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进府之后,见其格局典雅,风格秀丽,以前堂为布局中心,一星拱月,其余建筑有条理的分散在四周,间隔人造泉水,回环走廊,精雕石像,花丛树木,但整体颜色又以灰黑为主,全部用上好的黑曜石冶炼的泥土烧制而成,显得低调雅致,从中走过,清风拂面,凉爽无比,转了半圈之后,旻熙走到一株榕树之下,在巨大树荫遮蔽下的石凳歇息,旁边的人立刻端上茶水,旻熙喝完一口夸道:“此茶清香宜人,入口甘甜,却又不知品种为何,旻皓,你这可算是藏私啊”“呵呵,皇兄见笑了,只不过是自家随意种的的茶树,哪有什么名字,唯一不同的,是用这现成的泉水冲泡而成,故而显得别具清香。”旻皓尽职的解说着。旻熙点点头,惬意的继续品尝着,心中却不免有些焦急,这么长时间了,衶宇怎么还没有消息,难道出意外了但旻熙仅是这么一想随即又恢复了冷静,一个延亲王府,就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能奈我何“旻皓,你这座府邸可是出自大师之手啊,比之这皇宫也是不相上下啊”旻熙放下茶杯说。“臣弟惶恐了,这不过是出自一个乡下的风水之人,岂敢和皇兄的宫城相比,这样说,真是折煞臣弟了。”旻皓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知情的人一看就会被延亲王的忠心表白而打动。“呵呵,旻皓多虑了,只不过,哪天务必请这乡下之人进宫见朕,如此人才,埋没于乡间岂不可惜。”旻熙说完之后又自顾的往前走了,而剩下的一堆人立刻跟了上去,生怕旻熙消失不见。在府中转了一会之后,旻熙压下去的焦虑又隐隐的升了上来,这时,忽然似有一阵琴音响起,初还尚不明朗,渐渐的清晰起来,而这首曲子的旋律却让旻熙熟悉不已,无应一定是他而这首曲子却又跟上回听得毫不一样,旋律更为的大起大落,开转承和之间展现的不是情绪的跌落起伏,而是身处困境的不甘与抵抗,他这是在以琴传音吗旻熙心念道。“旻皓,这琴声清丽幽婉,甚得我心,可否请这琴师出来一见呢”旻熙表现出对这琴声的极大兴趣,笑着对旻皓说。而旻皓的脸上却显现出了一丝的慌张之色,短暂的愣神之后回答道:“哦,皇兄,那个琴师,只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粗鄙之人,怎么敢惊动了皇兄的圣驾呢,那天臣弟给他稍加礼教指导后,让他进宫面圣可好”“如此才气之人岂可因俗礼而拘束呢,朕今日不见,恐怕会有遗憾的,旻皓,此人有不可见之处吗”旻熙斜睨过去,身上的威严瞬间释放了出来。“不,嗯,臣弟马上去请,”旻皓一愣,低声吩咐了身边的人两声,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身着蓝衣衫的老实男子,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灵气,木木讷讷的往地下一跪:“拜见陛下。”“你,刚才的曲子是你弹得吗”旻熙一看竟然给我玩偷梁换柱的把戏,指着地下颤抖的人说。“是。”地上蓝衣衫男回道。旻熙一挥手,立刻有人端出琴来,“朕很喜欢这首曲子,你再给朕弹一遍吧”那人手哆哆嗦嗦的走到琴前,从一开始起音就已经露出破绽,虽然音节精准,但是丝毫没有韵味可言,一首曲子弹得充满了死气。“大胆你竟敢欺君。”旻熙虽是对着地上那人说的,但是怒气却是朝着旻皓发出的。“陛、陛下,”地下那一立刻缩成了一团,旻皓见状上前一步,拱手道:“皇兄息怒,此乃臣弟的主意。那人脾气性格乖张,且不喜见人,臣弟请来府中已是不易,臣弟不忍拂了皇兄的意,又怕触动龙颜,所以特地请人来弹奏”旻皓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那你就率人去把他绑来啊”旻熙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叙述,旻皓听见之后,立刻率人下去。“朕想清静会,你们先下去吧”“是。”周围的人立刻消失了,旻熙这才拍了拍手,欧阳衶宇才从不远处现身,“陛下,人带来了。但是没想到府内防备如此之严,恐无法悄无生息将夜公子带出。”欧阳衶宇小声喘气说。“衶宇,你受伤了,不要多说了,那人呢”旻熙问道。欧阳衶宇往后看了一眼,立即有两人扶着断夜出来了,只见断夜脸色十分苍白,看起来异常虚弱,但是浑身依旧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就好像是有人请他来做客一样。“感谢陛下相救。”断夜轻轻一笑,就把他的身份点了出来,并不丝毫的惊讶之色或恐惧之情。旻熙正想说话,旻皓就率人急忙的回来了,看着旻熙身边的人吃惊的张开了嘴。“旻皓,朕怕你请不来,就自己亲自派人去请了,你不会介意吧这位先生也没说的那么清高孤傲吗”旻熙呵呵一笑,对于衶宇入侵的事一概而过。“那时陛下天威浩荡,任何人都会臣服的,是臣弟考虑欠妥了。”旻皓忍下不甘的神色,不失礼节的回答道。“那朕把他借过去几天,正好宫廷礼乐需要一个老师指教,你看这么样呢”旻熙用压迫的语气说道。“臣弟当然不胜荣幸。”旻皓手中的拳头握的青筋突出,却又引言不发。“那就多谢旻皓了,高常,回宫。”旻熙看着断夜说,那双眼睛里盈满笑意,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第9章 杀意“朕救公子一命,公子连句感谢的话都不对朕说吗”外殿内,旻熙坐在上位,一手抱着鎏金嵌玉铜炉,另一手把玩着龙纹镶珠玉佩,目光丝毫没有看向阶下站立的那人,尽管这殿内暖香四散,炭火正旺,抵得住这春寒料峭,却仍令人感到丝丝冷意。“陛下既是救我也是杀我,夜今日性命何处尚不知数,谢意还是留在心底吧”断夜笑着说,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蓝眸望向旻熙,没有丝毫的波动,轻而易举的猜测了帝王的心思。“那朕为何杀你呢夜公子与朕一见如故,闻之夜公子有难,朕立刻派人前去相救,生怕公子受到危害。”旻熙温和的说着,却把铜炉放下,从座下抽出一把匕首,纠结的看着断夜,眉目中透出一丝狠意。“陛下既是怕我落入他人之手,成为他人羽翼,又怕收我入囊,其心不忠反而威胁陛下,其实夜区区一介草民,双眼以瞎,身体羸弱,能苟活世上几年尚不可知,又岂会参与这朝堂纷争呢陛下如若不信,即可用手上匕首取我性命。”断夜微微一侧头,“夜虽目不能视,但是听力想必这世间也没有几人能超过我了。”旻熙慢慢的把匕首放回原处,仔细的看着断夜的眼睛,虽灵活生动却无丝毫定点,确定那双眼确实是看不见后警惕的说道:“那你真是不知幽独阁是何人产物”“夜之心只在风月,幽独阁对于我来说只是栖身之地”断夜似乎有什么顾虑,但感到旻熙的怀疑,又接着说:“延亲王他,嗯,对我只是欣赏之情, “请”我入府之后并没有为难我,只是让我独自待着罢了,请陛下不要为难他。”“这么说,还是朕多管闲事了,打扰夜公子在王府做客了吗”旻熙“哼”的一声冷笑着。“夜不敢,只是据实而言,夜从入王府那一刻就知不会待很长时间见到陛下。”断夜依旧淡雅的说道。“夜公子怎知朕的真实身份”旻熙斜倚在椅子上,视线集中在前方人的身上。“陛下忘了,夜的其他感觉可是很灵敏,陛下第一次来的时候,身上带着龙檀香的香气,此香绝不会是一般贵族人家可用到的,再者,陛下能猜无应之意,必是已闻此曲,这等曲子只有皇家典籍才能收录一二,陛下登基前为储君时爱好琴棋之物,再联系陛下的谈吐风貌,自然能猜出几分了。”断夜仍是那副淡淡的语气。“你可知,朕随时会杀你的。”旻熙拿起匕首在手中摩挲着,这等能够猜透自己心思的人如不能忠于自己怕今后会成为一大祸害,如不是他双眼俱盲,旻熙恐怕都会感到他对于自己的帝位都是一种威胁。“夜随时恭候陛下。”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旻熙看着殿下的那个人,即便是在他的威严之下,依旧淡然自若,连微微的颤抖害怕都不曾有,他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有什么样的过去,他为何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旻熙忽然对一个人有了巨大的好奇心,压住自己心头的这些疑问,旻熙派人把断夜带了出去,以宫中乐师的名义留在宫中,起初的杀意虽然稍减,但除掉断夜的念头并没有打消,只是旻熙,现在有些怀疑了,自己当初去幽独阁,是不是一个错误。“陛下,陛下”欧阳衶宇的声音打断了旻熙的沉思,略微定神之后,问道:“衶宇,当日的情况如何”“臣等偷进府中,却不曾想遭到了延亲王府内高手的围攻,且这些人武功路数十分的奇怪,不似名门正派的武功,纠缠不多时,臣才得以甩掉他们,救出夜公子,这些人武功虽高,但跟踪人的功夫并不高明。”说到这里,欧阳衶宇的脸上也闪出了一丝疑惑,这么多的高手他怎么一会就甩掉了,真是怪哉自古势力使人争,皇城脚下多逆臣,旻熙看着自己数年前写的两行诗。旻皓你也想重蹈二弟和四弟的路子吗“衶宇,派人监视延亲王府,记住,不要惊动他们。”旻熙等到衶宇走后,把匕首往下重重一插,立刻穿透了百年紫檀木上那张纸的两个字,“逆臣”是夜,内侍送来了皇后新选的几个妃子的名单,旻熙看后,发觉这些人都是来自朝堂各个家族的女子,顿时对皇后的好感大升,但却又为今晚的去处而忧心,本想自己独自歇息,看来这一时的清静也不可得了,与其去那些陌生人的心里,还不如去皇后那里来的自然,“高常,摆驾坤宁宫。”到了之后,皇后虽然嘴上说着要他雨露均沾,但是面上仍是表现的喜悦非常,旻熙看着眼前如同小女子一般娇羞的人,又想到旻皓的事情,暗叹道:这世间孰亲孰远,孰是孰非,谁人又能够算清呢“晓色云开,春随人意,骤雨才过初晴。古台芳榭,飞燕蹴红英。舞困榆钱自落,秋千外、绿水桥平。东风里,朱风映柳,低按小秦筝。 多情,行乐处、珠钿翠盖,玉辔红缨。渐酒空金榼,花困蓬瀛,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凭阑久,疏烟淡日,寂寞下芜城。”旻熙半夜躺在床上无寐,心中念起前人的词作,十年梦,自己这十年也只不过如梦般虚华无常,屈指堪惊,看似漫长,也不过如浮光掠影,镜花水月,不变的世道沧桑,只是自己再也回不去那青春年少了,回不去曾经握在手里的美好,不过,还好,自己站在这制高点,自己可以掌控别人的命运,只有一人,不再自己的计划之中那个人,旻熙发现自己连叫他的名字都略微的有些失控,心神一怔,旻熙坐了起来,拂过皇后的睡穴,披上衣衫从窗户翻去,夜晚露湿寒重,孤灯影窃,除了几队巡逻的卫队之外,更无他人出现,旻熙漫步在石子路上,陷入了一种若即若无的思绪中,若不是草丛边里的宿鸟惊起打断了他的神游,他都不知,自己竟已经来了断夜所住院子的门前。这处院子处于皇宫的深处,本是给弃妃所住,因登基时大释天下,这些妃子也都遣款放回,故而成了皇宫中一座清静之地,旻熙之前考虑到断夜的眼睛不便,将此处打扫干净后,派送两个仆从侍候断夜,每月用度按照四品大臣的标准来配送,辗转半天后,旻熙望着铜门上的丹漆金钉铜环,虽已经清扫过了,但是岁月的流逝还是给它镀上了一层铁锈,整座宫殿寂静无声,却不似往日般阴森袭人,难道那人的入住竟改变了这冷宫的气场吗旻熙轻身一翻,跃上墙头,只见那殿内依约灯光点点,烛影摇坠,似有人不寐,是他吗思虑再三,旻熙还是敛声屏气走到窗前,偷偷望去,只见屋内金猊炉里香气已尽,剩余的灰烬犹自在空中打着旋,只是烛台上的红烛泪尽,只剩一点余火不停的挣扎,映的桌上那人的影子恍惚闪烁,就像这个人一样,让人难以捉摸。细细望去,只见断夜手执湖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些什么,如不是那眼睛没有流连纸上,都想必不会猜到他不能视物,写到一半时,断夜顿了一顿,将那张纸拿起,似有不满意之色,扔到了桌子前的炉子上,炉子炭火已快要燃尽,纸烧到一半便停下来了,而重新提笔的断夜,在刚开始下笔时便眉头略皱,好像被什么打断了一样,思忖了一会儿便又放下了,这时,最后的一点烛火也终于抵不过注定的命运,火苗晃了几下后就完全熄灭了。旻熙看到里面一片漆黑,知道不能多留,悄悄的退身离去了,回到坤宁宫之后,皇后还在沉睡之中,此时距离天亮还尚有一段时日,从外归来的旻熙心中躁气虽平息不少,但仍是睡不着,旻熙的脑海中盈满了那个人执笔书写的画面,那么的流畅自如,潇洒飘逸,是得经历多少的苦工才能练就等水平,而且,他在写什么是写对朕的不满吗还是才脱王府又进皇宫的无奈想着想着,旻熙竟就这样酣睡了。次日,旻熙一大早便吩咐高常把断夜昨日所焚的纸张拿过来,高常跟随旻熙多年,虽有些纳闷但仍是迅速的完成了这件事,一张已经破损的,大半已成灰烬的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