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不忍心看,匆忙当了逃兵,匆匆逃出了屋子。到外面招呼苗子路和狗子一声,苗子茜就一个人跑出了秦府,在热闹的大街上游荡,突然生出一种与世不容的旷古的孤寂感来,只觉得热闹是他们的,而她一个人,孑然行走于人世红尘。苗子茜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不知不觉,竟然绕到了北城来,在走几步,就是那巍峨庄严的皇宫宫门了,十来个侍卫威武地守在那里,随时准备用自己的生命守卫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和他的家人们。那一刻,苗子茜更加觉得,自己是多么地渺小,面对巍峨的皇宫,她不过是一只可被人随手捏死的蚂蚁,命如草芥。眼泪,在这突如其来的伤感中,滑落下来。当刘文熙从宫门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副让他惊愕万分的景象:苗子茜对着宫门,眼神中空无一物,却有着深沉的悲哀,正对着沉沉宫门,满脸的泪痕。苗子茜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么坚强的人为什么会哭刘文熙乍见苗子茜时,顿生出来的逃跑的心思,因为这两个盘绕脑海,挥之不去的疑惑,渐渐地消失不见了。难得体贴地上前,刘文熙温柔地问苗子茜:“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突然跑来了宫门口,还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苗子茜没有料到在这里会见到只见过一次的相府公子,更加没有料到他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还一副老熟人的样子,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赶紧伸手抹了眼泪,堆出微笑来,施礼问好:“刘公子好。”刘文熙被苗子茜这么一弄,才想起来现在的自己对于苗子茜来说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忍不住笑了,说:“好好好。你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给我听。”既然人家都这么温柔谦恭了,刘文熙自然也不好无礼怠慢。苗子茜微微一笑,说:“没有什么事,只是见到皇宫巍峨,想到自己的渺小,一时感慨罢了。”跟一个陌生的人谈心事,不是苗子茜的喜好。见苗子茜拒绝得如此彻底,刘文熙失望地想直接恢复本性,削苗子茜一顿算了。但是想着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暴露了自己隐瞒的江湖浪子的身份不太好,刘文熙便忍了下来,微笑道:“既然这样,我送姑娘回去如何”装陌生有礼,谁不会“多谢了。”苗子茜笑道:“我还有其他的事,不便打扰,这就先告辞了。”说罢,苗子茜施礼告别,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刘文熙立在当地,恨得牙根痒,却不得不维持自己在公众面前的相府公子的形象,念及此,更想要抛开一切的身份束缚,纵情遨游江湖了。苗子茜一路回了家,整个人都没有精神。苗李氏劝过她很多次,人要量力而行,不能帮助二丫不是她的错,苗子茜却依旧整日里精神恹恹的。苗子茜自己很明白,她难过不只是因为同情二丫,更是伤心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权力至上的社会,更悲催的是,她如此微小。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苗子茜每日用“苗记仓库”的事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久而久之,倒也真的习惯了。可是,还没等苗子茜彻底地放下,就听到一个让她震惊万分的消息曹满旺和二丫相约深夜私奔,却被曹老板识破,一路带人追赶到了地势险峻的东篱山。面对曹老板的气势汹汹,曹满旺和二丫手握着手不住地往后退,脚下一滑,竟然双双跌落悬崖去了,至今生死未卜。苗子茜听到客人闲谈的时候,手里捧着着的一尊金器滑落在地,连着滚了好几圈,才停住。下一刻,苗子茜一路飞奔到秦府,却得知秦芃这几日一直在京郊厂区帮刘文熙监工,不曾回家,所以还未得知这个消息;栗子因为上回去的事,不曾找人通知秦芃;秦忠也觉得这种事不值得耽误秦芃的大事,也没有派人通知秦芃,只是找了些人,和狗子一起,跟曹记车行的人一起下山寻找。苗子茜听到这儿,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胸口的那股子怒气也忍不住喷涌而出。第四十九章 噩耗亲爱的们十一及其前后是婚嫁的好日子,所以,乃们明白的,某画家很多同辈亲戚要结婚,俺只能都奔西走,只能保证一天3000字以上,希望亲们见谅有时间,偶会加更滴群么么╭3╰╮“二丫难道不是秦府的人吗”苗子茜压着怒气道:“怎么府里的人跌下了悬崖,主人竟然都撒手不管的吗”秦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栗子更是生气,尖声道:“我们府里的人,你这个外人插什么手你又不是秦府的人”“哼”苗子茜冷哼一声,讥讽道:“要跟你一家,才真的觉得恶心呢”说罢,不管秦忠和栗子一脸的难堪,苗子茜扔下一句“你们不管二丫死活,我却不能不管”,就跑出去,一路打听二丫和曹满旺的消息去了。“义父,你看她啊”栗子指着苗子茜的背影,跳脚。秦忠一脸的阴沉,也不理会栗子,负手闷头回屋里。苗子茜直奔曹记车行,却发现早已就大门紧闭,向周围的邻居打听了才知道,自从曹满旺和二丫跌落山崖之后,曹老板一家就大受打击,也无心做生意了,关了大门,全家出动地寻找曹满旺去了。苗子茜无法,苗老大又在忙,只得自己跑去何府找了石文翰和石秋兰两个,又从何府找了几个人,一路奔东篱山而去。一路上,苗子茜心底暗自祈祷,这小说电视剧里,好人跌落了悬崖之后总会被猎户或是农夫所救,修养一段时间之后便平安无事,甚至还会得偿所愿,只愿二丫和曹满旺两个也这么幸运才好。石文翰一路上则是暗自欢喜,苗子茜一有事情就想到来找他帮忙。显然是心里很依赖他,这大大地满足了他男性的自尊,至于那个他要去寻找的二丫,石文翰则是几乎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石秋兰。因为苗子茜的关系,正月初一那天在秦府和二丫说了些闲话,后来又在街上偶遇过二丫几次,心底颇为喜欢这个老实温柔的姑娘,如今一听二丫跌落了悬崖,很是担忧,一路上都握着苗子茜的手,小声安慰说:“没事的,没事的”可是,不管是苗子茜的祈祷。还是石秋兰的安慰,都没有成为事实。当苗子茜一行人赶到东篱山的时候,正遇上已经寻找了三日的曹家人一脸的哀戚地下山,曹老板眼圈红红的,曹夫人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整个人都瘫了,任由曹老板架着她往前挪。苗子茜心底一沉,慌忙跑了上去,就看见四个曹家下人抬着一副用树藤编织的担架,上面盖着白布,白布隆起。“等一下。”苗子茜惊呼一声,踉跄地跑上前去。伸手要去揭开白布时,却停住了,手不住地颤抖。“你是什么人敢来这会儿捣乱”曹老板痛失爱子,本就悲痛难以自胜,如今见又有人突然跑来捣乱,火气被哀痛灼烧着。非常之大。苗子茜没有理会曹老板,深吸一口,上前捏住白布的一角,轻轻地提了起来。“你干什么”曹老板一声暴喝,想要上前阻止苗子茜时。已经来不及了。苗子茜已经看到了白布之下,满脸血污、满身血痕的曹满旺和二丫两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脸挨着脸,如交颈鸳鸯一般,死也不分开。去了三天的尸身,早已发硬,有些地方还隐约开始浮现出尸斑来,可是苗子茜却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画面。眼泪扑簌扑簌地连成串子地掉落下来,曹老板本来想要去上前拖开苗子茜的,可是见了苗子茜的眼泪,手就僵住了,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天哪我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过,老天你要这么惩罚我”曹老板仰天长啸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整个曹家的队伍被曹老板这一声呐喊和放声悲哭感染,都纷纷落下眼泪来,曹夫人更是哭昏厥了过去,半天,才抢救过来。石秋兰站在一旁,也湿了眼角。这一哭,天昏地暗。等到众人收住眼泪,苗子茜抬头问:“曹老板,你如今打算怎么办”本来,苗子茜对榜打鸳鸯的曹老板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但是如今见曹老板痛失爱子,先前的那一点怨愤便很快都消散了。“你是何人我怎么打算,用得着询问”情绪发泄完了之后,曹老板虽然依然悲痛不已,但已经恢复了少许理智,盯着苗子茜问。“我是二丫的朋友。”苗子茜红着眼圈说,“很好的朋友。”听苗子茜这么说,曹老板的火气又被悲痛蒸腾上来了,怒道:“你既然是她的朋友,如何当初不规劝她恪守妇道要不是她勾引满旺,满旺也不会被她迷得什么都忘了,竟然会选择私奔不私奔,他们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了你赔我的儿子来,你陪我的儿子来”曹老板说着,就要上来撕扯,却被石文翰拦住了。“这事儿和子茜有什么关系”石文翰蹙眉,“你自己教子无方,任由他去勾引良家妇女,如今竟然恶人先告状,把责任都推给了别人”曹老板闻言,怒不可遏,上前就要厮打。“那你又想过没有。”苗子茜推开石文翰,自己上前,冷言嘲讽道:“如果不是你对他们步步紧逼,棒打鸳鸯,他们何至于要私奔,何至于在你的逼迫下走投无路,堕崖殉情”苗子茜的一番话问得曹老板脸色发白,清醒过来的曹夫人听苗子茜这么说,又是呼天抢地地一番痛苦,指着曹老板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啊是你害死了我的宝贝忘儿你要我以后怎么活啊”曹老板直愣愣站着,似乎现在才意识,他对曹满旺和二丫的逼迫,最终造成了两个人的死亡,一脸的灰败。“如果你们曹家觉得二丫玷污了你们的门楣,那就请把二丫的尸体还给我,我自会好好的安葬,不劳烦你们曹家。”苗子茜说着,就要上前带走已经永远睡着了的二丫。“你以为我不想”曹老板一脸的哀色,先前的怒气倒是衰减不少,指着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的曹满旺和二丫说:“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抱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说着,曹老板才猛地意识到,他不但是这桩不幸的受害者,还是发动者,是他害了这对儿相爱的人儿,瞪着无神的眼睛,如木头一般。一旁的曹夫人到底是爱子心切,哭喊道:“他们俩连死都不愿意分开,我这个做娘的又怎么忍心罔顾我儿的遗愿。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就把两人合葬吧。他们生时做不成夫妻,死了到阴曹地府也有个伴儿。”苗子茜听曹夫人这么说,眼泪又流了下来,点点头,正待说话时,突然听到狗子一声凄厉的呼喊:“姐”苗子茜顺声望过去时,就见狗子一脸痛心地跪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白布下二丫的尸体,哭得气儿都喘不上来了。“狗子,过来。”苗子茜哽咽道:“来看看你姐姐,送她最后一程。”狗子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哪里还有力气走路, 最后还是和着他一起寻找二丫的秦忠雇的人,把他给扶到了二丫的尸身面前。狗子看见二丫了无生气的脸,哭得更厉害了。“狗子,节哀顺变。”苗子茜忍着悲痛说:“你姐姐生时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死了能够得偿所愿,也算没有白来这世上一遭。”狗子只是哭,哭得撕心裂肺。东篱山上,一片哀戚,暮鸦盘桓,嘎嘎地飞过。苗子茜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家的,等她从悲痛里稍微清醒的时候,石文翰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软声道:“你可算是稍微清醒过来了,刚才都把苗婶吓坏了,还跑出去把苗叔也找了回来。怎么样,这会儿好些了吗”苗子茜木然地看着石文翰,嘴里只是重复着一句话:“二丫死了,二丫死了,二丫死了”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一个心中怀着对爱情的美好憧憬的花儿一般年纪的好姑娘,怎么突然就去了呢苗子茜接受不了二丫的死讯,更接受不了,这个等级森严、权力至上,视人命为草芥的陌生的时代。“子茜,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过伤心了。”石文翰见苗子茜一脸木然,跟个没魂儿的人似的,心底担忧,也顾不得男女之大防了,轻轻地环住苗子茜的肩头,软语安慰道:“再说了,你不也跟狗子说了吗,二丫生时不能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死了之后可以与喜欢的人长伴黄泉,也算是死得其所,不是吗”苗子茜突然挣脱石文翰的怀抱,从床上跳下来,指着石文翰尖声叫道:“什么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