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再说的样子。“话说一半”他轻一笑,又是很快就落了子。“多说无益。”她轻轻摇头,“并非臣妾得罪了她,而是陛下这般宠着臣妾,就足够六宫嫉恨了,不需要旁的理由但臣妾难道要为了这个就避着陛下么凭什么”语中有些不忿,他听得笑了一笑,手上子便要落下。大抵是因为她这般不在意而稍安了心,便多了两分注意在棋局上。棋子落下前,手一停,抬起来看一看,又要落下,又一停。他这番思量无妨,在旁边的小猫看来便只是一只手一起一落。待他第三次落棋时,小猫好奇地伸爪子一撩几颗棋子都被拨弄得移了位置“”席兰薇转头看过去,,目光阴冷,“小猫。”察觉到她的怒意,小猫怯生生地缩了缩身子,满是无辜:“喵”“你能不能有小鹿一半乖”席兰薇不依不饶。“喵”小猫大是委屈。看着人猫较真,霍祁忍不住一声笑,伸手将小猫抱了起来,往膝上一搁,一想不对,又赶紧拿起来。看看衣裾上已经沾上的数根猫毛,霍祁眉头挑了一挑:罢了,已经沾上了,就让它趴着吧。又把小猫放回了膝上。避开了主人的呵斥,小猫在霍祁膝上睡得十分舒适。翻了个身将肚子翻向他,抻直了爪子伸了个懒腰,用力之下连淡粉的肉垫都张开了。“懒猫。”霍祁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挠它的下巴,话一出口,可算是想起来时常想起、却每回来漪容苑时都会忘干净的事,“你给它起名字没有”“啊”席兰薇一怔,继而摇头。一直没给小猫小鹿起名字,起初是她说不出话,有名字也跟没有一样;后来就疏忽这件事了。“起个名字吧。”霍祁还在挠着小猫的下巴,不轻不重,挠得很有耐心。说着突发奇想,“你刚能出声的时候,怎么叫它便拿来当名字好了。”席兰薇阴着脸沉默了好一阵子,字正腔圆地答说,“喵。”“”霍祁噎住,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是“喵”听着似乎也挺有趣的。、第98章 禁足听着霍祁叫小猫“喵”的时候,席兰薇总觉得有点别扭再细想一下目下的情状,便觉得更加别扭堂堂九五之尊,在一个因为有通敌卖国之嫌而被禁足了的嫔妃的住处逗猫玩,连早朝的庄重冠服都没换,就在逗猫玩一袭玄色衣裳1,敝膝袖纹繁复,冕前原能遮挡住帝王神色的十二旒掩不住他的笑容:“喵,来吃鱼。”小猫也配合,被他一唤就放开了小鹿的脖子,蹦蹦跳跳地跑向他,一头栽进他手心里。埋头专心吃鱼。“”席兰薇又抿了一口茶,神情自若、心绪难言。暗自忖度旁的嫔妃如是看见他这幅样子会是怎样的反应。想了一会儿摇了头:罢了,还是莫要细想这个了。霍祁在午膳前回了宣室殿,传了宫正司的人来问话。他心中倒也清楚,万不能指望宫正司这一干人能给席兰薇清白,闹出这样的事,已明摆着是这其中掺杂了旁人的眼线。“查得如何了”皇帝淡看着负责此事的司正,话语平稳,“想清楚再说。”“”司正一时都不敢说话了,生怕怎么说都不对。斟酌着言辞便安静了一会儿,却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皇帝道,“罢了,朕会让禁军都尉府同宫正司一起查。”那司正一惊:“陛下”皇帝悠悠地又说:“关乎朝政的事,只让宫正司办本也不妥。”此事使得霍祁觉得自己颇没本事,席兰薇一派镇静,他却始终胆战心惊畏首畏尾,怕极了哪一步走得不对,比她差得远了。后院中,树叶在风中摇曳了一阵子,风停树止。片刻,又起了一阵风,枝桠再度轻晃起来,细看之下,假山旁的那一株晃得略微快些。席兰薇眉头浅蹙,思忖片刻,吩咐清和道:“都退下,我自己歇一歇,院子里不必留人了。”“诺。”清和一福身,与另两名在亭中服侍的宫娥一起退了出去,又去知会后院中旁的宫人。那人很快在亭中落了脚,步子之轻让熟睡在席兰薇膝上的小猫有些诧异,抬头去看是谁落地落得比自己还安静。席兰薇抬了抬眸,恰是夕阳西下之时,余晖正往这边映着,颇有些刺眼。一时便被晃得看不清晰,楚宣就站在亭边,却看不清神色,身形被映成一抹黑影,阳光在那黑影边缘镀了一圈微亮的橙黄。她浅一眯眼缓了一缓,他也往侧旁走了几步,让开了那抹灼目的余晖,方见她敷衍似的浅一笑:“楚公子。”“婕妤娘子别来无恙。”楚宣语中有温和的笑意,她却仍是如旧的冷言冷语,“我有恙无恙,楚公子不是清楚得很么”显是意指他明明暗中偷听已久了,理应诸事皆知。“哦”楚宣沉了一沉,表情平淡,“倒是听说了,你近来遇到点小麻烦。”他走近了两步,席兰薇得以将他看得很清楚。不知他最近又在做什么,左肩上添了新伤,自领口能看见肩头缠的白练,前襟上渗出浅浅的血迹,淡淡的药香逐渐弥散开来。“所以楚公子今日来此是为何呢”她觑一觑他,眼中有分明的不信任,“总不能是来帮我解决这点小麻烦的。”“嗤。”耳闻他一声轻笑,席兰薇冷淡垂眸,他又笑说,“你和陛下前些日子那些话,是有意说给我听的,是不是”“是。”席兰薇轻耸肩头,索性不做否认,笑得促狭,“你和越辽王殿下自己判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去吧。”“这个让他判断去就是了。”楚宣也一悚肩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想不想听听对于你的事,陛下方才做了什么安排”他静看着她如料蹙起黛眉,却没如料发问,短短两个字将他想好的话全数噎了回去:“不想。”“”楚宣显有些失落。“陛下想告诉我自会告诉我,他若不告诉我,我就不听。”她说得很有些倔强执拗,倒是对皇帝满是信任。“哦”楚宣轻轻应了一声,侧首看着夕阳想了一想,识相地不再说此事,只又问她,“此事你明明解释得清,为什么不解释”席兰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虽与楚宣不过见了几次,但每一次,楚宣总会说一些或是莫名其妙、或是无关紧要又或是本与他全然无关的话,如今又是这般“过问”,她淡瞥他一眼,没留什么面子:“我和我夫君如何相处,要楚公子多问么”楚宣闻言却是未恼,浅淡一笑,自问自答地替她把原因说了:“你觉得当局者迷,反正此事最终也会真相大白,此时说得再多也比不过最后让众人自己看得明白,就懒得说了,对不对”席兰薇看看眼前明知故问的人,黛眉未展,一点头:“对。”“所以你找表哥表嫂委婉地劝了陛下,暂且不动你也不动那个宫女,只要这么拖着、拖到那一天便好,是不是”楚宣又问。席兰薇思了一瞬,纠正了他的言辞不当之处:“他们可一点也不委婉。”“随意。”楚宣睇着她,也蹙起眉头,不耐她这番吹毛求疵,“你就当真一点也不担心,有人从中作梗,先一步把你的罪名坐实了”“担心有用么”席兰薇扫他一眼,说得有些口渴,便从果碟中拿了一颗杏在手里剥着,幽幽又道,“就算我解释了,也还是得等到那天才算真正的洗清罪名。瞎担心那个,还不如豁出去,彻头彻尾地信我夫君一回。”薄唇微启,她轻咬了那杏一口,甘甜萦绕间眉眼一弯,又说,“实在没工夫庸人自扰。”楚宣听得无言以对,心中暗下了决心,自知如何料理此事。喟叹摇头间,见伏在她膝头的小猫双耳一动、一双淡蓝的眼睛也蓦然睁开,扫了眼院门处,当即脚下施了力。看着昏暗中一闪而过的人影,霍祁十分清楚那是谁。信步走近凉亭在她对面坐下,他笑意干涩:“一想到兴许三更半夜都有人在听,真是别扭至极。”“不会的。”席兰薇轻松一笑,告诉他说,“他回去了。”霍祁一怔:“你怎么知道”“他肩头那伤有毒,用的药得六个时辰一换。”她笑吟吟说,“看那白练的颜色和血迹,过去起码五个时辰了。再不赶回去换药,耽误解毒。”“”霍祁一阵无言,觉得自己简直多余问这么一句。将手里拿着的小瓷盅搁在桌上,揭开盖子,里面有两颗丸子。席兰薇望了望,闻得鲜香扑鼻便皱了眉头:“近来天热,臣妾不爱吃这么腥的东西。”“给喵的。”霍祁尴尬道,“今日晚膳里的,朕也觉得偏腥了些,它应该喜欢。”“哦。”席兰薇微翻着眼应了一声,把小猫搁到桌上,拍拍脑袋,“吃吧。”小猫伸着懒腰抻了一抻前腿、又抻了一抻后腿,步态婀娜地走向瓷盅,探头闻了一闻,眼睛发亮地叼了个丸子出来。席兰薇看得一笑,遂朝着霍祁一颔首:“多谢陛下。天色不早了,陛下赶紧回宣室殿歇息为宜。”什么意思霍祁双目微眯,凝睇着她:“逐客令”席兰薇黛眉一挑,端的理直气壮:“臣妾还禁着足呢,侍寝多不合适”不合适霍祁想了想,反问她:“那你就不觉得,你把朕轰走也不合适”席兰薇思量一瞬,风轻云淡地道:“一般般吧。”“”霍祁分明地觉出,她在故意气她。正了正色,席兰薇垂眸恭谨又道:“若不然,陛下出门往西,是昭容娘娘的寝殿;往北,是邱良人的住处。”霍祁夸赞得咬牙切齿:“真贤惠。”“难得有机会贤惠。”席兰薇诚恳道,“等陛下解了臣妾的禁,大约就见不着臣妾贤惠了。”着实半点都不委婉,霍祁沉思片刻,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也好,朕走就是。”“嗯。”席兰薇含笑一点头,心绪却陡然沉了,“陛下打算去哪里臣妾提前备份礼,明天差人送去。”“回宣室殿。”他说得平静从容,仿着她方才的话又道,“难得有机会一表真心,趁你还禁着足,朕独寝。”一直到翌日晌午,席兰薇连一幅山水画都画完了,小猫还躺在她榻上睡得舒服。四脚朝天,圆滚滚的肚子也朝天,她走过去在它边一坐,伸手边挠它边说:“喵,快起来,别睡了,喵”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自己都觉得这“名字”还真是有点难以启齿。“出了天大的事你都不在意啊,喵。”席兰薇继续挠着它,随口笑道,闻得脚步声慌乱而至便抬起头来,是清和,不仅脚步声慌乱,神色也极是慌乱。仿佛是刚好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把小猫抱到膝头揉着脸弄醒,席兰薇不理会它的目光阴沉,淡声问清和:“怎么了”“禁军都尉府出事了”清和紧皱着眉头,气喘吁吁道,“一个总旗死了,被乱剑刺死在长阳街头”“跟你有什么关系”席兰薇不解地瞟着她,“禁军都尉府得罪的人多了。”“可可那是欣昭容的胞弟。”清和又道。心里一紧,席兰薇也不禁觉得,这大约不会是巧合而已。作者有话要说:注释:1衣裳这里“裳”念“chang”三声。“衣裳制”是汉服常见形制之一,即“上衣下裳,”本文设定皇帝上朝穿“衣裳”。、第99章 博弈漪容苑因此而热闹了些。各宫嫔妃,无论是想寻些事打发常日无聊的还是想巴结这位昭容娘娘的,都在此时登门拜访,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亦或是哭上两声、以帕子拭一拭泪,劝她节哀。傍晚,霍祁来时告诉席兰薇:“又死了一个。”这回还是在长阳街头,在一家名气不小的酒肆旁边。听说他刚踏出酒肆的大门就遭了暗算,并没有过几招就丧了命。虽是没有什么证据,但大约因为对于这方面的事她只见过楚宣,便自然而然地猜到了楚宣头上。在楚宣当晚再“造访”漪容苑时,她就更加确信这想法了。“新伤压旧伤,楚公子小心行事。”凝视于他肩头本该好些、衣襟处却渗血显比昨日更多的伤口,席兰薇话似笑侃,面上却半分笑意也无。目光上移,与他视线一触,她的声音更冷了两分,“你会害死沈宁。”“他们不会查到表哥表嫂身上。”全不在意地一摆手,楚宣吁着气笑道,“禁军都尉府对这样的事都见怪不怪了。”分明的不在意。席兰薇只觉得眼前之人手段太可怕,行事又诡秘,不知还能同他说什么。每每与他相见,她都浑身发冷,但心底好像又没有过多的恐惧,无比平静。“楚公子突然杀禁军都尉府的人,是他的意思”黛眉微凝,问得楚宣一怔:“谁”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楚宣一笑:“哦,你是说越辽王”她仍是看着他,无暇多理会他的明知故问。“并不是,越辽王跟这事当真没什么关系。”他说着睇一睇她,又笑道,“好像一出什么不好的事,你头一个想到的总是越辽王。”气息稍沉,席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