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没有哭,因为哭无济于事,也不能减少她的心痛,更因为她不想再让眼泪令他感到同情或内疚,让他因同情或内疚而强迫自己留在她身边,然后却管不着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今天这种事,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心痛欲绝。她是真的承受不起。回到宣丞赫家,她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他没让她等太久,大概在她进门十分钟左右便归来。见她竟坐在客厅里安静地等他归来,他似乎有些错愕,随即立刻露出歉然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着她,然后缓慢地开口道:「舒怡,我我可以解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垂下眼,以平稳的语气开口道:「不用了,你不必解释。」「什、什么意思」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有些心慌。「我们分手吧,我放你自由。」她平静地说。宣丞赫突然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脑袋瞬间被震得只剩下一片空白,以及心悸。「你说什么什么分手什么自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直觉反应的朝她吼道,脑袋仍一片空白,心慌意乱。她竟然说要分手,和他分手「我不同意。」他说,脑袋逐渐能够思考。「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刚才那一切只是个误会,就像之前那一次一样,就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吃顿饭」「你喜欢她吧」她忽然开口说,打断他的狡辩。「我」「你不必否认。」她摇头再次打断他。「如果你不喜欢她,在经过上一次的事之后,为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一定会避嫌。你没有避不是不想避,而是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因为你被她所吸引,因为你喜欢她,这就是答案。」「我」宣丞赫发现自己有些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话竟然让他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因为你被她所吸引,因为你喜欢她,这就是答案。「我放你自由,你不需再为过去承诺的负责而强迫自己留在我身边,我们分手吧。」她轻轻柔柔的说。「我没有强迫自己。」他看着她涩声道。她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唇瓣,然后起身道:「放在你家的东西,我星期六会来搬走,你若不想看到我可以出门去。搬完后,我会把备用钥匙放在信箱里,还给你。」听着她冷静的言语,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平静模样,他终于忍不住的冲口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这么绝情,说分手就马上能分手」冷漠绝情舒怡感觉自己因受伤而鲜血淋漓的心, 好像在瞬间又被人狠狠地补了两刀。「也许我天生就是这么一个冷漠绝情的女人,恭喜你能离开我,重获自由与新生。」她冷静地说完,然后安静地越过他,离去。星期六,宣丞赫整天都待在父母家,没有回家。分手那天之后,舒怡连续两天都没去公司上班,听说是家里有事才请假的,真假无人知道,他这个已经分手的「前男友」自然也不可能会知道。他有点担心她不,其实说实话是很担心,担心到那两天都食不知味,心绪不宁,无心工作,但也因此对她的怒与怨亦随之愈来愈盛。对她而言,他到底算什么这三天,他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然后愈想愈气,气到几乎无法自已。虽然他们交往是因为他夺了她的贞操,他想负责才开始的,但是在这交往的半年多里,他始终都将她视为未婚妻,并以结婚为目标与她携手前进。但是结果呢她竟因为一个误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松开他的手,和他提出分手,这算什么她指控说他被江静绢吸引,喜欢上江静绢,姑且不论这事的真假,身为他的女朋友和未婚妻,她难道就不能为了挽回他,挽回他们的感情稍微努力一下吗二话不说就向提出分手,接着又躲得不见踪影,让他连想与她见上一面好好的谈一谈的机会都找不着,这到底算什么啊不想再见到他是吗那就如她所愿吧所以星期六一早醒来之后,他就跑回父母家,一待就是一整天。他承认自己是有点赌气,但是他真的是太生气了,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星期六一整天他都在胡思乱想,想她去搬东西见不着他一定会觉得失望吧活该,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她尝一尝想见却又见不得的滋味。想,她见他不在家,八成会故意丢三落四的把一些东西遗忘在他家里没带走,之后再借故再度光临他家吧她这些小心机早就被他摸透了,她却始终不知不觉,实在是有点傻。想,又或者她可能会直接打电话给他,借口要他确认她没有从他家里多带走不属于她的东西,要他回去监督盘查之类的好见他一面,所以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一直等,一直等,结果她始终都没打电话来,让他一整个气上加气。晚上九点半,在母亲开口问他今晚要不要住家里时,他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的向爸妈告辞,匆匆赶回家去。大门一打开,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整个房子安静、冰冷而孤寂,让他如入冰窖,突然冷得彻骨。小黄和小灰都被她带走了,否则平常它们总会在他开门的第一时间跑过来向他撒娇。鞋柜里原有几双她的鞋子,如今那些位置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电视柜上原有几盆绿色小盆栽不见了,沙发上她看电视时必备的毛毯和抱枕也不见了,经常堆在茶几桌上或桌下的时尚杂志被清空了,一本都没有留下。她惯用的保温杯和马克杯也被带走了,还有一组情侣咖啡杯,只剩属于他的那一个孤伶伶的放在杯架上。厨房变好冷清,许多因她而出现的厨具、调味罐甚至是碗盘餐具,全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冰箱里的东西她都没有放过,留下的全是他平常会碰触、会料理的食材。浴室里属于她的盥洗用品一件不留,卧室里的梳妆台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瓶属于她的保养品或化妆品,衣橱里更找不到任何一件属于她的衣物,就连昨晚他还使用的天使之心床被组,都可能因为那是她所买、所喜欢的而被她带走了,换成以前他常用的无印良品风条纹床被组。仔细的搜索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他才心慌意乱的发现她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来,将自己从他的屋子抹去,抹得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痕迹第六章星期一一整天,宣丞赫的脸色都超级难看,原因无他,只因为看见多日不见的舒怡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公司上班,窄裙又短又紧,上衣深v领口遮不住美胸线条,还有一脸像是要上电视通告的精致妆容,真是让他愈看愈火。他还以为分手之后她会因伤心难过而憔悴,结果她却艳光四射、笑容满面,丝毫难过的迹象都看不出来,令他莫名的火冒三丈。她对他的态度也是,自然、平静、宁和,就像普通同事正常相处的模式,一点也不像交往过刚分手的男女,这让他莫名的忐忑不安,有股想摧毁一切的冲动。所以一整天他的脸都臭到不行,让公司所有人都在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千呼万唤的答案终于在下班前一刻揭晓,原来他是被舒秘书给甩了。得知这个答案的第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不觉得讶异,只觉得理所当然,因为那两人原本就不配,当初会走在一起还跌破不少人的眼镜,现在只是回归正常轨道而已。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另一个结果,那就是舒秘书竟然为此辞职了这让众人愤愤不平,挞伐宣丞赫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如果男女分手后,为了在公司见面会尴尬而有一个人必须辞职的话,那离开的人也应该是男方才对,怎么会是女方呢重点是,舒秘书可是他们公司有名的美女秘书,这美丽的风景更是大家上班的动力之一,怎么离开公司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个又土又耸又怪的宣特助啊众人群情激愤,义愤填膺的一阵挞伐与讨论后,一同前去堵住正准备下班回家的宣特助,向他要个说法。宣丞赫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一种头要炸开的感觉,因为这个消息实在让他太震惊了,以至于他整个怒不可遏,疾言厉色瞬间咆哮出声。「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们确定吗是谁告诉你们的」他怒气冲天的模样把众人都给吓住了,不知不觉便老实回答了他的问题。「听说是今天早上递的辞呈,人事部的人说总经理好像已经批准了,还打过电话给李经理,要李经理尽快找到接任的秘书人选。」说完这断话,众人也镇定了下来,开始一一的表达他们的不满。「宣特助,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分,太没品了吗为什么分手后辞职的人不是你,而是舒秘书」「对除非你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孬种。」宣丞赫没把这些前来挞伐他的人的话都听完,气愤的转身就走。现在的他满腔都是熊熊怒火,恨不得挥拳打碎眼前所有的人事物,他不想犯罪,只能转身走,去找那个该死的女人,将她抓到眼前,用力的摇晃她,问她到底想怎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折磨她、气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报复他离职他有逼她离职吗她这样做是想做给谁看是想要装可怜给公司同事看呢,还是想逼他表态,要他忏悔,求她回到他身边,她到底想做什么好生气,他真的、真的好生气太生气了他怒气冲冲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狠狠地按下她的手机号码拨话给她,结果连拨了数通,都是无人接听转语音信箱,最后一通甚至直接传来用户没有开机的讯息,让他一个冲动,直接把手机摔得四分五裂。压抑不住胸口那股熊熊怒火,他直接跑到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就往她家而去。他一直都知道她家在哪儿,只是从未正式拜访而已,因为她总是开玩笑的说他还没通过她的考验,别想到垒达阵,没想到他最后果然被封杀了。很不服,真的很不服。计程车开到她家社区门前停下,他付了车资,下车找到属于她家的对讲机,直接按了下去。搭车过来的时间并未消减他满腔的怒火,反倒闷烧得更厉。「咦找谁」对讲机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请问舒怡在家吗」他问道。「你是哪位找舒怡有什么事」对讲机那头的人问道。「我是舒怡的同事,请问您是舒妈妈吗舒怡在家吗」他压抑着情绪,尽量以礼貌的语气问道。「同事你叫什么名字」对方不答反问。「我叫宣丞赫。」对讲机那头突然静默了下来,过一会儿才传来嘲讽的声音,道:「原来你就是宣丞赫。」「阿姨认识我」「不认识。以前不认识,以后也用不着认识。你走吧,舒怡现在没住在家里,即使她现在住在这里,她也不会见你。」听语气,对方似要挂断对讲机,宣丞赫赶紧出声叫道:「等一下,阿姨。」「我不是你阿姨,也没那个福分做你阿姨,你不要随便乱叫。」对方冷声道,这回的语气不仅有嘲讽,还带着明显的怒意。「阿姨知道舒怡要辞职吗」他直接说道,相信身为父母,舒妈妈不可能会不关心自己女儿丢工作的事。「是我要她辞职的。」「什么」宣丞赫脱口叫道,一整个难以置信。「为什么」他有些激动的问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大声说。「虽然我和您女儿分手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做同事、做朋友」「做同事、做朋友」舒母怒不可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狠狠地打断他。「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有没有想过我女儿的感受,你这个人你算了,你走,不要再到这里来,不要再出现在我女儿面前继续伤害她了,否则我就算不要这条老命,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宣丞赫被她这个警告激出一些压抑的火气,冲口问道:「阿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说分手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的女儿。」「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和你分手」宣丞赫顿时哑口无言,只听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来。「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女儿不该爱上你这种没有真心的男人,错的是我当初不该告诉她说你这种男人最老实可靠,误导了她。她今天会受伤,会心痛欲绝,会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说完,对讲机那头便传来切断通讯的声音,再无任何声响。宣丞赫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耳朵不断重复的都是舒母刚才所说的那几句话。我女儿不该爱上你这种没有真心的男人。她今天会受伤,会心痛欲绝,会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没有真心吗不是他的错吗她受伤了吗心痛吗哭了吗上一回她哭得泣不成声,最后声嘶力竭的倒在他怀里睡着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红肿的双眼,紧皱的眉头,被泪水沾湿泪痕交错纵横的脸,还有那隔天醒来后连续沙哑了两天的嗓音。这次她之所以会在分手隔天连续请假两天,是这个原因吗因为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