉不明所以给他擦着,“本来睡的挺好,午后想到家里上下,捣腾了一番,又累了。”齐琛暗叹一气,握了她的手拉她坐下,“给你揉肩。”明玉笑笑,背对着他,任那手挤压肩上,“三爷不问问今日我捣腾了什么”“什么”问的一板一眼,冷得很。明玉瞧不见他的脸不舒服,又转身看他,“过几日三爷便知道了。”齐琛略苦笑,女人的心思果真是他又道,“今日那帮我的姑娘,我寻着人了。”明玉倚他身上,一根一根的数他手指头,“嗯”“是季师爷的女儿,季芙。”末了又将季师爷的住处告诉她,其余的也不问,丝毫不担心她办事不当。明玉应了声,越发觉得热意腾腾。分别近一个月,春丨情萌动。忍不住伸手环他脖颈,“三爷”齐琛身子微僵,“不是累么”明玉这才知晓他方才问那话的缘故,笑着低声,“确实没什么力气,那只能是让三爷多费些力气了。”媚眼如丝,顿觉欲望压抑不住,胀热起来,齐琛伸手揽住她,起身抱住。明玉窝他怀中,看着冷冰冰的人,却比谁都疼她。作者有话要说:略剧透的说其实关于簪子的事不用想的那么复杂,咳咳。另外还有一点,男主就是因为古代观念不强又冷性情,所以不喜欢欠陌生人东西。对方又不要银子,就等于欠下人情,这于冷冰冰的三爷来说,才是不能接受的。给上章躺枪的三爷点蜡 ,还有给铜钱自己点根蜡、第四十三章 道义之交晨,辰。明玉睡的极为安稳,若不是发现身旁空荡,还以为这一觉真睡了那么长。婢女阿柳听见动静,敲门进来,拿了衣裳到了跟前,“早食已备好,夫人待会便可用食了。”明玉揉了揉眼,都睡的有些胀痛了,“三爷呢怎的不叫我起身,都睡死了。”“大人说让夫人您多睡会,不许奴婢们请起。”明玉淡笑,“可说了回不回来用午饭”阿柳边服侍她穿衣边说道,“大人平日里忙得很,都是在衙内用食,约莫是不回的。”她本想打趣可如今您来了,或许会回的,可这新升的主子还未摸着脾气,还是不说的好。到了午时,明玉没什么胃口,便让厨子熬了粥,配了素菜。刚喝了半碗,便见齐琛回来了。起身迎他,不由拧眉,“三爷回来怎的不让下人回来通报一声,家里连菜都没备。”齐琛笑笑,“来个突击,就捉到你不好好用饭了。”明玉被他“反咬一口”,抿了抿唇,让水桃去厨房吩咐炒个蛋。舀了粥给他,特地沥干了水,半饭半粥的模样,“嬷嬷,去将床铺好。”齐琛一听,说道,“我不歇了,你若困便去睡吧。”明玉看他,“您就是回来吃个饭的”想了片刻,“明日妾身做了饭送去吧。”齐琛喝了一口粥才道,“不必。”“定不会常去的,只是最近得去去。”明玉笑的颇为明艳,“我担心有人盯上您,要跟三爷攀亲戚。妾身实在不放心呀。”齐琛这才明了,便没再阻拦。用过午饭,立刻回了衙门,连话也没多说。送他出门,直至拐过小巷不见了身影,明玉才道,“准备准备,出门置办些东西。”阿柳是土生土长的邓州人,这儿八街九陌,可条条大道小巷、商家铺子都一清二楚,有她领路,想置办的东西便轻易许多,省了不少功夫。除了大件的让铺子送到府里,其余小件让下人拿着亦或放马车内,竟也塞了大半位置。明玉来时孟氏许了很多银子给齐琛,让他好好收着。当晚齐琛便将锁着钱柜的钥匙给了一把自己,也从不数那钱有多少。往日有听过哪家夫人私藏钱财,为了日后安生的,毕竟男子不可靠的多了去了。因此夫君的银子捂的紧,婆家除了月钱,也不给其他的银子。可齐琛从不这般,明玉得了他真心,也必以真心待他,不曾藏过钱,也不私扣,钥匙从来都是一人一把。有钱在手,又是置办两人家中物件,明玉自然是样样都要亲自挑选。晨起,趁着清晨尚有雨露,明玉又领着下人出门,准备买些花草。晨时花草最为娇嫩,午后日落再去瞧,都蔫了,看着便觉养不活。而且晚去了,都是别人挑剩下的。问了阿柳哪个花匠的花卖的好,想了片刻,才说道,“花草那些,五村麻四家养的最好,但他为人狡诈,价格总是故意叫高许多,还总是爱买不买的模样。”明玉摇头,“虽说无商不奸,可那一个奸字,却不是这般用的。贵些无妨,但如此待人,可见一斑。只是东西自然要挑好,且去看看。”马车一路驶到麻四平日摆卖的地,去的早,才刚摆了几株。明玉知晓前头三四步便是麻四的家,其他商铺早早摆出来,唯有他慢吞吞的,想必那花草定是不错,否则也不会有人容忍他这温吞性子还买他家花草。阿柳认得麻四,一会见他出来,快步上前,“麻四,快些讲花草都摆放出来,我家夫人要瞧瞧。”麻四瞥了她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明玉,人生的娇俏,是少妇装扮,衣着算不得华贵非常,想着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捞不着油水,打了个哈欠才道,“这么急作甚等你麻四哥去洗个脸再说。”阿柳当即嫌恶退了一步,“竟还没洗漱,脏死了。”麻四嬉笑道,“竟嫌哥哥我脏,这花草不卖你了。”阿柳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明玉瞧着花草,棵棵都好,只是夏日树苗难活,盆栽倒无妨,可她想种几株大的。没听见他们在那边说的话,问道,“你这儿可有凤凰树”凤凰树名取“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喜气又好看,而且意头极好。明玉特地打听过,此时移栽这种树,也能成活。正要进里头的麻四这才正眼瞧她,“夫人倒也懂些。”明玉说道,“也就只懂些许罢了。”麻四又复嬉笑,“话说的真顺耳。”这才收了步子,“你若要,我便去寻来,不过价格上肯定会很高,毕竟得费许多功夫”明玉面色淡淡,“且说就是。”麻四挠头,“这可不好说,不知要费多少时日,找的若非小树,根去是深了,还得挖的两手起了泡子,这夏日酷热,实在是算不准啊。要不夫人您先交了订金,等我挖好了,送您府上去,到时再商议价格。”明玉抿了抿唇,这是明着坑她么若先给了部分银子,他随意去挖了棵来,她不满,他便再去挖,又不好好办事,送棵残次的。循环往复,倒是将银子白给了。若是瞧着喜欢的,他将价格抬高,那时不买,订金又全是他的。无怪乎说他奸诈,果真如此。正要开口说不用了,麻四忽然背了身往天上瞧。明玉顺眼看去,也没瞧出什么,倒是刚从旁边那大门走出的一人定步不动,脆朗的声音颇为狐疑,“麻四,你该不会又是在做什么坑蒙拐骗的事了吧”麻四回身笑道,“我哪里会做那种混账事,季大姑娘,季妹妹,您高抬贵手,买您的菜去好不”季芙轻哼一声,“一瞧便是做贼心虚的模样,可千万别被我说中了就好。”走了两步又道,“方才娘亲说,中午熬鸡汤,让你记得过来拿,端给婶婶喝。”麻四咽了咽,“得令”季芙从明玉身旁经过时,只觉明媚照人,不由多看了几眼。待她走了,明玉说道,“到底还是将银子算准了好,免得到时价太高,惹的双方不欢而散。”明玉不肯做这亏本买卖,麻四也不肯松嘴,瞧着在她身上捞不到好处,便也懒得说,直接坐在门前不予理睬。水桃气不过,“你这厮怎么这般做生意。”麻四哼起小曲,懒得搭理。明玉便携水桃去了别家,只是几个花农花匠都没那凤凰木的门路,便将这树的事暂且压压。水桃跟她跑了一日,又不似她能坐马车里,累的人都疲软了,“小姐,您若跟那麻四说,您是知州大人的夫人,他敢坑您吗民不与官斗呀。”明玉轻责道,“你若是这么想,心里也是想借三爷威名的,再不许这般,否则要被旁人说我们仗着三爷是官,四处欺负人。人言可畏,到底还是得收敛的。”水桃甚是委屈,“那三爷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