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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4(1 / 1)

“大人。”步入房中的人一揖,“布置妥当。”沈宁手上的茶盏一顿,看向楚宣,楚宣则看向那进来禀事的人:“有多妥当”“”那人噎了噎,无法作答。楚宣又问:“能保我不死么”那人还是没吭声。“所以布置有什么用”一声蔑笑,他站起身往外行去,话语慵懒,“罢了罢了,本也不指望你们能保我的命,上次没打死我就不错了。”十分不留面子。城中百姓大约多多少少听到了外面嘈杂了一夜。好在,知道战事已起,夜市早关了,也没有人有胆子出去一看究竟。于王府别苑中“看押”荷月长公主的官兵而言,这一夜堪称可怕。几只暗箭取了门口守卫的性命,接着,离得稍远几步的人还未来得及走近,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黑影翻入院中。自然不敢耽搁,立刻推门而入,然则未及看清眼前情状如何,双目便一阵刺痛。撕心裂肺的叫声叫来了更多帮手,刀枪剑戟齐备,呼啸而至时,恰又看到一道黑影从后墙跃出。“该死,真是他”掌事的官员已然骂了出来。早先听越辽王吩咐加强戒备、以防楚宣劫人时,就大觉自己接了个烫手的山芋,结果还真不出所料,再加强戒备也没能拦住他。好在越辽王的吩咐也简单明了,如是拦不住,就不必顾长公主性命。当下吩咐弓箭手准备,这“准备”并非府中而已。一道烟花窜上天空,开出一片绚烂之后,楚宣背惊得浑身一冷。街道两旁但凡是高些的地方,分明都有人影。“就说不能指望他们”楚宣念叨了一句,继而被他扛在肩上明显心惊一路却始终没开过口的人问了一声:“什么”“我说我们可能要死了。”他仍疾奔着,不时看一看两边,黑漆漆的人影却仍望不到尽头。“”肩头上的人又默了会儿,继而蓦地一使力,他半点防备都没有,她就滚到了地上。“殿下”楚宣立刻要回身去扶,她却抬手一制止,看看两边的熟道黑影,自己也想得明白,“死定了对不对那还不拉个垫背的”他是奉命来救人质的,现在被人质要求拉个“垫背的”陪葬,楚宣的神色顿时复杂。眼见二人停下来,两旁众人都有点疑惑,神经紧绷着,生怕有什么幺蛾子。又一道烟花窜起,楚宣听到弓弦齐拉的声音。接着,再一道烟花窜起。纵知难逃一死,此时也只能拼了。右手拔剑挥起,左手同时“拎”了地上的人起来,利刃斩断木质箭杆的声音在耳畔响个不停,连带着身旁女子喊个不停。挡箭中,没望挑几个力道轻些的回去,偶尔还能射死几个,多拖几个“垫背的”。“啊”荷月长公主又一声惊叫,任她刚才怎么洒脱,眼下见了真刀真枪也早吓得花容失色,可这一声叫之后,却听见楚宣也一声低呼。“大人”她一嚇,未及问上一句,整个人便被用力掷出。耳边一阵门窗破碎的混乱,继而被摔得周身都疼。“在里面等着”楚宣喝了一句。荷月长公主支着身子看了看周围,是一家商铺,她在很靠里的地方,两边的乱箭都射不进来。、119 二人如果有个人能伏在霍祁怀里大哭且不让席兰薇有所不快此人大约也就是霍祁这位亲妹妹了。看着荷月长公主在他怀里哭到浑身无力,席兰薇除却安慰她一番以外,什么心思都没有。她的劝慰之语温柔得体,却愈发显得霍祁眼下很是尴尬这是在宫门口,他身为九五之尊,被怀中少女哭得泪满衣襟。边是无奈边是向席兰薇投去求助的目光,好在她会意得快,接着便将这位妆容全花的长公主从哭笑不得的皇帝怀里劝了出来。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一手从宫娥手中解了帕子过来递给她,又笑言道:“莫哭了,回来便好,不幸中的万幸便好好在宫里住着,其他的事,陛下自会料理妥当的。”荷月长公主点一点头,自己也努力着平心静气,过了一会儿,抽噎声终于低了,望一望席兰薇又望一望霍祁,问他说:“皇兄现在的昭仪娘娘,是她”霍祁一颔首,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沉默不言。荷月会意,也不再问,只再度看一看席兰薇,贝齿紧一咬朱唇,垂首静默。席兰薇自将这些看在眼里,但见是霍祁的意思,也就无甚追问到底的心思。目下他烦心事多,其他无关紧要的,她遂他的心愿便是。朝中之事纵帮不上忙,也总不能添乱。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的心思,是以他不说她便半句不问,她想说的但凡他不让,她也就不说。荷月长公主自然住在了宫里,霍祁怕委屈了她,便差遣了御前宫人去服侍。她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和嫔妃们走动很少,唯独和悦欣殿格外熟络些。问及原因,她只说是喜欢那两头梅花鹿。大半的时间也确是和梅花鹿一起待着,席兰薇时常坐在廊下静看,三五次下来,看出点名堂来。“她拇指上有烫伤,看形状、方向,是被煎药砂锅的把手烫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蹙起眉头,神情紧绷,“伤很新,且今晨来时,身上分明还有点药味。”她一个长公主,哪里需要自己煎药,更没理由帮别人煎药“那天心血来潮进小厨房做糕点,那么巧,给本宫搭来的饮品就恰是杏仁茶。”她越说,心中的不安就越加分明,连带着面色微白,让秋白清和直是不解。是以荷月长公主再来时,她衔着笑意,问得直白:“还未来得及问上一问长公主是如何逃出越辽的”似是被许多人合力救出来的,一路急送回长阳。其中细节,她自己没有说过,霍祁也没有多提,似乎一切都很正常。“越辽王不傻,当真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让殿下逃了么”她抿着笑容,复又抿了口杏仁茶,“禁军都尉府虽然厉害,但那到底是越辽王的地盘。长公主得以平安脱险,真的没有高人相助”问话间,荷月长公主始终沉默至极,一口接一口地品着茶,若有所思,好像全然没听进去她的话。“他”凝视着她的神色,席兰薇问得很小心,“在宫里”荷月长公主羽睫轻抬,望一望她,复又低下头去,摇头道:“我不知道”“殿下怎么会不知道。”她笑容端庄,将心底的担忧掩饰得很好,“若不是他,这宫里还有什么人能劳得殿下亲手煎药本宫这九嫔之首可该替陛下好生查查”眼见荷月嘴唇一动,她先了一步又道,“殿下可别说是替陛下煎药,陛下是否安康本宫比殿下清楚。”直把荷月堵得说不出话,分明地觉出席兰薇心中已答案分明,只是等着她答话确认一下而已。点一点头,荷月承认道:“他在宫里。就在北边的一处,离我住的地方不算远。”语中稍停,她又续道,“还没醒”还没醒席兰薇顿觉一冷。这都多少天了竟是一直昏迷着的倏尔明白了霍祁为何不告诉她他回来了,她强定了定神,问出的话却还是磕磕巴巴的:“他他伤得如何”“我不知道”荷月呢喃了一句,眼泪蓦地绝了堤,猛地哭了出来,哭声压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就看到他中箭了,不止一箭直到禁军都尉府的人赶到,那边的人才不得不退了,他一下一下就晕了过去,流了好多血”她回忆着,目光愈发地空洞起来,满是恐惧:“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沈大人找了大夫来医,但还是还是流了好久。”她连连摇着头,似乎不愿再往下想了,又忍不住将压抑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后来他醒过”席兰薇略有一怔:“醒过”“是他醒过,我们就往长阳赶起初、起初我试着跟他说话,不想他再睡过去可他还是”还是睡过去了,一直到现在。至于荷月在努力同他说话间都说了什么她简直没有勇气细问。显而易见的,是荷月现在对她的喜好那么熟悉她们明明刚刚见面。“陛下怎么说”她问着,声音中的颤意已止不住。荷月摇一摇头:“皇兄一直迫着御医勉力医治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这几日已是靠人参悬着一口气了,皇兄说说在找一位神医,但也始终没有结果”暨山神医四个字在脑海中一划,倒也没什么实际用处。席兰薇长声一喟:“本宫去见陛下。”见她起身便要走,荷月急唤道:“昭仪娘娘”她偏过头,看荷月面有为难,心中又不愿再作耽搁,蹙眉直问:“怎么了”“娘娘别去为好”荷月踌躇着,又说,“娘娘到底是嫔妃,皇兄他”“他告诉本宫,不是怕本宫与他有什么事,是怕本宫担心。”一见席兰薇急赶而来的神色,霍祁便一脸了然,轻叹道:“还是知道了”席兰薇目光划过他案头的药方:“御医新开的方子”“是。”他一点头,手指在那方子上一敲,也难免有点灰心丧气,“估计没什么用。”“听长公主说,陛下在找暨山神医。”她缓缓说着,细细思量着各样细节,心绪平静下来些许,“兴许该往翰邶一带找找。”“翰邶”霍祁一愣,蹙眉疑惑道,“为何”“他确是行踪不定但大概更多的时间,是在翰邶吧。”她猜测着,心中也不太确定这想法,“陛下带臣妾去见他的时候,是臣妾生辰,九月已入秋了,长阳已然不暖和。”她一壁回思一壁说着,霍祁点了点头。“石洞中只会更冷。我们去时正值晌午是以并不觉得,但晚些时候必定阴冷分明。”他又点一点头,还是不明白她想说什么。“若是长年住在极寒之地,便会格外耐寒些、甚至旁人觉得微凉的天,他仍会觉得有些热,所以专找凉爽的地方去住。”她思忖着,隐有一笑,“所以臣妾觉得大概是在翰邶那边住惯了吧。当然也可能只是神医身子更硬朗些,才没觉得冷。”这番分析之后,霍祁自是按她所言安排人去查了。纵使她的猜测可能不对,但总好过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大局落定比找到暨山神医来得容易些。再一场交战之后,越辽的叛军终于不堪一击,齐衡活捉了霍祯。“竟是活捉。”霍祁看了捷报后笑着直摇头,笑得席兰薇一怔:“活捉不好么”“朕还以为他兵败会自尽。”简短的话语将自己的心思表露的分明如是他自己在那个位置上,如若到了如此田地,大约宁可自尽也不愿做阶下囚。“还好陛下不是他。”她幽幽道,霍祁自然清楚她在说什么,无所谓地笑道:“如是,朕也不会谋反。”今天的一切,不过是霍祯自作自受罢了。她笑了一笑,低头继续涂着指甲,鲜红的花汁覆过长甲,放远了看一看,不满意,蹙蹙眉头,擦掉重来。“你都涂了半个多时辰了。”霍祁睇着她轻一笑,“心神不宁,为楚宣还是为二弟”“”席兰薇一挑眉,“这问法,陛下是变着法地想治臣妾的罪么”他嗤笑一声,拱了拱手:“岂敢。”倒是被他这么一问,她才惊觉这些个心神不宁全是在担心楚宣伤势,和霍祯半点关系都没有。还以为前世种种必定要困扰她一世、还以为那些旧事旧怨旧债根本就忘不了,原来也不过尔尔。还比不上楚宣在她心里的分量,当然,更无法跟霍祁一较高下。“确在担心楚大人。”她喟叹一声,没有隐瞒,“不管他对臣妾有什么心思,到底救过臣妾的命险些舍了自己的命。”他衔笑颔首,很是理解她的心思。“越辽王么”她忖度着,笑意稍凝,“不值得臣妾上什么心。但到底曾有些牵扯,待得他到长阳,臣妾想独自见他一面,可否”虽则她已不在意那些事,但前世之事还是有个“正经”些的了结为好。再者,霍祯么这一世败得如此早,和她的关系不小,该让他死个明白。、120 狱中沦为阶下囚的霍祯,并没有席兰薇想象中那么狼狈。牢中虽然昏暗,倒也还干净,一塌、一案、一席置着,房中看起来空荡荡的。席兰薇到时,他正坐在案前思量着什么,听到门响抬起头来,看到来人略有一讶,打量了她半天才道:“怎么是你”她没作声,笑了一笑,回过头去吩咐狱卒退远些。径自入内,她无甚神色地在他案前坐了下来,将酒壶置在案上。“鸩酒”他睇了一睇,眉头微蹙。她犹未作声,看了看案上扣放着的瓷杯,翻了两个过来。意指共饮,不是鸩酒。仿佛略松了口气,霍祯再度看向她,大是不解:“你为什么来”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划着,顿了一顿,又道,“总不能是因为从前的婚约情分”“自然不是。”她接得干脆,轻声一笑,“我和殿下早已没有情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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