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吉他,不管几次,还是不得不感叹啊。”许允唏嘘道。付声的吉他有非常显明的特点,就像是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看见的一个人,在无数种旋律中也一定能发现的只属于他的吉他。这是一个恐怖的吉他手,因为他可以用手中的吉他制造出迷惑任何人的旋律。而这一次,他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呢听出是付声的吉他的人不再少数,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在第一时间发觉了。沙崖皱眉,“又是他,难道是kd乐队返场吗”“那可不一定。”明斐意有所指道:“难道你忘了,付声原本是属于哪一支乐队吗”“哎”在明斐再次出声前,答案已经出来了。因为沙崖接着听到的是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声音,只听过一次,就被他牢牢记住的严欢的声音。“我总在做一个梦。”一个无法实现,难以捉摸,却永远无法放弃的梦。黑暗中,无法看到台上乐手们的身形,这也让声音更加凸显了出来。无论是那嚣张夺神的吉他,沉稳的鼓点,如幽魂般时隐时现勾人心弦的贝司,还是,那个属于年轻人的沙哑声线。在这一夜,一个新的乐队的歌声乐声,传进了人们耳中。分毫不差地,他们将属于自己的声音传递到世人耳里悼亡者乐队他们所演奏的第一首歌奔跑,这是属于严欢自己的,带有他印记的歌曲。这一刻,他才真正地踏上这条路,这条长而无尽的路。一个普通的夜晚,工作的人们回家歇下,属于游乐的人们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在发生着大事或小事,死亡或者是新的生命。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在一个城市的不起眼的角落。一支犹如雏鸟般的乐队,刚刚发出他们的初啼。世界从此多了一道歌声。“还发什么呆,回去了。”肩上传来了一道大力,将沙崖从失神中唤醒。他抬起头,这才发现演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台上的乐手已经散去,台下的乐迷们也散的无几。“阿明刚刚那个是”明斐伸出手,轻轻靠在沙崖的嘴畔。“嘘,我知道。”看着沙崖眼中的不甘与沮丧,他轻轻道:“他们已经开始了,沙崖。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回去吧。”回去,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开始。在这世上,下一分,下一秒,又会有哪一支乐队开始属于他们自己的传奇,踏出他们的第一步谁都,无法预料。仅知道的是,在三个一流乐队演出过后的舞台,同一个地方,同一段时间,严欢,他们上路了。“我说过,这是一个开始。”蓝翔从靠着的墙上站起身,对着许允笑一笑。“他们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料,你认为呢”“谁知道。”许允撇撇嘴,四处看了一眼。“话说,那几个家伙跑哪去了”刚结束初登台,严欢他们却似乎不见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歹戋的地雷、我们的天空“呼,呼呼啊”黑夜中,几个人影飞快狂奔着,像是疯了一样奔跑,不顾偶尔经过的路人惊讶的注目,在大街小巷间穿梭着。直到最后精疲力尽,才在一个角落里停了下来。“我快、喘、喘不过气来了。”因为奔跑时用嘴呼吸,现在嗓子嘶哑疼痛,严欢一边咳嗽着,一边道:“水,水”这几个刚刚结束疯一般的奔跑的家伙,正是悼亡者的四位成员。带头的是严欢,凑热闹的是向宽,在一旁打酱油的是付声和阳光。刚刚结束表演的那一刻,从舞台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原本一直愣在原地的严欢像是突然发疯一样跑出后台,跑出ivehoe,到大路上狂奔起来。付声他们原本是担心他所以才跟在后面,可是到了后来,不知不觉间也跟在后面跑了起来。尤其是向宽,和严欢两个一起大呼小叫,不知吵醒了多少个半夜睡得正香的人家。要不是最后跑累了,严欢还不知道要在这个城市里钻多久。说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是发神经一样狂奔,只是觉得恩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着额头,严欢抬起头一看,视线内看到一个瓶底,瓶子里的水微微晃动着,诱惑着一个干渴的人。严欢连说声谢都来不及,一把接过水大口大口地牛饮起来。半瓶水下肚后,他才抬起头看,见到不远处付声也拿着一瓶水慢慢喝着。在他旁边,向宽靠着电线杆子喘气,阳光点起烟,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莫名地,严欢觉得有些内疚。“抱歉,我刚刚突然就跑了出来。”付声跟没有听见似的,对着矿泉水瓶子一直看。向宽哈哈一笑,“我知道,我理解你就是那种感觉,是吧”他对着严欢眨了眨眼。这让严欢回想起之前在台上和他们一起表演时的感觉,其实在黑暗中,不仅是台下观众的脸,就连周围伙伴们的表情他都是看不清的。但是那一刻,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绳将他们联系起来。付声的吉他,阳光的贝司,还有向宽的鼓声。即使身边的这些伙伴们没有说话,但是严欢却感觉到他们用自己手中心爱的乐器,与自己共同在舞台上奋斗着。奋斗,似乎就应该用这样的词。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不见天日的泥沼中挣扎着前进,而踏出每一步,你都能感觉到身边的伙伴的存在。他们无需言语,音乐就是最好的纽带,在每一道节奏中,将四个人紧紧系在一起。而严欢始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结束表演之后就突然疯狂地奔跑出来。明明在台上时他还很冷静,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掌控舞台的感觉,掌握着台下乐迷们的每一分呼吸,与付声他们的心心相系。就像是无声的潮水一样,渐渐将他淹没,让他不能呼吸。那是一种精神沸腾的感觉,好像下一刻就要自燃起来。严欢此时明白了,自己不是冷静,那团无色的火焰一直在心中燃烧着。为了这与伙伴们的第一次演出,也意味着他们踏上这条路的第一步。再也不能后退了,再也不用回头去看此时已经是半夜,街上除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其他店都已经关门。四个人刚刚从许允那里没出声地就跑出来,此时也不好意思再回去。几人商量了一下,就在便利店里买了泡面,坐在那里吃了起来。今晚值班的是个瘦小的小伙子,看见四个青壮年猛地钻进店里狼吞虎咽地吃着泡面,他十分担心这几个像是强盗一样的家伙,会不会突然就动起手来。而浑然不知自己被看做是强盗的严欢几人,都像饿了十几年一样吃着面。“唔,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泡面。”向宽一边吸溜一边发表意见。“那是因为你饿着了。”严欢道。天天吃泡面,最有发言权的阳光点了点头。“有时候心理因素的确会对味觉产生一定的影响。”他刚说完,就见其他几人都停下不吃,看着自己。阳光皱眉,“干嘛盯着我”“没有。”严欢失笑,“只是没想到你也会这样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题。因为阳光你平时就不怎么说话,和我们聊天也都只是说些与乐队有关的事情,像是这样闲聊好像还是第一次呢。”第一次阳光诧异,他想自己什么时候会给人留下这种严谨死板的感觉了他不是一直都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么,记得以前还被人嫌弃过毒舌。阳光突然愣住了,他才想起自己刚才回想起的以前,似乎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而现在见阳光突然不说话,严欢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道:“其、其实这样很好啊,大家都是伙伴,就应该互相多多交流嘛。什么生活里的烦恼啊,感情上的挫折啊,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找我们来谈的呃”严欢越说越觉得自己嘴笨,这种照本宣科的说法,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很没有说服了。真是,太丢脸了。脑袋上突然被轻轻敲打了一下,付声吃着泡面不看他。“闭嘴,吃面。”严欢憋屈得很,只能像是松鼠一样将泡面都塞进嘴里,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着,时不时还哀怨地看付声一眼。阳光看着这幅情景,一扫之前的郁闷,轻声笑了出来。这还是他遇到严欢以后,第一次像是这样发自心底地笑。严欢其实很惊讶,只是鉴于刚才付声的威慑,只能悄悄地和向宽一起围观起阳光的笑容。不过阳光的笑脸只存在了两三秒,很快就恢复成平时的模样。可惜啊,严欢心里感叹着,要是阳光平日里多这样笑笑,一定会很和他的名字相符的。四人吃完了泡面,就开始了另一个严肃的话题。悼亡者乐队这是算正式在地下摇滚界出场了,接下来要怎么发展,还是需要一步步计算的。严欢只能旁听,在一边听着三个经验丰富的人讨论。最后,还是由付声出来总结。悼亡者乐队要发展,必须要完成以下三点。一,确保固定的演出场次,以打响自己的名气。二,乐队属于自己的歌还很少,每个人都要为此出一份力。三,尽快地将严欢的吉他技术提升上来,比起大家的平均水平,严欢的吉他实在是不说了。对于最后一点,严欢表示很无辜。他也想提高,可不是前几天被拉着专门练习怎样成为一个好主唱了吗这一不留神,吉他就耽搁下来了。在店里值班小哥哀怨的眼神下,这四个人一直坐到天蒙蒙亮才离开,总算送走这四座大佛的店员松了一口气。而走到外面,看着东边刚刚泛白的天空,严欢突然诗兴大发,对着朝阳高歌道:“看我们就像那初升的朝阳,普照着这黑暗的大地啊太阳”他即兴表演完,转过头去看三个队友的反应。向宽脸色古怪,表情扭曲,在拼命地忍耐笑意。付声很直接,一个字。“俗。”严欢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最后一个人,阳光。“你作诗的天赋”阳光说。严欢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和你吉他的天赋不相上下。”严欢捂着心口,觉得那里被刺痛了一下下,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阳光,但是阳光表情正常,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阳光从不开玩笑的,严欢不由反思,难道自己真的没有成为一名诗人的天赋不,不对,难道自己吉他真的那么糟糕作诗和吉他,究竟他在哪一方面才更悲催似乎无论是哪个更悲催,他都很悲剧。看着陷入纠结中的严欢,阳光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不经意地勾起唇角。天色全亮起来的时候,悼亡者乐队的四个人在车站买了回小城的票。四个人坐着车子,又嘟嘟嘟地回去了。车上路了,他们离开了这个带来变化的城市,离开了这精彩的一夜。“啊那四个家伙究竟跑哪里去了”在被四人遗忘的某个角落,许允还在独自烦恼着,而严欢几人则是完全忘记自己是不打招呼就跑出来了。不过,相信许允很快会再次遇见他们,悼亡者乐队。在更大的舞台上。作者有话要说:码这一章的时候,耳机里是播放的beyond的我们的天空本来想放个播放器过来的,但是搜索了一下,没有网站上有这首歌的外链,只能大家有兴趣的话自己去寻找了。顺便,大湿人严欢\s:话说,今年五月三号开始的上海迷笛音乐节,有谁去吗吗吗吗、让你认可回到小城的几天后,严欢除了定时回学校上课,保持出勤率以免被开除外,就是和付声他们一起练习。似乎是下定决心要提高严欢的吉他水平,付声最近一直用斯巴达式的方法严格督促他练习,就在这一天天紧迫而又充实的日子中,不知不觉大半个月过去了。时间已近初夏,这几天,严欢正在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突然就收到一个消息。听到消息的时候,他手里的吉他都差点掉落到地上,要不是付声眼疾手快地接着,这吉他可就遭殃了。不过严欢此时完全没有心思注意到这点,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付声。“你你你,你刚才说什么”“你父亲打了电话给我。”付声道:“你母亲刚刚在医院里顺产下一个男孩,也就是说,你有了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