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枉生录> 分节阅读 124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节阅读 124(1 / 1)

正对他那鹰隼一般的眼睛,慕容业的影子又在眼前晃,愣了好一会儿方道:“君子不夺人所爱。那刀是你买的,我不要了。”那人笑道:“可这刀是我在夺你所爱了。”旁边一个蒙古人用准噶尔语和他说了句什么,两个人放肆地看着冰儿笑起来。冰儿脸一板,横了那人一眼,夺步而去。进了内门,便由几个内监将冰儿引进早已为她安排好的住处,伺候的宫女太监已然到位,虽然眼生,但行事极有规矩,冰儿先还不惯,一会儿也适应了,由宫女伺候着重新洗了脸,匀了粉,换了身清雅的藕荷色绣百蝶穿花薄绸子旗袍,头发也打散梳两把头:使一根青玉扁方绕住黑鸦鸦的头发,用玉簪和金耳挖绾住,再插上藕荷色通草折枝兰花,一个宫女捧来尺方的西洋大玻璃镜给冰儿照,冰儿却素来不在这上面使心思的,不耐烦地挡开:“好了好了,尽够啰嗦了你们这么用心,头梳出来定是好的,不看也罢。我急着要去给皇阿玛请安呢”“在京里可算是玩够了”在烟波致爽殿,乾隆嘲弄地看着冰儿,冰儿亦不好意思地娇嗔道:“还不是皇阿玛总不肯带我出来嘛”“听听”乾隆笑道,“还怨朕的不是了起来吧,朕肩膀有点酸,你过来帮着揉揉。”冰儿到乾隆身后,边为他揉肩边说:“阿玛,我好歹也是个满人女儿家,也不至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也不兴你在外面给自己找女婿吧”冰儿不由脸一红,丢开手道:“没有谁又在背后乱嚼舌根”乾隆转脸看她,又是一笑,却是目光深沉如潭,静默了半晌,道:“你穿这藕荷色倒很是秀气。”冰儿沉默了一会儿,转到前面,贴膝跪下:“阿玛,您真的打算给我指婚了么”乾隆见她低垂着头不看自己,便伸手轻轻把她的脸扳了起来,冰儿抬着头,却依旧低着眼,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一会儿便有点湿润而略略低垂下去,心里不由微痛,抚摸着冰儿的鬓发柔声道:“这又有什么好伤心的自古姻缘,不都是这么的”冰儿的声音有些鼻音:“我怕”“朕给你挑的,自然是最好的。”冰儿哀怨地抬起眼睛:“我喜欢的,才是最好的。”乾隆不由要冷笑,却没笑得出来,语气比先前冷了许多:“你不要任性了,生在皇家,享寻常人家不能享之福祉,自然也要受寻常人家不须受的拘束。”他顿了顿道:“朕看中了两家,一家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郡王长子,一家是厄鲁特亲王。都让你见一见,暗地可以挑一挑。也只能这么多了。朕下过旨意,凡宗室女子俱应指配蒙古,你也一样。”冰儿没有说话,暗自咀嚼着乾隆的话“生在皇家,享寻常人家不能享之福祉,自然也要受寻常人家不须受的拘束”,多想几遍,便觉得欲哭无泪。她还在那儿瞎琢磨,乾隆的声音又传来:“朕这次到热河,主要来接见的就是厄鲁特的亲王阿睦尔撒纳,准噶尔部从皇祖在位的时候就是绝大外患,仗断断续续打了好多年,总没个收束的时候。朕的武功虽不如圣祖,也不愿抹煞了爱新觉罗的颜面,平准是朕最大的心愿。而准部事态复杂,人心向背极难尽知,他们虽有时候内里打得天翻地覆,但需要向外时又是一心的。好容易现在有了个阿睦尔撒纳,他是厄鲁特辉特部人,却与准部、藏部甚至喀尔喀均有关联,如今是他落难来求朕,朕便可用他,用他的谋略才智,也用他的勇猛果敢,更用他手中收束的人心。前几天刚正了亲王的礼仪,准备再封定边左副将军,随将军班第赴伊犁征讨达瓦齐。”他突然停了口,定定地看着冰儿,冰儿不自在地说:“那那怎么了”乾隆犹豫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说:“他二十九岁,虽有过妻室,但已经亡去,他也淡淡的不以为意。若论起相貌、武艺及才干,别说厄鲁特,就是整个蒙古也难有出其右者。这次他征达瓦齐,朕也想好了,只要有功,就加赠双亲王,这可是难得之恩,便是配你也配得过了。”冰儿已然明白了乾隆的意思,脸羞得红红的,心里却还不甚情愿,乾隆见她嘴翘得高高的,叹了口气又道:“不过,他年纪大了些,尘世间打滚,亦有些沧桑。而且朕也不太舍得你远嫁厄鲁特当然,到时候自然会有安排。这会儿,朕也会听你的意见。”冰儿含含糊糊“唔”了一声算是听明白了,乾隆又道:“还有一个是科尔沁冰图郡王的独子英祥。”“什么”冰儿不由惊呼出声,见乾隆疑惑的眼神飘来,才掩饰道,“我听这名字似乎是个汉名,有些奇怪。”乾隆也不深究,继续说道:“冰图郡王萨楚日勒在科尔沁各旗里辈分很高,声望亦盛,科尔沁各扎萨克内有些问题、矛盾都要请他化解,是个能够服众的人物。当年圣祖为他指婚,指的是安亲王孙辈的一个格格,当时是宗室里头出了名的又聪明又漂亮的格格,写得一手好诗词”冰儿不由想起了英祥的母亲,当时只觉得她凶、不讲道理,不料竟也有如此身世。“萨郡王虽有几房姬妾,但只有嫡福晋出的英祥这么一个独子,朕没见过,但听说文才骑射都是好的,人也俊秀,年纪跟你也相仿”他见冰儿一副诡异的傻笑,皱眉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冰儿道:“没想什么。阿玛亲自给女儿做媒,夸了这家夸那家,女儿觉得有些”想想要笑,硬是憋着,脸都红了。乾隆摇头:“刚才还苦巴巴的一张脸,这会子又疯魔了”也逗趣道:“看来你是满意了,也好,朕少操些心。”“不不”冰儿忙道,“至少都让我见一见”她暗想,那个阿睦尔撒纳爵高位重,但自己对他毫无概念;那个英祥清新温雅,但与福晋一面实在是尴尬难言,心里生气得紧。乾隆回答道:“会让你见一见的。阿睦尔撒纳就在行宫,今儿晚宴就可以在屏风后面看他;萨楚日勒郡王虽在承德,不过他儿子得过两天才到。也不是很急的事,朕说过让你选,你放心。”作者有话要说:狗血梗又要出来了,敬请期待。、谁将明月照肝肠当晚,乾隆便在万树园赐宴阿睦尔撒纳,以及他的哥哥班珠尔、内弟讷默库,虽是茶果小宴,也请了傅恒、来保等近侍大臣,尤其这两人与内府渊源甚深。阿睦尔撒纳也听说公主到了热河,打叠着精神要“抱得美人归”,当晚修饰得神采奕奕。果桌设好,御前太监摆好攒盘,为乾隆、阿睦尔撒纳和陪侍的大臣斟上玉泉酒。阿睦尔撒纳捧起酒杯,撩袍下跪,朗声道:“臣阿睦尔撒纳恭请博格达汗1圣安博格达汗对臣恩深似海,臣以杯酒恭祝博格达汗万寿无疆”说罢,一口气饮下杯中酒,脸上显露出兴奋而喜悦的醺红。乾隆也大受感染,颔首微笑道:“满蒙本是一家,如今见厄鲁特蒙古这样,朕也是忧心如焚。所幸有你这样的人才,叫朕安心不少。朕平素不大能饮酒,不过今儿个是你敬的酒,朕,也满饮了”说罢,也是一仰脖把一杯酒喝了下去,旁边的太监赶紧奉上椒醋汤,乾隆小口啜着,又笑道:“今儿算是家宴,不要拘束。要像上次封爵赐宴时那样的规矩,吃几个时辰也吃不饱阿亲王,菜里有你吃惯的手抓羊肉、羊西尔占、谷伦杞,也有山鸡片、鹿尾和鲟鳇骨,也尝尝我们的菜”阿睦尔撒纳忙叩首谢恩。一顿筵席吃得是和和气气。宴毕,阿睦尔撒纳叩首告退。直到远离皇帝御幄,阿睦尔撒纳才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对他哥哥班珠尔笑道:“皇帝再说不需拘束,咱们还是免不了的拘束。”班珠尔亦道:“可不是,今儿个一样没有吃饱”停了停,班珠尔又道:“听说博格达汗的五公主已经到行宫了。”阿睦尔撒纳沉静地点点头:“我知道。”却抬头望着空中一钩新月,月华似水,冷冷清清地泻了一地的银光,阿睦尔撒纳的眸子在月光中显得尤为黑沉,半晌淡淡道:“我要娶到她。”班珠尔故意点头笑道:“这里的漂亮女子确实很多,今天早上那个就很让我心动。也不知这位公主是什么样子”阿睦尔撒纳回头笑道:“早上那个也只好让给你了哥,你得仔细,我嫂子可不吃素。”班珠尔笑道:“得了我还不知道你么说得这么酸溜溜,倒像汉人似的早上那个,你不喜欢”阿睦尔撒纳微微一笑,脑海里却出现一个倩影:莹白如玉的脸上写满了高傲的神色,然而眉宇间飞扬生动的喜笑嗔怒却那么动人心弦俄尔,他皱眉敛了心神,肩头至重的担子让他的胸口隐隐有些闷闷的感觉,自嘲地笑道:“你也别招我了。再喜欢的姑娘又怎么样我上这儿来,低眉顺眼地给博格达汗叩首请安,是为了我们厄鲁特”班珠尔沉默地按着弟弟的肩膀,他知道,阿睦尔撒纳动心忍性,心比天高,他也一向唯阿睦尔撒纳马首是瞻。班珠尔道:“如今我们不过一支残部,不知博格达汗能不能真帮到我们”阿睦尔撒纳冷笑道:“你到这里来过,还看不出博格达汗的能耐和威望慢说科尔沁、喀尔喀都是他的,我们准噶尔也没少跟几位大皇帝打过仗,只不过是以前的皇帝们不熟悉地形,怕花的银子多,拖不起罢了,否则,真倾上二三十万大军,加上火器和大炮,准噶尔岂是他们的对手其实来这里之前,我也计较过,不是清廷,就是俄罗斯沙皇,投靠哪一边才有利多些。想来想去,俄罗斯人翻覆无常,且与我们毕竟毫无同宗之谊,还是这里好些。博格达汗说起来满蒙一家,天下蒙古又是一家,卫拉特法典2下,大家总有共同的说法,我心里自也安些。我借博格达汗一支兵力,只消三五万人,定能置达瓦齐于死地不过博格达汗心机深沉,若无确凿把握,他未必肯把实权给我。”班珠尔道:“若是娶到公主”阿睦尔撒纳笑道:“此前,还没有厄鲁特蒙古的汗王台吉与清室的格格通婚的。若是能做博格达汗的女婿,我们岂不是和科尔沁、喀尔喀一样,都是博格达汗的自己人了”正说着,突然听到有橐橐的脚步声,阿睦尔撒纳贴身的侍从楚库尔大喝道:“谁”阿睦尔撒纳机警地闭上嘴,左右看看才笑着大声道:“紧张什么这里是博格达汗的行宫”脚步声离得不近,刚才和哥哥的对话应该未被外人听去。阿睦尔撒纳换了一副轻松的神情,扭头看着来人,月色朦胧,只觉得极为面熟,等那人走近,他却愣住了,这不是是昨晚夜市上、今早大门口的那个姑娘么那个刚才哥哥还用来打趣自己的姑娘。如今她一身藕荷色宫装,皮肤白得像伊犁以南的维吾尔族姑娘一样,面孔却比维吾尔族姑娘清秀细致,那脸上带着三分好奇,也带着三分不自然。冰儿款款走近,眼睛在阿睦尔撒纳脸上一绕,目光便移到一边的树上:“你就是阿亲王吧”“姑娘是”冰儿犹豫了片刻,轻轻道:“你别问了,我这样出来见你,要是别人知道了,我也没法见人了。”厄鲁特蒙古那里却没有这许多男女大防的规矩,阿睦尔撒纳确实不大明白,不过这里是博格达汗的行宫,里面走的人自然都不寻常,他还是明白的。既然是入乡随俗,于是他带着些矜持和客气的礼貌,轻轻点了点头,抬眼时却看见这女子正在盯着自己的脸看,颇为忘情的神色,不由笑道:“我是不是哪里不整洁,让姑娘见笑了”冰儿慌忙撇开目光,低头道:“不是阿亲王长得极像我一个故人。”“可姑娘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呢”今日茶果小宴,自然有一双眼睛在打量,冰儿咬咬嘴唇,低声道:“我也是一时好奇,在我皇阿玛的御幄,瞥见了阿亲王”阿睦尔撒纳心念一动,问道:“那你一定就是五公主了”对面那人的脸上立刻晕起两团颜色,在淡淡月光下都能看出来,眼睛低垂着,长长睫毛颤动着盖着眼睛里的光,她别转头,似乎扭身就要跑。阿睦尔撒纳不由怔怔的,好一会儿方道:“如此我是太失礼了”俯身便是单膝跪在地上,冰儿忙叫:“别您是尊贵的厄鲁特亲王,我怎么当得起这么大礼数”而阿睦尔撒纳含笑说:“亲王公主不过是个名分。阿睦尔撒纳拜的是心仪的姑娘。”冰儿登时脸红到耳朵根,一别脸恨声道:“你说什么浑话”扭身要走,却听身后阿睦尔撒纳柔情似水的声音:“我们辉特部的姑娘会伸手拉起求爱的小伙子不过,不知道中原的风俗是怎么样的大约我是一时孟浪了。还望着公主见恕”冰儿停下脚步转过身,无意识地背着手,阿睦尔撒纳知道她是不肯伸手拉自己,不由好笑,自己腿脚里一用劲站了起来,想问问她为什么巴巴的过来看自己,却见那边一双美目又带着一些怯意偷望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