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伏羲古琴,应该已有些年月,古香古色,黑漆琴面已有冰裂般断纹,小贺伸手轻触琴弦,“咚”的一声,琴声清脆,宛如在湖中投入一粒石子,空旷悦耳,琴音久久不去。“咦,这琴好眼熟啊。”小欢从外边跑进来,挺着吃得鼓鼓的小肚子,一眼看到了条几上的古琴。“你见过”小贺看向她,这傻丫头嘴角还沾着肉汁呢。“嗯”小欢满眼的茫然,她只是觉得这琴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可是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呢。她歪着小脑袋,感觉脑海中似乎有些什么一闪即逝,她想要抓住可是却又是一片空白。好一会儿,她才摇摇头:“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眼熟。”小欢叹口气,怎么说她也算是三百多岁的老年人了,记性肯定是不太好了,再说了,她前面已经穿越了八次了,说不定是哪次穿越时曾经见过呢。“小贺,从来没有见过你弹琴呢,你真的会弹吗”这倒是真的,以前在王府里,也没有看到小贺弹过琴呢。小贺用手轻轻抚过琴弦,淡淡的说:“很久没弹了。”他又看一眼这古琴,对小欢说道:“把琴收起来。”小欢耸耸肩,有钱人家的孩纸打小就被逼着学琴学画画,最后弄得他们都没有兴趣了,小贺恐怕就是这种强制教育的受害者。她把琴搬起来,正准备找个犄角旮旯放起来,免得碍了小贺的眼。忽然,她看到琴的一侧刻着两个小字:龙吟。“小贺,你快来看啊,琴上有字,是不是琴的名字啊。”小贺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眼神中似有几分凄迷。“你没事吧,好像很伤心的样纸。”小欢也发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头了,像是像是想要哭出来,欲哭无泪小贺似有一瞬间的迷离,但是很快,眼睛中的那份凄迷逐渐散去,又恢复了原有的清冷。“只是一时之间,觉得这两个字似曾相识而已,收起来吧。”小欢把古琴收好,一眼看到还在床上打滚的蛋蛋,一把捏住它:“我今天看到仙鹤了呢,对了,还有梅花鹿,谁让你睡懒觉了呢。”小欢用手指捏着蛋蛋,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蛋蛋好像比两天前又长大了一些。“小贺,小贺,你快来看啊,蛋蛋又长大了。”她大呼小叫。“嗯,我也发现了,它来到这里长得很快。”“是不是因为这里的灵气充足,所以蛋蛋就长个子了呢”“应该是的。”“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个纪录呢”小欢拿来一根梳头发用的丝带,围着蛋蛋的身子绕了一圈,然后在丝带上做了个记号。她把丝带郑重其事的收好,对小贺说:“你猜蛋蛋是个神马蛋”于是那老掉牙的对话情节第二十五次重复起来天空忽然飞来一片云朵,一位身着彩衣的美妇站在云上,远远望向这山中的精舍,她的双眸透过云层,将屋内这对小儿女的一切尽收眼底,听着他们鸡同鸭讲,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本想就此离去,没走多远,却又折返回来,挥下衣袖,在那张古琴上施了一道禁制,这才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就放心了,免得那两个少不更事的把琴拆了当劈柴烤麻雀吃。”第三十三章 虐女主有罪晚上要睡觉时,小欢和蛋蛋又自觉的躺到小贺的床上了,既然小贺没有用棍子轰她们,她们当然不肯主动下床了。真是的,有床谁愿意睡地板呢尤其是小欢,已经好久没有躺到又软又暖的床上睡觉了,好像自从出了王府就没有过呢,昨夜在床上睡觉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小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还是深深的看了小欢一眼。小欢讪讪的笑笑,满怀深情的说:“小贺啊,你还这么小,万一从床上滚下来肿么办就算你不怕摔,砸坏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啊。”尼玛,这床下有花花草草吗“我陪着你,你就算在床上打滚也还有我挡着呢,没事没事,你别害怕,一切有我”她说的慷慨激昂,小贺现在离家在外,父母都不在身边,她璃欢儿肿么也算是他的监护人吧。小贺仍然没有说话,把身子向里面挪了挪,在他和小欢中间隔开了几寸空隙。看到小贺的举动,小欢高兴了,这就表示小贺同意了,以后她和蛋蛋每天都可以睡到床上喽。小贺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小欢知道他是在装睡。“小贺,邱家老祖给你治了两三天了吧,你感觉好点了吗”“没。”“是不是那邱家老祖的修为太低啊”“不。”“那你明天还去吗”“去。”“咦,小贺,你肿么还没睡觉啊,明天还要去叠翠峰呢。”小贺心想:你一直在唠叨我能睡觉才怪。“我给你唱催眠曲吧,来。”说着,小欢一伸手把小贺搂到怀里,一板一眼的唱起来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她一边唱一边轻拍小贺的背,慈爱的就差喂奶了。小贺有没有睡着她不知道,反正她是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她感觉自己从床上坐起来,走出屋子,顺着小溪向上走,来到一处瀑布前。水声哗哗做响,四周青翠掩映,彩蝶漫天飞舞,不计其数的鸟儿盘桓在树梢石间,歌声婉转如同天籁。一块青石之上,一个人背对着她站着,似乎正在观看瀑布景致。她身着彩衣,秀发如云,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庞,也能想像出这一定是位绝代佳人。看到面前的背影,小欢暗暗惊奇,这里她曾经来过,什么时候有过百鸟献歌彩蝶送舞的奇景啊,除了她的师傅以外,谁还有这么大的排场啊。“师傅。”面前的女子转过身来,那张青春永驻,绝代芳华的脸,可不就是她的师傅,仙璃娘娘。“哼,你又有多久没有修炼了”什么意思嘛,一见面就问人家这种问题,哪壶不开提哪壶,十几万岁怎么活的啊“师傅,欢儿想你了。”这句话倒真的不是随口说说的,小欢真的想念师傅了,她扁扁嘴,眼泪汪汪的看着师傅。仙璃娘娘的心果然软下来了,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内息都不匀,让人欺负了是不是”小欢昨天被邱落霞用灵气所伤,虽然服了丹药以后表面上生龙活虎,但内息依然不稳,只不过她并不在意,没想到师傅一眼就看出来了。“没事的啦,一点点小伤而已,师傅不用担心。”小欢伸出小手,拉拉师傅的袖子,顺便又吸了吸鼻子。仙璃娘娘看了她一眼,问道:“是什么人伤的你”小欢听出师傅有些不高兴,知道师傅是心疼她挨了揍,不过她可不是爱告状的小孩,笑嘻嘻的说:“也不是啦,是我先伤了人家的鸟啦,不吃亏。”“哼,是邱家的人吧,若不是你懒惰不肯用心修炼,就算是邱家老祖也动不了你一根头发,你看看你现在,三百年还是个炼气一层,仙璃山上随便一个侍女都是筑基了。”小欢庆幸今天的耳朵洗得很干净,可以聆听师傅教诲,反正每次见面她都会这样说上一通,而且每次也就是这几句话。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是了,小欢想起来了。“师傅,以前穿越时您怎么都没有来看过我啊,怎么这次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算你聪明,为师是来告诉你,你快要死了。”咦,肿么这一次这么快就死啦,穿越提前结束,小欢忽然觉得有些舍不得呢,舍不得小贺,舍不得小栗子,对了,蛋蛋还没有破壳,不知道能不能和她一起走呢。“师傅,肿么这次这么快啊,我还想再多穿越一阵子呢。”“什么穿越,我是说你璃欢儿快要死了,不是叶小欢。”仙璃娘娘这几话一说出来,小欢傻了。“师傅,我也会死吗”“你以为呢,一个筑基也只有两百年寿命,你只是个炼气一层,如果不是因了你三百年穿越逆转了寿数,你早就死了。”小欢怔怔的站在那里,大脑有些发晕,她从来没想到原来她也会死,话说这次是真的死呢,而不是死了再次穿越。“那那师傅我会很快转世吗”好在修仙的人还有转世一说,死了也能再投胎。“你不能转世。”“什么不会吧,师傅,我听你和师姐说起过那个神马师兄转世的事啊,师兄能转世,我肿么不能”小欢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一次她又穿越回到仙璃宫,听到师傅正和清韵师姐在说谁谁转世的事情,那个谁谁连清韵师姐都要叫一声师兄呢,当然也是她璃欢儿的师兄了。仙璃娘娘有些茫然,显然她没有想到小欢会提到这件事。“他可以,你不能。”“为什么师傅,求求你,也让我转世吧,来世我一定好好修炼,再也不淘气不偷懒了。”小欢都快要哭出来了,这是什么剧情啊,还有没有更虐的啊,虐女主有罪,虐女主有罪,弃坑弃坑啊。仙璃娘娘看着她,眼睛中有一点亮光闪过。“他你的师兄早已是化神圆满,他死后自然可以转世,但是你的修为太低,是没有转世的机会的。”原来如此,只有大能才能转世啊,像她这种小透明就只能魂飞烟灭,呜呜,太现实了,太功利了,太“师傅,我不要死,你帮帮我,我只有五岁,我还没有长大呢。”是啊,她璃欢儿不但没有长大,也还没有嫁人,没有生孩子呢,甚至连月事还没来过呢。“你已经穿越了九世,已经比凡人多活了很多年,你怎么没有长大过”仙璃娘娘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毕竟小徒弟的本体也真的只有五岁,她柔声道,“欢儿,你寿命将至,为师也很伤感,但是天命难违啊。”听了师傅的话,小欢只觉得周围的花也不香了,草也不绿了,她似乎已经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但是这一次不同于前修为,也谈不上陨落,就是死了。更快面的八次,这次是真的死,从此陨落,当然以她的更新就像一滴水,消失无踪,再无声息。第三十四章 好大好大坑叠峦山上无分四季,处处鸟语花香,苍松翠柏间,溪流婉转,淙淙如琴。就在白天,小欢还徜徉其中,乐不可支,可是现在,周围这美好的一切在她眼里已是一片灰色。“师傅,我还能再活多久啊”如果师傅告诉她活不到明天,她一定会死不瞑目的。小贺,小贺也许会想念她的吧。仙璃娘娘眼中也有一丝不舍,她轻轻抚摸着小欢的头发,柔声说道:“师傅给你算过了,你还有三年的寿命,你是愿意和师傅回到上界,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呢”小欢眨眨眼睛,早已噙在眼中多时的泪水扑簌簌掉了下来。仙璃山,那里有她的师傅和师姐,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来,可是修为都比她高出几个档次的师弟师妹,他们都是她的亲人,生命中最后的日子,本应和他们一起度过,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恋恋不舍呢“师傅,我反正也快要死了,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仙璃娘娘似乎猜到她会这样说,掏出几只玉简。“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捏碎玉简,就算师傅不来,也会有别的同门来救你。你虽然不成器,但毕竟是仙璃宗的内室弟子,谁敢欺负你就是和整个仙璃宗过不去,记住了吗”小欢忽然感到很温暖,师傅还是第一次对她这么温柔呢,可惜她就要死了。“师傅,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仙璃娘娘看着小欢,当年找到小欢时,她只有四岁,胖嘟嘟的,一双大眼睛分外灵动,她的父母刚开始时死活也不肯把女儿交给自己,即使知道女儿会成为仙子长命百岁,他们还是不肯和女儿分开。无奈她只好施了忘情咒,让他们从此不再记得曾经有过这个女儿,她知道这样做有失道义,但是她至今不后悔,后来她让人去看望过小欢的父母,他们和儿子小乐生活得很快乐。“你说吧,不论什么事,师傅全都答应你。”小欢笑了,自从知道要死的消息后,她还是第一次笑,黑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