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把这些昭告天下”颜含玉摇头,“如今宋辽战事刚平,不宜昭告天下。我只是想呈上去,让皇帝看到,他看到了才会害怕,只有胆怯才会乱心,他乱了,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些。”“你是想给秦王铺路”颜含玉点头,“是,他回来必有后手,我若先动手,他回来便会好办些。”“好好,不愧是我的孙女,含玉,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祖父,祖父来办。”“可是你如今出不去”“别小看了你祖父,我这人脉还是有的,你且宽心等着祖父的消息。”听到祖父保证,颜含玉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次日一早,颜含玉出了城,赶往城郊。薄雾蒙蒙的山野看不到远方,颜含玉站在石碑前,心底一片孤寂。镇国公,镇北大将军郭羡,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她跪在墓前,洒下一杯清酒,又洒下一杯。“承蒙将军护佑,将军虽不知含玉身份,可这知遇之恩含玉来世必得相报。”颜含玉轻声道,“望将军来世还是大英雄,顶天立地,护国护民。”在石碑前站了许久,颜含玉才下山离开。回到山下,颜含玉刚坐上马车,放下帘子,就听一声急促的喊声,“阿容”这声音颜含玉听了两个月,再熟悉不过,是大木。“是颜小姐”颜含玉掀帘,看对方一身素衣,点头道,“郭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听说老将军牺牲,特来送一程。”“谢谢。”郭擎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身边的人却一直盯着她,那神情像是恨不得剥了她的面皮。“郭公子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不送。”她刚要放下帘子,就听另一道声音,“等等。”她看过去,疑惑的目光看过去,正要问这位公子是谁,就见连夏走过来,暗道一声,“糟糕”大木头可是见过连夏的。大木的眼睛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连夏可没易容。颜含玉所幸放下帘子,一句话也不说。“我有几句话想问你。”这几个字哪里像个傻子说的,看来他已经恢复记忆了。“小郭,你先去,我等等就来。”郭羡心里虽疑惑,嘴上说道,“这可是颜家的大小姐,未来的秦王妃。”“我知道了。”等郭羡离开,他开口道,“我知道你是阿容,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颜含玉掀开帘子,“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大木垂目,“我跟他们一起出兵的时候就有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了,后来孙大夫给我施针,也是慢慢恢复的。”那张刚毅的脸上说不出什么神情。“杨绍廷是你的名字”“你怎么知道你是听说我敲登闻鼓了吧我就是听说你敲登闻鼓,所以也去敲了。”他说的随意。颜含玉可不信,问了句,“谁让你敲的”“你怎么知道”大木一副吃惊的表情,怎么感觉她事事都知晓,可这些事她没办法知道啊。颜含玉白了他一眼,他这样做很明显是为了秦王领兵回来做铺垫。大木是杨将军后人,这点身份若是不利用一下那就是太笨了。大木又露出那憨憨的笑,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阿容,这个送你。”是照着容清的样子雕的。“现在可是在汴梁,别叫我阿容了,我叫颜含玉。”大木傻笑道,“那我叫你含玉妹妹可好”“你以后还是被笑了,好歹是名将之后,笑起来又跟个傻子似的。”颜含玉不忍直视他的笑容,明明看着很稳重的人,笑起来就坍台。大木收了笑,一脸严肃道,“知道了。”“这木雕可不能让外人看见了。我就收了,先走了。”“等殿下回来我就认你做妹妹。”“他答应的”“殿下说要问你的意思”“那为什么要等他回来”她气的甩帘子。怎么都恢复记忆了还那么傻“啊”大木不明白她怎么就生气了,又挠挠头,很不解。看着缓缓而行的马车,大木遥遥招手,“再见,含玉妹妹”“大小姐怎会答应认大木做哥哥”“你都听出来了”“大小姐说为什么要等殿下回来,不正是答应了吗”“可是那个傻子没听懂他怎么说也恢复记忆了,怎还这般憨直,那可不好。”“我知道了,大小姐是因为大木如今是孤家寡人这才答应的吧。”“杨将军只有他一个儿子,他自小又没母亲,又傻了那么多年,连个媳妇也没有,如今他要认我做妹妹,我自然会答应。”她答应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大木的那份纯善吧。颜含玉看着手中的木雕,一时间想起那段在军营的日子,虽忙碌却日日充盈,虽苦却总是忘记喊累,一生能经历一次,无憾了。第四百四十六章 迎接马车进了城,先去丰乐楼转了一圈,自她离京,是母亲帮她照看着酒楼,她停在酒楼外面,看络绎不绝往来的人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娘如今知道父亲的尸身找到给人一种释怀的感觉。人是往前走的,她希望母亲不要总是缅怀过去。她活在记忆中那么多年,这一次终于不再为一个早已死去的人浑浑噩噩。“大小姐,要下车吗”连夏问。“不了,我们直接去王府。”既然酒楼有母亲打点,她就不准备过问了。“王爷也快到了,大小姐是去帮王爷打点吗”“你主子府上有总管,哪需要我”“大小姐说这话太伤奴婢的心了,奴婢可是大小姐的人。”“我可没有让你给他送信。”“只是报平安而已,殿下很担心你。”连夏赶紧道,“以后没经过大小姐同意,连夏再也不送了。”颜含玉笑道,“好吧,我的丫头,你就照常送吧。”“大小姐笑起来真好看。”连夏看久了大小姐男装的样子,对大小姐如今的模样很是赞叹。颜含玉偏头,看连夏清秀的面孔上一抹红,笑道,“你如今怎学的油嘴滑舌的”连夏脸上更红了,“平安她们才是各种献殷勤。”大小姐还是一直带她出门,所以她要争取讨大小姐欢心,让平安她们都没机会。想到几个争宠的丫鬟,颜含玉心情不由的好起来,“那好,下一次带平安出门。”“不要啊,大小姐。”连夏苦了脸。等到了秦王府,接见她的是赵洪雷,赵峰的父亲。见了赵洪雷颜含玉才知道原来赵峰出事了,当初赵峰送她回京,半路她逃回去,只赵峰一个回来,却不知是她害了他。“雷叔,对不起。”“大小姐何来此言皇上早已视我们为眼中钉,他只是借机打击我们殿下,与大小姐没有任何干系。”“殿下那边不知可有什么消息传来”“王爷回京的路上出了些意外。”赵洪雷一口气道,“不过大小姐别担心,王爷没有生命危险。”颜含玉紧张道,“受伤了是吗”赵洪雷点头。颜含玉只恨不得此刻追到他的跟前。赵洪雷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从知道她跟着王爷到边城开始,他便开始另眼相看。同进退,共生死,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王爷孤独多年,如今有个贴心人陪在身边,他哪能不欣慰。颜含玉没有多加停留,直接回府,去了祖父那边。“秦王回京了,我想去迎一迎。”颜老爷脸一黑,这到底是谁家孙女这么外向“他出了些意外,所以才想去看看。”颜含玉看着炯炯眼神盯着她的祖父,有些不好意思。如今让她做个大家闺秀,也是不可能的。回去跟母亲告别,当天下午就带着连夏出了门。颜含玉再次以容清的身份出现,如今天才少年容清的身份盖过任何人,也只有这样才方便进入军营。颜含玉他们一路北行,想要遇上军队自然不会太难。暮色渐沉,班师回京的军队已经扎营,篝火燃烧,整个营地星火中照亮。等容清再次站在大家面前时,一群人围着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围过来说话。“容小弟回来了,快来看啊”一群人围着她,让颜含玉颇有些不适。连夏挡在她身侧,“有事说事啊我们还要去找殿下呢。”众人不减热情,“容小弟这是去哪儿了咋去了这么久”“小弟是你们喊的一个个没规没矩。”“容小爷,军器营的吴大虎他脸好了,说是用了你给的药”“还有郝三牛那小子,他的腿听说是容小爷治的,那腿烂的军医说没得好了,容小爷去治现在都能下床活动了。”“容小爷还是个神医啊”“容爷的祛疤药能卖我一盒不”“容爷你也太牛了,医术好也就算了,还会制火药,俺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机灵的娃子”“可不止这些,你们都忘了容小爷当初独自一人站在城墙应对敌兵,是容小弟的琴声吓退了狼兵。”“你们这群粗人,人家容小如果去考状元,那肯定是第一。”“容小爷,殿下有请。”一声清亮的嗓音响起。“康小爷来了。”“什么小爷,老子大爷”康全跳脚,一张娃娃脸上写着不满。“康大爷安好”颜含玉脆声开口。康全立刻收敛,他可不好意思让王妃喊他大爷,堆了笑脸,“殿下说也听你来好久了,还没见人就让我出来看看。”等二人走了,后面看热闹的也慢慢散了。留下三两个,其中一个愤慨的道,“不过是个没长毛的奶娃娃,牛皮都要吹破了”“这些人就会吹牛皮”康全回头,把这两个人暗暗记在心里。“您请进,我就不进去了。”康全掀起帐门,见连夏跟着,把她拉了出来。连夏踉跄了一下,瞪他。“没眼色,你跟进去做甚”“跟着主子。”“好歹是从殿下跟前出来的,别丢人行吗”康全给她一个白眼,转身就走。连夏那个生气,正要追上去跟他痛打一顿,听到里面传来声音。“给我弄些水来。”颜含玉站在那里,看着屏风后端坐的身姿纹丝不动,一时间进退不知。明明是他喊她进来的,如今却一声不吭,好没道理她是带着万分的期待来的,可如今近在眼前,偏又生出怯意来。等连夏把水端进来的时候,帐内还是安安静静的,一丝声响也没有。她净了手,等连夏出去,便对着屏风内的身影开口道,“听雷叔说你受了些伤,我帮你看看。”坐在里面的人还是没动,也不回应。颜含玉一时有些怅然,“我知道有师傅在你身边,可我这样不远千里赶来,也只是想亲自看看,这样才放心些。”她举步向前,他不出来见她,她进去见他总可以吧。越过屏风,只见一白衫男子端坐,侧着身,风姿依旧,待她近前,这才看到他眼上蒙着一层黑缎。“眼睛怎么了”她声音带着焦急。想过他可能受些皮肉伤,却怎么也没想到是眼睛的问题。他身形偏了偏,不想正视她。“看不见了吗”她问。他不答。“我看看。”她抬手,还没触到蒙在眼上的黑色绸缎,他的头已经偏开。一时间颜含玉心里有些受伤,突然想到两个人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是她在主动。第四百四十七章 失明颜含玉起身准备离开,被他从腰后抱住。“玉儿。”“我出去一下。”“别走”“只是去找师父,问一问你的状况。”“孙先生走了。”“走了”他如今这种状况,师父怎么会走了呢除非是因为赵贤的状况师父也治不好。“孙先生回关中了。”“让我看看。”连师父都没有办法的事她定要看个明白了。“我怕吓到你”“你不给我看我更担心,至少让我知道什么原因。”他顺从的放下手。颜含玉抬手去解缠在脑后的黑色绸缎。待看清他的双眼,两只眼血红血红的,像是充了血,随时会留下血泪来。“怎么会这样”她还是被这样的冲击吓了一跳。“遇上了颜三,被他暗算,朝我撒了一些东西,进了眼,我疼的晕了过去,醒来就这样了。康全他看到也吓了一跳。”“还疼吗”他点头,“有些疼。”“看得见吗”“很模糊。”她执起他的手,摸到脉搏。这样的状况她完全没有头绪,从他吃了唐世向的药开始,她对他的脉就有些疑惑。现在更加看不出什么问题。“等一下。”她转身要出去。“玉儿,别走。”他抓住她的手。“我让连夏拿只碗来。”不一会儿,她端着一碗干净的水进来,“别怕,我就扎一下,取点血。”她拿出一根绣花针在他指尖扎了一下。鲜红的血滴在水中晕染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