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枉生录> 分节阅读 164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节阅读 164(1 / 1)

,你来尝尝看。“英祥觉得身上心里都有了点暖气,点点头坐在桌前,见蓝秋水欢天喜地亲自端了暖锅来,又端了十数个下酒的小菜,殷勤地为他斟上酒奉到手里:“这酒好得很喝点热酒驱驱寒气。”英祥问道:“刚才前前后后都是你一个人在跑,没有轮班的嬷嬷么”蓝秋水笑道:“我一个人做得来。”英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听说服侍你的玉妞那日挨了打,如今不大好了。”蓝秋水淡然道:“人各有命,我也为她可惜。不过少了她服侍,我来伺候爷,也是一样的。”她善于察言观色,见英祥眉头微微一蹙,便知道其中有关节,寻思了一下,捡着语句说:“她这次把爷气成这样,我心里也有些恨她。不过小丫头不懂事,又受了这样的罪,还是怪可怜的。我白天还没来得及去看望她,晚些我去瞧瞧她,省得爷记挂。”英祥心里这才好过了些,道:“不必你亲自去了,叫个人去瞧一下也便罢了。”蓝秋水笑吟吟道:“爷是个善心人,我老早就知道,也正因为如此,愿意跟着爷。”她颦了眉毛轻叹一声:“爷吃完了还是回公主府吧今儿今儿”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开口道:“今儿福晋叫我过去,说叫我当心爷们的身子骨;又是说,我虽然是小,也要知道贤惠”她抬眼看英祥的神色,见他没精打采在火锅里涮着切得薄薄的鹿肉片,半天才文不对题应了一句:“公主今天应该住在宫里了。既住在宫里,我就不回去了。”似乎对自己后来那些暗示竟一无所知一般。蓝秋水虽有些小小落寞,不过见他吃得还是挺香的样子,心里又欢喜起来,殷勤地夹菜劝酒,希冀着眼前良人能露出自己乐见的微笑来。没承想才吃了半盘鹿肉,外面嬷嬷就过来传话:“禀额驸爷,小豆子从二门递消息来,公主的车驾已经回来了,问额驸爷今晚宿在哪里”英祥搁下筷子,取手巾擦擦嘴道:“他越活越回去了么今天当然是在公主那里不是要两天么”起身自己取茶漱口,又到屏风上拿外头大衣裳。蓝秋水呆了呆,才过去体贴地帮他穿戴,低眉顺眼的,带着微笑,可眼睛里忍不住就是莹莹的。英祥裹了裹披风,道声“我走了”,竟连她眼里的泪水都没有看见。蓝秋水倚着门目送他,那颀长的身子,裹着石青色羽缎面儿的披风,长长黑黑的辫梢被风撩起,俊逸极了,他脚步比平素急躁,但也轻盈。他转过门洞,终于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屋子里还余着火热的温度和淡淡的沉香味,他来过,丝丝痕迹都落在她的眼里。只是此时,他匆匆一别的身影,还是足以让她茕茕独立在深秋寒风中,泪流满面,不能自制。其实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当得到的越多,人心里的欲望就会越多,就会越奢求还没得到的。感情亦复如是。天果然越发冷了,从王府到公主府步行也不过短短距离,进了屋的英祥已经浑身发冷,屋子里扑鼻而来的暖气夹杂着一股甜香,不是熏香的味道,却勾人食欲。英祥吸吸鼻子道:“这是什么味道”冰儿执着长柄铁手箸在拨炭盆里的炭火,见他来了,笑道:“这你肯定不懂的。”手箸指指摆在炭盆边沿一圈的一些小小圆圆的东西。英祥凑近一看,笑道:“栗子你倒有心情”“干嘛没心情”冰儿脸上又如这段日子一样有点冷冷的色调,歪着头从炭火里夹出一枚烤好的栗子,栗子外壳崩开,吹去浮灰,便露出里头金黄喷香的栗子肉来,她把栗子摆在炭盆边凉着,道:“咦,你今儿怎么不去浅晖院”英祥陪笑道:“今儿应该来陪你了。”找着话说:“今天在宫里,和和敬公主聊些什么”“聊聊她的御家之道。”冰儿淡淡道。御家之道,其实无外乎驭夫之道,色布腾从小养在宫中,和皇阿哥们一道学习,那时与和敬公主也见过数面,两小无猜的年纪,还不知道彼此已经被牵了终身。色布腾本性还算是纯良厚道的,身上也未免有些纨绔性子。和敬公主今日劝解冰儿:“男人家,喜新厌旧、三妻四妾,你真的不要与他太计较。他能把夫妻之道记住,心底里敬重你,愿意和你在一起,也就足够了。”冰儿在姐姐面前,装不出平时的冷漠、不在乎,抹着眼泪说:“我原以为他和别的人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呢”和敬公主叹口气,“再者,我们自小看着的、听着的、嬷嬷们教训的、女则女诫里记录的,也都是这个道道,我是习惯了,真不觉得不妥。虽说吧,有时候他宿在别人的房里,我心里也会空落落的,可是,怀孕大肚子的时候,又没法子,总不能把男人赶到外面去吃喝嫖赌吧还是挑些自己也有眼缘、性格也不讨厌的女子给他做妾的好。”正说着,和敬公主亲生的大格格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扑在和敬公主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额娘”,后面几个奶娘、保姆一串跟过来。冰儿瞧这孩子有趣:圆溜溜一双大眼睛极像色布腾,可是其他部分就像和敬公主了,皮肤雪白,嘴唇鲜红,肉嘟嘟的脸蛋,肉嘟嘟的小手,见了就有想轻轻掐一把的欲望。冰儿直羡慕,拍拍手道:“来,给姨抱抱。”和敬公主不由一笑,把大格格放在冰儿怀里。大格格还没到怕生的时候,乌溜溜的大眼睛对着冰儿的脸左看右看,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捏住了她钿子上的一串米珠往下扯,边扯边开心地笑。“了不得”和敬公主又好气又好笑,小心把那小手指一根根扒开,这位大格格扁了嘴,两只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突然变了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旁边的保姆连忙来哄,冰儿嗔怪道:“姐姐干什么,不就是串珠子么”用力把珠串连着上头的金累丝花簇一起扯下来,交到大格格手中,哄道:“好了,拿着玩吧,当心累丝割了手。”小孩的脸是六月的天,一瞬间哭声就没了,挂着鼻涕泡绽开笑脸,小手一根根捋着珠串,依依呀呀说着别人听不明白的话,倒是在保姆给她擦鼻涕的时候,清楚响亮地叫了声“不要”冰儿抱着她,笑得前俯后仰的:“乖乖几岁了说话说得真有趣”和敬公主笑道:“说是三岁,十足还不到两周呢。会说不会说的当口,天天笑死个人也气死个人”见冰儿爱不释手地抱着孩子,盯着看不够似的,又笑着低声说:“你要生一个,一定还要好玩,天天看着她长大,心里真跟窝着泡蜜似的。”冰儿表情一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怪我那时吃药不肯好好吃,现在还有些气血两虚。只看老天爷赏吧。”和敬公主微微叹一口,伸手拍拍冰儿的手背,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也要注意日子,两个月中间那几天,多请额驸过去”冰儿正红着脸在听,突然远处传来清脆的拍巴掌声,这是皇帝驾临的信号。两位公主身边的嬷嬷、宫女、太监赶紧都端上架子站立好,和敬公主和冰儿也站起身,把大格格递到保姆的怀中,和敬公主看看冰儿鬓边少了一条珠串,轻声道:“两边都不对称了。”冰儿不在乎地说:“打什么紧皇阿玛又不是没见过我蓬头垢面的样子。”不一会儿就见乾隆到了,家常的貂冠,家常的猞猁皮“两面发烧”袍子,四十多岁的人,神采俊朗,眉宇舒展,红光满面,看起来起码年轻五六岁,他含笑看着两个最爱的女儿行礼请安,抬手虚扶道:“难得家里来,不要多礼了,都坐吧。”恰巧大格格又“依依呀呀”说起“话”来,乾隆对保姆道:“来,让果洛玛发抱抱。”抱到怀里逗弄了一会儿,笑嘻嘻问:“会喊果洛玛发么”小人儿含着手指,大眼睛无辜地瞟瞟乾隆的脸,嘴张着试了半天,喊了声“果果果”大家撑不住都笑得前仰后合,乾隆笑着在她小脸上亲了亲,从衣襟上摘下一串红珊瑚手串戴在大格格的小手腕上,保姆见乾隆看了看自己,忙边替着谢恩,边上前把大格格抱走了。乾隆见冰儿还在偷偷问和敬公主:“果洛玛发是什么意思”笑道:“你看看你,也算正儿八经上了一年书房,连这样日常的国语都不会果洛玛发将来你生的娃娃,就该这么叫朕,你说是什么意思啊”说了会儿家常,乾隆对四周一使眼风,众人平素都灵醒透了的,立刻跪安,带着大格格离开了。冰儿见乾隆目视和敬公主,踌躇着说:“皇阿玛,那我也告退了。”乾隆看看她道:“你不用,你留着。一会儿也有话对你说。”和敬公主已经猜到要说什么,果然,乾隆按着膝盖,说道:“色布腾这一阵在家,心情可还抑郁呢”见和敬公主要跪,摆摆手追加了一句:“你不必摆奏对格局,我只当是家常随便问问。”和敬公主带着三分忧色道:“皇阿玛饶恕他的昏聩无能,他要再不知足,也真真该杀了。”乾隆笑了笑,终于说:“朕没有重重处分他,一来是不欲彰他之罪,二来也是全他的身份脸面。他自回到京,看到阿睦尔撒纳叛逃的折子,才知道以往捧他都是捧错了。这倒也罢了,朕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何况是他但是他没有担当不说,还到处发牢骚,觉得是班第用兵不谨,才把阿睦尔撒纳逼到反叛的。真不知道色布腾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别说阿睦尔撒纳不是博尔济吉特氏,就算是的,如今是君重还是家重这也应当分得清吧听说他还要弹劾班第他们倒是如假包换的同宗呢你回去赶紧跟他说,牢骚太盛防肠断,要不想惹祸,赶紧把折子撤了,他和班第互讦,若是当时的事揭出来,他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吧”和敬公主听得脸色发白,怎么都坐不住了,顺溜地从椅子边缘跪倒在地:“皇阿玛一片慈心,只叹他”她努力忍了忍泪,才又道:“女儿明白,回去一定好好劝谏他。”乾隆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古人说试玉需烧七日满诚不欺我阿睦尔撒纳初到承德求援时,何等的温文恭顺,在朕面前信誓旦旦。一旦羽翼丰满,便露了本性。”他见冰儿听得怔怔的,转头对他道:“你大概也觉得,这个人只是生不逢时,与朕做了对头。你知不知道,他的属人和财帛牛马哪里来的不是骗的就是抢的他一回准噶尔怎么得到大家拥戴是先杀了一批反对他的宰桑和台吉,再用自由的名义收买了另一批。准噶尔此时哪里少得了诛杀掳掠,血雨腥风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就是这样,从一个全无身份的拖油瓶娃娃,借着欺骗和利用,踩着别人的鲜血和骨头往他心目中的位置爬,不择手段他用了朕的兵,成全了他的霸业,活络是真活络但他这样的翻覆小人,心机如此深沉,要是在准噶尔当了汗王或四部盟主,将来我们与准噶尔的仗还得再打几十年、上百年”这番话,无疑也是警告,不过冰儿之于阿睦尔撒纳,接触数次都是在温和友爱的环境,对他说不上怎么样的好感,也没有多深的厌恶,从来没有听说过、想象过这个男人的另外一面,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乌珠穆沁气喘时依然急迫尖锐的声音,与此时皇帝父亲的话相映照,竟生一种无奈的悲凉。乾隆最后道:“你的那些小伎俩朕都明白。不要妄图在朕面前耍机灵,老老实实地,才不会出岔子。”晚间回府,这些话却无一句能与英祥言,乾隆的意思她明白,可像在她心里压上了的沉甸甸的大石头,她故意把乌珠穆沁留给萨楚日勒灭口,甚至都没有去查一查她的讯息是哪里而来的。骨子里她相信英祥,可是若要至察,岂能不多疑回忆了许久,蒙蒙然抬起头,却见英祥像个大男孩似的吹着手里的栗子,金黄喷香的栗子肉,在他细心地捏、剥、搓下完整地呈现出来。这颗栗子肉托在那熟悉的掌心送到自己眼前,抬眼看,是一张略带歉意又真挚的脸。冰儿笑一笑接过栗子放进口中,虽然食不甘味,心里仍是暖暖的。晚来床榻缠绵,冰儿的指甲掐在他背上坚实的肌肉里,她流着他看不见的泪,喃喃在他耳边说:“给我个孩子”“嗯”他语气沉沉,带着由衷的心疼和心爱。作者有话要说:、蓝秋水暗结珠胎很快入了冬。这一年的冬至节下了场大雪,到处一片银装素裹。进入节里,就是各家主妇最忙的时候,像他们这样的王公富贵之家,当然没有亲操井臼的劳累,但是打点节礼、遣人问安、预备祭祀和年前的筹备,也足令人累倒。公主府的事情,多由苇儿和王嬷嬷操持,偏生两人关系不好,矛盾亦多,常有些大小事情到冰儿这里来打饥荒,冰儿从来没有理过这样的家事,折腾得烦不胜烦。“主子,您不看账,下头的侵吞渔利简直不可想象”苇儿拿着账本子道,“您就瞄一眼一眼看看这里送来报销的公主府过冬整修的目录,伕子们的伙食费,一个鸡子就敢报账报四十制钱外头可以买一斤”冰儿听到如此稀奇,倒要过来看了两眼,苇儿道:“虽说公主府日常出入不靠俸禄,庄子里和当铺中另有生息,但是坐吃山空,若是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