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要见小统领。这是王爷的玉坠。”他说着递上玉坠。“人呢现在在哪里”“还在门口等着。”“知道了,你去吧。我把那小公子引到客厅等着。”颜含玉并未等很久,却见郡王府走出来一个袅袅婷婷的娘子,她的五官端正秀丽,脸上很素净,开口的声音如空谷幽兰,很是动听。她微微福身,说道,“奴家媛娘。让韩小公子久等了,请进。”她说着,身形让到一边,请颜含玉进门。颜含玉道了谢,跟着媛娘穿廊入厅,直到一间雅致的厅堂。那厅堂正对着一波碧水,石板桥围着正四方形的池水,水波清清,能看到满池的锦鲤闲游。这厅堂上挂着匾额,写着“会客厅”三个字,字迹明秀。会客厅正面的上方是四个端正的大字,“宁静致远”。颜含玉这一路自始至终都未说话,进了客厅,媛娘让人上了茶。“请韩小公子用茶。”“多谢。”“韩小公子第一次来,奴家从未见过,也不知小公子是哪个府上的找我们郡王爷有何事”“难道郡王爷认识的所有人媛娘都认识”“韩小公子说笑了。”那媛娘面上温婉的笑着,继续道,“郡王爷深居浅出,除了公差,大多时间都在府上,来寻郡王爷的人也不多,故而奴家才会有此发问,请韩小公子莫怪。”“我欠了郡王爷东西,来还给他。赵峰知道,赵峰来了,我自然就会说。”颜含玉淡淡的道。媛娘见此,也不再继续追问,立在一旁,“请韩小公子稍候。”幽幽青竹,一片宁静。从青竹后面的宅院内传来清脆的落子声,紧跟着一道声音传来。“爷,颜小姐来了。”“她说了什么”“自称韩玉,穿了男装来。她见不到爷,就说要见我,肯定是想问爷的情况。”“这个小丫头”温润的声音透着无奈。“爷,是打发了吗”“带她进来吧。”“媛娘把人引进门了,媛娘那边”赵峰为难道。若从媛娘手上把人接到暖阁,媛娘还不问个明白为何一个外人能进暖阁主子多年来寒毒复发的时候,都是闭门不出,除了几个亲卫能近身主子,其余人主子一律不见。即使有客也从来都是见不到本人,认识主子人都知道,因此在主子病重时也不大有人来探望主子,只会有人上门送医或者送药,而真正能见到主子的也就只有主子的几个亲卫。“我寒毒痊愈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次没受伤的事自然也不能泄露出去。那个小丫头知道我寒毒痊愈,回汴京的路上每天给我诊脉,今日来怕是听说了我寒毒复发的事情,她想要知道个究竟。”“不如让我去说”“你怎么说”赵峰难住了,他也不知道如何把颜大小姐打发走。“爷,媛娘那边”“无需多言,带人进来便可。”赵峰明白,郡王府没有女主人,如今媛娘管着内宅,偶有逾矩之处已经另主子心生不满。到了客厅,媛娘迎上去,“小统领。”“辛苦媛娘了,我有话跟她说,媛娘径自去忙吧。”等媛娘离去,赵峰也不多话,领着颜含玉往后院而去。如今已入冬,园中大多树木都已凋零。颜含玉跟在赵峰后面,一路眼观各处景致。一直经过一片方形池塘,走过长板石桥,赵峰才开口。“颜小姐怎么会来”“我来看看他。”“我们主子病着呢,来了也看不到你。”“都把我带到这里你才说这话谁信”颜含玉紧跟着低声问道,“你们主子真受伤了”“颜小姐去了自会知道。”颜含玉应了一声,却问了另一句,“刚才那个娘子是谁”“你说媛娘”赵峰偏头问她。“嗯,媛娘。”“是我们府上的管事。媛娘跟颜小姐说了什么”怎会开口问起媛娘了“原来是管事。女管事倒是少见。刚才在前院遇上,心中疑惑,随口问一问罢了。”再多的话颜含玉也说不出,赵贤内宅是否有女眷,有多少女眷,颜含玉到底问不出口,也不是她应该问的。过了石桥,是一片竹林。竹林幽深,看不到尽头,其中条条道路似是透着玄机。若没有赵峰带路,颜含玉觉得若是她独行一定会在竹林中迷路。过了竹林,面前景致豁然开朗,白墙青瓦,又是一座院落。那院落需要上十多层台阶,进了门是一方三尺白墙照壁,壁顶是庑殿式,两边檐角翘起,姿态优美,高雅秀丽。檐口墙上四边是各种山水奇画,中间却是白墙。从廊道上向后走去,仰头只见重门后面是一座青瓦阁楼。颜含玉脚下步履不停,进了两道门,终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清白的身影。他坐在四方亭阁中,此时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如黑瀑一般的长发半梳在头顶,玉冠戴着,盘成一个发髻。他的面容白皙,鼻梁高挺,唇瓣抿着,一身清绝的气质只觉得浑然天成,雅人深致,气质高贵。“临哥哥。”他未受伤赵贤回头。却见他的眼眸深邃,难以探视。颜含玉扬起笑意,又喊了一声,“临哥哥。”第一百九十三章颜含玉见到赵贤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为他把脉,探他脉象不急不缓,平稳有力,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颜含玉恍然,看来所谓昏迷不醒只是对外的传言。“昨日朱雀门外有刺客行刺皇上,不知这事是否与临哥哥有关”如果不是昨天遇上他,她怎样都不会把行刺这件事跟赵贤牵连在一起。“如果我说与我有关呢”他轻敛眸色,沉声说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望着面前温如润玉的公子,颜含玉心思百转,怎样都不信他会做出弑君的事情来。亭阁寂静无声。他抬眸,触到她紧张的神色,心底百味陈杂。“临哥哥,你为什么会信我”便是在外面都在说贤郡王病重,可他还是见了她,足可见对她的信任。就是这点信任让她更加坚信面前的公子霁月清风。“虽说你年纪小,可也算得上一个知己,我们下一盘棋如何”赵贤不再提刺客的事情,说起下棋,他眉眼神情变得温和。“好,我也许久不曾下棋了。”颜含玉点头应。能得一知己是她重活一世的幸运。他不想提,她便不问。肚子里的困惑很多,可有些事,她不适合开口问。她来这里也只是探探他的病,知道他身体无碍她也就放心了。几年前去苏州的路上跟赵贤同行,那时就遇上了刺客追杀她,再结合上一世他早亡的命运,颜含玉基本可以肯定此事跟夺位脱不了干系。上一世赵佐后来成为太子,颜含玉不觉得一个年仅十岁的皇子就会夺位。再说赵佐性情率真爽朗,看着也不像是会勾心斗角的人,为赵佐谋皇位的定是和现在高高在上的天子有一定的关联。棋下到一半,赵峰来报,“爷,近午时了,这是孙老给你熬的药。”颜含玉望着赵峰手里的那碗药,没看到赵贤苦恼的表情。“给我看看可好”赵峰递给颜含玉。颜含玉刚端到碗,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苦味。“嗯都是黄连一碗黄连水”“正是。”“为何”颜含玉困惑不解,“为何要喝黄连水”“从扬州回来,我们爷病好了,孙老提出离开郡王府回老家养老。我们爷说他病没好,不放孙老离开。昨日我们爷又要以重伤示人,孙老就趁机给我们爷熬苦药,让我们爷一定给喝了。”赵峰说的有些混乱,颜含玉却听懂了。怕是赵贤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寒毒好了,所以近身大夫不能离开。“那就别喝好了。”赵峰还要说话,却见亭阁外面站着一个青袍老者,白发白须,他背着手,仰着面,声音洪亮有力。“你这个小丫头不如你替他喝了这碗黄连水今日我就不再给他熬药了”“如果我喝了,以后都不能这般为难临哥哥。”颜含玉讲条件。“嘿,你倒是跟我讲起条件来了凭什么听你的”“她是个小丫头,孙老莫为难她了。”赵贤说着就要端走她手上的碗。颜含玉不肯他端走,“临哥哥,这得多苦啊不能喝。”没病还喝那么多黄连水,这种苦水喝下去,味觉都会没了孙老哈哈大笑,“小丫头,你是太傅家的大小姐吧太傅嫡孙女这是准备嫁到我们郡王府了吗不然管着我们郡王爷做甚”颜含玉话头止住,竟无言以对。“咳咳”赵贤咳了两声,“孙老,我喝了就是,她还小,莫拿她的声誉开玩笑。”孙老甩袖离开,嘴里还在念叨着,“年轻人,喝点黄连水,压燥去火,平时没个女人,我可是为你着想”一连串的话赵贤只当没听到,若无其事的喝了两口黄连水。赵峰背过身憋着笑。“自幼孙老就跟着我,为我做了很多,这些年他年纪大了,反而越活越回去,偶有孤僻,所以我待他很宽容,他说的话你别放心上。”赵贤道。颜含玉摇头,垂眸不说话,她确实管的多了。“饿不饿”赵贤抬眼望着她,“带你去外面用膳可好”他的目光诚挚温和,颜含玉对上他的眼就会毫无抵抗力,答应。“还是这一盘下完我们再去吧。”好容易下一盘棋,颜含玉也不想没个结果,哪怕是输,也得下完才是。想了想,又觉得他喝那黄连水肯定很苦,就跟赵峰道,“怎么不给你们主子拿些蜜枣”“我都习惯了,无碍,落子吧。”他自己都说没关系,颜含玉就不能再说了,把注意力放在棋盘上。一盘棋落完,赵贤看着满盘的棋局,笑道,“棋艺有进步。”听了这话,颜含玉不免脸红。她还是破不了他的局,相对于三年前来说,她的这艺一点也没涨进。她只顾着学医,这三年很少碰棋,偶尔碰一次棋也就是琢磨一下赵贤的棋局,可一直没琢磨出来。“这两年鲜少碰棋,临哥哥这般说真是羞煞我也。”“能自断后路,逼我断了虎口位置的棋,赢了一半的棋,实属精进。”“实在难破临哥哥的棋局,只能如此兵行险招,可是作用并不显著。”赵贤站起身,“带你出去用膳。”“临哥哥若是带我出去不会被人发现吗”即是重病休养,若是出门被人发现,传到宫中,怕是会误了他的事吧“府上没什么吃的,你既然来了也不能委屈了你,带你去外边用膳。我去换身装束,带你去的地方是一处私宅,不会有人发现。”他以昏迷不醒外传,哪怕是府内也没多少人知道此事是虚。再从房间出来,赵贤已是一身交领袄衣,他头上戴着巾帽,看着就是个文质彬彬的儒生。“今日再当一回你的叔叔。”颜含玉噗嗤笑出声。“走吧,玉儿。”每次他唤她的名字,她都会忘了反应,迟疑的跟上他的脚步。赵贤没走后门出去,更不会走前院大门。颜含玉跟着他进了暖阁,一踏进门,颜含玉只觉得阁楼里面温暖如春,若有若无的百合香袭来,里头的布置却是处处精简,丝毫看不出奢华。阁楼后有一个小间,小间的窗门雕花精细,上面挂了个匾额,“画斋”。第一百九十四章开了门,正面对着的就是一堵画满彩墨壁画的墙,上面画的是一幅莲池锦鲤嬉戏图,笔墨挥洒,画技精湛。一张长桌长椅摆在正中间,桌上笔墨纸砚,样样齐全。这看着就是一间画室,画室左右两边摆着两排置物架,置物架上摆满了书卷和卷轴。画斋地面铺着的是青石板,每一块方形青石板上都雕着一模一样的圆形纹路,都是精雕细刻的纹路。赵贤向右走,双手推开那置物架,那置物架下面似乎有轮子,向两边移开,原来这置物架后面藏有乾坤。这基本是间两人宽的空室,只摆放了十多个大小不一、形状不等的陶器,陶器上纹着各种图案,不像精制的陶器。颜含玉只能站在赵贤身后。后面的置物架应声而合,合上之后里面一片黑暗。赵贤手里多了一颗晶亮的珠子,幽幽的发着光。往前走,是往下而行的台阶,赵贤回头牵她的手,说道,“下面是冰窖,莫怕”颜含玉跟着他,点头。进了冰窖,里面到处寒冰,凉飕飕的,冷意入骨。手上丝丝暖意,从指间到心扉。冰窖不小,在里面转了两个弯,又到了一道石门。石门推开是一条三人并排,那么宽的暗道,往前走了二十多步,又出现一间暗室,浓浓酒香扑鼻。赵贤手中的夜明珠愈发光亮,照的暗室四处通明,只见暗室满处摆放的都是酒坛子。“这是酒窖”“是。”“郡王府怎么会有这么多地道”“这都是后修的,方便出去。”赵贤道,“上面那是暖阁,一年四季我都住暖阁。”赵贤说话的同时,找了一坛酒拎着。“临哥哥的地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