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慢慢吐出几个字:“好,今晚吧,在哪儿”池彦回以一个清吧的地址,礼貌地挂断电话。黎延坐在椅子上,握着手机发呆。他做了两个猜想。一个是关于天和地产,他与白简前前后后共买下价值四千万的地业,然后又支招给莫少天一点一点收购天和股份,但又拒付欠款,以池彦的智商说不定是为了这事来探探口风;第二个可能是,池彦发现自己的情人劈腿,来找自己求证。这两个猜想无论是哪个都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让黎延第一次有了与池彦交谈的筹码。正好今晚莫少天有活动,并没来半山。钟叔看到黎延要出去,问道:“许先生去哪”“跟朋友见个面。”黎延一边换鞋一边头也不回地应着。钟叔对他带着敌意和藐视,他不至于跟这样的老人家较劲,但也不会特别讨好他。“哪个朋友”黎延不悦地回望了一眼:“莫总连这些都要过问”“是的。”钟叔面无表情回道。黎延顿时气结。人都有这样一种心理,与自己的前任见面总会带着一种保密的想法,哪怕是正常不过的社交形式,也不愿公之于众,何况他要去聊一下不甚明朗的事情,更不愿意让旁人知晓。于是随口道:“白简。”“需要我送你过去吗”“不用。”黎延留下这句话就走出门去。曾经检查过许沐凡的证件,发现他并没有驾照时,黎延非常后悔上次情急之下夺车而开的举动,还好莫少天之后再也没提过这事。但不管怎样,他反正是不想再碰车了。黎延花了点时间去到池彦指定的清吧。这家店位置隐秘,客人也不多,的确是私聊的好地方。若非自己现在顶着许沐凡的壳子,他还真不太敢独自一人跟池彦见面,毕竟是疑似杀死自己的凶手。池彦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看起来瘦小而可怜。他的确从来都是这样令人不忍。“请坐。”他直起身子招呼道。黎延开门见山道:“不知池总找我何事”池彦倒是不慌不忙,微笑着执意要求他坐下,并叫服务员上菜单。黎延不喜酒精,何况以许沐凡的身体也着实受不住,就如从前一般点了份香草苏打水,再来一份无核话梅。池彦“咦”了一声,似有话要说,却又吞了下去,跟服务员示意:“血腥玛丽。”黎延一怔,如果池彦点这个,说明他现在心情很不好,需要甜品来调剂。池彦感觉到黎延疑惑的眼神,笑笑道:“这么晚叫你出来真不好意思,而且我们毕竟没怎么说过话。其实给你打电话时我整个人比较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了,倒是不知该不该问你一些事。”“请说。”“我听说,你和阿辉关系不错你们在片场经常一起聊天”池彦斟酌着道。原来是关于蒋辉的事,黎延了然,心中已有一套说辞方案。“恩,我听说池总和蒋大哥关系也不错”他反问道。池彦闻言一笑,笑容有些苦:“我们是情侣。”这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阿辉很优秀,我很仰慕他当然我知道别人也在仰慕他”池彦变得很吞吐,然后就停了下来,似乎完全不知如何开口接下来的话。服务员正好呈上黎延所点的小食和饮料。黎延自然地连吃了三颗话梅,再啜一口苏打水。池彦定定看着他,喃喃道:“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他来清吧什么都不点,就爱这两样,也是先吃三颗话梅,再一口苏打水。”黎延心里咯噔一跳,面上不经意问:“哪位朋友现在在哪里”池彦脸上猛地白了白,没有回话,只低头挑一颗话梅送入嘴里。嚼完后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小声道:“其实,我这次叫你来,是想问你阿辉和肖默的事”他断断续续地把自己的怀疑道了出来,当然刨除了白天在车前看到的那幕。原来,蒋辉的助理果然是池彦的眼线,他的怀疑早已埋下,证据也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但不外乎是一些模棱两可的短信或是通话,池彦质问过,但每次蒋辉都很烦躁地打断他。黎延不禁摇头,这样步步相逼的做法,无异于把自己的情人往第三者推。他没有资格嘲笑池彦,因为他也是一个被背叛的人。虽然池彦此时真的很可怜,但黎延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一股幸灾乐祸。“我知道你和蒋辉关系不错,这次来也是想问一下这件事他们是不是已经”到后面说不下去了,说到底他还是不愿相信自己已被抛弃,而选择向情人身边的朋友佐证。黎延同情地看着他,掏出手机,翻到一两个月前偷拍到的那张照片。只见上面两个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两人,虽然只有背面和一些模糊的脸部特征,但对于熟悉蒋辉身上每一个特征的池彦来说,那上面的人不是肖默和蒋辉,又能是谁呢“这是爱在那时刚拍摄没多久,我偶然撞见的。”黎延平庸直叙。池彦看了一眼,忍不住双手紧紧捂住脸,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缩着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好一会才重新抬起头,已然恢复平静,说:“原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早。”黎延点点头,又道:“我拍这照片,是出于我的一点好奇,没有其他,如果你要探究其中的深意,恕我不奉陪了。”池彦摇了摇有点涨疼的脑袋,表示自己不追究,再说就算流传出去,也没有人能看得出来是谁。他伤感的样子让黎延心中一阵砰砰跳他很想知道,蒋辉这样一个贱人都能容忍,为什么当初就那么轻易地抛弃了自己、甚至不惜参与谋杀黎延按耐不住地问:“我相信一定也有愿意守护或是真心对待池总的人,何苦为了他如此委屈自己”被如此问的池彦先是一怔,然后不住幽幽叹气。气氛很低迷,直到服务生送上等候已久的“血腥玛丽”。这是甜品,却是这么恐怖的名字。池彦啜了一口鲜艳如血的液体,酸甜的番茄酱混着辛辣的伏加特,意外地交织了酸甜苦辣,与他此刻的心情遥相呼应。“许先生,你知道血腥玛丽的传说吗”他轻轻晃着玻璃杯问道。黎延摇了摇头。“其实是这样的,克斯特伯爵夫人用鲜血沐浴,而且只用纯洁少女的鲜血。她相信,只有浸泡在她们纯洁的血液中,方能不断吸取其中的精华,让她永葆青春。每次洗澡前,她还要喝下至少半升的血液,她管这叫“内洗”。她洗一次澡,至少要杀掉两个少女。”“由于常用血液洗澡,她身上总带着浓烈的血腥气。但她却从不用任何香水掩盖,任其自然。美丽的外貌和血腥的气味相结合,竟然产生一种无可名状的妖异魅力,一时之间,克斯特伯爵夫人的艳名远播欧洲大陆,连法皇路易十四也不远千里,拜倒在其石榴裙下。”池彦边出神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甜美鸡尾酒,边喃喃道:“或许是染上血腥,爱情才会变得更加美丽,如同这鸡尾酒,若不是它背后的传说,何德何能会如此风靡于全世界”黎延只觉得自己身上禁不住冒着冷汗。池彦和蒋辉的爱情,的确是建立在血腥中用黎延的死成全了他们。“池总你难道要把肖默”黎延吞了吞口水。池彦摇摇头,嘴角一弯,在清吧暧昧的冷色光线和空灵的音乐声下,显得有些可怖。他的声音像是远方传来的:“我只是不想放弃阿辉而已。”所以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了吗黎延觉得此刻对于他所有的爱都消失,取而代之的,真真正正是完全的恨意了。两人默默无声地饮完杯中液体,池彦垂下眼,似乎有点懊恼:“我情绪还是不太稳定,让你困扰了。”黎延盯着他磨磨蹭蹭掏出钱包准备付钱的动作,郑重道:“池总,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第32章 黎延出手二黎延盯着他磨磨蹭蹭掏出钱包准备付钱的动作,郑重道:“池总,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池彦意兴阑珊看过来。在腹中几番整理着自己的话,黎延才慢慢开口:“你要获得蒋大哥的心,首先要明白他想要什么。”“”池彦歪着脑袋思考,道,“他想做大明星。”“那就给他创造这些条件,创造肖默无法完成的条件,你一直有这样的实力,他就一天不会离开你。”就如同自己于莫少天。黎延不知道对方什么想法,但至少自己是因为无法摆脱他的存在,才想着借由他的势力完成自己的目的。在这个目的到达之前,他想他是不会离开莫少天的。他一直对莫少天若即若离,不冷不热,实则是在进行一场名叫博弈的游戏,表面上他听从命令,任由差遣,但实际上两人的情绪已经渐渐由他黎延主导。上一世的黎延只是被爱情冲昏头,才会惨遭滑铁卢,但冲动的源头没有了之后,他在博弈中稳占上风。池彦停止掏钱包的动作,细细咀嚼黎延的话。“我若是一直有实力,他就一直呆在我身边了吗”池彦喃喃说着,突然眼睛闪过一丝警觉,“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可终于想起这个问题了,不过现在才想起来,说明池彦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当年的算计必定是由另外两个人策划的。黎延心中冷笑,嘴上却热切而单纯道:“因为我希望蒋大哥不仅仅局限于现在的成就,我想看到他站上更远的舞台,而肖默无法为他做到这些,我还是情愿站在蒋大哥身边的是池总。”池彦噗嗤一声:“你就是所谓的粉丝”“我从来没有掩饰过这点。”应该说他从未忘记表现这个点。“所以今晚的见面我也不会跟蒋大哥说的,希望池总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做。”池彦收起笑,半信半疑。但是许沐凡的脸是那样真诚,清澈的眼神,黑而大的眼珠,在面相学上是单纯善良之相,很难让人产生什么坏的联想。再加上,蒋辉的确有非凡的魅力,让各色男孩女孩为他痴狂。离别前,池彦还是紧紧握住了黎延的手,诚心道:“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恩,有事再联系吧。”黎延回以这么一句。谁知返回半山时,原以为不会过来的莫少天静静候在大厅。莫金主神色带着阴郁,一直看着手机屏幕。难得的低压让黎延有些忌惮,轻声问:“莫总您怎么来了”莫少天闻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不能来”黎延苦笑:“当然不是,这才是你的地盘。”“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地盘”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吓了黎延一跳。“说今晚去哪了”黎延定定神,平静道:“去见了小简。”莫少天是知道这个人的,因为黎延之前也时不时会去见他。刚开始他曾悄悄派人不近不远地跟踪过,虽然听不到他们在交谈什么,但每次相处仅仅一个小时左右,也没有任何亲密举动,看起来就像是朋友偶尔的见面,于是就不再跟踪了。若在平时,他不会对这句回话有什么想法,但是,他今晚去了独秀办公楼一趟,正好就撞见白简和经纪人在公司加班加点地筹划新专辑的事情。本来的确是有事物在身,见到小白脸却又自然而然想起了黎延,心下就觉得十分想念,便把任务延到明日再做。满心期待地回到半山发现黎延不在,钟叔告知“小许去见白简”时,他又惊又怒,立即出动两个保镖跟踪,结果只能查到黎延去了一条巷子,查不到具体在哪里,而白简仍留在独秀大厦赶制专辑。他忍着没打电话催促,直到黎延回来,已经12点半。那平平淡淡的一句谎话,就像引线。莫少天本身是个极其没有耐心的人,等了这么久只迎来一句轻飘飘的谎言,当下怒气就彻底爆发了,用力甩了他一个耳光。“你把我当傻子我才见过那个叫白简的小白脸,你还想能骗我”黎延捂脸一惊,知道自己的行踪或许暴露了,又惊又怒道:“你你监视我”“我没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