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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1 / 1)

确无刑伤,亦没有中毒的青紫印记。“上差”点头道:“确实是冒认的。可惜人没了,不然还要好好推问一下。”又问:“那当时说有玉佩、金项圈什么的,应该还在吧”知县自然也早有准备,摊手请两位“上差”回到花厅,吩咐班头捧来几件物事。“上差”定睛一看,笑道:“到底你们没见过世面奏报的说什么精致绝伦,就这玩意儿,还称得上精致绝伦别说是御用、上用,就是一般居京的官宦家姑娘小姐所带的,也远远比这做得精巧”随手把一件灰蒙蒙的玉佩和一圈硕大然粗粝的金项圈丢在一旁。知县陪笑称是,心里不由一咯噔,又是暗暗舒了一口气。好酒好菜供奉了“上差”们几天,两位意犹未足地道:“可惜此来无功而返。不过贵县用心巴结差使,我们回去还是要上奏的。”只有牢里住着的宣四娘,望着跟了自己也有好几年的鸳姐的尸体,无声长叹。她作孽,不过拐了好人家儿女打着逼着为自己挣钱;官场上作孽,就是拿人命,一声不发弄死,为自己弥补缺漏、脸上贴金。作者有话要说:、孤身他乡寄飘萍夜色明净,夏夜,只怕只有这会儿,才能如此凉润如水,四周蝉鸣蛩唱,天籁之音声声入耳,冰儿怀中抱着玉箫,肩头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连空气中都带着自由的味道。四顾,往哪里去没有方向,似乎并不重要,只看东边一片阴沉青暗的颜色,知道是黄山余脉,山路虽然叵测,但也少了追兵的纷扰,冰儿不顾脚下趔趄,一个劲地朝东而去。天空渐渐明澈起来,冰儿一夜狂奔,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脚下绵软,除却跑得太多,大概也因为饿得厉害。及至天明,冰儿方始看清,自己已经到了山脚下,山脚下一条官路,虽然不宽,倒修得平整,往来也有人,寥寥数个,都是行路的商人或小贩,有的驱着健骡大车,有的推着独轮小车。走了一会儿,看见路边一个竹子骨架、上铺稻草的敞亮棚屋,里面热气腾腾煮着茶水,蒸着包子。一个小商人样子的过去问价:“包子怎么卖”“肉的十个钱一个,菜的五个钱一个。”冰儿听到了自己肚子里突然“叽叽咕咕”闹腾了起来,等店主拿荷叶包了两个包子送到小商人的手中,一股诱人的喷香扑鼻而来。冰儿的脑袋忍不住探了过去。小商人别过手,斥道:“干什么要吃自己不会去买”愤愤地瞪了两眼走了。除了义父留下的遗念,冰儿囊中空无一文,只好蜷缩到一边,眼巴巴等着有谁发了善心赏自己一口吃的。直等到太阳升到正空中,树下的影子都只剩小小的一圆,来往人无数,无人注意她这伶仃孤女。小铺的主人忙得脚不点地、满面笑容,迎来送往的,想必也挣了不少。冰儿瞅着他一不注意,窜上前去,抢过一个包子就跑。包子刚刚出笼,极烫,冰儿从左手倒腾到右手,再从右手倒腾到左手,便吹气边贪婪地闻着包子的肉香气,脚下步子便渐渐慢了下来。突然耳边传来轻轻几声脚步,渐次靠近,冰儿知道有人追来,发足要跑,却感到领子被谁提住,她一扭头,只看到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也顾不得许多,把脖颈一扭,脚里也换了个方向,径自逃脱了。背后传来自嘲的“嘿”一声轻笑,没有几步的时间,冰儿肩头被人一拍,她猛然想起那日在京,也是被人这么肩上一拍就不省人事的,心里暗道不好,腿上已经突然乏了力,一颗小石子一绊,冰儿觉得身子一软,直直地栽了下去。那瞬间,时间似乎过得极慢,几乎可以慢慢定格倒下时眼睛离土地越来越近的点滴流逝。然而她最终并没有栽倒地上,衣领又被人一拉,脖子里勒得生疼,接着就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放到一头毛驴的背上,头脚向下,鼻子里一股药材味,血一刹那倒流到脸上,涨得难受。冰儿心里着慌,怕又要落进歹人的手里,只是这次,虽然浑身无力、张口难言,头脑却很清醒。见那中年男子走过来,一根皮鞭轻轻抡起,在她身上上下打了三五下,道:“小小年纪,惯会偷窃,长大如何得了我替你爷娘教训教训你罢。”下手并不十分重,冰儿只觉得火辣辣几道疼,一会儿后痛感也就消失了,但想起这段日子的委屈,倒是挨着这几下打,痛痛快快哭了出来。那人见这个女孩子眼中落泪,张着嘴也发不出声儿,又在她肩上拍了一下,然后道:“知道错了”冰儿觉得身上一下子松乏了,四肢百骸虽能动,但是酸麻难言,意欲爬下驴背,却使不上劲儿,一下栽倒在地上。那人不言声,到店铺前买了几个包子,递过来道:“吃吧。”冰儿心里虽然有气,可肚子里难过得紧,人饿极了也顾不得面子,接过荷叶包,拿过一只包子狼吞虎咽起来。一只包子吃完,那人又问:“你要到哪里去”“我没有地方去。”那人倒是一愣,然后冷淡地点点头道:“既然天下为家,也不是坏事。只是今日遇着的是我,如果遇上旁人,只怕你也没有这般的幸运了。”冰儿听了又是泪下,边埋头拿起另一只包子吃,边遥想自己的未来,竟觉得一片黯然。见那人骑上驴慢慢前行,冰儿不知何由开口道:“你收下我吧。”那人勒住了驴,却没有回头,声音旷远传来:“你能做什么”冰儿犹豫了一会儿道:“我会烧水、煮饭、洗衣,其他也会学。”话出口,自己已然自惭,这与百无一用并无分别。那边那人沉吟良久,在驴上微微一点头:“那你就来吧。”冰儿跟着走了半天的路,才知道那人就住在山里。两山交界处有一片谷地,只散居着几家樵户,平时似也不大通音信。那人只三间瓦屋,门前一小块菜地,养两只老狗。菜地荒疏,稀稀拉拉长着一架豆,一丛瓜,瓜豆久无照应的样子,杂草丛生,中间倒长着一只硕大的南瓜。那男子细细看来应有四十左右的年纪,眉宇不展,神情也很淡漠,一身靛蓝短袍,黑布裤子,紧紧地束着裤腿,走起路来轻若无声。一回风吹斜了屋柱,他着手一推一抬,就把簸箩粗的木柱给扳正了。冰儿跟着宣四娘练了一阵功夫,看出这是真人不露相,这男子绝对是个练家子。吃罢晚饭,那人到门外搬来麻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一张干净的席子上,唤冰儿过来帮助清理。冰儿见里面干的、鲜的,有草叶有树枝还有果子、石头什么的,好奇道:“这是什么”那人半日不理,只顾着自己把这些东西上的泥灰掸掉,分门别类地装着。冰儿只好跟着一起收拾东西,突然看到里面有只竹笼,好奇打开一看,里面一条花蛇突地伸出头来吐了下信子,冰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那人不言声,手捏着蛇后颈处丢回竹笼。冰儿道:“这蛇有毒么”那人过了好久才回答:“被这蛇咬上一口,我可以直接挖坑埋你了。”冰儿听说这蛇这么毒,心有余悸,离开竹笼远远的,一会儿又见一直桐油刷的柳编瓶子,这次不敢冒昧打开看,那人道:“接过来给我。”冰儿鼓足勇气拿起瓶子,半递半扔地送过去。那人全无惧意,打开瓶子,从里面倒出几条虫子,不是蜈蚣就是蝎子,还有一只硕大长毛的蜘蛛,他拿过一块丝棉,引逗着几只毒虫,毒虫张开口器咬住丝棉,隐隐见棉上渗着些鹅黄色的汁液。他又把柳条瓶子一倾,里面一阵奇异的香味,几只毒虫放开丝棉,慢慢爬回瓶子中去了。冰儿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瘆得慌。那人忙过一段,也不瞧人,嘴里道:“我素来孤身一人,今儿也不知道哪里不对,竟收下了你。好在年纪还小,不至于遭人误解。”冰儿犹疑了一会儿,道:“我怎么叫你”那人自嘲地一笑:“你愿意呆着,就叫我师父;不愿意呆着,明天早上就可以走。”“如果我叫你师父,你是不是要教我什么”那人凝了脸色,认真打量了冰儿一眼,道:“我素来不收徒弟。”顿了顿又道:“你不要蹬鼻子上脸,我是不惯那套主子奴才的叫法,白便宜你吃口闲饭。若说教你什么,你还拿贽敬过来不成”冰儿也不懂“贽敬”是什么意思,但这人已然峻拒自己是明摆的,也不敢多言,看他一点点地收拾好东西,终于拍拍沾灰的双手道:“好了。你打水来让我洗手。”冰儿出门转了转,找到水缸,打了一盆水来。那人洗过手,指着瓦屋中靠西的一间道:“里面虽然没有床,一张竹榻也能睡,里面的东西请你不要乱翻,早上早些起,我还要去采药。”冰儿这一夜倒得好睡,大早便闻鸡鸣,揉揉惺忪的睡眼翻身起来,见那人正在水井中打水,满满一桶水,他只是轻轻一提,随手一倾,便倒入缸中,最后余下半桶,正欲拎走,见冰儿过来,便放下桶说:“你拎着桶跟我走。”半桶水累得冰儿汗流浃背,那人只是摇着手走在前面。走了大约半里的路,绕到一丛竹林中,那人方始回头道:“劲儿倒不小,我还以为你必然拎不下来。以前练过功夫”冰儿回答说:“原本给拐子拐了,练了些卖艺的把式。”“那不过是花拳绣腿。不过,”他着意瞧瞧冰儿,眼中柔光一闪,又变得冷然,“不过”之后并无话语。冰儿心里奇怪,也不敢多问,跟着进了竹林。竹林正中是一座墓碑。山居僻壤,这座碑竟然是洁白无瑕的汉玉雕琢而成,四周镂花,中间填红大字。冰儿在陈秀才家颇认了些字,心里默默念来,写的是“爱妻谭叶氏之墓”,下款为“夫青培哀立”。冰儿才知道这男子姓谭名青培。见他拿起一块干净的布,蘸水擦拭墓碑,忙上前要帮忙。谭青培怒声道:“你不许动它”一把把冰儿搡得老远。冰儿远远看着他擦拭墓碑,每一下都目不转睛,心里觉得这个妻子一定是谭青培十分爱重的。只等碑石擦得纤尘不染,谭青培才站起身来,冰儿怯生生叫了声“师父”,他对冰儿道:“去吃早饭吧。”早餐不过薄粥,但吃得很舒服。谭青培背起药筐,吩咐冰儿收拾屋子,把昨天采来的药材分类整理妥当,然后径自走了。中午锅里留着稀饭和几样清素小菜。晚上天已暗,谭青培才回来,远远听见凤吟般的声音,心中疑惑,进门一看,屋子收拾过了,还算清爽,药材按着形状不同约略归类置放在一边,冰儿闲来无事,正在吹慕容敬之留给她的那杆玉箫,只是尚未找到诀窍,只能吹出“呜呜”的声音,然而玉箫声音流丽清美,即使不成曲调,也颇有情味。谭青培道:“晚上还有饭吃吗”冰儿道:“我没敢翻家里的罐子,不知道米在哪里。不过我摘了外面的丝瓜和扁豆,煮了菜。”谭青培微微扯了扯唇角算是一笑,引着冰儿找到了家里日用的东西,自己动手熬起粥来。冰儿乖巧地前去帮着整理今天采回的药材。晚餐毕,谭青培检视了今天采来的药材,然后在堂屋里点起一盏油灯,拿起一卷书读了起来。冰儿觉得无聊,又不敢打扰,呆呆地望着油灯跳跃的火焰发呆,突然,见谭青培轻轻把书合上,凝神在听着什么,冰儿问道:“师父”谭青培手轻轻一摆,示意冰儿不要说话,眼睛眯着,似乎在听什么,冰儿也凝神一听,只听得山间呜呜吹响的怪风,知了和纺织娘的叫声,突然间,窗前什么闪过,谭青培手一扬,冰儿眼睛一花,隐隐似见到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飞了出去,然后外面一声压抑的呼痛声。又等了一小会儿,谭青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起身开了门,冰儿跟出去一看,一个虎背熊腰地壮年汉子一脸冷汗,滚倒在地,咬着牙不肯发出呻吟声。谭青培笑道:“你还不服气么”壮年男子边抽着凉气边说:“姓谭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谭青培冷冷道:“何必,鲁班门前弄大斧就你这样的蒙汗药,以为我还闻不出来么”壮年男子道:“你今儿杀我我也没有办法,只求你把解药给我儿子,我一条命,换他一条命”谭青培又是冷冷一笑:“这里,还由你说了算么”冰儿心底突然觉得有些悚然,见谭青培的眸子在淡淡月色下黑沉如水,一点光泽都没有,唇角是笑,脸上其他地方一点笑意都没有,正在胡思乱想,谭青培又道:“本来想瞧瞧你能受得了我这药多久,不过念你父子情深,赏你一个好死吧。”说着,手一抖,一条墨绿底子黑灰花纹的蛇从袖子中闪电般飞了出来,缠到那人的身上,三角形的蛇头,锋利的牙齿,那人原来俯伏在地不能动弹,此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劲,伸手去拨开蛇头。岂不知不动还好,一动弹,蛇头一伸,立刻在他手上啄了一口,那人怪叫一声,数秒内浑身抽搐,眼睛上翻,脸色青紫,一会儿时间七窍中流出紫黑色的鲜血,人猛地一顿,就不再动弹了。谭青培面无表情,从袖中拿出一个瓶子,抽开布塞一晃,那条凶悍无比的毒蛇,突然变得温顺至极,游动到谭青培身边,谭青培伸出手来,蛇顺着他的手游回到他袖子中。谭青培转头看到冰儿,吓得面无人色的样子,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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