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冷笑,“不服气,你不是故意往你脸上抹药,生了一脸的红疹,才让明玉那妮子垫上的么如今委屈了憋屈了不都是自己作的。要是听娘的话,今日她的,都是你的。”林淼听不得她冷言冷语,摔了筷子,“你要我嫁给傻子,不就是为了哥哥的荣华富贵。卖女求荣罢了。”林宏远见娘俩吵的面红耳赤,忍不住说道,“罢了罢了,随缘吧。还不速速去换身光鲜衣裳出门,还要火上浇油么”林淼一听,这才回了房。心头怒气不消,越想越气,明玉何止是夺了本该属于她的夫君,还劫走了她的嫁妆啊,八十八抬在那,活生生被抢走了。柳眉拧紧,走到衣柜前,挑拣一番,拿了最艳丽的衣裳,又抹了最适合自己的妆容,微显妖娆,却不庸俗妖艳。朝镜中浅浅一笑,美得很。到了齐家,两人就觉齐府的气氛比起他们家来,肃穆许多,连下人的一言一行都谨慎知礼。下人领他们到了凤来苑中,齐琛已经在水亭中。身躯笔直,负手而立,面庞竣冷而有威仪。林淮一看便觉迎者不善,而林淼又懊恼了一把。还未跨上那宽矮阶梯,林淼已欠身问了好。齐琛看了一眼,确实也是个美人,可知晓她本性,却是个蛇蝎美人,令人生恶。三人坐定,齐琛便说道,“明玉随母亲去烧香拜佛了,约摸要晚些时候回来。”林淮顿了顿,如坐针毡,还是决定开门见山,“不知今日表妹夫让我们过来,是为了何事”齐琛淡声,“没什么紧要的事。只是过来尝个果子,品杯茶罢了。”林淮不动声色,他不说,自己倒也不急。林淼笑道,“表妹夫,一直想过来道贺您大病初愈,又怕您忙。”齐琛眼角微挑,将桌上白瓷浅碟推了推,“这干莲子不错,你们多吃些。”林淮没有伸手,整张石桌就放了这么一个果点,按理说齐家不至于这样薄待客人。那唯有一个解释,就是齐琛未将他们当作客人。心中轻笑,拿了莲子放入嘴里,就见已在咀嚼的林淼面上微顿,正要问缘故,嘴里登时溢了苦味。这莲子竟然是没去心的林淼急忙拿了茶喝,吞饮一大口,口中苦的差点腌了舌头,实在忍不住,喷在旁边林淮身上,呛的苦不堪言。林淮面色一变,抿了一口茶,苦得很。林淼咳的发髻垂散,步摇声响,再抬头,被喷溅茶水染得嘴角妆容都化了些,狼狈不堪。齐琛淡漠说道,“茶吃的这般急,想必是心头有火,那就喝喝这汤水,去心火,还解毒。”说罢,已有下人端了早已准备好的两盅汤过来,揭了盖子,能瞧见药材和骨头。林淮几乎咬牙,“敢问表妹夫,这又是何物”齐琛说道,“黄连熬制的骨头汤。”林淼脸色一变,知他有心整治他们,再怎么貌美他都瞧不上,干脆撕破脸皮,“莲子不去心,茶是苦的,连汤也是黄连汤,苦苦苦,是要苦死我们么这般捉弄我们,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林淮沉声,“还请齐三公子给我们个解释,即便我们是小门小户比不得你,但我爹是有官品的人,还不至于要被你作践至此。”齐琛笑意颇冷,“你们也知苦让人难受,那你们为何还给明玉添苦丝毫不将她,更不将我放在眼里。她未出阁前你们如何待她我无权干涉,可如今她已嫁了我,你们却仍让她难堪,当众拉扯、当众羞辱,若是再这般,那你们便苦一世罢。”两人具是一愣,这语气如冰柱,戳的他们心头一个大窟窿,明明是在笑,却笑的杀气腾腾,惊的人大气不敢出。齐琛又道,“明玉对你们再三忍让,并非是她整治不了你们,而是不愿让我背上薄待亲家的名声。可我并不在意,如若不信,你们只管试试。”林淼生了怯意,不敢直视,只好看着兄长。林淮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缓了一会说道,“表妹夫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解释的话我无暇听,下回在街头见了明玉,你们街尾就滚,若是不滚,两条腿就等着被废吧。”两人身子一震,不敢相信他竟是如此狠毒的人,可看他目光肃杀却又不敢不信,半晌才回了神,点头道,“一定”末了又道,“我们可以回去了”这鬼地方,他们只想走的远远的,越远越好齐琛正眼未看他们,喝了一口茶,才道,“把汤全部喝完。”林淮怒不可遏,“齐琛”齐琛缓缓起身,仍是未瞧一眼,语气冰冷,“你可以选择自己喝,或者是别人逼你喝。”林淼几乎哭了出来,那东西喝下去只怕会死吧,一定会死吧。只是横竖都得喝喝了还不能和别人告状,否则只怕会死的很惨啊傍晚明玉回来,齐府早就平静如初,因齐琛有吩咐,下人也没个主动吱声的。只是水桃也是下人,几个丫鬟聚在一起,白日里的事就都知道了,又惹的一群没成亲没男人的姑娘艳羡。等服侍明玉沐浴,没了旁人,低声和她说了,又说三爷不让下人多舌。明玉愣了愣,抿唇没说什么。回到房里,齐琛也已去澡房。明玉坐在床上揉脚踝,走了一日,还爬了山,简直是伤上加伤,疼得很。可想到齐琛所为,心头又甜的很。隐约听见开门声,等反应过来,急忙收了腿。齐琛眼尖,而且明玉一“鬼鬼祟祟”的就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藏的又是左脚,上回伤的是左脚,昨日扭的也是那吧,一瞬明白过来。拿了药坐到旁边,从被窝里抓她的脚,“伤一忍,日后会落下病根。”明玉不敢挣扎,由着他牵了裤管顺势出来,见他拧眉盯着脚踝,说道,“不疼。”齐琛看了她一眼,“肿的跟包子似的,真不疼”明玉认真点了头,便见他狭长眼眸带了笑,字字道,“既然不疼,那我戳一戳。”“”明玉颇为愤然,“三爷戳吧。”齐琛笑了笑,等她满目秋水看来,才道,“这样就好,再不要跟我闹脾气。”她也觉得如今很好,非常好, “三爷今日在家做了何事”齐琛淡笑,“碾了两只虫子。”明玉明眸瞧他, “当真是虫子”齐琛见她如此,轻勾了唇角,“有人多嘴了。”明玉笑笑,“谢三爷怜爱。”“他们约摸不敢再来烦你。如果有,你不要再忍着,告诉我,我寻了时机,一并和他们算了。”明玉这回不劝他了,齐琛是个有分寸的人,不用她常念着,“嗯。”齐琛抬手拢拢她的发,心里一动,掌了她的后脑勺不许她动,探头吻了那红唇一记,“明日,将钗子戴上。”明玉微怔,已然无法抗拒,“嗯。”末了又定声,“再不取下来。”再不取了,再不闹脾气,再不疑他。如此就好。、第二十章疑云重重虽然齐琛和明玉都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但还是让人瞧出来两人之间气氛不同昨日,这相视的眼神就大不相同了。而且自从齐琛受伤后就一直不爱让人服侍,尤其是穿衣,今早一进去,却见他站的笔挺,明玉正给他穿衣,末了还细心的抹顺衣裳褶子。原以为两人昨晚亲热了,到了床边,却发现依旧整洁。齐琛见明玉要去梳妆台,说道,“钗子。”明玉笑笑,“嗯。”镜前梳妆,几个婢女挡了她大半个背影,微微可见。忽然猫叫声入耳,齐琛收了视线往下看去,一只小白猫窜到脚下,蹭他黑面靴子,一会就被蹭了些白毛,看的他皱眉。明玉听见猫儿叫唤,回头看去,就见齐琛往后提脚,那猫又蹭了上去。看着他窘迫,不由笑笑,唤了一声。白猫就往她飞奔过去,俯身抱起,挠它脖子,在腿上温顺得很。待齐琛走过去,她便让他也挠挠,僵了一会,才象征性的摸了摸,谁想猫儿趁机舔了一口,惹的他眉头更拧,看的明玉生笑,“白梅喜欢三爷。”齐琛微勾了唇角,没有作答。据说不喜孩童和小动物的人都冷血得很,仔细一想,别人他无法评价,但自己似乎确实是。他本不想让明玉去请安,否则脚又得伤上加伤,只是明玉不肯,执意要去。等请了安,又用了早食,果真更疼了。回了屋里就让她脱了鞋袜,给她揉脚抹药。明玉这回大方多了,不过坚持洗净又擦拭干,才许他碰。“三爷。”齐琛一心在那肿的像萝卜的腿上,头也未抬,“嗯”明玉摊掌到他视线下,“茧子又软了,而且也淡了许多。”齐琛伸手握住,指肚磨过,确实已经快看不出来,“如何都没关系,不必在意。”这正反都不嫌弃的话明玉可不信,“三爷,您是哪方面的不在乎包容,亦或是无所谓”齐琛皱眉看她,“有什么不同”明玉见他如此,就知道其实是真的不在意她的手是否粗糙。抬手轻摁在他眉间,顺手轻滑,“您想事儿总是喜欢皱眉,这习惯不好。”齐琛淡声,“说是习惯,自然难改。”见她盯来,只好再补了一句,“我试着改。”明玉笑笑,看着面庞竣冷,满目的肃色的他给自己抹药,心里倒如蜜罐。“待会我在这里练字,你要看什么书,我去书房拿过来。”明玉摇头,“妾身给您磨墨就好。”齐琛点点头,瞧了一眼房里的书桌,离的稍远。心头一动,将她牢牢抱起,到了桌前凳子,才放她下来,起身要离开,面颊微凉,已被她亲了一口。偏头看去,眼前人笑靥如花,美不胜收,看得平静的心底更泛起波澜。相视片刻,眸光闪动,也不知谁先探头,唇瓣又印合。炽热而情动。热意覆盖红唇,直蔓而下,身如火灼。明玉尚且动了情丨欲,更何况是齐琛。手已揽在她的腰间,却蓦地想起那日明玉问他,是否决定留下。他还没有决定。已喜欢明玉确实无疑,可在现世他也有亲人。无论是走或留,似乎都注定他是自私的人。敲门声骤响,水桃唤声端了茶水来。齐琛思绪仍在沉思中,倒是明玉先反应过来,身子往后倒,离了他的唇,靠在椅子上满面醉红。齐琛心里松了一气,如果没人敲门,按照刚才腾冲而起的欲望,恐怕真会要了明玉。两人整理好衣裳,等面上红光都散了,才让水桃进来。明玉的心可一直未平复,按照老嬷嬷教的,这是夫君要亲热的前兆想了想一日都羞赧不能与他对视,夜里沐浴,还特地让水桃多加了些干花,又问了几遍她背上的伤痕可淡了,得了确切答案说几乎瞧不出来,才松了一气。可没想到下人退出房里,齐琛又去衣柜拿了被子,依旧是筑起被墙。百思不得其解,寂然一会,唤他,“三爷。”背身而向的齐琛应了一声,明玉已伏在被上问道,“你们那的姑娘与这相同么”“不同。”齐琛又道,“十分不同。”“哪儿不同”齐琛回身,不知她离的这么近,温热气息都能感觉到近在眼前,默默往后挪了挪,才道,“她们大部分人,并不以夫为天,也不会足不出户,有自己的活,感情不合了也会选择和离。如果法院衙门判决孩子归母亲,她们也有权力带走,男人无权干涉。”他说的不过是很小一部分,已惊的明玉捂嘴,“怎能如此胆大妄为。三爷是唬我么亦或是试探三爷放心罢,明玉绝不会这般。”齐琛倒是被她逗乐,也不说她迂腐,就好像他无法理解古人思维,一样的道理,“嗯,睡吧。”不多久已有手探来,寻了他的手,只碰着一小处。齐琛默了默,提了被子将她的手遮好,“明玉我在那里也有亲人,无论我是放弃哪边,都是自私无疑。”他心平气和和自己说,却如醍醐,瞬时清醒通透。明玉说道,“妾身明白,如果爹娘还活着,要明玉抛下他们,或许明玉也不舍。只是私心里,还是希望您能留下呀”齐琛探手摸她的头,却抚到微凉面颊。指尖温热传来,明玉鼻尖一酸,将他的手握紧,“三爷,您可知道为何您会出现在这么”隔了漫长岁月出现,难道真的不是天意既是天意,他又何苦跟天作对。留下罢,留下来好好做齐三公子,做她明玉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