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卡在牙齿之间。是想咬回来的。但这么叼着,突然就舍不得了。舍不得他受疼,舍不得他再添伤痕,舍不得他现有的一切。像是骤然打开一个洞,空气便源源不断地发泄出去。原本只是起了新鲜、试探的冲动,氤氲中冲动变成惯性,然后醉心于此。于是理智归于零,顾虑、谨慎全部抛掉,只剩下最深处的本能。苏承转了个方向,站在墙边。空出一只手向上移,保持着反伸向后方的姿态,揽住唐淮千的腰肋处。一条腿失去扶持,便垂了下去。唐淮千肩背抵着墙面,双手紧抓着苏承的上臂,才不至于滑落下去。苏承同样撤回另一只手,趁着唐淮千攀在自己身上的空当,迅速转身,在他侧倒之前架住他的双臂。苏承又往上托了一把,两人的视线就在一个平面上。两两相望,呼吸绞缠在一起。唐淮千从一开始就惊异于苏承的反应,很努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任由他在自己手指上啃噬。也没有多疼,不至于会让自己出血。但力道也不能算轻,牙齿厮磨间,恰到好处,像是为了宣告他的存在感。别有的用心。他并非刻意算计,唐淮千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入了魔起了怔忪,他站在自己面前,像是站在另一个宇宙。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道看到哪个地方去了。唐淮千压抑多天的心情更阴暗了几分,却还能笑得出来,陪他演这一出剧。不管他眼中看得是不是自己。勾起唇角,唐淮千轻声道:“顶住我的膝盖。”苏承依言,又向前一步。如此两人紧紧相贴,再没办法分出彼此。唐淮千笑问:“我沉不沉”苏承后知后觉地摇摇头。唐淮千眉目如画,自含了几分烟雨朦胧:“那么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要做什么呢已经亲近至此,倒是分开显得更难一些。根本不需要主动,苏承歪着头,双唇便贴了过去。这就是苏承能想到最标准的亲吻。缠绵缱绻,攫取彼此的空气。先忘情,而后忘我,脑中一片空白。唐淮千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苏承随之而下,完全不自知。入了阵,给予最大的虔诚。等一梦惊醒,苏承眼底腾起清明,才醒过来。毫无意外得红了脸,心如擂鼓。唐淮千用手指关节轻磨双唇,挑起眉梢调笑道:“怎么咬回来还不够,一个吻也要还回来”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总会无意识地做些出格的事情若说这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连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唐淮千苏承迅速站起来,后退几步,懊恼之余更多的是手足无措。地方空出来,唐淮千得以搬着双腿平放好。调整好平衡靠着墙坐,唐淮千继续调侃:“躲那么远是你主动的吧”苏承面上更紧,匆匆丢下一句“抱歉”,转身逃难似的跑开。唐淮千微怔,苏承隐于拐角处,彻底消失在眼前。连苦笑都做不到了。他说看到一双萎缩的残腿心里难受,于是就找了过来。因为无法面对这份羞愧,就二话不说的走开。就像当初他无法原谅自己,丝毫没有顾忌地去毁掉一切。从头至尾,他都是只想着自己。没让他听到的一句,只是“你从未变”。但一如既往,这是好还是坏。情绪不停地下落,每天都在刷新最低点。唐淮千忽然就觉得很无趣,无论什么事,都糟透了。就这么靠在墙上,坐成一堆白骨。沉寂中有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唐淮千脸上的失望化成惊疑,忐忑之情丝毫不掩饰,盯着声源方向。直到苏承再次出现在视线里,才放平了心。唐淮千含了一丝雀跃,沉哑的声音也明亮几分:“你回来干嘛”苏承整张脸红透,垂目看地板,不和唐淮千对视:“我我送你回病房”一颗心跌回来,落入温软的云层之前。还好。你不是清平,不是唐意,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把轮椅推过来。”唐淮千还照之前的法子。摆好双腿之后,撑着地面蹲起来。再抬起身子坐上轮椅。寂寂沉夜,分别也没有太多伤感惆怅。“瘫痪不是件小事,但天没塌、地没陷,一切都照旧。你看清楚,不能走路,就会有其他可以替代的运动方式。苏承,你给我记住。我很好,不能走路并不影响我的生活质量,我一直都很好。”声音渐渐淡去,苏承睁开眼,正对上清晨的阳光。脸上湿漉漉的一大片,反手能抹下一把泪。苏承怔怔地看着窗外。怎么可能会好作者有话要说:哭成小蘑菇了快来安慰我我下午在单位提心吊胆偷偷码了一章然后他不见了消失在我的u盘中了消失了t t 刚刚补齐来这一段,好累、催眠唐淮千的微博主页有了更新,原博时间是晚上十一点。苏承坐在狭小废弃的步梯台阶上抽烟的时候。唐higher:这次住院是因为腿部出现痛觉,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另一方面,康复中心的设备更齐全更专业,我企图能在高强度的训练中有更大的进展。能不能康复还是未知数,不确定的事情我不想拿出来说。也请媒体朋友不要误传。毫无疑问还会跟着几条转发,都在凌晨三点之后了:唐higher:最近身体不舒服,情绪也不高,明天起账号会交给助理打理一段时间。 唐higher:这绝对不是我自己发的 壁花小姐:这绝对不是自嗨自己发的 掌握全球经济命脉:这绝对不是自嗨自己发的 整装待发:这绝对不是自嗨自己发的唐higher:现实情况是:腿开始要了命的疼,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进展没有触觉没有冷热感没有肌力,动不了,还要白受疼。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希望大家也不要恶意揣测。 王合合v:有知觉了等我回国约你滑雪给力 给力唐higher:已经三年了。我也没觉得能好起来。从最绝望的底层出发,所遇之事就全都在向上进步,人生就会轻松很多。另外,希望大家能够保持理智。医院并不是只有我一人,还有其他病人在。过激的行为会影响到他人,我也不耐烦看到有人追到医院里来。这么读下来,字字句句都像是在警告自己。苏承心头的鼓点还没落,从昨晚穿过梦境,保持到现在。擅自溜进去惹他不快了还是在恼怒自己越格亲吻他要说是因此生气,那也有点太不讲理了明明是他先主动的,自己不过是还回去罢了苏承心里纠结,看到大林就自动进入羞愧难堪模式。偏大林还装傻充愣似的,追着问:“昨天发生什么了”苏承避开目光:“没什么。”“不可能”大林笃定地反驳,“你这像是没事的人”苏承揉揉眼睛回避问题,拿了条底裤就准备去洗澡。大林忙拉住他:“穿齐整点吧白鸽在呢”苏承又拽出来背心、沙滩裤,拎在手里:“她要在这里住”大林点头的功夫,苏承已经打开房门,正对上白鸽那张小脸了。要说白鸽是真会长,她哥京华长成那样,她偏生得相当顺眼。五官不算出众,但小巧精致的轮廓配上鬼灵机敏的神态,让人眼前一亮。头天晚上苏承回来时白鸽已经睡下了,这时候见到她,就本着主人好客的态度笑道:“你好。”谁知白鸽鼓着腮帮子气冲冲而来:“一点都不好都怪你”苏承愣了一下,看向大林求助。不等大林调停,白鸽皱着脸开始抱怨:“哥哥因为专辑销量不好现在已经发疯啦我都回不去家,怎么会好”原来是这件事苏承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林在白鸽脑门上推了一把:“尿完就滚回去睡你的觉今天晚上你睡沙发”白鸽哼哼唧唧地蹭了回去,嘴里嘟嘟噜噜地抱怨个没完。苏承讪讪地摸鼻子:“抱歉”“得打住你说这话我可就觉得别扭了啊”大林知道他想说什么,提前拦住,“京华那人就是一阵一阵的,过两天就好了。”苏承笑笑,有点勉强。大林在他背上拍了一把,催道:“快去洗澡。跟医生约了九点。”谁都不会希望自己和精神病扯上关联。明明和感冒发烧一样,都只是身体上的一种病症。却被人当做瘟疫似的,转过头还要再指指点点议论一番。苏承坐在那个老太太面前时,有些忐忑。老太太其实也不老,五十多岁的样子,齐耳卷发黑亮乌泽。不说外貌如何,单是一双眼格外明亮,看过来的目光宁静平和。苏承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完全变成了透明人,一点隐秘都不存在。老太太笑着招呼苏承坐下,礼貌地对大林道:“你到外边稍等片刻。”回头又安抚苏承:“不用紧张,我们先聊聊。”“是你主动要来的”苏承点点头:“我觉得我最近有些不正常”老太太并不盯着苏承看,却将他的表情、动作全收在眼中:“哪一方面呢”“就最近,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是说,我不想那么做的,但当时我确实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比如说,我差点将一个人掐死。”老太太在纸上匆匆写上几个字,抬头问:“那个人是谁”苏承犹豫了下,还是坦诚地回答了:“唐淮千你应该知道,那个出了事故瘫痪的明星。”老太太点点头:“我知道。我女儿很喜欢他,看到报道还哭了好一阵子。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掐死他么”苏承沉默下来,垂着头静默良久,才低低道:“当时我看到他的腿,就在我眼前,觉得难受。心里特别难受,我也说不来。后来我被他打醒,才意识到。”老太太端着水杯轻抿一口:“对其他人你有这种冲动么”苏承无意识地模仿她的动作,也喝了口水,人也镇静许多:“不知道。我没有遇到过其他残疾人。”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唠家常似的又聊了起来。话题并没有刻意围绕在这个话题之上,反倒是人文、地理、社会、历史,什么都会谈。苏承觉得和她聊天很舒适,也很放松。正在讨论娱乐圈的纸醉金迷,苏承趁了个空当,开口道:“丁医生”老太太抬起头反问:“怎么了”苏承组织了下语言:“我总觉得大林有点什么事儿,你应该知道。”对于他的敏锐,老太太很是赞赏。精神病不是癌症,怕他想不开就要瞒着他。无论什么疾病,都应该让患者自身有足够清楚的认识,才有助于治疗、预防。身为一名医生,老太太是很不愿意配合唐淮千他们去撒谎、圆谎的。苏承这么提出来,她瞬间觉得轻松许多。老太太神色不变,依旧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苏承继续说:“我是个成年人了,并且这完全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管有什么问题都该我自己承担,我也有权知晓实情”老太太放下手中的笔,表情略微凝重严肃:“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催眠。当然,利弊我会同你讲清,具体选择还要看你个人。”苏承抠着指甲听老太太讲完,满心忐忑满脑子毅然决然:“既然来了,总要查个彻底。到时候会有录音么”老太太笑起来,安抚他:“放心,病人资料都是保密的。”苏承忙摆手,解释道:“我是想,我自己能听一听是最好的。”“这要看结果而定。”老太太并不承诺,也没有直接否认。答案听起来倒也像回事,苏承没在意这些细节。苏承随她进了封闭的房间,按照她的要求脱掉鞋子,平躺在唯一的床上。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记得老太太的嘴在眼前开开阖阖,说着什么。再一眨眼,就变成很多人在围观自己。明明说了会保密的居然还叫了这么多人来看苏承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恼羞成微怒,心头火瞬间腾起。第一个念头也不是要同老太太理论,只想着赶快从这些人的视线中逃开,将那些或冰冷、机械或怜悯、轻视的目光通通甩开。但这一下却没能坐起来,苏承瞪着眼挣扎了几下才发现,这多出来的几个人将自己禁锢在小床上,压得死死地。什么情况意识之外又发生了什么苏承的内火换成惊惶,急切地环视四周,正对上老太太的目光:“丁医生这怎么个情况”苏承像是笼中翠鸟,扑棱着翅膀四处乱撞。老太太定定地看着他,等他折腾了会儿,才冲那几个身强体壮的白大褂点点头。几个人放开苏承,闪身出去,只留一个人站在墙边待命。苏承刚想发问,老太太示意他稍安勿躁。两个人重回到宽敞明亮的外间,老太太让他坐回之前的位置:“大林是谁”“大林就是大林啊”“大林的全名叫什么”苏承觉得奇怪,压下心头的惊疑,老实回答:“林岚庭怎么了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确定他的思维正常,让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