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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75(1 / 1)

声儿。”玉妞一副惫懒神态,见冰儿也是心情颇佳的样子,不似讨厌自己的闲话,叽叽呱呱笑道:“所以奴婢如今真的是享了福奴婢在浅晖院的姐妹,没有不羡慕公主这里好的。”冰儿冷笑道:“我这里好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浅晖院里还怕没有好处”玉妞赶紧跪下道:“不是奴婢在背后嚼别人的舌头,实在是人人眼睛里头都雪亮的。浅晖院那里,天天弄出无数幺蛾子来,折腾下人的要命,办不好还要担心着挨打受气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今天支使着买针线,明天支使着弄耗子药,天天想着法儿满足她稀奇古怪的要求”她的话尚未说完,冰儿的脸色已经变了。不过近年来这些磋磨,她的性子不似以往那么浮躁,没有当即就跳起来,问苇儿要手巾擦擦嘴,瞥瞥左右道:“你们先出去。”苇儿见她色变,不知出了什么事,警示地瞧了玉妞一眼,对冰儿道:“主子,事缓则圆”冰儿道:“我知道,你也出去。”玉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愣愣地也不敢吱声,听见门被关上,冰儿的声音响起:“她要耗子药做什么”玉妞道:“我听小姐妹说,蓝姨娘讲屋子里有耗子,便要耗子药”冰儿道:“这会子开春还没多久,纵然有耗子藏着繁殖,也不会轻易出来。何况王府洁净,她又日日把浅晖院扫得一尘不染,哪里生耗子去这些且不论了,她弄到耗子药了没有”玉妞道:“自然没有。府里每天春夏之交,也有管事的到处放药的,都是糖拌着砒霜,特特嘱咐了各院的人要小心注意,哪院有小孩进出的,连药都不用,一律用夹子,就怕误伤了人。不过她后来又让小豆子去买针线,小豆子是额驸爷嘱托什么都要听蓝姨娘吩咐的,就怕他是非不分呢”冰儿呆着脸望空想了一会儿,对玉妞道:“我知道了。今儿的话谁都不要提了。”玉妞这才起身,开了门招呼人进来收拾桌上碗盘,恰恰见英祥进了院门,一路丫鬟们的莺歌燕语不断响起,他到了房间里,玉妞赶紧蹲安:“额驸爷吉安”英祥停下步子,打量玉妞一眼道:“今儿你去浅晖院了去做什么”玉妞不觉鼻尖上出汗,惴惴道:“不过是找玩得好的姐妹说说闲话。”英祥道:“你们的闲话倒是多公主府这里闲,浅晖院里伺候的人本来就不多,蓝姨娘今天叫人半天没有人应,你以为那些人也有时间陪你闲么”玉妞赶紧跪下,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奴婢知道错了以后没事不敢去那里闲逛了”冰儿不快:“我看你倒是真闲她又吹了什么枕边风连小丫头说两句闲话这样的事也归你管了”英祥回身坐在冰儿身边道:“也是防微杜渐,小丫头子不懂事,说是闲聊,不知道乱讲些什么,万一什么不该说的话乱传出去,岂不是为两府里贾祸”冰儿冷笑道:“会贾祸的不是这些小丫头,倒是那个娇姨娘”英祥见她提起这条,心里就又是有气,又是担心,挥手叫玉妞退下,才道:“何苦天天盯着她不放你放她条生路吧我替她感激你一辈子”冰儿冷冷直视着他的眼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不需要你感激,我只做该做的事。”英祥不由有些焦躁起来:“必须这样吗”“你问你阿玛去吧”冰儿几乎不愿意理他。英祥却不能善罢甘休,见冰儿侧过身背着他,抢着把她的肩膀一拧,让她的脸朝向自己:“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她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去了不就算了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我、为了我阿玛,你心里当真没有一点私意么”“纵有私意又怎么样”冰儿奋力扭开他,觉得小腹里轻微一抽搐,忙用手轻轻托着,“我不为私意害人,还不够连心里存点私意也不行”她转而冷笑:“你不是说她为了你愿意做一切么如今到了她以身报恩的时候了,怎么那无私的一颗心不见了”英祥气得发颤:“你不要动她,我会跟你好好过你要动她,我就跟你没完”说完觉得这话重了,又放轻了声音:“冰儿,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晓得的。她那么可怜,我只是不想辜负她。我们俩”话没说完,便被冰儿打断,她仰着脸瞧着外头大声说:“来啊,送额驸爷去郡王府吧我这里身子不便,也不懂心意是个什么东西,没法伺候爷们何况那里,还有人等着,又有人不肯辜负的。”这全不给面子的逐客令,让英祥脸一阵红一阵白,见外头真有人战战地进来,闹不清情况地瞧着自己仍然坐着没动,也觉得难堪异常。他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情绪,才道:“我们俩,是你首先辜负了我”站起身来拂袖而去。他来到浅晖院,在门口却逡巡了半天,这是自己的旧宅,每一处都有回忆,如今春光渐好,樱花海棠即将开花,芭蕉金桂渐次舒叶,温柔的日头每天给屋檐铺设金晖,年轻时自己不谙世事,喜欢伤春悲秋,每逢这样的季节写出的诗词可以订一本集子。如今经历了这些磋磨和苦痛,反而俗了一般,怔怔地望着四时的变幻却无一发诗思、点滴诗情了。人来到浅晖院,心却还在公主府,气她的无理、气她的冷酷、气她的尖酸,却又不舍得她,因为自己也明白,两个人互相亮出刺来,伤害都是彼此对应的。一个丫鬟出来倒水,险些把水倒在英祥的脚上,不由吃了一吓,赶紧蹲身请安请罪。英祥问:“秋水在里头”丫鬟道:“是呢。”“她”英祥想再问些什么,却发现无从问起,见那丫鬟也是一派懵懂不关事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必说了,我自己进去看。”进去一探头,蓝秋水又在擦拭,一间屋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到处泛着水渍,英祥道:“你何不歇歇定要这样劳累自己”蓝秋水转过脸,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尖尖的下巴似乎又细了些,连带着嘴角眼梢无神地垂挂,竟似老了两岁一般。她苦苦笑着:“我一身一心俱是污浊,也就这外在的可以清爽一点罢。没有事情做,人会活活憋闷死,你随我去吧。”英祥也只好随她去,枯坐在椅子上看她忙碌,突然见蓝秋水回过头来问:“爷今日怎么不去公主府”英祥答道:“原是去的,被她赶出来了。”他苦笑着:“如今我的脸也被扫透了,巴巴地过去,总是贴在她的冷脊梁上。”蓝秋水冷笑道:“你喜欢她多些,自然你就要伏低做小。我对你不也是一样的”英祥道:“可我对你,总强过她对我吧”蓝秋水心头越发酸苦,半天不做声,之后才道:“爷今日在这里用膳吧。我为您准备了一道别致的汤。”她到厨房叮叮当当忙活了半日,英祥闲极无聊,又没心思读书,只是顺着屋子四处看,不沾染纤尘的陈设,自己素来钟爱的淡淡沉香味,她在自己身上用心真是到了极致一会儿,丫鬟们在堂屋摆开桌子,恰逢蓝秋水端着一只硕大的砂锅过来,皱皱眉道:“今儿只有几道小菜,开在次间里,条炕上坐着舒服些。”次间一般用作休息的地方,条炕上皮毛的条褥已经撤掉,用的是夹棉的月白闪缎,清幽幽的蓝色在斜射进屋子的阳光下变出青紫等不同的颜色,,一张紫檀炕桌上摆着一个梅花攒盘,中间是仍在沸腾的砂锅。小丫鬟打开锅盖,汤里的药香扑鼻而来,上面浮着枸杞和红枣,下面隐隐可见参须;又盛好饭,方始唤英祥:“额驸爷,请入座吧。”蓝秋水细细检查了碗盘、牙箸和汤匙,又备好热水手巾和漱盂,对小丫鬟道:“这里我伺候就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英祥见小丫头退了出去,对蓝秋水道:“我们之间也不必闹客气了,你坐下,我们面对面吃饭,才像家里人一样。”蓝秋水便斜签着在条炕上他的对面坐下,一条腿仍立在脚踏上,预备着随时伺候。她望着英祥,他散穿一件青绿色弹墨绫薄棉袄,腰间松松扎一条蜜合色带子,头上没有戴帽子,满月般的额头,颌角线条柔和的脸,衬着精致的五官,唇边、腮上青微微的,俊秀得让她想深深描摹在心里。恰见英祥手上沾了油,撇过脸四下寻手巾,蓝秋水忙下炕头,去热水盆里绞了一把送过去,见英祥伸手要接,却不给,亲自把他手上沾的油腻擦净了,抬眼看见他正带着客气的感谢之色瞧着自己,心头又是一酸,伸手忘情地抚在他的脸上。英祥心头诧异,不过此刻没有外人,所以也不多动作,任由她颤巍巍的手抚摩再四。终于蓝秋水自己觉察失礼,自失地一笑,说:“我我忘情了爷今儿胡子刮得不好,莫不是准备留须”英祥笑道:“闺房之私,这点子算什么我们家男人,三十岁朝上才留须。”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知长出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蓝秋水又是脸色一滞,低了头拿着手巾在盆里投了投,回过身来殷勤地为英祥布菜:“今儿爷胃口不好还是我做的菜不大好吃怎么只扒饭,不吃菜呢”英祥强笑道:“不,很好吃,你做菜的用心,是任何厨子都无法比拟的。我只是心里有点堵。”蓝秋水莫名心疼这个男人,纤纤玉手又探了探英祥的额头,顺着他英俊的面庞滑下,温柔地笑道:“既然烦心,更该多吃点,别怄坏了身子。人生在世,总得多想开一点,哪就有事事如意的呢”英祥轻轻捉住蓝秋水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若不是为了你和公主矛盾不断,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额娘老说我阿玛这一生糊涂,最糊涂就是为情所困;我看我大约也逃不过情字了。”蓝秋水怔怔地听着,许多念头在脑子里翻滚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英祥带些好笑的声音:“秋水,你发什么呆呢我刚才问你汤放温了没有我有些口渴了。你半日没有理我”“哦”蓝秋水忙应答着,手忙脚乱拿大汤匙撇开薄薄的油面,为英祥舀汤。每舀一勺,那浓郁的肉香和清芬的药香就漫散开来,倒真是勾人食欲。“今日是什么汤”英祥问,“你真真熬得一手好汤,就连我额娘都夸呢等我劝好了公主,我阿玛额娘也一定会喜欢你的,他们现在不过是怕我们夫妻不和,所以对你也不冷不热的。”蓝秋水答道:“今儿是老鸭火腿煨新冬笋,刚刚入春,天气还寒冷,鸭汤滋阴效果甚好,冬笋又是养肝益气的,里头还有高丽参、山药和归芪,是专门向一个熟识的药婆打听的进补方子呢”她低着头,眼睛闪闪的,捧着汤碗的手或许是烫着了,微微地颤抖着,俄而向上一瞟:“现在烫呢,一会儿温些,尝尝看。”英祥接过手,轻轻吹着汤面,深吸着浓香味,正准备凑口喝时,无意见凝视着自己的蓝秋水神色怔忡,一脸泪痕,却竟然一声没发。英祥要紧放下汤碗,伸手去拭她脸上的泪:“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谁又编排了什么话还是公主府那里做了什么欺侮你的事你告诉我我虽然位份没有她高,真惹急了我,我拼着这顶王爵不要,也是什么都做得出的”蓝秋水用力地咬着嘴唇摇着头,忍不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爷,我只是心里苦,没有人敢怎么样我。汤烫,别急着喝”她伸手给自己也舀了一碗汤,却没有那么细心地撇油面。英祥看着她心疼不已,说道:“秋水,你不要难过,不必多想。孩子会有的,名分以后我也为你升,等公主这一胎生下来,我还是两边平衡着跑就是。”蓝秋水忍着哽咽道:“爷这些我都不妄想。我只知道有个你,你心里分一点点给我,也就足意了”能足意么蓝秋水任凭脸上泪水肆虐,望着自己手中小碗里清粼粼的汤,药的苦味渗在里面,却敌不过她心里的苦:这世上,自己能拿捏住的究竟还剩什么她偷眼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疼到如万剑穿过,然而,那蓬勃而起的一线私念,却在此刻愈发胀大,欲罢不能。她如喝药一般把还微烫的汤一仰而尽,舌头嗓子一片轻微烫伤的麻痛,心里却被这痛一激,仿佛清醒了下来。“爷,汤略烫呢。慢慢喝。”她起身坐到英祥身边,软腻地靠着他,用脸颊摩挲着他的背,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沉香味和他特有的气息。暖暖的屋子中,空气渐渐暧昧,带着一丝说不清的诡异。这样的暧昧和诡异,突然被一声巨响给打破了,两人都是一惊,坐直了身子,堂屋的门被踹开了,浅晖院的小丫鬟们带着惊恐和畏惧,偷眼望着屋里屋外的人情意绵绵的爱侣,和,横眉冷对的正妻。作者有话要说:、意深处珠璧暗投小修冰儿似乎连出门的衣服都没有换,薄棉夹层的烟粉色绉纱家常袍子,都没有加件坎肩,她苍白的脸色,黑得不见底的瞳仁和冷峻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外头料峭的春风随着门的开启而吹进来,一时间蓝秋水竟打了个寒战。英祥吃了一吓,旋即反应过来,带着些气哼哼说:“你吓了我们一跳怎么门上没有人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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