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内”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顾默一头雾水,转身打算离开时,忽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阿默,随我来。”夏大夫的声音。顾默转头看向夏大夫,却见他神色疲倦,并不似因喜事而开心的样子,倒好似受到了什么打击。莫不是纪宁虽醒来却生病了还是很重的病怀着心中的疑惑,顾默随着夏大夫来到了屋内。纪宁确实醒了,不过,虚弱得很,半躺在床上,依靠在楚颜辛的怀中,瞪大了眼睛,好似惶恐地望着周围的一切,甚至于看床边青珠的神情,都是陌生的。见到顾默进来,青珠一步一晃地走到顾默的面前,苍白的脸颊,两滴泪水滑落。顾默看得清楚,那不是喜极而泣。青珠颤着声音说:“公主公主她失忆了。”好似一道惊雷震得顾默发懵,悲痛惊愕不解三种情绪的交集,让她只能吐出两个字:“什么”青珠忽然笑了,只是泪水止不住地流,喃喃着:“真是太好了,公主终于忘了,公主终于忘了”她一边疯了似地大笑,一边晃着身子走出了屋子。顾默脚下不稳,差些摔倒,幸得即时被身旁的夏大夫扶住。夏大夫轻声道:“阿默,三年前的我算错了一件事。我只想到了纪宁对楚颜辛的恨,只想到了纪宁的痛苦,却没有想到她的绝望。纪宁在吃下以为可以让自己忘记过往的药时,同时服下了毒药千鹤。解毒的时日早已过,如今,毒已入骨,无药可解。我拼尽了全力,也只能保她活过十日。”第一次,顾默感觉到了死亡的可怕,泪水浸湿眼眶。她趴在夏大夫的怀里,抛却了一切顾虑,闭上了眼睛。若是同样的悲伤,便不需再说什么。床边,楚颜辛凝视着怀中的可人儿,仿佛凝视着珍宝,一刻也不愿偏离目光。忽然,他轻轻地问她:“阿宁,我爱过你吗”失去了记忆的纪宁,犹如孩子,支支吾吾地问他:“你你是谁啊”楚颜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我是不是爱过你我是不是曾经爱你爱地发疯,爱你爱得失去了理智,所以,我才做了抢走皇太子的女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你告诉我。”语气渐渐从疑问变成了质问。纪宁没有回答,只是无比害怕地看着眼前的人。顾默再也忍不下心头的那口气,来到了楚颜辛的面前,深吸着气,笑问:“你想要她怎么回答你她已经失忆了,她又能怎么回答你不过,有件事我却是想代她与你说。你曾经中了千鹤毒,纪宁公主为了救你,不惜失去女子宝贵的贞洁。如今,她中了千鹤,并且毒已入骨,无药可解,你能不能救一救她呢”楚颜辛一片惶恐茫然,“什么她曾经为了救我,她”顾默突然想起了纪宁画的最后一幅画,恍惚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冷然一笑,继续道:“她快要死了,你却问她你可曾爱过她你接下来是不是要问,她可曾也爱过你其实这些你应该问你自己。当然,若是她可以回答,她一定会回答你。她会与你说,她爱过你,爱你爱得撕心裂肺。但你从不曾爱过她。她为你付出了所有,你却否定了她的一切。若是有来世,她希望她从不曾来过普罗州,从不曾遇见你,从不曾爱过你。如此,你可满意”“什什么”楚颜辛呆住的模样,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悲伤,以及不相信,“我不爱她我不爱她呵呵怎么可能若我没有爱过她,如何会取她为妻若我没有爱过她,为什么在一个月前在别院见到她死去时,会有那样生不如死的感觉”纪宁突然从陌生的不安中安静了下来,怔怔地望着楚颜辛惶恐而不知所措的模样。顾默擦了擦眼泪,没有再去看楚颜辛,转身离去。是是非非,她只是路过,不该参与。方才的一番话,已经足够了,不该再多说。夏大夫也随着顾默走了出去,笑道:“阿默,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原来,你也可以为一件事激愤成这个样子的。你真的越来越像个活人了。”顾默狠狠低着头,弱弱地问:“可以回去了吗”夏大夫摸了摸顾默的头,认真,“现在还不行。楚颜辛已经按照约定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我,我却还没有完成承诺。既然救不成纪宁,我便只有帮他恢复记忆。”顾默惊讶又疑惑,“怎么还”夏大夫笑了笑,仰望天空,叹道:“九霄的解药,我必须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研制出九霄的解药。”“师父不是说,记忆是没有解药的”“嗯。”夏大夫点头,“若是楚颜辛真的将那段记忆忘了,那便真的没有解药了。可呵,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与纪宁的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多么重要,他是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忘记的,甚至是深深地埋藏在了记忆深处。只是埋藏得太深了,又因体内药物的抑制,让他现在想取出来也取不出来了。”顾默半懂半不懂地接着问道:“可师父并不知道九霄的成分,怎么研制出解药呢”“我虽然现在不知道,但很快就知道了。”夏大夫道。“啊师父要如何知道”顾默连忙问。“楚颜辛的血液里尚还存在着九霄的成分,纪宁也是因吃了他的血,才会失忆。九霄能够一直抑制人的记忆,便是因其能够永恒地存在人的体内。九霄的研制,是从我师父聂禺开始的。我至今还记得师父留与我的初始药方。我只需再取出楚颜辛的血,经过细致分离研究,与药方参照,便可准确得出九霄成分。一旦得知九霄的成分,不需三天我便可研制出解药。”解释了一番后,夏大夫顿了顿,又道:“对了,明天之后,天会一直下雨。这几天你莫出门了,待在房间里好好修养身子罢。”看着夏大夫离开的背影,顾默张开的嘴慢慢合上。接下来的日子,顾默再没有见着夏大夫,只是听下人说有见到夏大夫在某药店买过药材。楚颜辛一直陪在纪宁身边,就连百姓来喊冤,他也只是交给了身边的师爷草草办了。如此的情况,顾默也不敢擅自打搅,只得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天气果真如夏大夫所言,下起了暴雨。已经四天没有见着夏大夫了,也不知道夏大夫如今身在何地,又在忙些什么。顾默趴在窗子下,听着窗外的雷鸣,想着心里的事。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正当顾默被这道惊雷吓得闭上眼睛时,一个人影推门而入。进来的人是顾默想了两天也念了两天的夏大夫。“你怕雷”夏大夫问。“师父”顾默心中一喜,睁开眼睛,又连连摇头,“我不怕雷。”夏大夫闻言却皱起了眉头,走到顾默的身边,再次问:“果真不怕”“不怕。”顾默站起来,坚决摇头。结果又一道闪电划过眼帘,她再次闭上了眼睛,冷汗从额头飘落。这次,雷声没有那么震耳了,因为夏大夫的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耳朵。耳朵虽因被捂着而听不大清了雷声,却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有些乱七八糟的心跳。而正是这乱七八糟的心跳,提醒了顾默:男女授受不亲。顾默连忙抬起头,后退了两步,低着头尴尬地道:“师师父,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以后还是不要有这样的亲昵之举”“你果真把我当作师父了”夏大夫打断顾默的话,严肃地问。顾默一惊,思着自己也没有做出违背师徒准则的事,连忙点头:“是是啊。师父永远是师父。”夏大夫笑了笑,道:“你还把我当作师父就好。师徒之间,这样的举动不过是关爱为师方才不过是念及你怕雷,方过来安慰于你,你且莫多想。雷声已过,雨水很快就小了,接下来的几天是小雨,不会再有大雨大雷,你可安心了。”原来夏大夫是因为关心她,且是师徒之间的关心。顾默心中温暖,心中的那份世俗不安也终得以放下。只是,那隐藏在放下之后的失落,对爱情尚懵懂的她,似乎还没有察觉出来,或者,就算是察觉出来了,也不敢多想。她与夏大夫之间,多一步,她也是不敢多想的。“师父对天气也能了若指掌”为了转移话题,顾默探问道。夏大夫自倒了一杯茶,道:“天师之名,也不是浪得虚名的。”顾默顿时对师父的崇拜感再次提升。夏大夫喝了一会茶,望着窗外渐渐减小的雨滴,与一直站在身旁的顾默道:“经过调养,纪宁的身体已经恢复到可以下床走路了。该是还楚颜辛记忆的时候了。”“师父已经研究出九霄的解药了”顾默惊喜地问。“尚没,”夏大夫道,“差一味药材。”“什么药材”“天山妖莲。”“天山妖莲”顾默本充满希望的心顿时落到了崖底。娘亲曾与她说过,天山妖莲是极为稀有的药物,生长在极北部的雪山顶上,百年难得一现。而且,极北部的雪山足有千丈高,几乎无人能攀到雪顶。传闻曾有一批商人为了得到那价值连国的妖莲,不惜冒险攀上雪山,结果一去无回,后有人在山下看到了从山上滚落的白骨。自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山妖莲之所以能为人知晓,便是因有人将其采下山过。可是,这样的奇人姓甚名谁,倒无人知晓。如此难得的药材,如何能得到然而,正当顾默感觉无望时,夏大夫道:“天山妖莲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大抵今晚便到。九霄的解药明日一早便可送到楚颜辛手中。”顾默瞪大了眼睛。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十五章:纪宁篇9夏大夫将这四日来的行踪与顾默道了一二。顾默这才知道,原来夏大夫在五日前便已经将解药的成分研究出来,剩下的日子便在忙碌着凑齐制出解药所需的各种药材。只是,那些个药材都极为特殊,有一半在普罗州当地的药店中买不到。夏大夫只好找了能够帮他段日内集齐剩余药材的人帮忙,而这个人便是相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万恶盜手梁鬼。梁鬼是十年前突然出现的强盗,传闻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甚至曾偷过皇帝的玉玺,威胁过太后,却从未失手被捕过,被朝廷列为比杀手聂龙还要高三级的顶级罪犯,没有一丝正义可言,只有残忍恐怖,人人谈之色变。请梁鬼帮忙去雪山摘寻天山妖莲,是三个月前的事。毕竟,天山妖莲不仅可以作为九霄解药的成分,还有其他诸多神奇的功用,夏大夫身为大夫,自然一直都需要。顾默不曾想,夏大夫的人际关系竟已经广阔到,与万恶盜手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恶徒都有交道。“师父他是怎么做到的”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问。夏大夫道完要与顾默说的话,便好似因有其他事而匆匆离开下午时分,青珠来找顾默,道公主有请。顾默连忙随着青珠去见了纪宁。屋中不见楚颜辛,只有纪宁一人。纪宁仍然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衣,站于窗前,眺望着雨下的景色,好似有几分惆怅。“公主,我把顾小姐请来了。”青珠规规矩矩地行礼道。纪宁回头,微笑着望了望顾默,道:“请坐。”顾默与纪宁面对面坐下。因着紧张,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保持了沉默。沉寂了一会,纪宁微笑道:“听下人说,天师大人正在研究九霄的解药,道是要帮助楚颜辛楚大人恢复他所遗忘的与我有关的记忆,是也不是”顾默连连点头,“是的。师父说,您也有可能是因为九霄而失去重要记忆的,所以,解药研究出来后,道不定也可以帮您恢复记忆。”“重要的记忆”纪宁嘲讽一笑,“都被遗忘了,哪里重要了”“不不重要么”顾默一头雾水。纪宁摇了摇头,“我此次找你来单独谈话,便是要请你帮一个忙,请你告诉天师,要天师不必忙碌了。过去的那些快乐的事,我已叫青珠都说与我听了,那些个不快乐的,我也不想知道。也就是说。我并不想恢复记忆,也不想他恢复记忆,如此,我与他两清,便可以放心地离开了。”“什么您要离开”顾默顿时慌乱了,纪宁不想记起过去不快乐的事,她可以理解,可是离开之事确是不大妥,毕竟,纪宁所剩的时日已不多。“不行,你不可以离开。你”“你是想我最后的时光都陪在楚颜辛的身边”纪宁道出了顾默心中的想法,嘲讽的语气更重,“可笑,我堂堂一国的公主,为何要陪在一个区区地方官的身边。我不知道我过去是有多爱他,以至于违背了国家的意愿,拒绝了大夏国的皇太子。我只知道,我现在必须回到我大禹国,向父王为我所犯下的罪孽忏悔受罚。明日我便要离开了。若你们真为楚颜辛好,便不要帮他恢复记忆。我可不想欠任何人的情义。”见纪宁如此决绝,顾默知道自己多说什么已没有意义,便道:“我明白了,我会将您的话转告给东方天师。”顾默离开时,在门前看到了发呆的楚颜辛。才四天不见,楚颜辛却似乎瘦了一圈,身子骨比以往更加不济。比起纪宁,他此刻的模样更像是将死之人。“阿宁她与你说了什么”楚颜辛问。顾默毫不客气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