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跑了过来。尉迟镇看着何靖冲过来的势头,很想把他一掌拍开,无艳却笑嘻嘻地站着,并不躲闪,似知道何靖是不敢对自己造次。果真,何靖飞快地冲过来,却又神奇地站住脚,只是牢牢握住无艳的手:“小师姑,我可找到你了。”无艳道:“你找我干什么早上你派人送的药,王府的人都给我了。”何靖想到方才在薛逢跟前把无艳的秘密说了出来,不由一阵心虚,嗫嚅道:“我好不容易在京内遇到小师姑自要多亲近了。”尉迟镇见状,便道:“无艳,跟何大人入内说罢,我去收拾一下东西。”无艳点头,两人便入店,在门侧的桌子边儿坐了。何靖望着尉迟镇转身入内而去,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忙问道:“收拾什么东西”无艳道:“阿靖,我要离京啦,等会儿大人下来我就跟他一块儿走了。”何靖目瞪口呆之余便叫起来:“什么这么快”无艳看着何靖吃惊的模样,便低头在背包里翻了翻,掏出一个小小地袋子,道:“我下山的时候没多带东西,这点儿檀心香,就都留给你,对皇帝的病有好处。”何靖正因无艳说要走而神游太虚,听了这句才反应过来:“啊给我”无艳道:“皇帝的病很难治,金丹一旦反噬,那人必然是没法子再恢复如初了,你也只能尽力,我不在京中,也没法子帮你啦,你要多小心。”何靖听了这两句,顿时嘟起嘴来,泪眼汪汪:“小师姑,我已经跟你要了好些东西,你还这样关心我。”无艳道:“你放心,我不会跟大师兄说的,你也不要说,我虽然来这里时间很短,但你对我这样好,我疼你些是应该的。”何靖的泪劈里啪啦掉下来,哭道:“小师姑,我对不住你。”无艳抬手擦擦他的眼角,把泪抹去,说道:“别傻啦你好好保重才是,以后我若是还来京城,咱们再见。”尉迟镇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下楼之时,便看到何靖靠在无艳肩头,泪眼汪汪地,就如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尉迟镇又是震惊又有些想笑,便不靠前,自先去柜台结账。何靖靠在无艳身上,心内感动,却又满足,若非畏惧门规,恐怕要伸手抱一抱无艳,垂泪之余,忽然想到一事,便抬起头来,惊道:“小师姑,你说跟尉迟镇一块儿,难道,是跟他一路”无艳道:“是啊,我得跟大人同行。”何靖想到之前尉迟镇向着无艳“袒胸露背”之态,一阵恶寒,警惕道:“小师姑,这人孔武有力,正当壮年,且一路上你们孤男寡女,万一、万一他对你意图不轨怎么办”无艳双眸睁得圆圆地,清透双眸如晴天碧溪色,看得何靖一阵心思浮动,忙镇定下来,心道:“小师姑真真可爱,唉就算是故意把脸弄得这样丑陋,可是细看,却仍遮不住惊艳之色,比如这双眸都不敢跟她细细对视,恐怕会令人把持不住我不信尉迟镇那样精明的人会毫无察觉”何靖胡思乱想着,就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尉迟镇,却见他正跟店掌柜说话,仍是温和微笑的沉稳模样。何靖牙痒痒道:“乍一看倒的确是个赤诚君子的模样,但是谁知道私底下跟小师姑相处起来,会不会就显出色狼之象呢,毕竟男人无非都是那样我可真真不放心。”何靖想着,简直恨不得就跟着无艳去,一路上权作护花。无艳见何靖神不守舍,倒是知道他担忧自己,便安抚道:“阿靖,尉迟大哥人是最好不过的,有他一路上照顾我,你大可放心,而且,不许再说他居心叵测什么的,我不喜欢,之前薛公子也是这样说过,可偏偏他才是最坏的嗯,你不许再说啦,不然我不理你了。”何靖听了这话,泪又涌出来:“小师姑,不要这样大不了,我不说了就是。”何靖十分悲痛,觉得尉迟镇定然是用了什么奇特法子,才让无艳如此倾心维护,可惜他实在是辈分太低,又不敢忤逆,于是只道:“那小师姑你自己多加留心别、别让坏人占了便宜去。”无艳才摸摸他的头:“知道啦。”这会儿,尉迟镇也走了过来,见状忍笑,道:“说完了么”无艳才要回答,何靖剑拔弩张地跳起来,道:“尉迟将军,借步说话”他敷衍地向着无艳笑一笑,便拉住尉迟镇,用力将他拉到一边。尉迟镇问道:“何大人有何指教”何靖看着他平静神色,心道:“这人到底是真好人,还是伪君子呢若是个伪君子的话岂非太可怕了”他一阵哆嗦,面上便又露出那种冷傲之色,道:“尉迟大人,听闻我小师姑要跟你一路同行,我有些话想叮嘱你。”尉迟镇笑道:“请讲。”何靖道:“我小师姑头一遭下山,她不懂世事,在有些人眼中看来似甚是好骗,但是小师姑毕竟出身慈航殿,若有人敢对她不利,我师父都一个就不会答应,我师父有明鉴渊微的外号,尉迟大人知道吧”尉迟镇点头:“明鉴万里,似渊之深微亦可见,久仰大名了。”何靖见他上道,便又哼道:“这是其一,另外,若我小师姑真的被人欺负,我也是不能坐视的,我何家虽然不算是什么显赫大族,但朝堂上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要拿捏一两个四品以上的大员,不在话下。”尉迟镇面不改色,道:“何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还有别的指教么”何靖话说的赤裸,然而尉迟镇从头到尾毫无愠怒或者羞怕之色,何靖越发不敢怠慢,便咬牙道:“暂时没有了但是,既然是尉迟大人跟我小师姑同行,你可要保证她的安全,别饿着她怠慢她,别让她受委屈”尉迟镇笑道:“我知道何大人很是关心无艳,相信你的心情跟我是一样的,我之所以想跟她一块儿离京,也正是不放心,怕撇下她一个人走动,会吃亏或被人欺负,何大人,你放心吧。”尉迟镇态度淡然温和,并非赌咒发誓,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能力,说的话也甚为贴心,何靖仔细盯着他的双眼,便叹了声,道:“好吧。”何靖相送无艳跟尉迟镇出了城,等看不到两人身形了,才痛不欲生地返回。作者有话要说:一枝草一點露扔了一个地雷月满西楼扔了一个地雷kikiathena扔了一个地雷谢谢三只,虎摸3╰广告一个我的九重天,逍遥调在参加奖励创新奖的投票,打开下面这个网页,正在投票项的古言仙侠类,凡是登陆的id都可以投,代表师父大人求票地址3第47章 嗟余听鼓应官去尉迟镇虽是武官,生得也英武非凡,仿佛不沾繁琐之事似的,但实则竟是个很细心之人,跟无艳同行这一路,吃饭住店,安排行程,处处妥当滴水不漏。比如住店,每到一处,他都会亲自看一看房间,觉得满意才住下,有些无艳连想也想不到之处,他都会暗中留心到,因此无艳越发无忧,只觉得跟尉迟镇在一块儿整个人十分舒服,却并没留意尉迟镇早就不动声色地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加上尉迟镇走过许多地方,胸有丘壑,每每经过有名的地点,他会为无艳指点,比如长平之战的旧址,壶口瀑布,令无艳大开眼界。尉迟镇知道无艳本是要去玉关的,按理说,若是从长安出发去玉关是顺路,算来跟到山西的路程也是差不多,尉迟镇自然深知这点,但是看着无艳之时,也不知是出自什么原因,竟不想跟她说起这点一直到出京后三日,眼见路程越来越偏,入夜进客栈之后,尉迟镇才跟无艳道:“丫头,之前有件事想跟你说你师父说要你去玉关,然而若是你跟我去太原的话,再去玉关,可算是绕了好大一个圈子了你可愿意么会不会耽误了你的行程”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来,并不显得有催人离开之意,自然也并无强行挽留之意。无艳道:“师父倒是没跟我说需要什么时候到那个地方,无碍的,等我确定大人身上的毒真的没事了后我再走不迟。”尉迟镇听了这话,没来由竟觉得自己身中奇毒居然也不是件坏事,他欣悦之下,便夹了一筷子藕片给她,无艳夹起来吃了口,道:“好吃。”尉迟镇笑道:“你太瘦了些,该多吃点肉才是,不过你好像不爱吃荤腥之物这藕片是排骨炖的,不算太油腻,你多吃些,还有这个春菜,店家说是新鲜才摘的,你尝尝好不好”无艳瞪圆了眼睛看了尉迟镇一会儿,道:“怪不得你总是问店家有没有藕,还有笋春菜咦,怎么都没有肉大人,这些你不会是为了我点的吧”走了这几天,无艳渐渐发现,除了开始那一天,此后的每一餐饭,她爱吃的东西越来越多,起初她还偷偷高兴,以为自己的口味跟尉迟镇竟如此一致,一直到现在才发现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尉迟镇见她察觉,便轻轻一笑,道:“自然不是只为了你,我自己也是爱吃的,来,吃吧,你若再瘦几分,我可就要担心了。”无艳天生不爱油腻之物,只是偶尔才吃一些,她又是医者,自然懂得养生之道,对于饮食上虽然不十分在意,却也还算得当,只不过因为这段时日来需要她劳心劳力的事情有些多,因此才见了几分憔悴。如今看尉迟镇如此关怀自己,无艳心中一阵感动,捧着碗点点头,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又说不出,便只嘿嘿一笑,低头吃了口尉迟镇给自己夹的春菜炒蛋,只觉得甘甜鲜嫩,便用力点头:“好吃”如此行来,除了有些小事,并无扰心大事,无艳闲了便只琢磨该如何给尉迟镇配药,从何靖那里要来的药她已经调制了些,按时给尉迟镇服用,又看他的反应幸好一直都没事。渐渐地无艳便也松了口气,觉得大概是用药得当,那毒该是没有大碍了,不然的话不应该一直都没有发作的迹象因没有什么让她烦心的事,且尉迟镇又照料的极好,如此终于进了山西境地,到了晋中的时候,已经是半月过去,在尉迟镇看来,无艳似比刚出京城的时候也小小地见了点儿丰润。到了晋中的时候,已经算是尉迟镇的地盘了,尉迟镇镇守太原,统领大同、忻州、平阳、晋中等地,其中晋中距离尉迟镇的守城太原最近,此地的大小官员们自然对尉迟镇都十分熟悉,且早些日子就有人知道他从京中回来,因此尉迟镇刚跟无艳进城之后,才在客栈里安置了行李,外头便有人来拜见了。尉迟镇因素衣常服,只两个随从,自个儿又没什么架子,普通百姓自不认得,尉迟镇跟无艳也只在堂下落座,如平常一般用餐,因尉迟镇这几日跟无艳说起晋地的风俗及吃食,无艳很是感兴趣,尤其喜欢吃一种叫做“猫耳朵”的面食,自进了山西后,每日都要吃上一碗,因此尉迟镇进门后便叫随从吩咐店家准备。那面食以麦粉为主,以手指捏成猫耳的形状,配料有各种时鲜蔬果,又加泡好的黄豆,木耳,黄花,香菇等煮炒而成,山西地方的面十分劲道,如此而成的“猫耳朵”,爽滑鲜香,让无艳大为喜爱。尉迟镇见她吃的香甜,有句话冲到嘴边,将要说出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原来他想说“如此喜欢吃的话,以后就留在此地”,然而他是个谨慎之人,自觉这话似乎有些轻薄之意,便只一笑,道:“只怕你再多吃两顿,就要腻了。”无艳咬着猫耳,仿佛能听到面筋咯吱咯吱的声响,便笑道:“才不会呢,我爱吃的很。”尉迟镇道:“你若嫌油,叫店家给你加点醋,可知道除了面食,这里的陈醋是最有名的。”无艳捂住嘴嘻嘻笑笑:“我知道。”尉迟镇奇道:“你如何知道”无艳道:“我三师兄是山西人,五师兄常常取笑他,说他是老西儿,身上一股山西陈醋味”尉迟镇恍然,哈哈一乐,忽道:“我还不知道你的三师兄原来也是此地的人,以后有缘还可一见。”尉迟镇说罢,却见无艳面色有些恍惚,不笑,也没再继续吃,他察觉有异,便道:“怎么了”无艳听了他的声音,才眨了眨眼,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尉迟镇问道:“哪里奇怪”“五”无艳张了张口,面上浮现疑惑之色,皱着眉有些困惑地说道:“我、我不记得了”尉迟镇望着她面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之色,心中一凛,见她说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