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玉声音微低,“爹娘不会同意您去那的,太危险了还有一事妾身琢磨应当和您说,妾身嫁进来后,每次请安,母亲总要叮嘱我,三爷若想去哪里,要及早告诉她。”齐琛顿了顿,偏头看她,“那你将这些告诉我做什么”明玉笑笑,“妾身是您的妻子,自然是偏帮着您的。夫君为上,婆婆在后。”齐琛不知明玉说这些话是情商高还是智商高,“你我成亲前素未谋面,可却对我死心塌地,你心中可安”明玉默了默,摇头,“不安。就怕哪一日,被三爷丢弃了,所以更要早早的表明决心,明玉是您的人,身是您的,心也是,您不负妾身,妾身定不会负您。”每每说到这种话,齐琛就觉明玉看似娇弱,内里却是个坚强的姑娘。一旦认定了什么事,便会全力以赴。这种性格倒是他喜欢的。翻身仰躺,阖上眼帘,“嗯。”如果确定自己不能回到现世,那他会试着习惯这种生活。只是如今还不行,就怕她死心眼,钻进了情坑里。午睡起来,梳洗好后,齐琛说要去外头,果然被孟氏拦下了,怎么都不许他出这家,让他好好在家养着。末了又看明玉,明玉便也开口去劝,齐琛不好教她为难,这才点了头。孟氏见儿子听媳妇的话,自己却说不听,又气又笑。气氛缓和下来,正问他这几日读了什么书,可要让南宫先生过来,下人便进来报,“禀太太,少夫人的表亲来了,正在外头求见呢。”孟氏蹙眉,“可是林家”下人答道,“回夫人,是林夫人和林公子。”孟氏了然,笑道,“许是领着他进我们齐家私塾的,快请罢。”齐琛见明玉眸色明亮,想着她不喜孔氏,总不会如此。待见到孔氏领着个俊朗的年轻人进来,明玉更是精神,才明白过来,她并未说过林家少爷对她不好,这样看来,林家表哥,对她不错。、第十章灼灼其华齐琛想的不错,在林家唯一对明玉好的人,就是林淮。林淮年十八,自满十五就在外求学,一年不过回来两次。生的白净,面上常带随和笑意,一瞧便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他待明玉,从不会和母亲妹妹那样薄待喝斥,从外地游学回来,还会给她带好玩好吃的。在家时,常说四书五经,孔氏和林淼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明玉也会稍微好些,至少不会打骂,明玉从心底感激他。孔氏领着林淮进来时,见齐琛和明玉也在,到底有点心虚,之前还想过明玉会不会公报私仇,把她儿子给撵出去,这会见孟氏笑脸相迎,才松了一气。绽了笑迎上去,笑道,“见过齐夫人。”孟氏伸手轻托,“都是一家人,林夫人客气了。”说话间,林淮也作揖行了礼,“见过齐夫人。”孟氏见他生的斯文,瞧着就是个好苗子。孔氏忙介绍,“犬子林淮,尚未行冠礼,还未取字,夫人可唤他大名。”孟氏微点了头,齐琛和明玉已上前来,“姨母,表哥。”林淮看着挽起妇人髻的明玉,比起做姑娘时明艳不少,眸色微黯。站在齐琛一旁,竟是郎才女貌。可惜却遇人不淑,错嫁了。孟氏请两人入座,笑道,“一直不得闲去拜访,没想到林夫人先来了,真是失礼。”孔氏忙说道,“我待玉儿如亲女,刚成亲想必齐夫人在忙着为她打点前后,自然是我们先来拜访才对。”两人说着场面话,孟氏心里倒有了疙瘩,如果真视明玉为己出,那怎会连姑娘出阁前连夫妻房事都不教教,倒没见过这么当“娘”的。几句寒暄过后,孔氏便说了正事,“犬子不才,能得夫人应允,由南宫先生教导,也是我们林家的福分。”孟氏淡笑,“我们齐家私塾少要外姓子弟,只是既然明玉已是我们齐家媳妇,林夫人一家也是亲戚了。南宫先生的课业已开,稍微收拾下就过来吧。”孔氏千谢万谢,喜的合不拢嘴。林淮也道了谢,又多看明玉几眼。见她目光始终不在自己身上,顿觉落寞。见天色渐沉,孔氏也携子离开。林淮一直寻不到机会和明玉说话,到了门口,孟氏和孔氏有说有笑,这才到后头和明玉说道,“小玉。”明玉问道,“表哥何事”林淮面色微顿,“我回来后才知,你嫁进了齐家。我本不想进齐家私塾,一直觉得我若来了,好似真将你当做我入私塾的垫脚石,十分愧疚。”明玉顿了顿,想让他不必在意,只是林淮说完这话,孔氏已在喊他,急忙过去,随她一块上马车离开了。还未到晚饭时,齐琛和明玉回了院子,见夕阳沉落,便去亭子里坐着吃些果点赏晚霞。齐琛见明玉心情十分好,亭子里还站着几个丫鬟,话停在嘴边,坐了一会便说道,“回房吧。”明玉倒想和他多坐坐,见他说回房也没迟疑。进了屋里,齐琛就将下人屏退,关了房门。几个下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这黏糊劲还没消呢。水桃见状,腰杆挺的更直。明玉见他关了门又不让下人进来,想起他晨起说的话,不由凑前,低声,“三爷打算翻墙去狩猎场”齐琛见她鬼鬼祟祟的,真不知是她要做亏心事还是自己,怎么瞧都有些像老鼠微微觉得好笑,“不是。”明玉松了一气,她还想告诉他这大宅子里肯定有不少护院,爬墙肯定要被抓,见他没这心思就放心了。齐琛说道,“那林淮,你还是离他远些的好。”明玉好奇道,“为何”虽然她基本什么事都听他的,但碰到关乎原则的事,也不会全听。毕竟林淮待她不错,总不能二话不问就真离的远远的。齐琛皱眉,“你竟想不透”这几天相处下来,他知道明玉不笨,甚至比一般女子都要聪明得多,可竟然反问他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似乎女人对心仪的人都会笨些真是被人卖了也不知道。“他知晓你已经嫁人,可刚才在大堂仍一直盯着你,这在古这在当下,会陷你于不义他总不会不知道。第二,他临走前当着我的面说的那些话,一来没顾及我的颜面,约摸是将我当作傻子,这无妨。可二来,他如果真的有愧疚,就该拒入私塾,而非道貌岸然边说内疚边理所当然的进来。”明玉又听了一段超长的话,还是一口气说的,见他肃色,仔细一想,确实有理,只是方才看着长辈,没留意林淮的眼神。不过齐琛说这么多,倒让她高兴,眉眼都染了笑,“三爷说的是。”齐琛见她又莫名开怀,问道,“重点”明玉微顿,“离表哥远点。只是妾身知道三爷是个讲理的人才说,表哥在家待我很好,妾身也是将他当作兄长。”齐琛淡声,“只是让你离他远些,不会阻他进私塾。”“妾身明了。”齐琛停了片刻,才问道,“林淮于你很重要”明玉吓了一跳,这话是问她是否喜欢表哥当即恨不得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来解释清白,急的面红耳赤,“只是视他为兄长,别无其他,若三爷不信,妾身愿以死证清白。”齐琛见她要拔钗子,忙抓了她的右手腕,这才知道这话对她来说,确实过分, “不必如此,我信你。”“日后在街头见了表哥,妾身在街尾就掉头走。他来齐家私塾,我也定不会出这院子一步。还有”“明玉。”齐琛快招架不住了,抬了左手拍拍她的脑袋,“我知道,抱歉又吓着你。”宽厚的掌连拍三下,明玉悬着的心才落了一半,没再去拔钗。齐琛松了手,见她净白的手腕都被自己握出几道红来,顿了顿,“有些话我问的直白,但绝无恶意,也并非怀疑你。”明玉暗叹一气,这根本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再不知夫妻之礼,这种话也不能这般问呀,这是要置她于何地。齐琛见她面色郁郁,默了默,说道,“去外头走走。”明玉应声,以为他是要在院子里走,谁想他差下人去请示孟氏,说去附近街道散心。孟氏阻了他去狩猎场,怕再拦着他发脾气,遣了许多下人跟着,又叮嘱一番,这才让他出门,临出门又道,“晚饭前要回来。”齐琛说道,“我和明玉在外头吃,爹娘不必等。”孟氏顿了顿,到外头走走也好,比闷在书房强,便点头允了。末了又想,方才儿子的说辞似乎懂得体贴爹娘了,不知是明玉教的,还是自己想的。看着儿子儿媳上了车,重重叹了一气。一旁的孙嬷嬷说道,“太太莫忧,少爷不是正见好转吗。”孟氏摇头,仍是叹道,“也不知是不是冒犯了神灵,长子去的早,次子又成痴傻人。如今我也不多求,傻便傻吧,只要平安就好。”孙嬷嬷知她心思,笑道,“还有啊,少夫人有喜也极是重要。”孟氏这才见了笑意,“瞧他们两人如此,我也安心了。拜堂时那样抗拒,如今不整日黏着。”两人说说笑笑,这才回去。外头已近夜深,街道店铺还未全点上灯,车窗敞开,车厢内仍显昏黑。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也没其他话说。明玉拽着帕子,直勾勾盯着,心中想起些事。就算一个人真忘了前事,但是积淀了二十载的言辞习惯总不会忘。他说自己装傻只是为了抓到凶手,可竟然问的这般直白,身为官家子弟,难道会问女子这种显得浮夸的问题竟直接问她是否喜欢林淮,当真是不可思议。这齐三爷,很奇怪。齐琛一心看着外面,并没有留意明玉神色,见到一家铺子灯火明亮,才收回视线,让车夫停下。还没等小厮拿来马凳,齐琛已跳下了车。见明玉俯身出来,伸手接她。这本来是下意识的动作,等见她容眸流盼,才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暗叹一气,以前的习惯真的要不得。明玉下车后看了四下,是司象街,这条街并非皇城主道,从齐家出来后便是了。刚才齐琛也说往外走就是,又一直瞧外头,恐怕他也忘了这街有什么可卖的。忘了自然会不知道曾经去过的地方有什么。明玉顿了顿,看向走在前头的齐琛,背影高大笔挺,蓦地有些心悸。如果说齐琛不记得许多往事,那他为什么会记得被婴孩尿过裤子而不亲近齐灏白换句话说,他若一直不曾忘记那阴影,根本不会在受伤前对齐灏白好,谈何受伤前受伤后态度大变而且在他遇刺后,难道会有人敢这么大胆要他抱孩子还尿裤子了齐灏白都近不了他的身,更何况是其他孩童。明玉倒抽一口冷气,越想越觉心惊。齐琛不闻后头脚步声,回头看去,见明玉杏面桃腮已如白梅惨白,心头一顿,“怎么”明玉低他两个石阶,抬头看去,越发觉得他陌生还莫名生了惊惧。步子微退,后脚跟踩了个空,几乎往后栽倒。齐琛手快,探身将她揽住,拥回怀中。耳畔声音微沉,还有责怪,却透着让人安心的语调,“不舒服为何不早说改日再来,回家。”明玉帖脸在他宽实的胸膛前,一瞬间心思沉沉。即便心觉恐慌,可这怀中不胜温暖,十年未得人关心的她,已有些放不下了。、第十一章缘浅缘深稍想片刻,明玉已离了他的怀,微微摇头,淡笑,“只是有些头晕,已经无碍了。”齐琛拧眉,“当真”“嗯。”可是手心冷的渗出汗来,她方才竟然想到灵异神怪去了,借尸还魂想一想更是心惊。怕齐琛瞧出来,强压心头不安,随他进了铺子。等进去后才留意到,这是首饰铺。掌柜见两人穿着富贵,后头又跟着一众下人,当即作揖笑着问候。齐琛说道,“想买支上好的钗子。”又明玉说道,“挑一支。”明玉十分意外,“为何好好的买那东西”抿了抿唇,似乎想明白了,“三爷放心吧,日后不会冲动拿钗戳自己。而且钗大多是尖头,买几支都一样。”齐琛甚是无奈,“又多想。”明玉看他,“三爷不是这意思”齐琛淡声,“不是。”说罢,伸手拔下她发髻上的双银牡丹顶,“磕坏了一处。”明玉忙接过,那粉色花瓣确实缺了一小块,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了。约摸是方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