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声音小点好吗”乔言置若罔闻,拉得忘情,其实还是一片噪音而已。若干天后,她被人贴了红纸条;半个月后,她的家门被人喷了彩漆,引得偶尔回来一次的乔迁伸颈观望半天;再一个月后,当她洗去门前所有的污渍,却发现骷髅头宣传画塞进了门缝里。终于,在乔言25岁的生涯中,雅马哈小提琴继忍冬山泉、超薄手机后成为她的第三件至宝,死都不离身。乔言被小区住户投诉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底下看门的老大爷总是看着她叹气:“小言,你就不能消停会吗”乔言总是回答:“拉着舒心,停不了。”乔迁伸出脑袋说:“我姐那是发泄,发泄你懂吗,老头她活得非主流,脸皮厚过天,是不会听见别人说什么滴”乔言打得他向大爷道歉。去了阳光场馆的第一周,小提琴也如影随形,乔言在中午休息时间会继续荼毒那批可爱的师弟们。孩子们抱头鼠窜,纷纷向杨开哥哥求救,杨开腼腆笑着,过来与乔言交涉。“你会拉小提琴吗”“不会。”乔言回答得毫无羞愧,“但不能阻止我对她的热忱。”杨开在依然轰鸣的演奏中静默站立了会,无功而返,哄着孩子们下楼玩游戏。阳光透过纸格窗户婆娑起舞,乔言犹如矗立的礁岩,看着脚下的翩跹光影,铁一般地拉完一个小时。才一周,所有人忍受了她的这个怪癖,并且慢慢习惯了她的存在。如果某一天她坐着发呆,孩子们还会跑过去推推她,嚷着:“姐姐那可怕的琴呢秀一秀吧,我们来测试下心脏承受能力。”三场女剧乔言背着化妆箱站在“人间天堂”前。时隔一个月,她再次来到这个销金窟,从内到外恢复了自信和镇定。她知道,这些神奇的变化来源于杨开的力量,经过一周多的舔噬伤口,他成功地感染了她,温暖了她,使她不用独自面对满屋的冷清。乔言深深铭记。她来这里做最后一次美胸指导,在会议室点开t,尽职尽责地传授所学知识。底下分管头牌的经理挽留她,说:“乔小姐,你真的不考虑下我们的提议吗只要你签了人间,公关费首付300万。”乔言一如既往地拒绝:“您太抬举我了。我的心思不在这里。”如果要下水,她早在半年前就湿身了,何必苦撑到现在。委身给房蔚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最耻辱的红字,午夜梦回之际,嘴唇上的干渴感总是告诉她,曾经有个男人一定会半夜走进她的卧室,喂她喝水,而她只是属于他的私有财产。或许所有人不知道,乔家第一个女儿独立的这半年来,为什么会每周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夜总会除了洋酒提成高,还有个人是乔言想结识的,那就是坠入人间天堂有五年之久的变性人昆昆。昆昆又靠在梳妆台前抽烟,一缕缕烟雾从她妖娆的红唇里吐出,迷蒙了一双阅尽沧桑的眼睛。乔言坐在她对面,仔细地打量着她的周身,目光停留在那对饱满峰峦上,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昆昆将粉刷丢了过来:“你想带我走”“嗯。您的合约要到期了。”昆昆突然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亮出了袅袅腾雾的香烟底部,讥笑着说:“看到了吧我抽什么牌子的这种紫气东来已经停产了,我家里还有一壁橱”“所以呢”乔言快速打断她。昆昆抓起粉底盒砸过来:“所以我有的是闲钱,不缺乔大小姐那点穷酸薪水。”“哦那您隐瞒身份做变性手术干什么”昆昆脸色变了,这次抓起的是长长短短的修眉刀剪,恶狠狠地朝着乔言一把甩过来:“你他妈地乔言,老子就知道你进人间不简单,心底肯定又在盘算着什么,要不怎么天天受得了那些贱人的鸟气,还笑得比谁都大方。”乔言成功地要挟到了昆昆,要求她出任靳尚的御用化妆师。昆昆一边吐着烟雾一边冷笑:“你知道老子的手指在圈内是数一数二的金贵,歇业了五年,找回感觉要点时间”乔言又打断她:“我把化妆盒带来了,你先拿我做实验。”昆昆只冷笑不说话。乔言不在意,取出一格格的用品:“香奈儿、圣罗兰,全部都是你喜欢的牌子,它们等在箱子里快半年了,难道你舍得让它们风干飞掉”昆昆低眼瞅瞅应和亚洲女性的彩宴及配套双效妆刷,嘶吼一声:“好吧好吧,老子算是认命了。这些都是老子的心头肉啊,憋了五年不碰她,你又给掐出来了。”乔言端坐于室,享受了昆昆的顶级化妆服务,睁开眼睛看时,平时只能算清丽的脸,这个时候也被拉出了立体轮廓,颇有些惊艳的感觉。乔言非常满意,收拾好化妆品,将提前准备的合约书朝昆昆手里一压。“靳尚很难得搞定,好在公司开出的条件优渥。只要您签了字,以后我就是您的领导,您的薪水全部由我支付,而我的薪水是从靳尚报酬里抽取的,所以说来说去,您和我都得仰仗于靳尚的鼻息”“你还有完没完,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昆昆突然拈起裙子,一脚将乔言踢出了门,“你还真当你是王牌经纪老冲着我唧唧歪歪的”乔言爬起来,拂了拂风衣衣摆,拉过箱子笑着走了。“昆昆,您的气胸又挪了位,对着镜子整整吧。”乔言放好化妆箱,处理好库存的洋酒,依照要求赶往蔚远总部。十天来她关掉手机,不接受外界讯息,芷姐和乔迁找她快要找疯了。芷姐留下一条又一条的语音信息,口气很不好。“乔言,你到底在哪里别误了靳尚的正事。”“难道你听说房蔚要订婚了,就伤心地躲了起来”“靳尚两年换七个经纪人,这次却爽快地同意了你,你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私密吧”乔言听到这条留言赶紧拨了回去,认真地说:“芷姐,您放心吧,我做事一向有分寸。不准和艺人谈恋爱是经纪圈的死规定,这事儿我知道。再说您家公子条件这么好,我不敢高攀的。”芷姐可能震惊于十天之后的幽灵回电,半天没出声。乔言又表态:“我这好着呢,您就别瞎操心了,倒是房蔚订婚您要多费点心,别让他这次空放了鸽子,怎么说您都是他阿姨,多少要派上证婚的用场。”通常芷姐一听到阿姨类的称呼就像是被踩了痛脚,无论如何也要发作两句,今天却显得太安静了。乔言警觉了起来,开口问:“您是谁怎么会拿着芷姐的电话”那边喀嚓一声挂了,毫不迟疑。过了半小时,芷姐打电话来淡淡表示:“留言我收到了,管家帮忙转达的。”周府的管家阿姨是有不爱说话的嗜好,乔言见怪不怪。不过翻到乔迁的泣血留言时,她的头又痛了起来。乔迁告诉她:他向公司申请了十万贷款无力偿还,将乔家祖传玉签章抵押给财会部,请她速速去办理移交手续。乔言站在路边,恨不过踢了一脚公交站台的宣传板,引来待乘人士的侧目。她冷静下来,返身摸出笔,拿出了无法兑换的空头支票,迅速在上面填写好十万数额。蔚远有层楼是特地开辟出来做展板和建筑模型的,在财会部与总裁办公室之间。房蔚正对着项目经理交代地貌变化,siona跑了进来,一头冲进他怀里。“你真的不管我了吗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她的妆容花了,眼睫毛黑漉漉地挂着一层水雾。在场的陪同经理脸色尴尬了起来,房蔚的语气倒是很镇定:“你们先出去,叫底楼不要再放人进来。”siona哭出了声音:“我算是其余的人吗凭什么不让我进来”房蔚空出右手,向职员摆了摆,示意他们去把守关口。“你想跟我说话就不准哭。”他一手挽住她的背,一手摸出烟塞进嘴里,含糊着:“来,帮我点上。”siona从他怀里抬头,小扇子似的睫毛刷了两下,突然抽下他的烟,一把丢到地面,尖声叫:“你明知道抽烟对孩子不好,凭什么在我面前不避开点”房蔚低声笑,衬着她的嗓音有些歇斯底里。siona闹了一会,房蔚就推开她的身子,从她随身小包包里翻出湿纸巾揩衬衣,语气变得有些冷淡:“你三天来闹一次,妆总是哭残了,毁掉我几件外套还记得吧”siona看着他的脸,逐渐噤声。她踌躇着咬住指甲尖,小声问:“你真的要跟于诺订婚”“嗯。”“凭什么”声音又尖叫了起来。房蔚直接看住siona:“她各方面都达到了要求。”siona不依:“我不管,我的家世相貌也很好,你怎么不跟我订婚”房蔚突然一掌拍下去,将她的卷发脑袋打得一震。“siona,做事说话多用点脑子。”siona抽抽噎噎:“我知道你嫌弃我不是原装货我知道你碍着爸爸的面子”房蔚声音冷了起来:“你还知道什么要全部说出来吗”siona不吭声了。房蔚打了一个电话,简短说了两句就挂断。siona勾着头,嘴巴嘟得蛮高,唇彩上的润色经泪水一冲,黯淡了不少。她划动脚尖,踌躇了一会,才缩着肩膀问:“你一年前和乔言也定过婚,那这次”“出去。”siona的眼睛马上涌上了泪水。“凭什么不准我问”房蔚提起她的圆领裙子后颈,将她拎着朝外走,一边说:“乔言那次是为了给没出生的孩子一个名分,不能跟于诺的比。”siona挣扎着:“好嘛好嘛,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出去。”正说着,接到电话的于诺一身亮丽地走了进来。她看了眼对立的两人,笑着说:“房蔚,我带siona走吧,你专心工作。”房蔚接过于诺的手帕,替她擦去脸侧为数不多的汗水,温和地问:“你赶着过来的”“是啊,我怕你等急了嘛”于诺抿嘴笑。siona看了看他们两人,突然哼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房蔚摸摸于诺的长发,说:“为难你了。去吧。”于诺踮起脚尖,眼眸里笑意盈盈,嘴角还俏皮地卷着。房蔚低下头,在她脸侧轻轻一吻。于诺拉住他的手臂,高兴地说:“晚上要犒劳我哦”摆摆手轻盈转身,也走了出去。房蔚展开siona的湿纸巾,擦去嘴唇上的妆彩,最后一个慢慢离开。乔言站在落地展板后,抱住手臂面对空旷大厅,松了口气。一时动了心思来了解下蔚远以前的房改项目,没想到遇到这么一出情景剧。她细细看了下标注清晰的图板,弯腰默读底下注释的字,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走近。乔言马上回头,对上房蔚墨黑的眼睛,朝后猛退一步。“您知道我在这里”房蔚快速接近,冷淡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她脸上。“我现在才知道乔小姐有偷窥癖。”四面楚歌偷窥的确无德,尽管那是意外。房蔚的气势过于骇人,脸色板得比雪还冷,乔言看得很清楚,他的眼里还带着些隐怒,尚在控制阶段,接下来如果她不好好对付,现场少不了又是掀起一起风暴。因此她猜测着说:“我碰巧进来的,不是有意要窥探你们”“你听到了多少”他冷冷打断她说话。乔言一直朝着玻璃展台处退,心里感谢今天昆昆调制出来的精致妆容,使她不至于很轻易地流露出情绪来。房蔚这么大的反应,超乎她的意外,就算还生气,他从来都是冷暴力处置。“您也知道我耳朵不怎么好你们谈话的内容我其实只听到了个大概”乔言继续猜测让他生气的原因,第二次降低自己的偷窥过失。这句话好像是神奇的符咒,让房蔚冷漠逼近的脚步定住了,他一句话不说,摸出一根烟点燃,除了眉峰的冷淡,其余情况看起来还好。乔言总算可以不退了。她放下手里僵持半举的手机,看到他扫过来的眼睛,笑了笑:“我没有偷拍我是拿它拍模型图下面的标注,结果您就进来了”正说着,眼神扫到短信通的标志,顿时她又明白了:房蔚听到熟悉的铃声才返身回来的。乔言低头,大拇指连点,马上动手修改来电音。一道低温人影走进,她连退几步,还是处于小心谨慎的状态。房蔚抽下烟,一下子弹开,开口说:“把你手机给我看下。”“不行。”乔言果断地说,抱住了手臂,身板也挺直了起来。房蔚冷淡地盯着她,似乎在辨析她的决心。如果他真的要在这空旷的大厅里对她动手,那她就和他拼到底。乔言是这样想的,面容上也是这样表现的,心里的决定直接从眼睛里流露了出来。房蔚看着她的眼睛,与她对视了会,突然说:“我不看你的图片库,我只看你的联络簿。”乔言站着不动。图片库的内容丰富多彩,她自然不愿意暴露隐秘。他又讥笑:“你的伎俩不外乎拿照片要挟我,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这会儿装什么镇定”乔言抿嘴看住他,仍然不动。房蔚干脆把话挑明了:“我知道你偷拍了我调情的照片,准备在对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