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强行与顾默嘴对嘴喂完了碗中放了药粉的汤,直起身时,抹了抹嘴角边的溢出的汤水,自顾玩味道:“原来这就是与人亲嘴的感觉。如此,我便是与人亲吻过的了,便算是真正的女人了。”俯视躺在地上已经完全石化的顾默,怔了怔,回味道:“方才,你没有把舌头伸进我嘴里。梁鬼说,把舌头伸出来,才算是亲吻。”说着,又把顾默按住,把嘴唇高高嘟起,再次霸王硬上钩。“把舌头伸出来”黑衣人咬着顾默的嘴唇,命令道。顾默脸庞早已通红,紧紧抿着嘴。虽说对方是女子,可这种感觉也并不好过。她再也忍不下这种侮辱,泪水湿了睫毛,顺着脸颊滑落。与此同时,一个嘴角泛着黑色胡渣的中年男子推开了草屋的门,望着眼前的一幕,只觉一道晴天霹雳,从头劈到了脚。“倾城你你这是”梁鬼被吓得结结巴巴。夏倾城这才从顾默的身上起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见到梁鬼时,冷着脸哼道:“梁鬼,你可终于出现了。听说你让聂龙来杀我,你别告诉我这是真的”梁鬼一个箭步来到夏倾城的面前,一把揪住对方衣领,厉声打断了夏倾城的话:“你方才是在做什么”夏倾城身手利索地挣脱了梁鬼的手,道:“曾有过采花大盗之称的你,竟然连亲嘴也看不出来呵,你不是一直与我说一个没有和别人亲过嘴的女子不是真正的女人吗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吗如今,如你所见,我和别人亲过嘴了,便是女人了。梁鬼,你可要信守承诺,娶我为妻”“你”梁鬼被气得浑身发抖,但看着夏倾城愈来愈阴冷的脸庞,却不敢多说什么,转身看向正从地上爬起来的顾默。在听到梁鬼称呼那黑衣人为倾城时,顾默已猜出那黑衣小子便是三王爷的女儿夏倾城。看着梁鬼与夏倾城斗嘴,她实在把这两个人的关系与杀父之仇联系在一块,于是,对于二人的关系,也愈加迷惑。梁鬼一把将顾默抱起,安慰:“是你师父让我来找你的。”夏倾城见梁鬼不理自己,顿时极为恼火,拔出剑,便刺向梁鬼,然而,梁鬼轻松地身形一跃,便躲过了那一击。当夏倾城再度挥剑时,突然身子晃了一晃,持剑倒了下去,昏迷前,恨恨地喃喃:“可可恶忘了吃解药”夏倾城昏迷的同时,顾默也在梁鬼的怀里沉沉睡去。原来,夏倾城之前在菜汤里放的是迷药。梁鬼从怀中掏了一包热腾腾的包子扔到夏倾城的手边,便抱着顾默迅速离开了草屋。由于这儿是普罗州最为偏僻的一带,离官地很是遥远,又交通不便,只有步行。梁鬼一边无奈地嘀咕着:“倾城这个臭小子是怎么找到这么个鬼地方。”一边抬头望了望乌云渐渐云集的天空,愁上加愁。路行了一半,大雨气势磅礴地倾泻而下。考虑到顾默娇弱的身子,又想到当聂龙看到生病的徒弟时的表情,梁鬼一阵后怕,停下了前行的步伐,走进了路边最近的一个人家。梁鬼付了一个银元宝,屋中的人便满面笑容地将两人迎入了屋中,笑呵呵地张罗了一间宽敞的屋子与二人住。不过,这个人家毕竟不是富裕,所以,屋子的摆设极其简陋,甚至有的地方还漏着水。屋檐上的水珠溅落在放在下方等水的木盆里,发出沉闷的嘀嗒声。梁鬼给顾默灌下了解药,顾默很快便苏醒了过来。梁鬼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大雨,听到身后的动静,扬起嘴角,笑了笑,“待雨停了,我便送姑娘回官地知府。”顾默感激:“谢谢。”气氛突然陷入了沉寂,而雨水似乎并没有减小的趋势,似乎要下个一天一夜的样子。在梁鬼打算走出屋子事,顾默终鼓起勇气问:“梁师叔,我可不可以向您请教一个问题”梁鬼顿住了脚步,回头,嘿嘿地笑:“你是想问小龙的事”这神态,让顾默瞬间想起了黑衣女子夏倾城。顾默摇了摇头后:“我是想问您,三王爷的女儿夏倾城和您是什么关系您为什么要师父杀她而且,若是您真的想杀她,依您的本事,定是能做到的。为什么”“我想杀她,是因为那小丫头太缠人了。不过”梁鬼忽叹了口气,嗤笑,“不过要我亲手杀她,我还是做不到的,毕竟,她从小是我一手带大的。”顾默瞪大了眼睛,出神地喃喃:“啊难怪她与您举止神态那么相似这么说,三王爷也不可能是您所杀。”“嗯,”梁鬼点头,无奈,“四年前,我想把倾城归还给三王爷,可惜,倾城尚未见上三王爷一面,三王爷便被朝中歹人害死。我当时为了寻回三王爷,误闯了皇宫,便被人冠上了杀害三王爷的罪名。最后,我不得已胁迫了太后,方逃了出来。”顾默想起父亲曾为三王爷之死而愁闷了很长的时间,连忙问道:“您可知道,三王爷被谁所害”梁鬼道:“三王爷一直支持四皇子夏云欢当太子,且太后皇帝都极为信任三王爷,据说当年夏云欢能够当上皇太子,大半的功劳都属于三王爷。据此推算,害死三王爷的,自然是不希望夏云欢当太子的人。而朝中最不想夏云欢当太子的人,便是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当太子的二皇子夏斌。夏斌在朝中地位可谓是不下于皇太子,深得各大势力的喜爱,自然,那些个势力,都没一个正义。如此,谁害死了三王爷,有点脑子的人都当是猜得出来的。”听了这么一段惊心的朝中之事,顾默突然想起了漪澜院窗前的那个少年。他曾说:“只有你,才会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东西存在,也只有你,才会让我觉得安全。”如今,她方明白说这话的人心中该是多么痛苦无奈。身在朝中,即使是皇太子,也过得步步惊心,却连个普通百姓都比不得安心。如今,他还好吗思及此,顾默难过之至,只恨自己当时一点也不懂他,心中难过,便无暇再问梁鬼与夏倾城之间的渊源。大雨一直持续到了夜里。梁鬼本打算第二日再出发,结果当天晚上,夏大夫寻了过来。正在吃晚饭的众人望着突然推门而入的犹如落汤鸡的白衣公子,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顾默连忙站了起来,“师父您”梁鬼大步走上前去,抢了顾默的话,“我说,你可真是急性子,怕你的小徒弟被我吃了不成欸你是怎么寻到这里的”夏大夫一手将身后同样湿透的夏倾城拎了进来,淡淡道:“借她鼻子循着气味寻到了这里。”“”不知为何,顾默突然觉得被师父拎在手中的那一团黑黑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巴狗,本来想说的关心话顿时全消了,连忙回屋拿了干衣服为夏倾城披上。梁鬼见着夏倾城,脸色大变,神情不定地指着她,喝问:“你难道是狗吗”夏倾城忽地抬头,目光带着恨。夏大夫:“她可不是一只狗,你不是一直把她当作一只狼饲养的”顾默同其余的人,被眼前的一幕,以及夏大夫方才的话,惊吓了。夏大夫又道,“我并非为徒弟而来。我是来找你的,梁鬼。”不等夏大夫说完,夏倾城突然抓起梁鬼的手,几近吼道:“柳湮被朝廷抓了,你快去救她”梁鬼闻此愣了好会,笑道:“倾城,你这回诓我的理由可是糊涂了。柳姑娘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朝廷抓她作什么”“倾城没有说谎。昨晚我在楚知府无意看到了一封朝廷发下来的文件,文件上提及了这件事。”夏大夫接过顾默递过来的干毛巾,边擦脸边道,“朝廷有人查出柳湮曾救过你,给柳湮定下了罪名,是死罪。一个月前,朝廷的人抓了柳湮,再过四天便要将她送上绞刑架。若是你还念着与她一段未报的恩情,便快去救她。”“是是真的”梁鬼喃喃着瞪大可眼睛,再不见不正经的神色,却是怒气大作。他忽地抓住了夏倾城的手腕,恶狠狠:“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与我说”夏倾城因着手腕被捏得疼了而露出痛苦的神色,有些委屈,“我这么千辛万苦地找你,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告诉你这个事。是你一直不给我说这件事的机会。”“”梁鬼被反驳得哑口无言,放开夏倾城便闪身离开了众人视线,速度若风地消失在茫茫雨中。屋中,顾默望着似有好些天不见的师父,忽然倍感亲切,甚至鼻子酸楚,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自然,眼下场景她是哭不出来的,只淡淡叫了一声:“师父”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十九章:吃人的鬼夏倾城出神地望着梁鬼消失的方向,口中呐呐:“梁鬼,求你不要怪我。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声音虽微弱,对于听觉极其灵敏的顾默而言,足以听得清晰。倾城说这话是何意思为何怕梁鬼怪她,莫不是她做了什么会让梁鬼很生气的事与柳湮有关么柳湮又是什么人呢抱着这一连窜的疑问,顾默凝视着夏倾城嫩嫩的脸颊,嘴唇翕动,欲问话,突感到一温暖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是师父。顾默抬起头,吃惊,“师父”夏大夫双手探在顾默手腕的脉门上,道了句:“阿默,你的身体愈发弱了。再过些时日,为师给你开些药。”身体每况愈下,顾默自己也是察觉得出来。她本想说迟早都要死的,不必浪费药材了。忽而,又想改口,问一问师父自己是否真的有救。她终是不想死的。可这一番思索,却令她说不出话了。夏倾城忽然回身,瞅了瞅夏大夫的动作,没有丝毫医术概念的她,纯粹把那把脉看成了手拉手,渐渐羞恼,冲了过来,强行将顾默拉在了身后,似是怕顾默被眼前的人伤害般谨慎,冲着夏大夫吼:“别碰我的女人”夏大夫有几分尴尬地收回了手,“什么你的女人”顾默则完全僵住,那一句她的女人,听着如何那么暧昧。想起昨日在小草屋发生的亲吻事件,脸庞一阵不安的羞红。夏倾城挺了挺胸膛,底气十足:“没错,我的女人。顾默她已经被我亲过了,便是我的女人了。若是你再敢对她动手动脚,小心老子我剁了你”夏大夫呆了。顾默则石化。房子的主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将家人都遣走后,走上前,与夏大夫恭恭敬敬道:“请问公子今夜在这入住吗”见夏大夫微微点头,喜笑颜开地将夏大夫往最好的一个房间请去。对于顾默与夏倾城二人,却只随口道了句:“两位姑娘就住一间吧。”夏倾城因被房子主人无视来了气,卷着袖子便要上前理论,幸得顾默即时拉住。“若是你不嫌弃,今晚我们就睡一起吧。”夏倾城这才放弃理论的事,回头望着顾默,摸着下巴,“以前我都是和梁鬼一起睡的。后来梁鬼就不愿和我睡了,道是怕被我占了便宜。你要和我一起睡,不怕被我占了便宜”果然还只是个孩子。顾默被夏倾城的孩子气逗乐,忍住想笑的冲动,摇了摇头。两人一起去了睡觉的房间。顾默正铺着床,夏倾城看着窗外漆黑的颜色,忽然回头,依靠着墙壁,认真道:“顾姑娘,可否听在下一句话”顾默掸了掸床单,笑问:“什么话”“远离聂龙那个怪物。”顾默一愣:“为什么这么说”夏倾城的神色突然变得很气愤,“因为那个怪物是个很坏很坏的人,他迟早会害了你的。”听此话,顾默淡然一笑,扭头看着夏倾城,“梁鬼师叔他和师父是一样的人吧因为都是杀手。你不是也想嫁给他”“那不一样”夏倾城红着脸辩解,“梁鬼他虽是杀手,但很笨。他和那个怪物一点都不一样。那个怪物很聪明。聪明到可以把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玩死。我可是亲眼见过他的厉害。他说要给你开药,说不定就在药里加了毒,把你慢慢折磨死了。”虽然早听马若师兄给过夏大夫不好的评价,不过如夏倾城如此极端的评价,却是第一次听到,有几分震撼。其中的真假,顾默并不想知晓。她知道夏大夫曾做过杀人这种不可饶恕的坏事,也亲眼目睹了夏大夫是如何惩罚楚颜辛的无情,其中的残忍,在她的心中却仍无法把夏大夫往坏人的定义中推进。而且,她倒也不怕药里下了毒,毕竟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因着下雨,天色黑得早。二人显然都没有困觉的意思。见顾默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夏倾城显然有些捉急,欲再说话,却被顾默打断。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解除心中对于梁鬼和夏倾城之间的渊源的疑惑,顾默之前便思考了提问的方法,“梁鬼他不是大夏国的人吧”回想第一次见面时,无意间看到他脖子处的黑色印记,当时未作在意,如今想来,那确是一种文字,是异国的文字。“梁鬼是个亡国奴,”倾城说得随心所欲,似乎仍想与顾默纠结夏大夫的问题,但不得不回答顾默的话,“他是被大夏国打败的西邻国的败兵。他曾加入的一个帮派,你应当听说过,好像叫鬼”“鬼”顾默喃喃,惊讶。这名字岂止听过,分明如雷贯耳。多年前,西邻国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