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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6(1 / 1)

的戒尺来敲打我”乾隆笑道:“你病中时,朕说过再不打你,君无戏言。要真一首都背不出来,回去你就把诗三百抄写一遍长长记性省得人说朕宠溺你太过,都没有治你的法子了。”冰儿不由咧嘴一笑,先背了关雎,再背桃夭,又是汉广、摽有梅、蒹葭、静女、硕人等等。乾隆听她背得熟练,渐渐面露诧色,那檀口中的娇声婉转清丽,带着些少女的憧憬口吻,把这些情诗慢慢吟来,无调而自然有情。也不知过了多久,手中握着的朱笔一直没有批阅一本折子,才听见冰儿收了最后一个尾音,小心问道:“还要抄诗三百么”乾隆露出微笑道:“不必了,果然学得娴熟,回头朕要好好赏赐纪昀才是。”冰儿怕露馅儿,忙道:“也不都是纪师傅教的,好些是我自己念着玩的。”乾隆好容易把“自己念着玩怎么都挑了些美不胜收的情诗”这句话咽了下去,看着冰儿既有些懵懂,又有些明白的神色,他不知是心头一松还是一紧,淡淡笑道:“思无邪,好得很。但愿你真懂了。”英祥在家这些日子甚是不好过,福晋虽未责骂他,然而天天唉声叹气抹眼泪儿,英祥怎么瞧着心里都不是滋味,想劝解又不知从何劝起,才觉得自己此举真是孟浪了,却也没有后悔药好吃。这天,萨郡王带来一个消息,乾隆后天要在木兰围场宴请众蒙古王公,还要较骑射。萨郡王一下子来了劲儿:“儿子,你去试试,若能比阿睦尔撒纳强,也是给你阿玛长了脸面。不定皇上一高兴”他见机地没有继续说,福晋在一旁慵懒地说:“得,咱们家大爷哪有那个心情。强过阿睦尔撒纳,还就赢得了公主的芳心么赢得了公主的芳心,还就忘记了心爱的女人了么”英祥越发委屈,低头半晌道:“儿子去屋里准备准备,后天围场上,总不丢阿玛额娘的脸面就是。”说罢屈膝点地,打个千儿告退。“等等”福晋一下坐直身子,“英祥,不是额娘不给你留情面,我们素来太宠溺你,以至于如今你行事任性得不像了。我说你不要去围场,但如若想去,请你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给忘掉,只记得皇上和你爷娘罢”“是。”英祥抬眼见母亲眼中既是伤心,又是关爱,再不忍违逆。第二日,英祥和萨郡王随皇帝御辇同去承德更北的木兰围场,车马行进二百余里,到木兰围场时已是黄昏,乾隆的行营早已备好,黄幔铺设为城,外面再加结绳网城,内外连帐密密麻麻有四五百座,关防得水泄不通。英祥与父亲同住在外城的宽大营帐中,条件自然比承德行宫外的宅子艰苦,但一日奔波,萨郡王只觉得困倦,叫两个小厮捶着腿先睡下了,乾隆赐下的佳肴果子,尽数让英祥享用。这一阵,真是英祥最愁闷的日子了,虽有佳肴,仍觉食不甘味,胡乱吃了几口,搁下牙筷,觉得“秋老虎”余威不减,浑身燥热难安,便卸了外头大衣裳,散穿一件松花绿长衫,系上秋香色腰带,带着自己的小厮小豆子去外头吹风纳凉。“爷。”小豆子精灵惯的,看出英祥这一段日子不开心,有心排解排解,边跟着英祥在围场林子里转悠边笑道,“奴才知道您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呵。”英祥淡笑着,“我在想什么你倒说说。”小豆子皮了脸笑道:“想一段箫声。”英祥一愣,耳边似乎萦绕着冰儿吹奏的箫曲,玉箫音色,格外显得清冷,又格外显得动人眼前仿佛出现了冰儿挑眉斜睨,歪着头似笑不笑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苦苦的一阵落寞,苦笑道:“你又招我作什么”小豆子却似走了神,侧耳半天才说了声“咦”英祥道:“咦什么”“爷没听见这箫声”英祥一愣,凝神静听,果然似有箫声远远地传来,凝神静听,其声隐隐约约,低徊凄清,如泣如诉,时而又听不着了,英祥不由好奇,道:“声儿从南边传来的,咱们去看看去。”小豆子苦了脸道:“南边是皇上的行营,这会子天都快黑了,不方便吧”英祥不由生气:“没的你这么没用我好歹还是个王公,就被卡伦1当贼拿了么”小豆子陪笑道:“总归天晚了,万一遇到个随侍的宫女什么的,岂不尴尬”英祥却不听,执意要去。小豆子哪里拦得住,只好紧紧跟上了主子。箫音时断时续,英祥在丛丛林木中穿梭寻找,几次几乎失望,却又被悠悠箫声勾起兴致,也不知道穿到什么地方,天边只剩下最后一道微霞,林梢挂起一轮清月时,英祥才在林溪深处隐隐看到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秋月下,只能隐约看见那身影的紫灰色衣着,清亮的箫声很近,不时传来,英祥紧赶几步,又怕唐突了人家,只远远道:“冒犯您的箫吹得真好我是一路随着箫音寻过来的”那人低低地“呀”了一声,也不作声,拔足便跑向南边的皇帝行营,因是宫禁,英祥也不好追,只怔怔地循着背影痴痴地看,半天才发现小豆子在叫他:“爷爷您怎么了”英祥回神道:“没什么。觉得奇怪”“也没什么奇怪的。”小豆子笑道,“我瞧这身影是个宫女紫红旗袍,梳条辫子,正是宫女子的打扮。大概也来这里散散心,见爷是个陌生人,自然发足要跑。”“不是说这个。”英祥还是迷惑的眼神,半晌才道,“她腰好细,却不显得羸弱,瞧着真像一个人”小豆子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心想这位爷这次可算是动了真情,又有些羡慕又有些害怕,劝解道:“不是奴才说您,您又在瞎想她若是个宫女,好满大街地到处乱跑么”英祥也知道自己糊涂了,苦笑地依着小豆子,顺着来路回去了。冰儿的背紧紧地贴着一棵五六人方能合抱的大树,雪青色绸袍微微汗湿,但她此时却只顾得喘气。他没有认出她,她却认出了他。本来以为情分已经淡得几乎没了,从此可以陌路,没成想远远地又见他焦急忧伤的神色,胸口某个地方突然一跳,一种麻酥酥的温柔感浮上来。“虽则如芸,匪我思存”,当他不顾一切在乾隆面前吟这首诗的时候,她既有些好笑他的幼稚鲁莽,却又有些感动。玉箫紧紧地握在手中发怔,突然听到有人粗着嗓门大叫:“这里是谁”冰儿才吓了一跳,见是个巡逻的侍卫,没好气说:“吓我一跳是我”侍卫见冰儿散穿一件袍子,也不加褂子坎肩,头发亦是胡乱挽着,长长的辫梢从肩头挂到身前,脸上青红不定,忙陪笑道:“不知道是公主奴才有罪。”冰儿懒懒地“嗯”了一声,拔脚便向里头走,边走边问:“皇上在进晚点么”“是。”冰儿点点头,到乾隆行营前通报求见。进去时,正见小太监捧着大银盘,乾隆在绿头牌里斟酌了半天,终于胡乱拿了一个翻过来,小太监便起身退出门外,轻声传话给今晚侍寝的妃嫔去了。见冰儿进来,他也不急着发话,拿湿布巾擦了手,喝了两口野鸡汤,吃了几块点心,方道:“朕正好要找你。”冰儿诧异地望望乾隆:“阿玛找我”“嗯。”乾隆点点头,“明儿围场较射,准备让你去。”冰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乾隆以前最怕她惹是生非,怎么会反而叫她参加这样的活动她仔细看看父亲的脸,神色不见有异。乾隆笑道:“这么看朕做什么君无戏言”却别转了头不肯再说什么,只道:“你跪安吧。今天早些安置,行围的衣裳已经送到你帐营里去了,明儿得拿点儿本事出来。”作者有话要说:1卡伦:按指哨岗或巡逻的侍卫。、势在必得报琼琚冰儿有些落寞地回到自己营帐,却听小宫女带着喜气地禀告:“公主,三公主来了”手足里,冰儿与和敬公主的关系是最好的,要紧道:“在哪儿”里间传来和敬公主的声音:“到底是个莽撞人,心不在焉的,就这么大地方,还问在哪儿”便见和敬公主笑吟吟地迎了出来。冰儿笑道:“姐姐怎么不陪着姐夫,倒上我这儿来耍”和敬公主白了她一眼:“你现在说嘴等我有了五妹夫,看我不臊得你回来”两人携手进里间毡床上坐下,小宫女端来茶和点心,冰儿问:“姐姐什么时候来的”和敬公主道:“今儿下午刚从京里赶过来,你姐夫这阵忙得很,日日都在陪伴厄鲁特来的几位亲王台吉们,我实在闲得无聊,过来找你聊聊。”停了停又道:“皇上对阿睦尔撒纳确实是极为重视,此番恩遇,已逾常很多。叫我们家色布腾和冰图郡王萨楚日勒都是为了陪着他。他也是个健谈的主儿,人见人爱的。我们家色布腾日日与他饮酒聊天,连家都不想回,说起来倒是颇为仰慕阿睦尔撒纳,先还打发人来说晚上还要和阿睦尔撒纳喝酒,我想想无聊,这些男人们,说起来个顶个的是皇上的重臣,其实也唧唧歪歪得紧。”说罢,含笑直视着冰儿。冰儿避开她的目光,漫不经心道:“三姐夫出身显贵,又是从小儿宫里头长大的,皇上自然是要大用他的。”和敬公主笑道:“说是和皇阿哥们一起念书,其实他肚子里有多少货色我最清楚不过,偏生是从小被宠坏了,自以为是得很。我上回还和他说:人家让着他是固伦额驸,他得知道自己斤两,要是行事任意妄为,将来指不定连我都牵连进去”她与色布腾关系并不差,含着些笑意说话,却也有些隐忧藏着,半晌道:“我也罢了,还是为家里的孩子,他们的阿玛强些,将来孩子长大后也招人待见些;若是阿玛不灵,将来不知受多少闲气;我在还好,若是我走了,再是公主的子孙,又算是什么”冰儿笑道:“姐姐好福气,别想那么多了姐夫又体贴,孩子又可爱。皇阿玛对姐夫关照,谁都看得出来,将来姐姐家的小王爷和小格格,还怕皇阿玛不疼爱”和敬公主轻轻扭了她的脸一把,笑道:“还是个大姑娘,说话倒不怕臊赶明儿你和你额驸比翼齐飞,倒是多生几个孩子叫我们也疼一疼。”她含着笑停了,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倒是明儿个你要去围场,听色布腾说,阿睦尔撒纳的骑射是数一数二的厉害,你不是也颇好骑射这些么,明儿可以好好看看。”冰儿见和敬公主把话挑明了,不由有些烦躁,挠挠头发说:“真个皇上那么希望我嫁给阿睦尔撒纳”“我随便说说你别瞎想”和敬公主连忙撇清,却也知道这个妹妹骨子里精明,便又笑,“色布腾他把阿睦尔撒纳当手足知己;若论我,还是希望你找萨楚日勒郡王家的王子,以后皇阿玛赶我去科尔沁长住,咱们姐儿俩还可以常常在一起。”冰儿便也笑了。和敬公主看她神色,笑得算不上特别舒心,也没有什么羞涩的神情,不过较之当时为慕容业和乾隆别扭,毕竟是开怀多了。时光果然是最好的砣具,把一切忧伤都逐渐打磨得干净、圆润,终至一片光滑,不留往事的半点痕迹。第二日,大早四处就响起了鼙鼓之声,侍卫们模仿鹿鸣,在林间引诱鹿群,冰儿身着银红箭袖窄裉袍子,罩着片金掐腰的石青骑服,到乾隆御营拜见后,乾隆携她及众大臣、侍卫等来到开阔的永安莽喀围场试围。这里林木茂盛,花草葳蕤,虽是季夏,倒似秋天般凉爽,正是众兽将息的乐土,此时早有侍卫做好了外围的关防,又有侍卫用鹿哨诱来鹿群,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等皇帝发令。乾隆出现在看城里,随着静鞭响起,下面黑压压跪了一片,乾隆环视一周,朗声叫免,笑着给阿睦尔撒纳亲王、萨楚日勒郡王、固伦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及萨郡王长子英祥赐了座。四人均是一身骑射装扮,告罪坐下,乾隆笑道:“朕的五格格平素也颇好骑射,虽然水平平常,不过朕想着也未曾失了咱们满人女儿家的本色,今儿叫她一起来学习学习。”色布腾巴勒珠尔含笑看看阿睦尔撒纳和萨楚日勒俱是又惊又喜,再转过头看英祥,他的脸上却很平静,一点表情都没有。色布腾巴勒珠尔想起这几日太监侍卫们在背后的窃窃私语,都说乾隆已然挑中了阿睦尔撒纳,见英祥的样子,似乎也已了然,只是在糊着时辰罢了。正想着,突然见阿睦尔撒纳、萨楚日勒和英祥都站了起来,才发现冰儿悄然无声已经出来了,几个人低着头向公主请安问好,乾隆亦道:“五格格,以你的身份辈分,怎么着也该你拜一拜才是。”冰儿便依次向四位蒙古王公蹲安,阿睦尔撒纳含情脉脉地看着冰儿入鬓的长眉和低垂的眼帘,轻声道:“公主太多礼了阿睦尔撒纳怎么消受得起”冰儿抬头望望他,只一见他那酷似慕容业的双眼,就心神俱散,好久才想到自己失仪,忙低了头继续拜见萨楚日勒郡王,郡王虽未敢细细端详,但冰儿标致明媚的面容让他心里一阵狂喜,在回完礼之后直冲儿子英祥使眼色,却见英祥已是呆了,定定地瞧着冰儿,额上青筋却一根根暴出来,萨郡王大惊,轻轻拽拽儿子的后襟,英祥只觉得胸中酸涩难言,又喜又恨又无奈至极,眼见冰儿盈盈下拜,神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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