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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8(1 / 1)

伺候。没料到进去时太后已经将近吃完了,正由皇后伺候着进粥。乾隆笑道:“儿子来晚了,想蹭顿吃的,也没门路。”太后笑道:“你不嫌剩下的,不妨坐下吃些。”皇后见乾隆果然坐下,忙使了个眼色给旁边伺候的宫女,为乾隆摆上碗碟杯箸。乾隆拿手巾擦了手,执着乌木镶银的筷子道:“太后这里倒少些御膳房的温火膳这些个材料普通却精致得紧的,该是嫔妃们孝敬的”皇后笑道:“可不是。随常小厨房的菜,入不了皇上法眼不过,您若是肯尝尝,味道倒不是御膳房做得出来的。”乾隆兴致勃勃问:“如此我倒是食指大动了哪个好吃”皇后抿嘴笑道:“皇上不嫌弃,尝尝臣妾小厨房里出来的菜色。”见乾隆微微点头,便从明黄盖碗里为乾隆布菜,口里道:“这是秋葵,这半边是油炸的,这半边是清拌的。皇上尝尝风味如何”乾隆伸筷各尝了两口,赞道:“果然爽口清气难得的是油炸的丝毫不腻,脆生生的好吃。古诗里说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皇后什么时候指点厨房也用秋葵做到羹汤,想必不仅吃到清鲜至味,也古意犹存啊。”皇后不由咧开嘴笑了,瞥见一边纯贵妃神色带出点不屑,心里那丝愉悦不由压低了不少。不过冷眼过去,纯妃虽不大开心,一直一句话都不曾多说,低眉顺眼在一边帮着拧手巾、递送小物件。倒是太后,见乾隆吃完一碗碧粳米饭,急急有件事要问:“皇帝,我听说你要把冰儿派出宫去”乾隆道:“是。派到陕甘,为朕处置一股毛贼。”太后脸上便带出了“不然”的神色,话说得还算委婉:“要说军政大事,我也不宜问。不过冰儿一个女孩儿,怎么弄到西北和一帮子男人打仗去了”乾隆赔笑道:“她嫌宫里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儿子寻思着不找些事让她疏散疏散,只怕在宫里惹出更多祸端来。日前读书倒有些进益,不妨行万里路,躬行之下,才知道个眉高眼低的轻重。”见太后微微皱着眉,知道这个理由不大说得过去,又道:“何况,皇后才有了身子,也不宜动气,不宜疲乏。”太后不由惊喜地望着皇后:“果然有了几个月了”皇后略带羞赧地轻按着小腹,低声道:“估摸着才一个多月”太后喜道:“阿弥陀佛,九阿哥没了,嘉妃伤心,我也难受了好几天。没成想喜事都集中到一块儿了如今舒妃身子已经沉了,嘉贵妃又有五个多月了,今儿听说皇后也怀上了,皇上明年就能添三个孩子”她瞥眼看儿子,他脸上是淡淡的微笑,而太后犹记得,当年孝贤皇后好容易怀上七阿哥时,乾隆满脸掩不住的喜色,连话都说不囫囵的样子如今,到底不同了。不过,总归是喜事,打了个岔也就忘了问冰儿的事情,只等乾隆告退了,太后才一拍脑门道:“岔到其他地方了都忘了说人老了,这脑子冰儿好好的,送西北去做什么”皇后有些欲言又止,倒是快嘴的婉嫔轻声道:“听说有人推了五格格的八字,要冲皇后这一胎”太后愣了愣,有些生气地说:“皇上何时信这个不要乱传,下面那起子小人听到,又有口舌是非”皇后虽厌婉嫔的口没遮拦,倒是这话泛出来颇对她的胃口,因而只是薄嗔地望了婉嫔一眼,心里无比熨帖。清代绿营,部分依照明制,均驻在各个卫所,因而海兰察接管延绥镇下的一支绿营,不过是带着两三个亲卫,从驿站驰去而已,不会威赫赫带支军队走。冰儿在宫里,也少不得准备好出行的衣物兵器,挑选战马,又挑了两个随着她服侍的小太监。苇儿道:“要说做事细致严谨,又不爱多说废话,还数陆亭和李玉生两个。”冰儿皱皱眉道:“两个没嘴葫芦”苇儿知道她小时候寂寞惯了,喜欢像崔有正那样会说话,爱插科打诨的性格,然而崔有正奸猾,实在不是好伴当,因又劝道:“不过出去的时光,到时候有的是事情做,也不差跟这两个小鬼说话。倒是一路服侍工作,要会做的才好。小正子虽机灵,真做个什么事情的,奴婢瞧着毛手毛脚、不够利落。”话说的不错,冰儿还是皱着眉头说:“真是怎么你们都看小正子不顺眼”苇儿无奈:“奴婢也没有看谁不顺眼,小正子逗主子开心,也是他的能耐。不过主子这番出去,是要为皇上办事情的,不同于在宫里,门关上也就是主子门户里的事情。跟主子出去了,万一有个做事不妥当的,地方上是管还是不管管了,主子生气还是不生气换个位置,您说皇上知道又怎么想”冰儿不由气馁,叹口气道:“那就依你。”过去翻拣了收拾的一些衣服被褥,道:“不要这么多。虽是往深秋里过,大毛的衣裳穿起来不便当,貂鼠的带一件就罢了,再一件羊皮的,看是不好看,实穿得很。被褥里丝绵的虽然轻暖,但是路上下雨下雪的话,吸潮气特别厉害,板结着更难受,还是换棉花的。倒是以前收着一件狼皮褥子,隔潮气最好,倒是出行的恩物呢”这些就是苇儿外行的了,一一照吩咐做了,又问首饰匣子,冰儿笑道:“出去行兵打仗,带什么首饰匣子梳条辫子挽起来,才是最实在不过。”说着,已经动手把耳朵上挂的两枚珍珠坠子给摘了下来,揉了揉耳垂:“可惜这个耳洞印子遮不住,要是细心的,也瞧得出来。”苇儿不由就含了笑:“过年主子就十五岁了,又生得这么美的,就怕换了男装,也瞧得出端倪。”冰儿不由一愣,虽听了好话也不觉得脸上有喜色,对着镜子照照自己,竟然叹了一口气。苇儿没料到主子居然不爱听人夸她漂亮,试探道:“我刚刚进宫的时候,就觉着先头孝贤皇后美得举世无俦,公主长得像孝贤皇后,是人人都说的。”冰儿叹道:“若是平时,你这么说我还挺乐的,今儿想着要为皇阿玛出去办事,若是打扮着不像个小子,会不会惹出什么事来”苇儿笑道:“世间美姿容的男儿也不少,再者,皇上既然下了旨,自然有人要帮主子安排好。”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道:“奴婢在宫里听了些闲话”冰儿大大咧咧说:“闲话怕什么我最不怕人家嚼蛆。说来听听,也让我笑一笑。”苇儿道:“第一句呢,不是闲话,是皇上正儿八经的意思已经出来了,没下旨而已:要把四阿哥过继给履亲王家。虽是封王,不过过继承袭王位的,和正经皇子分封不一样。闲话是”她又有些犹豫,忖了忖才说:“都说因为主子和四阿哥不对付,有时搬弄是非,惹得皇上这般安排”冰儿愣在那里,好一会儿生气地说:“我是和他不好,但我搬弄什么是非了就算我搬弄是非,皇上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这谣言是谁传出来的”苇儿见她眉立脸红,气急的样子,失悔不该传这样的言语,正要说什么宽她的心,乾隆那里传话来的小太监,命冰儿即时就到养心殿去。乾隆正在养心殿欣赏书帖,听到冰儿请安的声音较往常沉闷,抬眼一看,不是气嘟嘟的神色,倒带着点委屈与气闷的样子,因问道:“怎么了”冰儿问:“皇阿玛,四哥真的过继到履亲王家了”乾隆瞟瞟冰儿,似笑不笑地淡淡道:“是。”冰儿心里不由有点打鼓,原指望着乾隆再说点什么,却见他只是低头赏玩手中的书帖,神色亦是平淡。她斟酌了半天才又道:“那那不是不好么”“有什么不好履亲王无子嗣,永珹兼祧过去便是他的嫡系,将来少不得承袭郡王,朕若肯加恩,就是亲王。履亲王家产颇厚,庄子也大,你还怕永珹吃苦不成”苦当然不必吃,不过过继出去,也就是意味着断了永珹继承大统的资格,冰儿明白,乾隆在政事上素来乾纲独断,连弘昼一般也只在内务府、宗人府里兼些与皇家有关的闲差,而永珹则从此与波澜壮阔的朝政无丁点关系,只能当个享乐王爷。冰儿毕竟知道里面有自己问题,期期艾艾半天,鼓足勇气抬头问道:“是不是上次我说了”乾隆冷冷一笑,道:“你多读点书,你才知道什么叫工谗。朕的主张,岂会受你的影响”冰儿听懂了话外之音,脸不由一红,欲待辩解,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抬头想撒个娇,却觉乾隆不愿搭理的样子,也自觉没趣,思忖着不知以后以何面目再见四阿哥,也想不出什么来,只好跪安告退。乾隆这时才淡淡道:“你不必多想。朕唤你过来,不过问问你备好了没要出去办事的人,不该在小事情上纠结不休。过来瞧瞧。”冰儿过去一看,乾隆身后摆着一幅地图,不是平素见到的皇舆全览图,乾隆道:“这是绘制的陕西地图。”他指着地图西北道:“这块中原之地,向北以接近喀尔喀,向西是甘肃,再西就是伊犁,再西”他的目光有点远,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厄鲁特蒙古。”冰儿的视线却没有他远,好奇地盯着眼前的图,问:“我去的鄜州在哪里”乾隆用手指指了指,道:“鄜州是直隶州,东靠黄龙山,与宜川、洛川接壤,南与黄陵相连,西隔子午岭、关山梁,它古名五交城,便是因它三川交会,五路噤喉,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这块地方”他指着其间画得极小的一座山脉:“这座山叫凤凰山,发于白云山脉,向南蜿蜒城北,山势陡峭,左右两侧是对称两座侧峰,犹如两条苍龙,这里是五条河流、五条道路,在山前穿梭而过,形成五水、五路相交之势,故名五交城。”冰儿听得饶有兴趣。乾隆道:“山上藏着大约百十个山匪,为首的姓穆,年纪并不大,原是流放的匪人,不知怎么逃了出来,占山自封为王,常常到州府劫掠,还杀了好几个乡宦,嚣张至极。你此去虽只是随着海兰察处置这百十个山匪,但也不要掉以轻心,这些人无王道可讲,刀剑无眼,要留心自己安全。”冰儿点点头。乾隆抚着她的鬓角,含笑道:“派你出去,朕也顶了不小的压力。只盼你行事严谨,听命安分,平安回来,朕自然有赏。”冰儿觉得鼻尖有些酸楚,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决不会辜负阿玛”作者有话要说:、四皇子长亭送别终于到了启程那天。海兰察仍戴着红缨暖帽,只是换了蓝色涅玻璃顶子,没穿补服,天青色缺襟袍子上罩着件长长的褐色绸布面子羊皮里子大褂,腰上是一把皮鞘镶银的战刀,胯下是一匹高大的蒙古种枣红马。冰儿一身男装,白水晶顶子的皮帽,水灰色府绸皮袍子罩着玫瑰紫面儿的风毛坎肩,佩剑和马鞭都精美异常,骑的也是皇子马厩里上品的菊花骢。不过两人都不娇气,海兰察随身不过两个亲兵,冰儿也不过带来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太监,余外没有一个闲人随着,除了各人骑的马之外,一辆健骡大车装着些行李路菜,也可供骑倦休息。四阿哥永珹和军机大臣兆惠奉旨送两人出征。冰儿见到四阿哥还是骑着那匹温顺而矮小的黄骠马,脸色白中透黄,神色淡漠得几乎毫无表情,不知怎么竟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像往日一般横眉冷对。到了城外,都下了马,远远的一条修得平整的官路,拐了个弯便消失在秋季红黄老绿的树丛中。随侍永珹的人拿出酒盏,永珹作为新封的郡王,虽然个子不过才及兆惠的肩头,行事倒似乎比以往老练了些,斟了酒分别递给众人,笑道:“我今日奉旨送你们上任,也是第一回为皇上办差,不知说什么客套话才好,只好以这杯薄酒,示我的心意罢了。”冰儿见他神色带笑,却笑得不大舒心,瞟瞟兆惠在一旁也只是陪着官样的笑容,自己也只得挤了笑道:“谢皇兄送别。”永珹却是故作轻松地抬抬下巴笑道:“你我同是皇裔,又有一年同窗之谊,倒是我做哥子的,以往没有好好照顾,多有愧疚了。今日祝你一路顺风。”冰儿不知他话里有没有话,既然表面上无懈可击,也只得笑笑。永珹转过头,对海兰察也说了几句“凯旋”之类的套话,瞥瞥左右,问道:“海游击身边只带两个人”海兰察爽朗笑道:“从军而去的,哪那么娇贵,不需要服侍,一路上驿站里,也少花些兵部的银子。”永珹见他洒脱,不由一笑,又问冰儿:“妹妹也只带两个人”冰儿说:“我也不娇贵的,一个人没有也不要紧。我以前”说了一半,好歹收住了。永珹倒也没臆想中的嘲讽她,点点头说:“妹妹辛苦”转头目视兆惠,兆惠有一肚皮的话想对海兰察说,偏生此时不应景,见永珹有“是不是回去”的意思,拍拍海兰察的肩膀道:“老海路上保重,照顾好公主。咱们兄弟们都等着喝你的庆功酒呢”海兰察欲说什么,最后只是弛然一笑:“可不,老海福大命大,命里贵人又多,此去定然前程似锦。千里相送总有一别,老兄们各自回吧,你们都是忙人,没的耽误了”送别的程式完成,便是各行其道了。冰儿好容易在外面疏散筋骨,恨不得策马扬鞭,绝尘而去才过瘾,海兰察却只是勒了马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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