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么这么冷,天气早晚还凉,不应该这么早就断了炉火。”“木炭没了。”“是宫里的管事为难你吗我明日去想想办法。”“不用了,这点苦不算什么。”李琮心说的越轻松,柳言越担心。“心儿,我实在不放心你,你从小就没有吃过苦,不如我明天去求皇上。”“千万别去求她,母皇就是想逼我去求她,但是我就算吃再多的苦,也绝不会认输的。柳言,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别担心。”李琮心说着掀开了饭匣子的盖儿,见里面除了精美的饭菜,还有一壶美酒,屋子里冷,饭菜还冒着热乎气,香喷喷的,不禁垂涎:“真香,还有酒,你从哪弄来的还热着呢。”“御膳房,饿了吧,赶紧趁热吃吧。”看着李琮心一副馋猫的样子,柳言心里直犯酸。从小锦衣玉食,什么时候见她看着饭菜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嗯,是饿了,不过抱歉,不能请你一起吃了,我只怕你呆久了被人发现了,又会被母皇拿来做文章,等我出去了,再好好请你吃一顿。”李琮心装着满不在乎的推着柳言出了房门,等人走远了,自己的眼圈却又红了,一边掉眼泪,一边笑。日子虽然苦,可是她的身边还有柳言的关心,有如月的不离不弃。。。还有她藏在心底里的那个人,不管再苦再难,她一定能坚持到最后。如月没有要到木炭,等他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凉了,不过好久没沾过荤腥的两个人,把饭菜和酒一扫而空。到了晚上,李琮心发起高热,没有药,如月只好用凉水给她敷头,衣不解带的伺候了她一夜。四更天的时候,李琮心体温不再那么烫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如月也乏了,也趴在炕边上打起了盹儿。李琮心本想着睡一个时辰,等更妇打五更的时候就象往常一样,起床准备去上早朝,谁想等她一睁眼,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李琮心吃了一惊,心想怎么竟然没听到打更天就亮了。她忙去推仍在炕边上酣睡的如月,如月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也慌了神,连忙帮着李琮心换上上朝穿的衣服。那身衣服昨天被雨淋湿了,虽然挂起来凉了一夜,摸着还有些潮,李琮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这么半干的穿上了,也顾不得洗漱,急急忙忙的往金銮殿跑。她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趁没人注意偷偷溜进殿去,一进大门,傻眼了,大殿之上安安静静的,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她。合着这些人早朝就没议事,专等着抓她迟到呢。李琮心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大殿中央跪下,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儿臣起晚了,误了早朝,向母皇请责。”皇上不见喜怒,问:“为什么迟了”“昨天淋了雨,半夜发起了热。”“这么说情有可原了”“儿臣不敢,儿臣愿意领责。”皇上连眼皮都没有抬:“自己到殿外,自去领廷杖二十。”我靠,算你狠啊板子还没打到屁股上,李琮心腿已经软了。她咬了咬牙,心想无论如何这个求字不能说出口,抱着舍生取义的决心,她起身就往殿外走。满朝的文武没一个人替她求情的,谁都看出来了,皇上在故意整她。“切慢,请母皇饶了四妹吧。”李琮心满怀希望的站住了脚,回头一看是李琮瑄。“为什么要饶她,你说说理由。”“昨天儿臣见四妹淋雨,本想要送她一程,谁想她反而辱骂儿臣。四妹一向骄纵任性,不能体谅母皇的良苦用心,儿臣一时情急教训了她两下,回去之后,痛心之余又后悔万分,只怕伤到了她,不想她今日果然就病了误了早朝,请母皇绕了四妹,责罚儿臣吧。”“起来吧,我早就听说了,不怪你,于公于私你教训她都是应该的,李琮心,领完了板子,再回来给瑄王赔罪。”李琮瑄起身站到了一旁,心想这一次的试探果然没错。一开始宫里明里暗里打压李琮心的人,都是皇上的心腹,她就不信,没有皇上的授意,低下宫里的管事敢欺负到李琮心的头上去。事情绝不仅仅的是李琮心拒婚这么简单。李琮心握紧了手,她宁可再挨二十板子,也不想给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赔礼。可是。。。她看向皇上自信满满的脸,硬是咬着牙没吱声。皇上又看向李琮文:“听说你昨天替她求情了怎么今天不替她说话了”李琮文很少在朝堂上发言,见皇上忽然问到她,心中一紧,赶紧走上前去,正色回道:“昨天在殿外,儿臣想不管是错是对,算是家事,所以心疼自己的妹妹,前去相劝,今日是在朝堂之上,四妹犯了宫规,理当受罚,律法当先,儿臣怎敢妄言。”“好。”皇上满意的点了点,毫不留情向李琮心挥了挥手。李琮心知道全完了,今天这顿打是躲不过了。廷杖那么沉,打在屁股上不得开了花,以前在还珠格格里看过小燕子挨板子,万万没想到这种事情今天竟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从小她屁股上连巴掌都没挨过。她不敢接着再往下想,僵硬的转身要往外走,忽听得殿门处一阵骚乱。柳言不顾守门侍卫的阻拦,闯了进来,到了殿前,俯首在地。“臣请陛下饶了四殿下。”皇上的脸沉了下来,语气中隐隐的怒气,象山雨欲来阴云密布的天空:“柳言,你不在北门当值,竟敢擅闯大殿,意欲何为”“启禀陛下,当初殿下的父君临去之前,曾托臣妻照顾殿下,不想臣妻早逝,为国战死在沙场,临终修书,托微臣替她照顾殿下。如今殿下犯下过错,都是臣教导无方,殿下尚且年幼,恳请陛下饶了殿下,臣愿替殿下受罚。”“柳言,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在指责朕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吗”“臣不敢,千错万错,臣愿一力承担。”皇上问一句,柳言答一句,你来我往,快的大殿上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皇上已经拍了桌子,发了雷霆之怒。“好,既然你要替她受罚,我就成全了你。二罪并罚,廷杖四十,不用到殿外了,就在大殿上打。”皇上说着冷笑:“你虽有错,但忠义可表,就让众大臣都一起看看吧。”李琮心只觉心如刀绞,她脸色苍白,看着殿外的宫侍拿着廷杖和刑凳走进来,忍不住叫了一声:“母皇。”她的声音很低,但是皇上很快转向了她,目光中透着期待。李琮心膝盖僵直,最终没有弯下去。耳边响起了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和宫侍们报数声,却没有听到柳言哼一声。“一、二、三。。。三十。”板子声声象打在李琮心的心上,她始终没敢看向柳言。手心被紧握的指甲抠破了,血混着汗水从她的指缝里渗了出来。“陛下,柳统领昏过去了。”打到三十下的时候,板子声停了李琮心只觉的脑中似乎有根弦要绷断了,紧接着她听到皇上冷漠的声音:“接着打。”李琮心再也忍不住了,她回头看向柳言,就见他双臂无力的垂在刑凳的两侧,身后一片血肉模糊,“姑父”李琮心喊的撕心裂肺,这是她第一次发自肺腑,心甘情愿的喊柳言姑父。喊完了,她向前走了两步,昏倒在了地上。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有点虐,但是请大家相信,虐完了一定发糖。29第二十八章安静的大殿里起了低低的骚动声,刚才噤声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皇上一直安之若素的神态里终于有了按捺不住的焦急,宫侍们慌忙跑着去找太医。板子声没有再响起来,皇上无心再去追究柳言的过错,开恩赦免了柳言余下未打完的板子,宣布退朝。东暖阁中,皇上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一个人在屋中坐立不安的踱来踱去。宫人都被打发了出去了,连最贴心的老宫侍都没留下来,房中只听着皇上走来走去焦灼的脚步声。好象过了很久,老太医冯媛才从东暖阁的偏房中走了出来,见到皇上正要施跪礼,皇上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袖,急切的问她:“四皇女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大碍”冯媛被皇上揪的半蹲着,紧张的大气不敢出。见了她紧张的神情,皇上握住她衣袖的手攥的更紧了,使劲的摇晃了她几下追问道:“快说。”冯媛在皇上的手里象风中的落叶一样,哆哆嗦嗦的说:“启禀陛下,四皇女与陛下一样患有先天心疾。。。”她话还没说完,皇上的手一松,冯媛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你不是说过朕的四皇儿没有心疾的吗”皇上的面色灰败,人象被抽去了筋骨,整个人仿佛瞬间萎顿了下来。“有些心疾是成年之后才逐渐显现出症状,可以诊断出来的。”皇上愣了片刻,疲惫的冲冯媛挥了挥手。冯媛支起身子,战战兢兢后退着出了大殿。冯媛走后,皇上颓然的坐了下来。在她面前的铜镜里印出一个中年女人保养得当,却怎么也难掩衰老的脸。鬓边的白发今早刚让宫侍帮着拔了,短短一个早晨又生出了几根。她捂住正在阵阵悸痛的心口,用手支撑着桌面站起身来,从梳妆镜旁边的妆奁底层取出一个朱漆的木匣来,那上面描金的花纹因为多年来的摩挲环着朦胧的光晕,象是她沉淀在心底的思念历久弥新。她从无名指上褪下一枚戒指,将戒指上面镶嵌的一颗硕大的宝石嵌入匣子正中的锁孔中,随着喀嗒一声轻响,锁开了。她缓缓的打开了匣子的盖,象打开尘封了多年的心情。匣子中安然的躺着一块断裂的玉佩,和一缕红色丝线绑着的长发,她的眼前又浮现出煜君那与李琮心酷似的俊美容颜。在他生前,她曾经赐给他无数的奇珍异宝,如今都随着他长眠在了地下,只留下这两样东西陪伴着她。这块高祖传下来的,只有历代皇后才有资格拥有的稀世美玉,是在他被抬进宫的第一天,当着她的面砸碎的。若是别人恐怕早就被赐死或是打入冷宫了,可是她没舍得责罚他一下。当时的她年轻气盛,她以为她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就可以把他永远禁锢在身边,可是当她第一次宠幸他的时候,他却拼死的抗争。恐怕再也没有比那晚更荒唐的新婚之夜了,宫侍们被横七竖八的打倒了一地,最后在皇上的喜房里,动用了数名大内高手才把他按倒在床上。他是天鸢有史以来,第一个被绑在凤床之上临幸的帝君。还记得初夜之后,他仍被绑在床上,不吃不喝,一心求死。她用煜府满门的性命相要挟,他说:“皇上是明君,便不应该为自己的私欲迁怒于人。”她怒不可遏:“朕是天子,凡是朕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他毫不妥协:“你得到了我的身子,却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哈哈哈,她听了以后失控的大笑:“那又怎样,就算你死朕也决不会放手,你死了,也得葬入我李家的皇陵,这辈子、下辈子,你生生世世都是朕的人。”他被绑在床上一个多月,直到太医诊断他怀上了心儿。回想着往事,皇上的脸上露出了带着几许悲凉的温柔笑容,抚摸那缕柔滑漆黑的长发,还如当初她最喜欢做的那样,她喃喃自语:“煜儿,朕从来没有后悔过把你强留在身边,你心里没有朕想着别人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替朕生下了心儿。朕曾经答应过你,将来一定要让心儿继承大统,让我们的骨血延续天鸢的血脉。可是现在朕恐怕要食言了。”皇上轻轻合上了匣子,怎么也不舍得放下,抱在怀里,用手留恋的摩挲着。这么多年来,为了把心儿培养成一个真正的帝王,她费了多少的心血。最初,心儿爱上了卿宁,为了他神魂颠倒,她狠心拆散了她们。心儿从那之后开始收罗美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