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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36(1 / 1)

也扎了一块白巾,对旁边人笑道:“这是我的朋友”旁边人便露出友善的神色:“原来是少教主的朋友只要不是官府的人就好。”王硕祯笑道:“官府再窝囊,也不会派个丁点大的小丫头来打探我们的消息吧”旁人笑道:“那是少教主有这么俊俏的小友,真是好得很普天之下女子皆我姐妹请这位小姐妹到里头坐,喝茶”奕雯得到这么热情的款待,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王硕祯的爹爹就是这次起义的领袖清水教教主王伦王伦带着队伍去了临清,兖州的兄弟们则护着他十四岁的儿子占领着这个发祥地,他们切切地谈了如今官府的黑暗、朝廷的腐败,也切切地展望了这支白莲教的分支把“均田均贫富”的设想化为现实的理想,加之教主王伦颇有神力,与义女乌三娘一起用刀枪不入的功夫打败了几拨官兵,所向披靡,将来也自然会打进京城,重新恢复汉室江山奕雯怯怯问道:“那么,在朝当官的就会都杀掉么”王硕祯笑道:“当官的也有好官和坏官,只要不是鱼肉百姓的、不是和我们作对的,就是好官,他们一时受清妖蛊惑,怀着光宗耀祖的想法也不算大过,将来明白过来,我们自然也接纳他们的。”奕雯舒了一口气,对清水教中和睦而融洽的氛围心生向往。不过知道父母和可心还在客栈等待自己,奕雯毕竟舍不得他们,对王硕祯道:“我该回去了。”王硕祯也不强人所难,笑道:“自然的。你放心,我在这里,你一家一定平安”奕雯美丽的眼睛看过去的时候,王硕祯总是带着笑容和那种“我明白你”的灵犀。他的目光热切,有着超越年龄的稳重与成熟,更有着让奕雯心里安宁的关爱和只有少男少女才懂的隐约情愫。奕雯本来准备找个机会把王硕祯的许诺告诉爹娘,让他们不必这么担心,不必天天不敢出门,没想到话未出口,先挨了一巴掌。自从哥哥科举一路通畅,他成了家里的骄傲和注目的重点,而自己,似乎已经如敝屣般被忽视和抛弃。奕雯心里难过,加之肚子饿了,终于伸手拔开门闩,准备去找点吃的,可门闩明明打开了,她拽了半天门却开不开。奕雯怔了怔才终于明白:门从外面被反锁了“我到底算家里的什么”奕雯心里大为光火,使劲摇了摇门,可惜连听见动静的人都没有,她流着眼泪,从装衣物的藤箱里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裹,熟门熟路从没有被注意到的后窗翻了出去奕雯任性妄为的出走让英祥和冰儿急得茶饭不思。这会子义军势如破竹,官府里县令、县丞和一些衙役都被杀死,整个衙门就是一团散沙,再没有人来管百姓家中人口失踪之类的闲事。一家人顾不得外面烽火连城,出了客栈亲自寻找,但偌大的兖州城,刻意要躲开的奕雯,岂是在家躲猫猫那样可以简单找到的好在五天后,他们终于接到奕雯派人塞在门缝里的一封信,上面用她稚嫩而尚算清秀的字迹写着:“爹娘安好。女儿决意与清水教义军一道,惩恶扬善,锄奸布道,争天夺国。望爹娘不要记挂不孝女奕雯敬上”字迹不错,语气也是奕雯的语气。两个人捏着信几乎要晕了过去。一夜之间,冰儿就在丈夫的头上看见丝丝白发,英祥少有地痛哭流涕:“都是怪我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下手打她也怪我从小太任着她的性子,酿出这样的大祸都是怪我她还这么小,又是一个女儿家,这从逆的罪过和这段经历,叫她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敢想”这时反倒是冰儿撑得住些,抹去眼泪劝他:“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想也无益。奕雯年纪虽小,好在头脑聪明,愿她吉人天相,好好儿地平安渡此一劫。你放宽心吧,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女儿大了,心生外向,也不是我们能够控制得住的”这支乌合之众的义军,也并没有支持很久。教主王伦在临清的大部队,虽然对付绿营军所向披靡,但当朝廷真的调集骁勇的健锐、火器禁卫军千余人,由作战经验丰富的舒赫德带领着火速赶往临清后,这些喝下“仙水”,以为自己能够刀枪不入的穷苦无知百姓,在体验了一把“翻身做主”的快乐之后,很快发现,他们的所谓“仙力”和胜利,在鸟铳、劈山炮、佛郎机等火器的攻势下,根本不堪一击不过区区两个月,临清被攻陷,王伦藏在民人家,也很快被告发,他见大势已去,举火自焚,他的义女乌三娘中鸟铳而亡。这场闹剧般的白莲教起义被严酷封杀,临清的义军被官军一一捉拿,或凌迟、或大辟、或枷号、或充发、或鞭杖,也有无数人或是害怕,或是不堪折辱,寻了自尽的,一时间临清旧城血流漂杵、尸骨遍野,活似地狱画卷展现在人间。王伦本人之外,舒赫德还要协同山东官府,捉拿他的五服族人株连问罪,少不得回到兖州,展开排查。但兖州王伦最近的一支,却消失了似的,再也寻不到踪迹。奕雯也和王伦之子王硕祯一道消失了。英祥托官场的朋友去舒赫德那里招呼,只说是女儿被王伦的教众劫持,不知所踪,央官府帮着追查下落,可是所有在扣的囚犯里找遍了,甚至符合奕雯年龄、性别的尸首也找遍了,人就跟蒸发了似的,连一点踪迹都寻不见。倒是那个受托的人劝解道:“别说你女儿,官府布下那么密的天罗地网,只为着找到王伦的长子王硕祯,可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呢少不得自己想想开,放宽心,以后慢慢再找吧,若是上天垂怜,你们一家还有再团聚的一天”英祥在这两个月中,憔损得老了几岁一般,眼看初冬将至,全家还停留在异地客居,再耽误下去,只怕得在山东官路上或运河的船只上过年了,实在不成话。在邵则正等的苦劝下,只好放弃继续找寻奕雯,转道旱路,一路向京城而去。作者有话要说:山东兖州清水教王伦起义,时间本应在乾隆三十九年。、喜忧参半回归路到京时已经临近过年了,奕霄见到家人,高兴不已,给父母请安问好之后,目光朝四处找了找:“咦,雯儿呢”英祥叹息道:“那日被我打了一掌,赌气跑了,至今还没有找到。”奕霄和妹妹感情很深,满脸的笑容倏忽就不见了,但见父母和可心也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又不敢火上浇油,只好劝道:“没事,我想法子托人来帮着找。天下虽大,这么个活人,也不可能就不见了的。雯儿伶俐得很,不会出事的。”一家人强作欢颜,在奕霄新赁的大房子里转了一圈,奕霄道:“前一阵爹娘陷在山东,可把我急坏了,消息又一直不通,我也不敢用驿递发消息,怕落入逆贼手中于爹娘不利。好在一切平安我如今由内阁中书又选了军机章京,虽然只是七品芝麻官,但是人在中枢要地,皇上也对我异常信任,日子算是平顺过来了。还有两年多的时光,我准备再下场试试,说不定下次能得侥幸,光宗耀祖,为爹娘挣一份诰命。”冰儿笑笑问:“皇上没告诉你为什么一定要你爹娘进京”奕霄摇摇头,憨然问道:“为什么”冰儿寻思,乾隆没有告知奕霄原委,大约除了谨慎之外,也有他自己的思量自己和英祥当年离京,可是犯了劫持了监刑大臣,杀人越狱的大罪的。如今,当年监刑的兆惠已经战死在疆场,身后哀荣备至,兆惠的儿子亦送到上书房陪读,大约也是有重用、甚至有当额驸的可能。因而,自己当年犯下的过失,乾隆是不是会轻飘飘放过,只怕也不好说。不过此刻多想无益,能与奕霄团聚在京中也是这段不顺利中令人高兴的转折。奕霄在朝中宛然一个干练的臣子,在父母面前还是小孩子一般,他这天请了假,非要吃冰儿亲手做的饭菜。冰儿看着儿子在饭桌上狼吞虎咽的面孔,这近一年来的思念之情和丢失女儿的难受也算排解了一些,笑道:“怎么,在京里一直是饿着的怎么几年没见过饭菜似的”奕霄嚼完嘴里的苏造肉,笑眯眯道:“娘不知道,军机处大厨房的例菜真是难吃死了我平常一个人又不开伙,只好捏着鼻子咽。有一回倒遇上皇上赐食,原以为御膳一定是上方玉食了,结果也是炖得没滋没味的,比娘做的差多了。”“油嘴滑舌的,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拍马屁”冰儿看着儿子,疼爱地轻轻捶了他一下,“不过御膳房赐人的温火膳,确实不好吃。还是各宫里的小厨房烧得得味。”“咦,娘真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连御膳房和各宫小厨房烧的菜是什么滋味都知道”冰儿好一会儿不答言,慈爱地看着奕霄,半天才说:“吃你的吧以后你要吃惊的事儿还多着呢”她的目光一瞥可心,可心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慢慢咀嚼,甚至是刻意回避奕霄的目光。恰好奕霄又问:“阿柔现在好不好”冰儿犹豫了一下答道:“反正我们临走时还好,只是听说你在京城安定下来,有点舍不得离开父母远嫁过来。”奕霄喋喋道:“她真没见识京里虽然有不如杭州的地方,可也有强过杭州的地方将来如果我选官到异地,她跟不跟我走多好行万里路,知天下事”冰儿瞥了一眼顿在那里连咀嚼似乎都没有力气的可心,勉强笑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惯了的,你少拿自己一套编派人家”奕霄笑道:“下一科我中了式,就回杭州迎娶阿柔”可心蓦然放下筷子,站起身说:“大家慢慢吃,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奕霄愕然问道:“可心姐姐怎么了”冰儿不做声,等估摸着可心已经离开了,才轻声说:“你少惹她好好把她当姐姐敬”奕霄有些委屈地说:“我是一直把她当姐姐敬的呀”冰儿无言相答,只好轻轻一叹。他们浑然不觉躲在外面门后听壁角的可心,倚着墙几乎站不稳身子,无声的泪水流满了双颊。奕霄只有今日一天的假,在父母身边腻了半天,见他们俩都有倦容,才依依不舍道:“爹娘歇个午觉吧。这些日子我也特别忙,马上要封印,宫里宫外都不得闲,军机处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你们是第一次在京里过年,不知道习惯不习惯”他少有的絮絮叨叨不能停歇,帮父母放好被褥,才安静地退了出去。父母歇晌,奕霄打算再到书房读一会儿书,半路上就遇见了可心,看起来是特意在等他。奕霄想起母亲说的话,笑容满面对可心道:“可心姐姐,一路劳顿,不去休息会儿哪里不习惯只管跟我说”可心笑了笑,不似饭桌上那么沉默,指指奕霄的衣领,又指指他的鞋子:“你也不嫌寒碜衣服领子那么脏,平时怎么洗的鞋子好像也小了,是哪里的估衣铺买的现成的吧”奕霄有些不好意思:“我平常哪懂洗衣服,都是自己在水里随便搓搓就罢了。鞋子能穿就行,还不至于挤脚。”“你呀”可心温柔笑道,“人家看你都是官老爷,我看你,还是个不懂照顾自己的孩子衣服有替换的吗我给你重洗。待会儿留个脚样子给我,我抽空帮你做一双鞋穿。”她陪着奕霄来到房间,从箱子里抖出一件羊皮袄子给他披上,把换下来的衣服搁在自己胳膊弯里,又拿了纸笔,推着奕霄坐在椅子上,蹲下身子去量奕霄的脚。奕霄不好意思地说:“不用,我自己量好画好再给你。”“你画多不方便一手一脚的,我这里容易得很”可心不由分说褪了奕霄的鞋子,眉毛不由微微一皱。奕霄脸都红了,期期艾艾道:“味儿有点大是吧”可心“噗嗤”一笑,等量好了才说:“小倌一个人在外头,也不知道爱干净”画好鞋样后起身,像疼爱弟弟一样刮刮他的鼻子:“好了,以后一切正常了,你也不会这么邋遢了。”奕霄心存感激,由衷道:“你真是我的好姐姐真叫你嫁人,我也舍不得呢”可心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别转过脸,半天才道:“瞎三话四”奕霄给她骂得不知所以然,眨巴眨巴眼睛又说:“以后阿柔嫁过来,你们俩一定也是好姐妹”可心红彤彤的脸颊又一瞬间变得煞白失色,这次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勉强在唇边挤出一点笑,逃也似的离开了奕霄的屋子。年前的宫里大约繁忙得厉害,冰儿忐忑地等了几天,也没有得到任何传见自己的消息,她不知道乾隆作何想,只好也一天算一天地过日子。可心每日除了帮着做些家务,则是成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一回冰儿去看,发现她手里在做着一双极精致的男鞋,双起梁的呢绒面子,夹着厚厚的棉花,千层底的里子,针针间距细小平展;外头不敢花哨,里面的鞋垫却很工细地绣着瓶插牡丹的花样。见冰儿好奇地探头来看,可心显得有些慌乱,又欲把鞋子藏起来,又发现藏着也不妥,咬着嘴唇耳根子都红透了。冰儿故作轻松笑道:“这是霄儿的鞋”可心这才转过一点颜色,点点头,声音跟蚊子叫似的:“嗯。快要过年了,想让奕霄穿上新鞋子。”冰儿看着这个过年就要二十一岁的女孩子,在那个年代,绝对算是老姑娘了,她明知道奕霄喜欢的、要娶的,是杭州顾教谕家的阿柔,可还是这么执着“可心”劝说的话还没出口,可心已经明白了,抬起头峻然、亦决然道:“师母,你不用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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