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的一个异类。早就熟知初中到底是个什么尿性,对于其他人而言的陌生环境陌生同学,对于杜子腾来说可是半点陌生不起来,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杜子腾可以扳着指头数出对方幼时糗事的死党。但这死党也仅限于初中时代了,高中大家都认识了新的朋友,他们几乎不怎么联系,逐渐变得和陌路没什么两样。想到这里,杜子腾便觉得心意阑珊,决定顺其自然也不准备主动和谁谁交朋友。至于刘骐,他未来和杜子腾隔得远,却是唯一一个和杜子腾保持了很近联系的人。他们的友谊依旧,而且在各种时候都帮了杜子腾许多,杜子腾认定他是值得信赖的朋友,看清这一点后他对这个时代的刘骐的态度犹是不同。在以后,杜子腾就帮不上刘骐什么忙了。趁刘骐现在还嫩着,能帮他一点是一点吧,就当是还债了。如此盘算着,杜子腾一直挨到了放学。他们现在放学还早,五点十分就给放了。刘骐还和他不熟,放学独自走了,杜子腾颇为不习惯的一个人慢慢走回去。回到家,杜离祥一副凝重又欣喜的样子。他告诉杜子腾一个严肃的消息:“待会和一个阿姨一起吃饭,你好好打扮一下。”杜子腾无所谓的应了声,杜离祥总认识一些杂七杂八的人,赴饭局是常有的事。但他不知道的是,作为他的儿子,虽然也混杂了那女人的基因,但他们的孩子确实漂亮,眉目清秀,尚未长开的脸上还存着一丝稚气,模样相当讨喜,杜离祥的不少朋友看了杜子腾的照片后都表示要见上一见摸上一摸。杜离祥脸上不表明,心里可骄傲着呢,一场一场的带杜子腾去“炫耀”。但杜子腾这孩子也挺不上台面,一个男生还内向得紧,照片上怯生生的可爱,现实中这种温吞懦弱的模样让杜离祥怎么看怎么急。忍不住杜离祥又提醒了杜子腾一句,让他整理好,待会表现得大方点。看到杜子腾漫不经心的样子又有点火大,不过还是强忍着怒气向杜子腾笑。一幅讨好的模样。杜子腾看着杜离祥这样子觉得挺奇怪的,但没有问什么。到了必胜客杜子腾以前非常喜欢的地方见到了那个“阿姨”,茅塞顿开。这个时候的杜子腾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需要恭恭敬敬的喊那女人阿姨,但就算是一声“阿姨”,他也喊不出口。这人是他未来的后妈,孔顺。显然孔顺也很重视这次会面,想在孩子面前留一个好印象。她妆化的很淡,口红也很淡,穿着素雅的淡色连衣裙陪着白色外套,头发很黑,软软的披到肩上。一副南方女人娇小柔弱的模样。和这女人同屋檐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她的存在感已经完全超过了杜子腾他妈,实在是太熟悉了。此时颇具欺骗性的外表怎么可能把杜子腾的好感度刷起来他清楚得很,这女人其实是北方女汉子,他妈才是南方闺淑,命运弄人,孔顺被男人富养在家,他妈反而独自一人在外颠簸。要说恨,有时候真想拿砍刀把这女人脑袋削下来。要说爱,有时候他对她感激得恨不得喊她妈。孔顺对杜子腾温柔的笑,杜子腾僵硬的提了提嘴角,被一边坐着的杜离祥狠狠瞪了一样。但杜子腾此时实在不想正眼看这女人,在杜子腾被那群黑二代揍得半生不死的前一个月他和她大吵了一架,他被杜离祥狠揍了一顿之后孔顺和杜离祥飞去西安旅游了,杜子腾便每天一个人在家回味他们所有的吵架细节。杜子腾觉得自己也挺贱格的,他对这个后妈的感情总在喜欢和讨厌之中来回轮换,虽然大部分时间是讨厌的,但她对他好上一点杜子腾就又喜欢她了。不过,他现在对她提不起好感。“你想吃什么”孔顺不在意杜子腾的别扭,只当这是小孩子怕生。杜子腾为孔顺的体贴大翻白眼,在心里打赌,如果是平时,她绝对不会这么征求别人的意见。一想到他初见这女人,杜子腾还尽己所能的努力讨好过这个女人,真是恶心又后悔。点完菜,就是等待时间了。这个时间刚好足够三人详细交换自己对对方的感受,杜离祥见缝插针的问:“子腾啊,你喜欢这个阿姨吗”杜子腾唰的一下翻下座位喊了声:“爸我尿急去趟厕所。”不管二人的反应就往楼下奔去。剩下两位大人对视一眼,孔顺柔声问:“那孩子是不是不喜欢我呢”,杜离祥以难得一见的温柔态度拍着孔顺的肩:“不急不急,那孩子太内向了,可能是不适应吧。”“他知道我们的事”孔顺歪了歪头。这个问题,杜离祥一开始本是信心十足的给出否定回答的。但现在看杜子腾这反应又明显是认识的,不仅认识,还很熟。可这怎么可能呢孔顺自己都没见过杜子腾,何来“很熟”一说对初次见面的人,杜子腾本身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的跑厕所,除非那人他太过讨厌了,这样的例子到目前还没有过杜离祥想到了那个和他离婚了的女人,眼神阴郁下来。那女人,不会是向杜子腾灌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我就知道,她就不懂得教好东西,就不能让杜子腾见她,一见就坏像“重生”这种事情,又哪会有人想得到连杜子腾也想不到。他匆匆跑下楼,有一半真是因为尿急。简单去了趟厕所,他也不急着上楼继续和两人对坐。要换以前,给十个胆子都不敢这么翘班,还是当着杜离祥的面。可这不都重生过一回了嘛,杜子腾胆儿大了一圈,还有点看开了的意味。可他再怎么看开,也不可能想到上个厕所都会碰到刘骐。看见镜子旁那个洗手的,诶怎么这么像刘骐啊他一抬头,被严重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尼玛跟踪我呢刘骐也看到杜子腾,似笑非笑的等他从受惊状态恢复,杜子腾看他那样更是心惊胆战,指着刘骐颤颤巍巍问:“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想象力没你丰富,除了洗手以外我想不出这里还有什么其它用途。”刘骐对杜子腾露出招牌式笑容,顺便附上招牌式吐槽。杜子腾慌张摆手,又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感受,口不择言:“我说这时候你不应该背着小书包前往补习班么”刘骐眉毛一挑,哦,还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去补习班。面上依旧笑着:“正准备去呢。”杜子腾想知道的当然不是这个,此时话题被绕开了,他费尽口舌的又把话题转回来:“不不不我是说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一句话刘骐笑得更灿烂:“因为我是这里老板他儿子啊。老远就看见你和你爸妈进来了,还在想要不要打招呼呢,果然还是不要好了。”这段话给出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杜子腾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最后他中规中矩的从第一句开始反应:“为什么你没告诉我”当然杜子腾从来不知道这个,他只知道刘骐疑似是个饭店老板的儿子,不然每周休息肯定会缠着刘骐去必胜客蹭一顿是一顿了。同时也不排除,刘骐知道杜子腾这家伙的尿性故意不告诉他以节省饭钱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时间段的刘骐不知道杜子腾那些曲曲绕绕,很单纯的表示了反问。杜子腾总不能说“我和你呆了七年你从来没告诉我”,张嘴又闭嘴的很是纠结。最后刘骐不耐烦了,拉着他出了洗手间的洗手池,拿过柜台上的书包,淡定的应付了来自店员的“刘骐这是你朋友啊”的招呼,推了推在旁边思考的杜子腾:“你爸妈还在上面等着呢,要不我帮你催催菜”杜子腾摇摇头甩出一声“不”,也不知道是在否认什么。但刘骐还要去上课呢,刚才和杜子腾浪费了大半时间,现在有点赶,随便招呼了一下就迈着步子准备走。被杜子腾一把拉住了袖子。刘骐甚是不解的回头看了眼杜子腾,表情好像在问:还有什么屁事全说了好吗,对上杜子腾的严肃表情:“我陪你一起去吧”刘骐露出了鲜有的惊讶表情。“你不等你爸你不等他们了吗”聪明如刘骐,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收回了刚说了一半的称呼。大概顺着说出口以后又觉得那句是废话,皱着眉打量一眼杜子腾的表情,轻易判断出了他的决定不是恶作剧。就算是恶作剧,也和他无关就是了。刘骐迅速切换回笑颜,用嫌弃的语气试图从另一个角度打消杜子腾的荒谬决定:“你去干什么蹭课不交学费老师不让进的。”杜子腾跟着刘骐走了几步,还拽着他的袖子:“谁要陪你上课了,我的陪你走而已,送到我就回家。”“哦,杜家长,真负责。”刘骐摆摆袖子甩开杜子腾的爪子,却也没阻止他的跟随。一路上多了条尾巴,有些别扭,又有意思了许多。没有多久就到了。刘骐和杜子腾道了声别,一个进了补习班教室,一个晃晃悠悠的朝来路走了回去。刘骐在进教室前转头看了眼杜子腾的背影,有一瞬间觉得那背影沧桑得不像十二岁少年该有的。就这个奇怪的一眼印象,深深的刻在了刘骐脑海里。就算是补习班上课的时间,他也忍不住思考,那个杜子腾果然不像他最初判断的那么天真幼稚呢。作者有话要说:一直说要去教室当学霸,一直没去,这都多长时间了otz再看看自己做的东西,太糟糕了,不加班怎么比得过别人啊但是我太懒了真的太懒了哭今天,勉强算老师强制性要求了,我总算既欣慰又不情愿的要去教室加班了,这种夙愿的感觉是咋回事otz第10章 10争吵在这个科技高速发展,生活节奏也跟着变迅猛了的时代,离异家庭实在太多了,多到随便问两三个同龄人,就有至少一个回答说是的地步。在初中,说说自己的家庭情况,还能获取大半非离异家庭子女的同情,到了高中,都不会觉得这事儿稀罕了,说着也就笑笑过了。小学,杜子腾不知道自己父母离异了;初中,发觉了自己与别家的不同,杜子腾会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下家事来吸引别人注意;到了高中,他发现他麻木了。这种悲哀说出来只会让自己更悲哀而已。包括他父亲的再婚,包括他父亲的家暴,都没什么。比起电视上播报的那些惨案,他还算是幸运,没遇上绞杀继子的歹毒后妈,没遇上打死儿子的混帐老爹。别人觉得他的生活很辛苦,觉得杜子腾忍耐的很辛苦,但杜子腾没感觉。不如说,他习惯了。所以,在一进家门就是一闷棍扫来时,他连点惊奇或悲愤的感觉都没有,熟练地蹲身抱头,向前一滚躲过了横扫而来的晾衣杆。晾衣架带着呼呼风声从杜子腾上面擦过,显然杜离祥没半点留手,倒也在意料之中。“小兔崽子你倒是胆儿肥了,啊”杜离祥上来就是目眦尽裂的模样,脸红得和关公似的,显然是气得。“谁教你这样放人鸽子的半点教养也没”说着就是一竿子,抽在杜子腾屁股上,闷闷的声响,听着不觉得疼,杜离祥又抽了一竿子去。打在杜子腾腿上,杜子腾一咧牙,差点就跪了。他们家的晾衣杆是木头的,实心,厚道的很,抽起人来也是厚道得很。杜子腾自认理亏,一杆两杆下去没躲,不知道是太久没挨过打还是因为他现在的糙肉还没练出来,打得确实疼。杜离祥气道:“你不喜欢可以和我说,你这样跑了是几个意思老子还在别人面前夸你老实,屁的老实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敢跑一回,就敢跑两回,跑三回以后把你辛辛苦苦养大,你迟早给屁股一拍跑了小白眼狼,老子养你真他妈失败”杜子腾知道杜离祥在发什么火,低头挨着训没说话,背上迎来了第三棍,打到骨头上了,一阵钻心的疼。但他在心里叫打得好,他不是白眼狼是什么杜子腾一直骂自己不是个东西,既胆小又懦弱。“你小兔崽子真是不得了老子那次就不该让你去见那女人哦,现在好了,对别人都有意见了你他妈的就只知道那女人她有什么好”手里拿着棍子越抽越猛,杜子腾又不肯吭声,杜离祥哪知道他这是在认错还是在倔看着儿子那不成气候的样子又更是火大。失去理智的人经常会这样,对方不理你,你觉得这是侮辱;对方有回应,你觉得这是挑衅。哪怕被抽得再重,杜子腾也只是低着头,最多一两声闷哼。越见儿子的沉默,杜离祥越火大,更加确信是自己在理,顺势骂得更猖狂:“她那种社会底层的渣滓能教你什么好你跟着她有屁用她能养你吗能提供你任何物质上的支持吗她自己都获得像条狗,你也想像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