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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13(1 / 1)

她的扶掖支撑,手一抖就瘫软在地,撑了又撑亦没有挪动分毫。“把她拖出去”乾隆终于开了口。和敬公主忙不迭地跪过去哭道:“皇阿玛,妹子是被打糊涂了,您饶了她吧她已经这样了,还能再打吗您非把她打出个残疾来么皇阿玛实在要打,就打我吧”冰儿闭了嘴,轻喘着,身上虽剧痛,这时却似乎无关紧要了,迷迷蒙蒙只觉得众人嘈杂的声音都离自己好远,也许乾隆还要罚她或许还要继续痛打,那她说不定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只是一切都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此生已与她无关了。“把她把她”乾隆犹豫了好久,看看周围众人不一样的眼神,他下了狠心,“把她关到北五所的空房子里去没有朕的亲命不许放出来等伤好些,朕还要问话,若仍冥顽不灵,不肯认错,依今天的样儿再加杖责。”令妃终于松了口气,又似乎更加心痛。却见乾隆根本不看冰儿被强押的惨态,径直朝外走去,走到她身边时,压低声音道:“找两个细心的嬷嬷,去给她换身干衣裳,弄点棒创药涂涂伤口;再派御医去诊脉,用药施治不得耽误。仔细些,别落下病来。”“嗻”令妃忙答应。乾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大步流星地走出承乾宫,外面地上还残留着血迹,已被雨水冲刷得淡了,却是好大的一滩,浸透鲜血的衣服碎片被雨粘在地上,在风中微微翕动翻卷,乾隆突觉心尖上一酸,想着冰儿蒲柳弱质,受这样惨酷的重责,一定已痛到肝胆俱裂、无可忍耐;而自己,于情于理,又不得不以此举塞悠悠众口,念及,顿觉心口也一般的绞痛起来。后面为乾隆撑伞的太监,见他猛地停下了步子,怔在那里,一时收手不及,伞沿上一串水珠斜飞入乾隆后领口。乾隆被冰凉的雨水激了一下,回身就是一记耳光抽在那太监的脸上,旁边大太监马国用忙接过雨伞,斥道:“怎么伺候的下去”又转身对乾隆道:“万岁爷,仔细手疼这等腌臜材料,让奴才来处置。”那太监紫胀着半边脸,跪在地上连连叩首,乾隆脸色暗沉,咬了咬牙,夺过马国用手中的雨伞,厉声道:“都下去朕一个人静静”也不待马国用说什么,径自向外走,到了无人看见的地方,方执起袖子装着不经意地掠了掠额角,偷偷擦了擦眼角险些要落下的泪水。冰儿被再次拉出承乾宫门,浑身再被冷雨一激,伤口像突被火燎刀剜一般,猛地痛得撕心裂肺,眼前顿时一阵昏黑,肠胃里翻江倒海只是恶心要吐。在她身后,是直拖到北五所的滴滴答答一长溜血迹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的恶趣味又来了。女主,你原谅偶吧、可怜孤凄病沉疴醒来时,四周已经是阴冷的青砖墙,似乎寒气从地下直往上冒着,朝南的门紧紧锁着,北边的窗户都用木条钉着,窗户上是破旧的白绵纸,如今已成了黄灰色,绵纸的破洞上不能透进阳光,却有冷风呼呼地灌进来,雨水悠悠地洒进来。地上一层灰,不知多少时间没有扫过了,床上是红色的旧毡子,已被雨水的湿气捂得发霉,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另只有一条被捂得潮叽叽的破毯子,又硬又凉。冰儿呻吟着想转个身换个舒服的姿势,却被袭来的钻心之痛搅得又差点晕了过去,她拼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熬住,正好一阵阴风吹过,被雨水淋湿、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全部转为冰凉,让她不由地打了哆嗦,突又觉得嗓子眼里干得冒烟,浑身毫无力气,渴望一口水润润喉咙的愿望极其迫切,因向外喊:“有人没有”自己觉得自己的声音喑哑如撕破厚纸一般,她咳嗽了几声,清清喉咙,又叫:“有人没有”哪儿有人理她冰儿努力喊了好几声,才听到有个婆子不耐烦的声音:“嚎你娘的丧老娘是伺候你的奴才,给你支来喝去的”说罢,就再也没了动静。冰儿觉得更冷上来了,浑身打着寒战,因为是伏在床上,所以很容易就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心脏跳得很快,急促而飘浮,人昏沉,虽然极度难受,却也嗜睡,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竟沉沉进了梦乡,隐约间身边有个火炉,但也是冰冷的,她使劲想去够,却怎么样也够不着又似乎传来荆杖的声音,梦中的她怕得要死,却怎么也逃不掉、喊不出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人粗鲁地一推,入髓钻心的疼痛袭来,转脸一看,两个不认识的嬷嬷正在准备着给她上药。“痛轻点”两人笑着说:“是,轻点。不过痛总是难免的,少不得熬着些。”层层衣物都已经被血凝固,撕扯开来时如同剥皮;药酒性烈,清理伤口时滚擦在血肉上如火燎刀剜而这样的苦楚绵绵延延,不知其终。冰儿痛得一身冷汗,渐觉眼前一片金星乱闪,渐次昏黑,再睁开眼睛时身上已经换了干衣裳,两个嬷嬷人也不见了,只觉得透心的寒冷,身上盖的那条潮叽叽的毯子一点都没有暖意,而口中干渴的难受更甚于身上疼痛,四处一望,墙角边远远的倒是放着一个茶壶,只是自己喑哑的声音呼唤几遍,也没有人理睬。半梦半醒昏沉沉,看着天色由白转黑,渐渐点起烛火来,才有人到了身边,送上来一碗老米饭,两盘菜:“吃吧。”“水”等了半天,一碗带着淡淡茶褐色的水送到面前,就着喝了一口,却不是茶味儿,那人有些不耐烦地说:“还得我给你举着么自己拿着喝。”冰儿竭力伸手捧碗,手却颤抖着不听指挥,没饮上两口水,终于还是将碗打翻在地上,那人越加不快,嘴里嘀咕了句什么,气哼哼把破瓷片捡了,甩了门出去了。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又吱呀一声开了,听声音是换了个人过来,上来摸了摸冰儿的额头,轻声自语般道:“怎么这么烫”把饭菜移近了些,道:“都冷了,快吃吧。人是铁饭是钢,甭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糟践自己。”“我在哪儿你是谁”冰儿听见自己的声音,又嘶哑又暗沉,嗓子像被刀划拉过似的,钝得发痛,她狠命清了清喉咙,然而咽喉干燥得要出火,连一点唾沫星子都没有。那人挖起一匙饭,送到冰儿口边:“这是哪儿这是宫里惩罚有罪宫人的地方。我是谁熬到这个年纪呆在这个地方,你指望我是谁”冰儿顿觉自伤,慕容业死了,已经让她觉得眼前一片黯淡;如今父亲又如此忍心,那么惨酷的责打不算,还发落到这里不闻不问。想到这里,冰儿别转开头,避开那一勺饭食:“我不饿。”“不饿也要吃。”那人又把饭送到嘴边,“上头来人说了,照顾上不能有闪失。我这条老命,虽活得辛苦,还是想要的。”外面便听见有人远远的说:“矫情凭是哪宫的姑娘,到这里来还使什么二主子脾气爱吃不吃”那人回头向外道:“得得,你少说两句吧”勺子依然坚持地伸在冰儿嘴边。冰儿没奈何,吃下饭食,到喉咙口却似被堵住了似的怎么也咽不下去,一阵恶心,忍不住张口把饭都呕吐了出来,胃里依然不适,又张着口干呕,动作一剧烈,就牵着身上的伤麻麻的疼痛。那婆子皱着眉“哎呀”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拿抹布把呕吐物拭掉,却见里面掺着血丝,不由又来探探冰儿的额头,也没有再强她用餐,只从旁边倒了一碗水,看着她大口大口喝完,才退了出去。却说到乾隆,自从痛打了冰儿,心也一直未安宁过,想到她和慕容业的孽缘,就恨她的不知轻重、不顾体统;然而想到她平日里的娇俏率真,依偎在自己身边时天然真切的孺慕之思,又是心底里舍不得她。悬在心上的滋味儿最不好受,除却给太后请安要摆一副笑脸,御门听政还要显得从容,回到养心殿里,就整天脸板得比铁板还严,身边的太监宫女时时陪着小心,一个相关的字儿都不敢提起。这日,乾隆强装笑脸去给太后请安,又恰被问到冰儿这件头疼事,太后对冰儿也是又恨又爱,叹了半天气道:“五格格在民间长大的,又是流落江湖,怪不了她的无法无天。不过皇帝也不值得生那么大的气,当心自己个儿身子瞧你这两天定是没有睡好觉,眼睛都陷了至于五格格嘛,你打也打了,关也关了,教训也教训了,怎么说一个女孩子家,罚得还是别太狠了,她从盛京回来时那么瘦的身子,平日自以为强壮,你可得有数万一有个好歹,后悔就来不及了。”乾隆陪着笑脸应了,回去脸色就难看得很。小太监上来奉茶,摆的不是平日里的位置,又比平时烫了三分,他一把把杯子砸在地上,水花四溅。马国用怕他要大怒,上来讨情:“新来的不懂规矩,皇上别为这腌臜奴才动气”话没说完,就被乾隆指着鼻子骂道:“他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日日无法无天你,罚三个月月银;他,拖出去责四十板”倒霉的小太监吓得一泡眼泪含在眼眶里,不敢讨饶,被敬事房的散差按在外头地上就是毛竹大板一顿臭揍,他年纪不过十四五岁,耐不住剧痛,扭着身子尖叫着讨饶。乾隆皱着眉头从暖阁的窗户往外瞧着监刑,打到二十几板子,杖头就带起鲜血飞溅,小太监大约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楚,浑身抽搐,哽咽得连哭都发不出声,马国用见他挨打也挨得不合规矩,正怕乾隆再发脾气,却听乾隆道:“别打了。”忙到外头叫停。小太监被人搀进来,满脸蹭得灰蓬蓬的,还被泪水横一道竖一道冲出沟壑来,倒吸着凉气勉强跪下去磕头谢恩。乾隆问道:“你知错么”小太监虽被打得半死,脑筋倒还机灵,忙给自己找了几条错处按上,又是忍着痛连连磕头请罪。乾隆道:“给你半个月休养着,日后当差勤谨着些。”马国用松了一口气,着人把小太监背回了下房。乾隆目视着外面的人擦地上的血迹,不知是对马国用还是在自语:“识时务多好。认个错,看个脸色就有这么难吗”马国用不知这话从何而来,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又不敢接话,又半天才道:“公主现在肯定也知道自己错了。”乾隆一声叹,见敬事房的太监奉来晚上侍寝嫔妃的绿头牌,定着神看了半天,拿起令妃的一枚。敬事房的太监不由轻轻“呃”了一声:因为绿头牌上头蒙着红布,令妃这几日正是不方便的时候。乾隆懒得解释,把牌子翻过来丢在盘子里。马国用不知这主子这几日心里想什么,只知道不招惹才是明智之举,一言不发给敬事房的使了个眼色打发走了。令妃本不以为自己月事里头还能有侍寝的机会,一听自己被翻了牌子,旁边几个岁数差不多的都是带着揶揄的目光瞧着自己,还有个过来轻声道“恭喜啊”,越发羞涩且不安起来。晚间在养心殿,侍奉乾隆洗了脚,正想着怎么开口,乾隆道:“本想去你宫里问问的,后来瞧着天晚了,也就怕麻烦。”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令妃偷眼瞧他,是平日里少见的忧心神色,心下暗暗忖度着,小心地问:“臣妾那里怎么敢有麻烦。倒是皇上今儿脸色不大好,臣妾瞅着像有心事呢。”乾隆不说话,端起茶猛吸了两口,又觉得不对味,放下来,静了静心绪,才问令妃:“这几日,你派嬷嬷去瞧过冰儿没”原来是为这令妃有了数,拉长了声调叹了一口:“去了。”“去了她怎么样”“说是伤得可不轻”令妃微带嗔色。“谁问她伤没伤来朕问的是:她知错了吗悔改了吗”乾隆不愿被说中心事,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令妃有些惴惴,只好实话实说:“臣妾也不知道。不过,这番教训也是够分量了,冰儿一个人在北五所思过,应该是知错了。怕是这会子正盼着有人问一问,好跟皇上谢罪呢。”乾隆不自然地一笑:“这几年,你倒比以往能说会道了嘛我何尝想教训得这么重她好容易回来,心疼她还来不及。那日的事,伤了几个侍卫,不遵守宫规,又是这么多人瞧着,朕总不能不处置。本来只想好好训几句,禁足几个月,罚些月例银子也就罢了,谁知她不知轻重,自己闹大了事,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能轻处吗”“皇上说的是。”令妃道,“只是既然打得重了,北五所里,侍奉总不如宫里周到。前两日承乾宫的苇儿还去求皇后,希望能到北五所给她主子送点衣食。皇后说皇上没有旨意,轻易不敢答应。”乾隆心里一痛,道:“皇后有时做事就叫个太刻板”令妃一听这话,倒像自己在中伤皇后了,她是谨小慎微的性子,赶着给自己撇清:“皇后不敢逾越皇上旨意,原也是对的。倒是臣妾想着,皇上法外施恩,哪怕是思过,让冰儿也回她宫里,有什么话,伤养好了再问就是。”第二日,乾隆就叫身边小太监传旨给皇后,同意苇儿去北五所看望,皇后知道昨日是令妃侍寝,心里不由不快,背了人对韩嬷嬷道:“如今她受了宠了,都会吹枕边风了慢说我这里没什么错处还传到皇上耳边,要是有什么错处,岂不是给人拿了七寸了纯贵妃是歹毒的小人心肠,我已经看透了,没料到令妃也惯会落井下石,倒是从来没有发现的”韩嬷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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