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争取希望,从来也没想过放弃,我不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在再厉害的人面前,我也不会自惭形秽,在如今的你面前,也是一样的。”顾朗茳的手蓦地紧了紧,紧紧抓着他,他突然有一种惭愧的感觉,他觉得之前的想法实在是小瞧了季斐,他的季斐,从来都是背脊笔直,不卑不亢,不高傲,却也从不低头的人。他的季斐,从来都是信念坚定,认定了就一往直前,绝不轻言放弃的人,怎么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产生误会,觉得两人不合适而放弃“你比我家境好,比我聪明有远见,比我讨人喜欢,你甚至比我学习好,可是这又怎么样我佩服你,羡慕你,我会向你学习,我更高兴身边有这样一个优秀的人陪伴我、照顾我,真心的喜欢我,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能有自我了是不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得有自己的价值,我很感谢平日你对我的关心照顾,真的,顾朗茳,从来没有人像你对我这样好过,我我不想失去,可是”“你永远不会失去”,顾朗茳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道,“你永远不会失去我,季斐,我活一日,这一日就是你的。”“你”季斐脸有些热,脸上微微浮出些浅淡的红来,他把手抽回来,别开脸望向别处,“我很喜欢被你照顾,也接受你平日的安排与好意,因为一个人是真心关心想要我好,还是可怜与施舍,我能感觉的出来,接受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的好意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让别人安心,我觉得用刻意的拒绝来维护自尊心是没有必要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真心想照顾我”,这时候季斐转过头来,认真地道,“但我不能事事依赖你,一个人如果事事依赖别人,没有想法,没有行动与决断的能力,无法独自生存,那么他就成了附属品,没有了自己的价值。如果我连自己的价值都不要,对未来没有憧憬没有希望,那么即使你为我安排再好的生活,我也感觉不出其中的美好来。我想要很好很好的生活,很好很好的,你可以帮忙,你可以提建议,但你不能主导,我自己的生活,终归要我自己来做决定,来建设。”“你很好,很优秀,我接受你正确的建议,可是我不能什么都按照你想的来,不能因为你觉得好,我就去做,你觉得不好,我就打消念头。你确实比我厉害,你的想法没有错,但这并不代表我就错了,有时候,有些事情是没有绝对的对与错的。咱们两个的见识差太多,以后想法不同意见不同的事会很多,我知道你会让着我,可我不想这样,咱们可以好好谈,你不用总是退让与妥协,这样是无法长久的。”顾朗茳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他,静静地听他说,那种太过深邃与柔情的目光让季斐有些不好意思,“你、你明白我的意思没别老看着我。”“我明白了”,顾朗茳道,“你是想让我以后遇到事情好好跟你沟通是吗你想说就算你不同意,也不代表我错了,不代表我们之间会产生裂痕是吗季斐,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也想到了以后,其实我心里,总怕你走到半路就离开我。”他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不见了,现在愈是甜蜜,他愈觉得无法独处,人人都以为是他照顾季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离不开他,多怕他有一天不再需要他照顾。季斐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了,“怎么我就不能想到以后,就你能”“这不我肤浅嘛,我就能想到什么钱呀工作,哪像你,一针见血,一下子就点到精神层面了,一看就比我高个层级,多厉害。”顾朗茳笑着摸他的脑袋,他觉得从未像这一刻这样轻松过,从来即便两人在一起再甜蜜,他心里也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稍稍错一句就无法挽回,未曾想过,季斐那样认真地在对待与自己的感情。是呀,他的季斐,本是那样坚定而认真的一个人。“说了在外面不要老牵我手、老摸我头”,季斐脸还有些热,睁着一双眼睛瞪他,“现在你说说,我来食堂打菜你究竟怎么想的还有,你不要老欺负徐斌,他人很好的。”“我明天请他吃饭还不成吗”顾朗茳心情大好,下一刻又认真起来,“至于你来食堂打菜这件事,我其它没什么,主要是觉得对你胃不好,饭点太晚,又都是冷的,长期下去影响很大,你以前就不太注意这些,我担心落病根,这个周末我们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好吗让医生看看该怎么养,你太瘦了。”季斐连连摆手,“我不去,你别小提大作。”顾朗茳无奈地摇头,就知道他会这样,“季斐,你老实跟我说,怎么会突然想到打工是不是经济上面有困难”这方面他早猜到了一些,但一直不好问,怕季斐多想。“不是突然,我一到章建就想这个了,打工是在计划内的”,季斐抿了抿唇,如实道,“我出去半年,钱多数寄回家里了,剩下的没多少,交了学费跟住宿费,也就够这个学期的生活费了。我的打算是尽力进前三十,争取第二个学期免学费,趁着这个学期稍微轻松点,打点零工,暑假的时候再去外面干两个月,挣点生活费。上次厂子里有个朋友跟我说,他知道有地方招暑假工,钱不少呢。”顾朗茳有些心疼,“你怎么不跟我说”“这有什么”,季斐有些小得意,“这个我有经验,初一的学费还是我自己交的呢,榆阳那么穷都能赚到钱,洛平这么大的城市,我不信找不到赚钱的活又来了,顾朗茳,让你在外边别老摸我头。”顾朗茳拿他没办法,“季斐,等下带我去见见负责管食堂的吧,明天我跟你一起来打菜。”“你要来”季斐偏着脑袋,“你真要来吗可我再干两天就不干了呀。”、第36章 病顾朗茳后来才知道,季斐是帮班上一个女生替两天,并不打算长干。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天天跟季斐在一起,就偶尔放学出去那么几个钟头,或者周末的时候去处理些事,怎么就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他的心里莫名有一种惴惴感,前世他心里有根刺,那是叫季斐心如死灰的关键,更让他愧疚余生,至今无法原谅自己,他再也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季斐周末基本上是呆学校不回家的,顾朗茳除了非走不可,基本上也都在学校陪着他,奇怪的是郑宇,他也不怎么回去,偶尔回家那么一趟,没两个小时就回来了。季斐最近夜里似乎都不怎么睡的好,顾朗茳睡下铺,几次听到上头的床板响,可是问他他又不做声,好像睡着了。顾朗茳心里担心,下定决心这个周末带他去医院看看,他要是不肯,扛也要扛过去。第二天是周六,季斐一反常态八点都没起来,顾朗茳见他难得睡个懒觉,也不叫他。郑宇趿着脱鞋懒懒地去刷牙,他跟顾朗茳不太对盘,两个人基本不主动说话。这次郑宇却主动开口了,“我爷爷最近也总睡不好。”顾朗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郑宇却不继续说了,左刷刷右刷刷,上刷刷下刷刷,一口水含嘴里半天才慢悠修地吐出来。顾朗茳罕见地耐心,站一旁等他刷完牙。郑宇嗤笑一声,“今天倒是好脾气。”顾朗茳踢他一脚,“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说我直接去找医生。”“我想你是得带他去看看医生”,郑宇略略皱了皱眉,道,“你没发现他都是阴雨天睡不好吗这个月雨多,基本没停过,我爷爷是老风湿,难熬的很,常常整夜睡不着,我看他也像。不过他白天精神倒好,也不喊痛,说不准。”顾朗茳拧着眉,他总觉得季斐不可能得风湿,他才十五岁,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得这种病不过去医院检查是一定要的,再拖下去只怕对以后都会有影响。他正想着,抬头就看到季斐趴在铁梯子上准备下来。顾朗茳赶紧跑过去将他抱下来,季斐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人被抱到床上才问,“干什么”顾朗茳瞧着他这个样子一下子担心起来,用手摸了摸他额头,不是很烫,但也不确定是不是发烧,他到柜子里拿了羽绒服出来给季斐穿,又拿了条围巾将他脖子围起来,季斐反应过来就开始挣扎了,用手去扯,“热、我热,都快四月了我不穿这个我自己穿,不要你帮忙”季斐没顾朗茳力气大,最终敌不过他,被包成了个团子,季斐热的慌,又有些委屈,低着脑袋不说话,坐在床沿上腿一下一下往外踢,显得没什么精神。郑宇是见惯了他俩这样的,向来不多嘴,这会儿却道,“季斐,我看你今天没什么精神,昨晚几点睡的”季斐跟别人说话向来是很尊重别人的,下意识就坐直了,笑了笑,“是睡的有些晚。”他昨晚后半夜才睡的,所以今早困的很,起不来。顾朗茳皱了皱眉,他昨晚有注意听,明明季斐没怎么翻身,床板也不响,倒睡的更晚了“你怎么不跟我说”“跟你说了我还是不想睡呀,今晚上就好了,这有什么关系”边说边用手扯围巾,他是真热。三月天气时暖时寒,但已立春,最多不过料峭小寒风,不比冬天刺骨,可是顾朗茳连羽绒服都给他用上了,围巾也包的死死的,脚上是老厚的绒袜子,季斐觉得他一动就能出汗。“别扯了,感冒就得发热才好,你没好之前就得穿成这样。”顾朗茳抓住他的手,觉得他的手凉的很,干脆放在手里搓。季斐是真怕了他,生怕他又逼着自己把手套也戴上,乖乖地让他暖着,仰着脸认真地解释,“我没感冒,我就是腿疼,手关节也有点,感觉酸酸的,好像累的很。”顾朗茳怔了怔,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月初,不下雨的日子就没什么感觉。”“不下雨这个月有几天不下雨”顾朗茳既心疼他,又怪自己竟然这么久都没发现,声音一下子大起来,“你怎么不早说,谁让你忍着的”顾朗茳跟他说话一惯是轻声细语,不是逗着哄着,就是甜言蜜语,还没这样拉着脸大声吼过,季斐被他吓了一跳,绷直了身子,抿着唇不说话。顾朗茳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瞧着他委屈的样子更加心疼,缓了神情,在他身旁蹲下来,“我不是骂你,就是担心,病来如山倒,最忌拖延,小病也能拖成大病。万一要住院,自己难受不说,还耽误学习,到时候怎么办,岂不是更加着急”顾朗茳摸摸他的脑袋,“还不说话生我气了”“没。”“昨晚上到底几点睡的我这几天都听着动静,没见你像前几天一样翻身了,怎么反倒没睡着”“我怕吵着你睡觉”,季斐扯了扯围巾,有些委屈地看着他,“顾朗茳,我真热,没感冒。”“除了脚痛,手上关节痛,还有没有其它不舒服头晕吗,喉咙有没有不舒服”见季斐认真地摇了头,顾朗茳才把围巾从他脖子上扯了下来,看了看天气,换了件棉外套给他。季斐松了口气,扭了扭脖子,顾朗茳道,“你去刷牙洗脸,我去给你买早餐,吃完了咱们去医院。”“我不”“不去也得去”顾朗茳很坚决地打断他,对郑宇道,“你帮我看着他点。”郑宇哼了一声,有几分不屑的样子,但还是点了点头。周六食堂做的东西少,天气不好,东西也冷的快。顾朗茳先去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然后直接跑到校外拦了辆出租,去远处的酒楼点了份养胃粥,几碟子水晶蒸饺配花生酱,季斐喜欢蒸饺,更喜欢花生酱。想着腿疼,要补钙,就又点了份虾。临走的时候问服务员要酒店名片,想着到时候听医生怎么说,如果说营养跟不上,学校里那些可吃喝的东西又补不回来,就干脆要酒店送好了。这酒店的东西其实不错,只是位置不好,因此生意有些冷清。服务员本就有些懒散,见顾朗茳一学生,就更加不放在心上,直接说没有名片。顾朗茳皱了皱眉,有人在后头叫他,“顾少爷”那服务员倒比他反应还快,立即站的笔直,露出一张盈盈笑脸,“黄总。”顾朗茳这才回头,那位大腹便便的黄总已走过来,脖子上挂跟指头粗的金链子,讨好地笑道,“我还以为看错了,真是顾少爷呀,过来怎么也不跟叔叔说一声叔叔去接你呀,这大雨天的淋湿了生病怎么办”这位黄总过年的时候得了个机会,跟着人去顾家拜过年,那时候有人求顾时殷办事,让他救救急,把城西那几块地买了。那地是荒地,当初买主也是被坑了以为很快能脱手,结果合同还没签,人家反口不要了,这会儿既搞不了建设又找不到人脱手,只得求到顾时殷那,他路子广,生意大,处理起来容易的多。可顾时殷向来不好巴结,做生意的,尤其是大生意的,更不可能有一副菩萨心肠,何况买地这种事,终究不是小事,那人都跪地上了,顾时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吃自己的饭,还不忘给儿子夹菜。结果顾朗茳一句话,说是他要,他以后有用,顾时殷问了句你确定要就给买下了。这位黄总那时候可算是知道什么叫财大气粗了,更是见识了这位传说中爱子如命的顾大老板是怎么宠儿子的。拜年那会儿他一直没机会说上话,所以这会儿见着顾朗茳就格外的殷勤,跟见着颗小摇钱树似的。顾朗茳对这位黄总是有一点印象的,因为他的样子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