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睡醒了这几天身子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a市的气候还习惯吗”眼看着母亲在家里转来转去,检查着还有没有什么东西缺的,一下又去拍拍被子,或是用手将床单抚平。这些细微的举动,彰显着她对女儿的疼爱和纵容。如今也算是有回报了不是吗至少老天待她不薄,还给了她一个幸福的小家庭,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生就是如此,有得必有失,同样的,有失必有得。“对对对,咱们回家回家”张玉珍一边抹着泪,一边拉着蓝若茜不肯松手,视线更是不曾从她的身上移开过。眼看着还有几天就是蓝若茜出狱的日子了,蓝家上下都洋溢着一股欢乐的气氛。蓝若斐最不喜欢的就是母亲这副姿态,仿佛别人就活该要伺候祖宗似的供着她,如果有哪里稍微不合她意,还要碎碎念。明大少是有钱,但他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更不是印钞机,犯不着像个散财童子整天要顾虑着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问题。看到人齐了,明可帆便叫来服务员,让她把菜谱送去给两位老人,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想吃的菜式。盯着图片下方那些标价,二老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这、这些菜是加了金箔银叶子做的吗怎么会这么贵“好,那你先去忙吧可帆邀请的专家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我们会让专家和两位老军医尽快让爸爸醒来。”朝她点了点头,蓝若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再强调她一定会让父亲醒过来的决心。脸皮这玩意儿,蓝若斐一直觉得明大少如果敢认第二,绝对不会有人敢称第一。如今亲眼目睹了母亲太多太多的光辉事迹后,她不得不改变看法。“妈”出乎意料的,蓝若茜头一个叫的,是母亲,仿佛没有看到站在边上的父亲和姐姐,径自扑到张玉珍的怀里,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许是在女子监狱里压抑了太久,需要一个宣泄的对象,所以母女俩哭得格外伤心。张玉珍更是紧紧搂着女儿,生怕她会突然不见了一样。“若斐。”回到家,张玉珍先进门,在门口燃起一个火盆,让蓝若茜跨过去再进门,还用柚子水洒到她身上,寓意驱除晦气。蓝若茜难得听话地全部都一一照做,表现得中规中矩。对于这个女儿,他是心怀歉疚的,他们老两口欠女儿的太多,压根儿就不敢提到所谓的恩情。其实当年把蓝若斐捡回来,也是带有私心的,谁让他们当时都没有孩子呢刚开始那一阵儿,也确实给过蓝若斐一段开心的记忆。然条反这。对母亲的不满,蓝若斐从来都不会说出口,但她也不是傻子。母亲也只有在从他们身上得到好处的时候,才会特别热络,平时都恨不得将她当成透明的。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点儿小钱对明可帆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归根结底还是蓝若斐自己太小气,也不想想这些年是谁把她拉扯大的。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就忘恩负义了,人啊尤其是头几页的那些海参鲍鱼鱼翅之类的东西,动辄都是四位数以上的价格,随便哪一份,都顶得上他们家好几个月的日常开销了。别的,真的不需要再去苛求。听到她这么说,明可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嗯,开完了,我订了地方吃饭,司机会送你们过来。家里不缺什么了吧要是还缺,一会儿吃了饭再去买好了。”光是看这些,就能猜出这儿的消费一定不低。“没有,只是今天早上起得有些早,所以累了,没什么事儿。你开完会了”感觉到男人对她的在意,心情立马阴转晴了,唇边带着微微的笑意。包厢里的这些家具全都是古香古色的,不是红木就是黄花梨,就连坐着的椅子,都沉得难以移动。桌面上的碗筷是鎏金细瓷,筷子架都是雕刻精细的工艺品,餐巾是丝绸质地的。当然,那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丈母娘,他无权去批判老人的言行举止。如此鲜明的反差,让蓝若斐很是心酸。即便知道自己是捡来养的,但是母亲越来越不把她当一回事儿,甚至在花她的钱时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仿佛理所应当。明大少出手,自然是上档次,味道又好的地方。虽然已经被邀请在外头吃了好几次饭,但是见到这富丽堂皇的包厢,还有那张直径足足有三米的大圆桌时,张玉珍还是被震住了。这年头,有钱人来的地方花样可真多啊服务员把每个人面前的高脚杯都倒上红酒后,蓝若茜便主动站了起来,举起杯子,“爸,妈,姐,姐夫,很高兴我终于重获天日,可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这期间让大家伙儿担心了,尤其是姐夫,为我出了不少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了。”虽然家境是一部分的原因,可是蓝劲松自始至终都很老实,就算见识到不同层面的奢侈和豪华,也依旧不为所动。这就是一个心态的问题,别人再好,那也和自己没关系,明可帆就欣赏这种本分的人。偷眼瞧了一下坐在对面的人,发现明可帆正低头玩手机,压根儿不在乎他们要折腾什么,张玉珍小声地说“那、那就来一份吧”讪讪地接过来,低声说“谢谢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此地不宜久留,而且从刚才的对话中,她总感觉这女人像是在有意无意地试探着什么。将这个安排转告大家时,张玉珍只是点了点头,说“那就最好,反正我也没去买菜,可帆总要吃饭吧这一顿两顿的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我们就省事儿了。”有时候还把蓝若斐当做女佣似的使唤,动辄破口大骂,而蓝劲松在的时候她就收敛很多。如此两面的做派,蓝若斐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跟父亲告状,也不会顶撞母亲,就任由她的性子胡来。张玉珍就更是将原本就不脏不乱的房间又收拾了一遍,还特地到花鸟市场去买了几个小盆栽放在窗台上,顿时让田园风格装修的房子增添了几分朝气。就连那些床单被褥也全都拆下来洗干净,晾晒了整整一天,闻起来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很清新,很舒服。棉被也晒得软软的,新买了好几套睡衣,日用品都是全新的,冰箱里更是塞满了蓝若茜喜欢吃的零食--当然,这一切东西全都是蓝若斐掏的钱。这说的是事实没错,她却没有考虑到蓝若斐的感受,听起来好像觉得明可帆是个冤大头,是一只大水鱼,任人宰割。感觉到蓝若斐似乎在看她,赶紧解释道“我、我还没吃过,所以想试试,就当是开开荤呗”不过时间很短,有了蓝若茜,一切似乎都有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他尽量做到和以前一样,但是骨肉亲情这玩意儿还是很玄乎的,跟别人哪怕再多年的感情都无法取代。这情景,让人鼻子酸酸的,蓝若斐在一边劝道“妈,我们还是回家再说吧站在这儿不好说话。”一家人杵在女子监狱门口,像什么样儿蓝若茜出狱那天,明可帆亲自派了司机去接,蓝家二老和蓝若斐都一同去的女子监狱。事先已经让人把新衣服送进去,好让她办完手续之后,可以从头到脚都换上新的行头,以示重新做人。张玉珍像献宝似的,特地带着她到房间里去参观,还问她喜不喜欢,要不要做什么样的调整。讨好,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儿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没错,做儿女的确实要孝敬父母,不用母亲开口,能做的她都会做。细心的她也会给父母买些他们生活的必需品,或是给点儿零用钱。想起母亲平时和自己说话的样子,再看看眼前的,蓝若斐当真觉得这对比未免太苍白了点儿。努力做了个深呼吸,自我催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不要去在意就好了。急切地叫唤了一声,伸手去拉住她,“小雅,你的”为了让一家三口方便说话,蓝若斐便主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而前后排的距离,竟让她觉得犹如咫尺天涯一般。尤其是听到母亲不停地对妹妹嘘寒问暖,那心疼的语气,还有父亲不时插话的关怀,她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呵呵,类似的事儿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了,次数多得连蓝若斐自己都记不清了。她不愿意说自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儿,也不想去计较自己应得的是什么。就如同张玉珍经常挂在嘴边的台词一样,她觉得自己能被人捡到,有了新生活,已经是件很幸运的事儿。“瞧你说的,我都在这儿生活几十年了,还能有什么不习惯家里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你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我和你妈也就安心了。”蓝劲松由衷道。如果有人做贼心虚,那自然是巴望着黎峻最好永远都这么昏迷下去,就算他听得见又怎么样连眼睛都不能睁开,更不可能动手写字或是开口说话,照样于事无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透露半个字真相一定会随着父亲的昏迷不醒而永远都尘封在记忆深处。相比之下,蓝若斐确实比蓝若茜要懂事儿很多,从小也懂得体恤父母的辛劳,总是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不过这一切在张玉珍看来,是她有良心的表现。看着那行色匆匆的背影,蓝若斐若有所思,她之前的猜测果然没有错,父亲昏迷的事儿和那母女俩必然有联系。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处理了那些害父亲的人。这么丢脸的事儿,明大少自然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他若是再抬起头,估计蓝若斐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他女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养母呢当真替她觉得可惜。服务员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观察到二老的视线停留在那里,便主动介绍道“刚才大少已经给在座的各位每人都叫了一份官燕,鲍鱼也有了,不知二位是不是要试一下鱼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明可帆只是举起杯子,微微举高,“自家人不用说客套话,我这都是为了你姐,她因为你的事儿好长时间都睡不好,我不想她遭罪。”他说话做事儿从来不需要看谁的脸色,只除了他女人。如今,这臭丫头这么说话,不是故意要让人误会吗出力又如何只要能换来他老婆的一个安稳觉,再麻烦的事儿他也心甘情愿去处理。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蓝若斐感激地笑看他,在桌下伸出手,放入他的大掌里。几乎是立刻的,明大少就收拢了手指,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覆着。162章 不情之请二更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蓝若茜有些尴尬,悻悻然地缩回了手,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还是要感谢你的。如今我没有什么能力,只有借花献佛,今儿敬姐夫一杯,算是感谢以后等我工作有着落了,再好好请你吃顿饭。”不可否认,经过两年的牢狱之灾后,她原先那乖张冲动的性子已经被打磨得差不多了,至少学会了如何迂回婉转地跟人说话。不过明大少可不吃她这一套,“感谢就免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之所以做了那么多事儿,完全是看在我老婆的面儿上,你不必多礼。”蓝若茜也知道明大少有多不待见自己,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僵在那儿,因为明可帆说完话后,酒杯又放回了桌面,连意思意思浅抿一口都不曾有过。倨傲的姿态,谁都不敢说半句不是,谁让他是在座的这么多人中,气场最强大的呢提到将来的事儿,蓝若茜的脸上便出现了茫然的神色,“可是我这样的人,还能做什么呢就怕人家一看我的档案,就会立马排斥,外加全盘否定了。我连个毕业证都没有,怎么去找工作没人会愿意请一个坐过牢的人吧”于姐杯原。现在居然落不着一句好,还要被她倒打一耙,说得好像她这个做姐姐的有多漠不关心自己妹妹似的。不过被母亲和妹妹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也不是第一次了,蓝若斐都懒得去为自己辩解,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凭直觉,她的内心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简单明了。如今吃了苦头,再重新回到这个社会上,就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最重要的还是调整心态。若是可以正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好好计划将来,肯踏实地过好每一天,那还为时不晚。那原本闪烁的眸子,因着这个沉重的话题而变得黯淡无光,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任何骄傲的资本,甚至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都产生了抗拒的心理。除了她那个一身正气的姐姐,还有谁会将她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父母不用说,一定又是去跟两个老人告状还在女子监狱的时候,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憧憬过,出狱之后她要做什么,该如何满心欢喜地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