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直无力睁开的眼睛盯着李琮心,手紧紧的攥着她。“不要,我求你了,晨轩,千万别放弃,我答应你,一定会救回你爹爹,李琮瑄我也帮你保住她的命,只要你活着。”“我不要你救了。新皇下了旨,依你的意思赦了我爹爹,却又收回旨意。皇上的话,是金口玉言,怎会轻易收回单为了我爹爹,皇上断不至如此,皇上是醉温之意不在酒啊。是我太想救爹爹了,才会执意行事,就象上次一样。。。只怕那样非但救不了爹爹,还会危及殿下,嗯。。。殿下一定要保重。”李琮心只觉得自己手上一松,慕晨轩闭上了眼睛。一霎那间,李琮心象被雷击到一样,眼前白茫茫的,半天才颤抖着手伸到慕晨轩鼻下,探到他微弱的鼻息。就在这时,如月走进来禀告:“主子,姑丈大人来了。”李琮心这才从呆滞中缓缓转过头来,一见到柳言温润清雅的脸,李琮心忍了半天的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心儿,你怎么了”柳言微微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看着他关心担忧的眼光,李琮心所有强装出来的坚强和坚持轰然倒塌,她猛地站起来抱住了他,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似乎所有的脆弱和无助,都能在他的怀抱里得到释放。柳言轻拢着李琮心,没再说话,直到她的抽噎渐渐止了,才一手扳着她的肩头,一手用拇指擦去她残余在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都多大了,还哭,再哭眼睛就成桃了。”他说着看了一眼昏迷在床上的慕晨轩:“我听说,慕公子病了,他得了什么病,他脸上的伤,难不成是心儿你又。。。”柳言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李琮心忐忑的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是被打伤了,可是不是我。。。我不想的。。。我。。。”李琮心百口莫辩,又不知从何说起,支吾了半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心儿,你。。。唉”柳言一时气结,话说了一半,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向李琮心招招了手,转身走到了外厢房。走到门边,他才压低声音对李琮心说:“皇上今天宣旨,让你解慕公子到大理寺,你称慕公子病重,拒不应召,自己也不上朝,又将人打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朝中有人借此做文章,心儿,伴君如伴虎,先皇不在了,你不可不防啊。”“事情并不象你想的那样,我一时不能都说清楚,朝中的事情,我现在不想理会,柳言,晨轩伤成这样,我怎么能将他再往虎口里送。”“可是这一次的事情,是慕家告他是叛将常乃恩的私生子。原来常贵君竟然是常狗的亲姐姐。当年慕家长女慕玉蝶与你父君私订了终身,没想到你父君被选进了宫,慕玉蝶也被皇上派往了边关。慕公子的爹爹原是你父君的小厮,看上了慕月蝶,悄悄跑到了边关,跟了她,原就没有名分,后来慕家又给慕玉蝶娶了正夫。加之慕玉蝶心里又只有你父君,慕家人说慕玉蝶一时受了迷惑,才无奈留下慕公子的爹爹,后来便一直冷落他。他寂寞之下,便与那常狗有了苟且之事,有了慕晨轩。后来常狗怕奸情败露,便开始勾结辽人,多次向辽人出卖情报,致使宛亭被围困阵亡。他与慕公子的爹爹两人趁乱又伪造你姑姑的手令,在大营中以私通辽人之名斩了慕玉蝶。心儿,这么多年,你姑姑和慕玉蝶蒙受不白之怨,原来全是由此而起。这些年来李琮瑄和常狗一直都在暗中往来,慕晨轩便是李琮瑄派来你府里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些事情全是常贵君亲口招供,你不能再留他在府上了。皇上要定李琮瑄的罪,绝不会轻易放过慕晨轩父子二人的。”这些事情早上董可向李琮心汇报时大略提过,只是李琮心一颗心全放在慕晨轩的伤势上,细节的部分根本没有容她说。如今听柳言说了,才知道慕煜两家还有这么深的渊源,而慕晨轩竟然是天鸢朝野人人皆不耻的叛徒之子。其实慕晨轩怎么来的她身边,她早就清楚,他是谁的儿子她全都不在乎,唯一让她感到愧疚的是对柳言,她真不希望是晨轩的爹害死了柳言最心爱的人。“柳言,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甚至可能是你的仇人之子,你会怎样会恨我吗”李琮心说完,静静的看着柳言的眼睛。柳言楞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会。”“可是从前的我做过很多的坏事、荒唐事,不是吗难道你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看不起我”“不会的,”柳言的凤目温润明亮,此刻专注的看着李琮心,象清凉的小溪可以洗去人心中的烦躁:“在我的眼里、心里,你都是我的心儿,就是我现在看到的样子,永远都不会变。”他说时本无他念,可是话音一落,忽然觉得这话说得于自己的身份来说,似乎有些不妥,暗恼自己的唐突,不由的抿紧了薄唇,垂下长长的眼帘,脸颊隐隐现出淡淡的红晕。李琮心却为了他的肺腑之言,心头感到浓浓的暖意。慕晨轩的事情,她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唯一在意的是柳言的体谅:“你既这样说,必然也明白我的心,希望你不会怪我。”“那,那我走了。”柳言转身便走了,让李琮心感到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总觉的有哪里不对劲。她记挂着慕晨轩的伤,也无暇想太多,赶紧回到里屋,一进房间就愣住了。慕晨轩依然平躺在床上,可是两只眼睛却大睁着。李琮心暗悔不已,刚才与柳言说话,却没有留意是否会被慕晨轩醒来后听了去,只但愿他刚刚醒来,或者刚才和柳言说话时,声音小,他听不清楚,但是慕晨轩眼中的茫然空洞的神情,却让她预感不妙。她不安的走到床边,心虚的问:“晨轩,你醒了”见慕晨轩眼神仍然定定的,她迟疑了一下,说:“刚才柳言来了,我出去了一下,去送他。”慕晨轩的眼睛象暗淡了的星光,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死气沉沉的。听了她的话,过了很久才迟缓的转动了一下,看着她说:“送我去大理寺吧。”他说着便挣扎着要起身,无奈刚一动,便牵动了鼓起的小腹,剧痛之下咚的跌了回去,这一震动,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57第五十六章即使在昏迷中,慕晨轩的眉头依然紧锁着,眉际隐隐的笼罩着一层黑气,原本消瘦的面容因为浮肿,再难见以往俊逸的摸样。李琮心越是急迫的想找出办法来解救慕晨轩,脑中越是烦乱,随着时间的流失,她越来越心浮气躁,看着他受苦,她就象被热火炙烤一样,脑中翻腾着无数念头,竭尽所能搜寻着可以替代塑料管的东西,可是所有的念头象都搅在一起一样,弄的脑子嗡嗡直响。她在房中焦躁的转了十几圈后,强压下心火,在床前坐了下来,拿着棉花蘸了水替他湿润了一下干燥苍白的嘴唇,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还没等她真正静下心来,门外又传来急迫的脚步声,紧接着听到如月的声音:“主子,宫里又来人传旨了,”这已经是从昨天开始,宫里第三次传旨了,李琮心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皇上一遍遍的催促,意思已经太明了了,她要对付的不仅是李琮瑄,恐怕自己这样做,正是予人口实。只是别说慕晨轩如今这种状况,便是他好好的,她也不能把他交出去,任人欺凌。其实就算犯了欺君之罪死了,对她来说又算什么,反正这具身体的主人随时都可能回来,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也不属于这里,只是她再也没有时间救他了,还有答应他的事情,救他爹爹和那该死的李琮瑄。李琮心狠狠的捏紧了拳头走出了房门。到了前厅,见宫里的太监总管李公公手捧圣旨站在厅前,门外跟着数十个宫里的带刀侍卫,一看气派和架势就与上两次传口谕时截然不同。李琮心撩衣跪倒,心里暗骂这个黑暗的旧社会,动不动就要跪,人活着太没尊严,而且还跪的是一个死太监,就因为他拿着一张破圣旨,耳边响起李公公尖利的声音。其时天鸢是女尊社会,宫中服侍皇上的宫人多为男性,而且大多是没有净身的,以便皇上随时享用。只有少部分犯了事的宫人或者官奴,被净身,最初在宫中只是宫奴,身份及其低下。只是出了一个李公公,不知为何,甚讨先皇欢心,封了总管太监,从此以后,宫中才有了太监的官职,地位竟然比普通的宫人还要高些。李公公先说了一大段陈词滥调,最后一句话才是李琮心最怕听到的“慕晨轩是通辽重犯,着立即押往大理寺,生死勿论。”李琮心接了旨,谢了恩,看着李公公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以前道听途说,似乎太监净身后的头几天,好象会用麦秆插在尿道。但是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麦秆是用在净身以后,用来导尿的话,无论韧性和粗细都不行啊。李公公见李琮心接了圣旨,不说话,只是直直盯着自己出神,不由的有些犯嘀咕,说道:“殿下,这个圣旨已下,殿下还是尽早把人交给咱家,咱家也好回宫复命。”李琮心凑到了李公公面前,低声道:“公公请借一步说话。”李公公以前常在先皇面前伺候,李琮心也见过他几次,和他也不算完全陌生,而且那时先皇宠她,李公公自也少不了在她面前奉承,如今虽然时过境迁,到底还有先前的颜面在,更何况不管怎样,她现在还是个皇女,也不敢太逾越,不给面子,是以李公公虽面露难色,却没有推拒,与李琮心来到后堂。“慕晨轩有重伤在身,若是强行押解,只怕没出我的府门,便丢了性命,所以之前才迟迟没有将他交出,一直在想法为他续命,现在只再需些许功夫,便可医治妥当。虽说皇上下谕,生死勿论,但若真是解一个死人到大理寺,又有何用何况我与他到底有昔日的情分在,但请公公稍候片刻,我着人给他收拾一下,马上就将人交予公公。”“这。。。,”李公公面露难色,“殿下既然这么说了,咱家怎敢不听从吩咐,只是皇上有旨,让咱家不得延误,殿下这真是让咱家为难啊。”李琮心把脸一沉:“看来公公是要强行抢人了”李公公立马笑的一脸谄媚:“殿下说笑了,只是请殿谅下我们做奴才的难处,快点替慕公子打点,别让咱家太过为难。殿下也看见了,皇上的御前侍卫都在府外候着呢。”“那就多谢公公了。”李琮心其实心中早就暗暗打定了主意,既然暂时想不出救慕晨轩的法子,只好先护送他从暗道出去,总之不能将他送到大理寺去。见李公公终于松了口,她转身要走,忽然看到李公公帽子两侧,插着的两根野鸭毛,心里不由得砰砰的跳了起来。她假装镇定的刚走出房门,就狂奔了起来,一口气跑到自己的卧房,抽出床头案上青花敞口瓶中凡鸟羽毛,往剪口处一看,果然是空心的。她轻轻一掰羽毛径,果然柔软坚韧。她激动之下,只觉眼睛一阵湿润,连忙吩咐紧随在她身后,现在正目瞪口呆的小厮去烧了热水来,又找太医要来宫中秘制的润滑膏剂。等一切准备停当,她清退了屋中之人,掀开了慕晨轩身上的丝布。虽然之前也见了他的伤处,可是再次看到,她还是倒吸一口冷气,心疼非常。只见那处因充血而肿胀着,鞭伤裂口处一直在用上好的伤药,已经不再渗血,开始收敛变黑,却越发显得狰狞。她自己不是医生,现在医治他,完全是赶鸭子上架,被逼到了绝境,心里根本不知道成不成,无意间竟是拿他做了试验品一样,只怕会让他受更多的罪。慕晨轩见她掀开自己身上的遮挡,勉强动了动,嗯了两声,却说不出话来。李琮心额头上出了一层的薄汗,还没开始,手已经开始发软。只是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许多,把心一横,她轻声安慰慕晨轩:“晨轩,我想到办法治你的病了,只是也许会有些疼,你忍一忍。”慕晨轩虽然微弱的点了点头,但是此时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也不知道神智是否完全清醒,她怕自己手生,若是不小心弄疼了他,他一乱动,伤到了他可就麻烦了。思量了一下,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