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里出来的楚恒。楚恒看见她一脸漠然。她却照例喊了他一声“师兄”。楚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你来干嘛”许然手里捏着陆楠家的钥匙,说:“我来还他东西。”楚恒瞥了眼她手里攒着的东西,冷笑一声,把手摊在许然面前:“给我吧,明天我转交给他。”“我还有话想和他说。”许然下意识把手里的钥匙往身后藏了藏。那句话,她一定要亲口对他说出来。“丫喝高了,你说了也白说,改天再来吧。”许然咬咬嘴唇,说:“我明天就走了,想再看他一眼。”抬头时,眼窝里积满了眼泪。楚恒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侧身让许然进了电梯。电梯合拢,他耐不住骂了句:“这他妈算什么事儿”许然用钥匙轻轻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屋里的布置一如她离开时那样,只是客厅、餐厅和厨房都添了几分脏乱,全然不似陆楠以往的风格。许然放下包,把大衣脱在客厅,推门进了卧室。陆楠鞋袜未脱,和衣倒在床上,已经睡熟。许然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惊动到他,手上却利索地帮陆楠把鞋袜脱掉,又从他身边拉过被子,裹在他身上。她坐在床边,凝视着陆楠,眼里尽是贪婪,仿佛要一眼将他看够。她伸出手指,顺着陆楠的轮廓轻轻勾勒着,一边流泪,一边俯下身在他耳边说:“陆楠,我爱你。”陆楠像是有了知觉,嘴里喃喃喊着:“然然,然然”许然听了,忍不住哭出声音,等她发觉时,急忙伸手把嘴捂住。她的另一只手却被那男人紧紧攒住,他还在低语:“然然”陆楠的手越攒越紧,许然借着微弱的月光才发现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她急忙从床头翻出止疼片,就着水喂陆楠吃下。吞下药片,陆楠神情放松了些许,但手里依旧不松劲,死死拉住许然。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人,也不管是梦是幻,欣慰地笑着说:“然然,你终于回来了。”许然不敢答话,捂着嘴流泪。“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要结婚了”陆楠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许然这回哭得更凶了,眼前的画面早已模糊成了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指触到一个冰冷的事物。她抹了抹泪,发现陆楠手里拿着吴霜的玉镯。玉镯轻巧推到她的手腕上,腊月寒冬里,沁心的凉。许然想要把玉镯褪下,陆楠却睁着眼,看着她说:“然然,我对不起你”陆楠眼里早没了不羁的光芒,许然看见的仅仅是悔恨与无奈。她忍不住俯下身子,颤抖着双唇,吻住陆楠。还不等陆楠有反应,她又急忙坐直了身体,捂着嘴退出了卧室,再也不敢回头看他。翌日,凌海彦送许然去机场,在车上,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忍不住,说了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许然手里不自觉地捏着昨晚陆楠帮她带上的玉镯,望着窗外的街景,眼神发空,良久,摇了摇头,说:“我真的累了,想散散心。”“不要后悔。”许然扭过头看凌海彦,云淡风轻似的摇摇头:“不后悔。”凌海彦从衣兜里拿出一份红艳艳的请柬,递了过去:“我正月十五结婚,到时候回来过个元宵节,机票帮你报销。”许然翻开请柬,里边是凌海彦和徐柏珊的结婚照。与徐柏珊柔情似水的微笑相比,凌海彦仍旧是一副说一不二的架势。许然看着不禁莞尔,将请柬还给了凌海彦:“随团出访,行程哪会这么自由。你们结婚当天我肯定回不来,等我回国再补上礼金,就是数额不多,不要嫌弃。”凌海彦笑笑,收回请柬。两人一路无话。到了机场,凌海彦没让小赵动手,亲自帮许然搬下行李,送她进了大厅。“就送到这里吧。”许然走在前边,突然转身对凌海彦说,“这几天眼泪流的太多,不想再哭了。”凌海彦像是还没有做好准备,犹豫着停住脚步,手里的箱子不知何时已被许然接了过去。许然拉着箱子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不想走”凌海彦问。许然笑笑,说:“临走前想拜托你一件事。”凌海彦眼里原本期待的光芒黯淡了几分,掩不住些许失望,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什么事你说。”“你结婚那天,可不可以邀请冯阿姨”许然见凌海彦稍许犹豫,又说,“不管她以前是对是错,总是你的母亲,你结婚,她应该去。”许然眼神真挚,凌海彦拗不过她,也不忍心拒绝,只好点头答应。“大哥,再见。”许然向他挥挥手,却被凌海彦一拉带进了怀里。凌海彦把她抱在怀里,不说话,良久放开她,才开口:“好好照顾自己。”飞机飞离北京上空,许然不敢透过窗子去看外边的景色。她低下头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本书。书中一页折了角,这首诗她近些日子看了许久,已经烂熟于心:“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作者有话要说:明日大结局有没有人想看番外呢、大结局许然再度回到英国时已经是两年后了。许父许母开了车在希斯罗机场接机。安置好行李,许元山专注开车,沈清华则坐在后座拉着许然的手,不住打量她:“没长胖,不过气色好多了,就是黑了点。”许然笑笑:“风吹雨淋的,不黑才怪。”沈清华想到女儿这两年来在南美怕是没少吃苦,忍不住感怀。许元山在前排开着车,瞥了眼后视镜,道:“然然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你抹什么眼泪,丧气。”许然也安慰母亲:“这是政府的卫生扶住计划,累是累了点,但是吃住都过得去。”见母亲还未露笑脸,许然又说:“妈,你看,计划一结束,我就直接回英国看你们,这还不高兴”沈清华这会儿才破涕为笑:“你直接跑来英国,不用回去报个道”许然摇头,依偎在母亲身边,说:“这趟算公差,凌药现在要走国际化道路,联系了英国的学校,让我来做个宣传。”沈清华却想到了别的事情:“这个凌董对你好像挺不错的”“人家结婚了”许然急忙打断母亲,嗔道,“孩子都生了”凌药选的英国商学院正是许然硕士时的母校。她本以为凌海彦要自己过来只是做个简单的宣传,步入学校才发现前期的铺垫有些过于隆重,学校走道里到处贴着讲座的海报,海报上还印了她的头像。许然由学校工作人员带着,到了教室。她在门外深吸了口气,缓步走了进去。教室呈阶梯状,她进去时已有一、二百号人了,其中不乏中国面孔,但大多数还是金发碧眼的英国人。她把电脑接上投影,主持人那边已经开始介绍讲座嘉宾的信息了。说到她是这里曾经的学生时,下边传来了欢呼声。许然不禁抬头,冲着台下的学生莞尔一笑。只是这一瞥,她未曾发现,人群里有一个她熟悉的面孔。近两年来,她起先对他朝思暮想,难以释怀。半年后,渐渐麻木。一年多过去了,她见惯了落后地区的生离死别,心里只想着只要他在这世上平安顺遂,她也就知足常乐了。陆楠在台下看着许然,眼睛未曾挪开,连眨眼都不舍得,深怕好不容易等到的佳人,转眼就消失在视线里。邻座有人发现了陆楠的反常,用胳膊肘顶了顶他,又努努嘴指着许然:“嗨,看上她了你们都是中国人,可以试试。”陆楠笑而不语,心里却说:我来这里,可不就是因为看上她了。两年前,陆楠醉酒醒来,恍惚觉得那丫头回来过,甚至还在他身边留下了几许温存。他发了疯地四下搜索她的痕迹,却只发现了客厅餐桌上留下的一枚钥匙。他正握着钥匙发呆,楚恒就提着早餐出现在他面前。他盯着陆楠手里的钥匙说:“她昨天晚上来过,好像有话对你说,我就放她上了楼。”见陆楠对着钥匙怔怔发呆,楚恒放下早餐,又问了句:“她说什么了”陆楠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以为许然今后只会出现在梦境里,却没想到她真真正正出现在他面前,他却将她错当成了梦中的幻影,白白错过了机会。“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楚恒推了推陆楠。陆楠被他推得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沙发里,这才喃喃开口:“她说,她爱我。”这三个字不管是当年在大学时,还是两人复合后,许然都没对他说过。陆楠想想心里钝痛,这三个字早就埋在他心里,他早该说给许然听,却迟迟没有说出来,反倒是最后让她抢了先机,先于他开口。楚恒站在一边,脑子里闪了道光,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她今天要走。”“走”陆楠抬头,这丫头不是要和凌海彦结婚了,走去哪里去陆楠脑子里嗡嗡作响,颤抖着摸出手机,拨出了许然的电话,那边是个程式化的熟悉女声,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陆楠想到前尘往事,忍不住揪心,好在自己这两年来的一番心血不算白费,那丫头最终还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更庆幸的是,学校张贴的宣传海报上,她的姓氏前边的称呼仍然是iss。许然走后,陆楠消沉了好一阵子,公司那边的事情也懒得料理,终日喝得酩酊大醉。凌海彦大婚时,他也接到了邀请,本想着也许能见到那丫头,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陆楠盯着凌海彦身边的徐柏珊,觉得自己愚不可及,竟让事态朝着误会的方向发展去了。凌海彦婚礼那天,杜汐妍接到了徐柏珊抛出的捧花,大家不自觉地转头去看陆楠。陆楠却不曾在意,依旧是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手里握着红酒杯,两眼空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散场后,陆楠照例送杜汐妍回家。杜汐妍临上楼时,将捧花留在了陆楠车上,与此同时,也留下了一句话:“与其这样痛苦,还不如放手去找她。我虽然不希望把你让给她,但更不愿看到行尸走肉一样的你。”话虽说得轻巧,但他已经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了。陆楠依旧向赵博峰求助,赵博峰早已听闻了他和许然的事情,表现得相当淡漠,丝毫不愿意将许然的近况透露给他。最后还是问了凌海彦,他才知道,那丫头跑去了南美。“医疗援助基本上都在山区,信号不好,我这边也没她什么消息。”凌海彦话锋一转,带着些戾气,“你要是真心珍惜她,早干什么去了。”他说罢,揪住陆楠衣领,弓起膝盖,重重顶在他的腹部:“你在她最需要依靠,最需要承诺的时候抽了身,却还一直霸着她的心。早先没揍你是怕她难过,现在真他妈想连本带利揍你一顿。”凌海彦这一下来得没有防备,陆楠觉得生疼,但却没来由感受到了些解脱。他细细砸摸着凌海彦的话,什么时候他最应该给她承诺“你把她弄到手还态度暧昧,孩子都有了,还不肯负责”凌海彦又挥着拳头,一拳一拳揍在陆楠腹上,最后一拳实在忍不住,招呼在他脸上。陆楠倒在凌海彦办公室的沙发上,用手背擦着嘴角的血迹,心里像是被人生生切走了一块肉,失落、疼痛。孩子他那时才回想起数月前,许然行为举止的反常。他虽然已猜到了她怀孕的可能性,但她却从未清楚地告诉他是否有那样的事情,只是让他不要操心。陆楠觉得自己真是蠢,他那时忙着陆展风的事情,竟是把她彻底忽略了。他原本应该欣喜若狂地接受这样的消息,却阴错阳差给了她如此不负责任的回答。那丫头傻,而他自己却是比她更傻的混蛋。许然这次讲座的主题是“凌药集团的社会责任”。除了介绍凌药近两年的社会公益项目,免不了提及南美的医疗援助项目。幻灯里放着许然近两年来在南美的所见所闻,还有和当地儿童、老人的合照。照片里,她依旧是笑容灿烂。陆楠摸出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正是两年前他和许然的合照,也是他所拥有的两人唯一的合照。照片里,那丫头笑得也很灿烂,只是现下,她更多了几分淡定和沉静。一如两年前,陆楠觉得放任她经历了太多没有自己的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经历过那段低谷,他决定放手一搏。就像杜汐妍说的那样,既然这辈子,心里都割舍不掉那个人,就该放手去追。他向罗成递了辞呈,离开了敦盛,将战场奉还。正当圈内人唏嘘陆楠败走麦城的惨淡时,他却开始重拾英语,考了雅思,联系了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