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看都来了些什么人,似乎很多生面孔啊。”陆铮带着他坐到专属座位上,指了几个外地归京的重臣给他看,“除夕宫宴,宴请的并非都是文武百官,还有好些只有爵位没有实权的公爵,这些人你平日没见过也正常。”左邵卿点点头,已经扫过座位排在前几排的人,将他们的相貌记入脑中。左邵卿见不少官员都携带了礼盒前来,知道那是今夜要进献给皇上的贺礼,他顿时想起了镇国公府准备送上的东西,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来。他斜视着陆铮,咬牙小声地问道:“你确定真的要送那个”“嗯有何不妥吗”陆铮也不是没注意到那些官员小心翼翼捧着的盒子,挑眉说道:“送礼自然要送到对方的心坎上。”左邵卿别过脑袋,不准备去猜测皇上是否真的喜欢他们的礼物,他继续扫视着全场,然后在角落里发现了意外。“咦他们怎么会在”陆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意料之外却又不让人惊讶的人物,“看来皇上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他从未因为个人感情而犯过这种错误。”左邵卿见时间还早,起身朝着那个角落走去,不少官员都关注着他和陆铮,此时忍不住想看看这位爷另眼看待的人是谁。左邵卿穿过人群,直达大殿的最角落,行了个晚辈礼,“曹世伯安好经久未见,别来无恙乎”曹代腾嗖的站起身,先是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人一番,见他年纪比自家儿子还小,却身着四品官服,相貌俊秀绝伦,很快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哪怕他根本无法从眼前之人身上看到昔日左家庶子的分毫影子。“哈哈,这不是左贤侄吗早就听闻贤侄步步高升,没想到如今世伯见到你也得叫一声“大人”了,真是造化弄人啊。”曹代腾只是五品官,还是个地方官,自然是无法和左邵卿相提并论的。他特意没有提起左邵卿嫁入的事情,也是存了心想和左邵卿套好关系,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以前毫无存在感的孩子竟然能一飞冲天。两家原本是世交,撇开那一段不愉快的经历,曹代腾完全有理由叫左邵卿一声“贤侄”。“世伯过誉了,不知道您老上了京,改日请务必赏脸过府一叙。”“这是自然,说实话,要不是贤侄开口,世伯这张老脸可不敢往那儿去。”曹代腾满面红光,笑意怎么也挡不住,他与妻子不过是许久未见儿子,因此趁着过年上京看看他,哪知道今日竟然收到了陛下的帖子,那一刻,他的震惊大过欣喜。望眼过去,能有幸参加宫宴的五品官要么是得陛下看重的青年才俊,要么是皇亲国戚,怎么也轮不上他这个名不经传的地方官啊。处于震惊中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儿子那一瞬间诡异又尴尬的神色。“世伯严重了,我与曹兄亲如兄弟,您远道而来,不去我府上坐坐可说不过去。”曹代腾没想到左邵卿如此给他面子,以对方如今的身份和两家破裂的关系,他完全可以不搭理自己的,不过既然对方递出了善意,他没有不接的道理。两人继续寒暄了几句,左邵卿就辞别回到座位上了,只是转身前担忧地看了曹宗冠一眼。曹宗冠被他看的既尴尬又窘迫,他也没想到战袁锋会来这一套,似乎从上次去过他家后,战袁锋对他的态度就奇怪了起来。虽然偶尔还会深夜传召他入宫,却没有再和他做过那种事,只是聊聊天,然后正常地盖着被子睡觉。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过他的能力,他都要怀疑战袁锋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了。不过,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他自然不会傻到去询问战袁锋。左邵卿回到座位上,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和陆铮搭话,不知道陆铮说了一句什么,对方竟然大笑出声。左邵卿神色古怪地想:难道陆公爷还会说笑话不成等他再走近些,就听到对方说的并不是大央通用语,反而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那人见到他,立即闭上了嘴,反而用一种令人发毛的眼光打量着他,嘴里朝陆铮叽里呱啦地说了句话。陆铮面无表情地坐着,听到他的话也没多大的反应,对方讨了个没趣,朝左邵卿笑着点了个头就走了。“什么人”左邵卿一坐下便好奇地问。“北狄使者”“”左邵卿恍然大悟,难怪那人眼底暗藏着敌意,原本还以为是哪个想把女人嫁给陆铮又没嫁成的倒霉蛋。“与曹宗冠一起来的人是他父亲”陆铮换了个话题问。“嗯,说是上京看儿子的。”左邵卿的心神还在那个使者身上,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恐怕他明年的官位还会再升一升。”左邵卿顿了一下,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若有所思地问:“皇上这是想过明路么”陆铮摇摇头:“不知,但毫无疑问,他对你那位曹兄动了真心,就是不知道动了几成。”两人脑袋靠着脑袋,说的是悄悄话,也不用担心被人听了去,左邵卿想了想战袁锋的脾性,也不太确定他的心思。他还没有想太久,就听到一声尖细的声音传入大殿:“皇上驾到”第235章“众卿平身”战袁锋的龙袍上绣着九条暗金色的五爪金龙,头上戴着金玉冠,脸上挂着适度的微笑,显得格外贵气俊美。至少左邵卿就发现不少未婚女子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虽然外头有不少传言,但帝王的后宫依然是很多女子趋之若鹜的地方。曹宗冠低下头,这一刻,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两人身份上的差距,远远不是光靠感情能弥补的。战袁锋照例说了一通漂亮的场面话,又着重夸赞了几个臣子的功勋,然后才宣布宴会开始。这么大的宫宴,菜肴自然不可能是现做出来的,色香味着重也就在一个“色”字上,味道却不如何美味。左邵卿想着,左小狼怕是要失望了,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愿意来皇宫赴宴。盘子里突然多了一瓣橘子,左邵卿转头看去,就见陆铮又递了一瓣过来,这一次直接往他嘴里送。左邵卿白皙的脸颊上瞬间窜上了一抹红,不用看他都知道四周的人此时正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看他。艰难地咽下嘴里的果肉,左邵卿按住了陆铮还要继续的手,“陆爷不用费心照顾我,我自己来就好。”陆铮眼中有些失望,将剩余的橘子塞进自己嘴里,“这宫宴还是一无既往的无聊,早知道还不如咱们一家人在家吃饭。”左邵卿心道:“皇上都特意交代他们要来了,不来岂不是抗旨虽说只是口谕,但左邵卿可不想落入口实。”他礼尚往来地替陆铮倒了一杯酒,“其实也不怎么无聊,看看场中的美人歌舞,喝喝这贡酒,多说几句话,也挺热闹的。”就是他的位置不对,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都没人敢主动找他说话。陆铮将视线转到大殿中央,在这寒冬腊月,舞姬们也只穿着薄薄的纱衣,虽不至于袒胸露乳,但依然隐隐能瞥见一点胸前风光,令不少官员色心大起。“这些舞姬不是大央人士吧”左邵卿打量着那群舞姬的长相,之前没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来,“确实不是,与之前在鹤城见到的火罗国舞姬很相似。”其实火罗国人与大央人的长相相差不大,尤其是穿上一样的衣服后,不仔细分辨还是看不出来的。左邵卿想起曾经有一段时间传出皇上宠信一名海外舞姬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位在不在其中,他偷偷朝皇位上的人看去,见他目光直视着大殿的某一角落,顿时咯噔了一下。战袁锋似乎注意到这道视线,若无其事地朝左邵卿笑笑,反倒是左邵卿先尴尬了。“这人脸皮真厚”左邵卿小声嘀咕道。陆铮挑了挑眉,掰过左邵卿的脑袋,“别人的事就不要掺合了,以那人的心智,是不会干没把握的事情的。”“谁担心他了”左邵卿当然不可能为战袁锋着想,何况这件事怎么看吃亏的都是曹宗冠。陆铮握着他的手,淡淡地说:“也对,你只关心你的曹兄罢了。”左邵卿嘴角微微一笑,然后用力朝陆铮的脚面上踩下去,奈何对方是铜皮铁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周围的人听不清这对夫夫在说什么,只当他们在打情骂俏,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真是让人忍无可忍啊。“陆公爷,本王敬你是一代英豪,也敬你敢作敢为,只是本王并不赞同你娶什么男妻,此例一开,人人效仿,不仅乱了阴阳大道,也乱了子孙繁衍。”左邵卿记得陆铮刚才介绍过此人,是皇上的亲叔父,封地在西南的某个旮旯角落里,据说条件极其艰苦,过的日子还不如京都的一般官员,而且几年都难得回来一次。“王爷多虑了,皇上已下旨,除非圣旨赐婚,否则民间不可私自娶男妻,您认为无论是谁都能得到这道圣旨吗”那人哈哈一笑,并不深入,反而一屁股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大有长谈的趋势,“想想,本王上次见陆公爷时,你还只是个几岁大的孩童,没想到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还为大央立下汗马功劳,只可惜你父亲没能享受几天太平。”左邵卿听他这话说的感人肺腑,猜想这位和老公爷的交情一定不浅,可惜对方似乎不太喜欢自己啊。那时不时看过来锐利的目光让左邵卿如芒刺在背,他干脆提着酒壶找商首辅聊天去了。“这孩子真不懂礼貌,哼”老王爷气得胡子翘了翘,原本还想找个机会和左邵卿说上话,看看品行如何,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样避开了。陆铮不置可否,他与这位老王爷实在称不上熟悉,只不过看在对方是长辈的份上不予计较罢了。那边左邵卿正和商首辅打的火热,并不介意自己是否会得罪这位老王爷,他与陆铮的这段关系,有资格置喙的只有老夫人一人,他需要在意的也只有老夫人的看法而已。“左大人在鹤城的所作所为令人钦佩,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写出海商管理十三条与港口进出条例,若不是知道镇国公府的幕僚没有帮忙,老夫都要以为是陆公爷找人代的笔了。”商显扬话说的直,却不带任何恶意,甚至听得出他的惊叹,左邵卿连称不敢,“首辅大人此生政绩卓越,更是晚辈的楷模。”“哈哈老夫在你这个年纪时可做不到你这些。”他拍了拍左邵卿的肩膀,“再多锻炼些时日,相信将来的朝廷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切记不可骄傲自满。”“是,晚辈谨听教诲”左邵卿朝他做了个揖,真心实意地道了谢。“你做的对,大央好不容易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若是太过松懈,只会让敌人趁虚而入,虽然咱们并不惧怕敌人,却不想让百姓继续生活在战火之中。”“大人放心,大央一定会越来越强盛的。”左邵卿这话不是单纯的恭维,而是据他前世所知,天凤五年之后,大央确实富足强盛,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当时天凤帝的圣明被百姓所传颂。不过左邵卿确定,当时并没有传出天凤好男风的消息,不知道是消息瞒的太紧还是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两人聊了许久,商显扬爱惜对方的才华,乐于教授一些为官之道,左邵卿也听的很认真,像对方这样的老臣,不管是经验还是政见都是自己比不上的。直到场中的乐声停歇,两人才惊觉时间的流逝,商显扬大笑着地说:“没想到老夫晚年还能找到一个如此谈得来的朋友,改日不妨聚一聚。”左邵卿也有些意犹未尽,于是欣然同意,“首辅大人真知灼见,晚辈收益良多,改日一定继续叨扰。”回到座位上,左邵卿见陆铮黑着脸,挨到他身边碰了碰他,得到对方的反应后才将刚才的事情简略告诉他,“我有意拜商首辅为师,你觉得如何”左邵卿两辈子都没有一个正经师傅,他深知,有一个名声显赫的师傅不仅对名声,对仕途也有利的很,就如蒋恒洲,尹学士入室弟子的名号让他这些年备受瞩目。陆铮想想商显扬的为人,点了个头,“这事你决定便好。”左邵卿欣喜异常,虽然是临时决定,但他越想越觉得好,于是打定主意回家后就开始准备拜师。可惜等他备好拜师礼上门时,商显扬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