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纯粹得一点也没有掺杂别的私怨。岳洋没有再说些什么,无论戚鸣雁对此有着什么样的解释,他都不会多问,也不忍多问。戚鸣雁唇角的笑意却越发凉薄了。“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岳洋低头苦笑道:“就算我说出来了,只怕你也不会信。”戚鸣雁低头道:“也罢,反正我总能知道的。”岳洋却疑惑道:“我知道这么多不该知道的秘密,为何你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戚鸣雁忽然叹了叹,那声叹息蔓着浮云般的飘渺和哀茫。他的面上含着涩然之意,道:“我本来是该在乎的,可惜杀了他之后,我却忽然觉得有些累,而且我开始觉得很多事情似乎没有必要太在乎。”岳洋苦笑着摸了摸唇角,道:“看来我的运气还算不错。”戚鸣雁淡淡道:“你的运气的确很好,一般来说,有人知道我的这么多秘密,我是不可能留他活口的。”岳洋苦笑道:“我也这么觉得。”戚鸣雁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可惜你却偏偏对我有恩,而且现在的我也没有了杀人的心情了,所以我就只好先报答你。”岳洋疑惑道:“先报答我”莫非是报答完了之后再找他麻烦戚鸣雁神情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本来只打算给你那山洞部分的情报,因为我调查了多年,也搭了不少的钱和人命在上头,你没有一开口就能得到全部的情报的资格。”岳洋点头道:“这好像也是一种道理。”戚鸣雁又苦笑道:“但现在,我已经打算把情报全部给你了。三天之后你就去找金香楼的掌柜吧,我会把情报留给他的。”岳洋眼前一亮,道:“真的”戚鸣雁看了看戚长明的尸体,面上中带了几分怅惘的意味。“本来那山洞我是想留到将来对付厉害的仇家的,不过现在我也不是很想用了。”他的面容看起来也来疲惫萧索了不少,仿佛杀这个人已经花费了他半生的精气和力气。岳洋淡笑道:“这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对某些人来说,这算是件好事。看来管闲事有时候还真是能得好报的。戚鸣雁又敛眉道:“但我还是要问你,你为何要这样帮我”“我说过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而他已经死了。”岳洋低下头叹了口气,“他不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可是我却不明白他最后的举动。”戚鸣雁疑惑道:“最后的举动”“当时有人朝着我们发暗器。”岳洋苦笑道,“如果他拿我当挡箭牌挡住那些暗器的话,他是一定能活下来的,可他为何没有呢”他已经做了那么多恶事,为何没有坚持地做到最后呢戚鸣雁微微笑道:“那也许是因为他是个太过贪心的白痴,他既想保住自己的命,又想保住你的命,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不过也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你不该因他而死。”听完这句话之后,岳洋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朦胧的天空,唇角一扬,含了一丝异常苦涩的笑意。白小恬跑出了很久,跑到了一处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之后,才擦了擦脸上的血。但花满楼随后便找到了他,好生安慰了几句之后,白小恬还是表示想单独呆上一会儿。“那你要小心一点。”花满楼叹道。白小恬笑眯眯道:“你也是啊,好好跟着陆小凤吧,他可是在后面看着你呢。”花满楼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白小恬这便离开了他,走到了一处没人能看见他的地方。一旦确定真的没有人能看到他的时候,他面上的笑容忽然完全消失了。白小恬抬头望向朦胧月朦胧天,眼底在刹那间闪过一丝幽邃的光。下一瞬,无边的夜色仿佛在他的眼中凝聚成纯粹的黑,黑沉沉的眼底仿佛一点星子都透不出来。然后他忽然叹了口气,那叹息仿佛穿过万重千山的一片浮云,轻轻浅浅,却是涩然入骨。下一瞬,白小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某个没有实体的幽灵一样,咬牙切齿道:“你让我装傻扮蠢了这么久,难道还不够吗,系统君”、70坦诚岳洋走到外面的时候,发现西门吹雪正静静地站在一棵树下,背对着他。澄澈清透的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斜下来,衬得他的身影宛如远山孤峰一般遥不可及。但等岳洋朝他走近的时候,他慢慢地回过头来,凝神看着对方,眼中仿佛沉凝着墨潭一般透骨的深邃。岳洋笑了笑,耸了耸肩,道:“你说你原本想来找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西门吹雪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容色淡漠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岳洋的面上现出些惑然的神色,但他很快就挑了挑眉毛,微微含笑道:“什么事”西门吹雪忽然转过身,将手负在身后,目光平视着前方。他似乎是看着那明朗月色,又像是看着一片虚空。或许只有懂他的人,才真正知道他在看什么。下一瞬,岳洋忽然听到西门吹雪说道:“再过十天,我就会开始闭关。”决斗来临,闭关练剑的确是有必要的。而他闭关的时候,是谁也不能见的。他的境界本已达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只可惜叶孤鸿的反应速度,持剑的力道,和内力都远远不如西门吹雪。他们之间的岁数顶多差十年,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怕要有二十年了。而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回到顶峰时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到可能发生的结果之后,岳洋的眸光微微一沉,如同一枚小青石沉到湖底一般。有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脚仿佛浸润在了冰水里。但他看向西门吹雪的时候,眉宇之间却仍是一派云淡风轻。无论他心底想的是什么,他都决心不让西门吹雪知道他的忧虑。而且他还准备时时刻刻都作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来自朋友的鼓励更为有效了。于是他轻轻笑道:“所以你认为如果我要找你帮忙,最好在你闭关之前找你。”西门吹雪只淡淡道:“你的确是个聪明人。”而和一个了解你的聪明人对话的确称得上是一种享受。岳洋的眼底映着比月光更清透的光,唇角也蔓上了一丝满意的笑。但他马上就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却并不清楚我是不是能在十天之内找到关键的线索,或许十天之后,我还是对回家的路一无所知。”西门吹雪这时却回过头来,目光坚毅地看着他。“你一定可以。”岳洋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可以”西门吹雪斩钉截铁道:“因为你是陆小凤。”这世上若有谁能在短短十天内在这不可思议的事件中查到关键的线索,那就是陆小凤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若说有谁能让他托付什么的,那也只有陆小凤了。陆小凤就算是换了个身体,换了个名字,那也仍是陆小凤,独一无二的陆小凤。而西门吹雪说出了这话以后,岳洋也忍不住眼前一亮。然后他凝眸看着对方,笑意盈盈道:“那么到时候,我们便可以一同回去”西门吹雪却目光一沉,道:“你先回去。”岳洋惑然道:“你希望我在决斗发生之前就回去”西门吹雪点了点头,道:“因为只有你先回去,才能让我身边的人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这话说得有些不清楚,但他相信岳洋一定能够明白。岳洋却淡淡道:“可如果我不想这样做呢”西门吹雪敛眉道:“你不想”岳洋叹了口气,道:“你想让我先回去,所以你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决斗,可我却不想一个人先回去。”西门吹雪微微眯眼道:“为什么”岳洋笑道:“一个人走,那也未免太寂寞了些。”他的笑并不真切,而这句话看上去是在说他自己,却也仿佛是在说西门吹雪。西门吹雪的唇角含上了一分宁淡如水的笑意。他是个很少笑的人,所以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便仿佛一阵春风拂过你的面孔。然后他忽然看了看岳洋的手指,道:“你的手指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否则他很难挡下白衣剑客盛怒之下的那如鬼神般撼动天地的一剑。岳洋的面上含着笑,眼底也仿佛有星辰月辉在其中缓缓流动。然后他忍不住揉搓了一下手指,目光在那略显清瘦的手指上悠悠一转,又落到了西门吹雪身上“如果不和以前一样,那我也就不是陆小凤了。”西门吹雪的双瞳幽幽一转,忽然映出剑锋般的凛凛青光,“但我有些好奇你能不能接住我的剑。”他刚才说过没有把握接住西门吹雪的剑。但到底能不能接住,只有真正试过了才能知道。岳洋只悠然一笑道:“我知道你的剑法已是天下无双,但有些事还是让它永远成为谜团的好。”西门吹雪又开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明澈的月光照在他那清寒如雪的脸庞上,衬得他那面容越发如曙色般神秘而辽远。岳洋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转过头,看向远处的一人。那竟然是白小恬,刚刚还一个人跑出去的白小恬。他看到岳洋的时候,还忍不住朝他招了招手。岳洋还没回应什么,却发现西门吹雪已经朝着林中走去了。他实在是个聪明人,而一个聪明人总是懂得避免看到一些能够强烈地影响他食欲的东西。岳洋只能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白小恬朝着自己走来。他倒不是很想走,虽然他其实很想走,但是当一个人对什么生出好奇之心的时候,其它的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白小恬的面上还沾着血。当他在不甚明朗的月光下微笑的时候,要比平时少了几分甜腻的气息。所以现在他的身上只有血腥味,一种令人感到不详的血腥味。岳洋忍不住瞥了他的面容一眼,道:“你找我有事”白小恬叹道:“我想问你些问题。”岳洋苦笑道:“我也想问你些问题。”白小恬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道:“不知道我们问的会不会是同样的问题。”岳洋笑道:“那你就先问吧。”他觉得对方仿佛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现在他对于对方想问的问题更加好奇。白小恬沉下脸,道:“你身上也带着系统吗”岳洋的目光倏然一跳,仿佛被根针刺了一下似的。“你说什么”他忽然发现自己又开始听不懂对方的话了,而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白小恬的眼底的暗霾像是在瞬间被一阵清风驱散了不少,他松了口气,但面上仍是含着几分耐人寻味的苦涩。“没什么,看来我之前是猜错了。”“猜错”岳洋忽然道,“你之前的话,莫非都是为了试探我”“你虽然总是听不懂我的话,但好像也不是个笨蛋嘛。”白小恬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本来以为你是系统派来和我竞争的,但结果发现你好像不是。”岳洋目光一冷,语气中已带了几分森然之意。“那个系统是谁”这个系统莫非是一切的起源莫非他和西门吹雪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都是因为这个系统白小恬却道:“系统就是系统,不是谁。”岳洋淡淡道:“这个人就叫系统”白小恬的拳头微微握紧,像是要将什么揉到手心里狠狠地揉碎一样,他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刀锋般雪亮的恨意。“不,系统根本不是人,它看不见,摸不着,只会在你耳边低语,而且它低语的声音只有你才能听到。”这听起来倒像是千里传音。岳洋的目光忽然一沉,道:“既然你根本没见过它,又怎么能确定它不是人”白小恬忽然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反驳这话。可他马上就眉头一皱,道:“你穿越之前,是不是住在那些没通网的村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