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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请章护院将这张纸贴在门外。”赵武凑过来将纸上的字浏览了一遍后,当即惊道:“但凡进了院子又治不了病的,一律鞭笞一百这,这不是滥用私刑么”绿珠笑道:“读书人向来是最胆小怕事的,吓吓他们,他们就回去了。”“哦,小的明白了。多谢绿珠夫人指点”绿珠带着丫鬟离开后,二牛便带着赵武、孙福等几名护院挤出门去,将绿珠写的告示贴在大门正中。看见有人出来,围观者略略退开几步后,又开始挤着往前靠。挤在最前面一圈的几人看了,纷纷摇头表示不信。“你们别不相信,我家老爷那可是个狠角色,昨儿我们一个兄弟因为衣服的腰带没和袍子束成同色,说是有碍观瞻,就被抓去打得半死。”“这算什么有次王导丞相与王敦大将军来园子赴宴。我家老爷说要不醉不归,命府里的美人们来陪酒。哪位美人献的酒客人不饮,就鞭打哪位美人。王将军以为我家老爷说笑的,当真不喝,我家老爷就当他们的面连打了三位美人,那被打得哟,生生从西施变成了东施”王导与王敦赴宴之事确凿,美人们陪酒也是事实,不过是三位美人因劝酒不力被罚下嫁给了府里的马奴而已,赵武和孙福却一唱一和将故事夸张的演绎了一番,别说将围观的大夫们吓得不轻,就连二牛也听得额头直冒冷汗。这些关于石崇的故事从第一圈围观的人往后飞速传播,内容越传越生动,故事越传越夸张,待传到最外圈的人耳畔时,石崇已经变成了个狠戾暴躁的莽夫,经常无辜打杀下人,有三位劝酒不力的美人被当场杖毙这些围在金谷园外的人,只有一少半是真正的大夫,绝大多数的人,不过是因为巨富石崇和优渥公子石拓的名气,想来天下闻名的人间仙苑金谷园饱饱眼福而已。此刻听说石崇是这般恐怖无行的一个人,原本的那点好奇心便都生生打消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这些人便纷纷离开。留下的几个真大夫,想想自己的医术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彼此窃窃私语一番,也都纷纷收包捡伞,相约着往洛阳去了。赵武和孙福圆满完成任务,彼此会心一笑后,昂首阔步走进了园子。他们却不知道,这以后,石崇暴戾无行的恶名,在世人眼中远远超过了他才华横溢的诗篇和旷世杰出的经商才能。绿珠带着丫鬟经过石拓的院子清扬居时,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夫人怎么不走了”身后的翡翠诧异问道。绿珠道:“我突然有些好奇,是位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家里这位冰山公子如此狂热”翡翠也有些好奇,当即便怂恿道:“夫人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听了这话,绿珠略作犹豫,随即便抬步走进了清扬居。第八十八章 冰山初融更新时间201445 18:02:30字数:2195“绿珠夫人”绿珠一走进清扬居院子,便被端着果盘的丫鬟玲珑瞧见了。绿珠无奈笑笑:“我就是想来偷瞄一眼展延昨儿从洛阳带回的那位姑娘,你这么大声,不是将我暴露了么”玲珑当即压低声音道:“没暴露,白姑娘在屋子里让庸医们把了一下午的脉,闷得不行,公子刚带她去后院的照花亭了,我正要去送水果,你悄悄跟来就是。”绿珠瞥了眼玉盘拼做花型的水果,随即回头对翡翠几个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金谷园的每个院子里都种满了奇花异木,虽已入秋许久,但因园子里有地热温泉,加之夜里花木都要笼上丝罩防寒,忘却了季节的花木便都还保持着盛夏时节的葱茏茂盛。在一株繁花密缀的琼花树下,一个身着黛蓝纱裙的女子仰首望着花树,一旁立着的便是白衣清俊眼眸含笑的石拓。那张冰山脸融化了,原来是般模样如同皓月,皎洁却不灼目;如同春风,清冽而不蹭面。看着花树下的两道身影,绿珠不由得顿住了脚步。这一天,总归是来了。六年前白州双角山下的惊鸿一瞥,让她为追随这道清俊的白衣,主动去时任交趾采访使的石崇门前献舞,被他以三斛珍珠买为舞伎。六年来,为博得他的瞩目,她不舍昼夜,苦练舞蹈。可任她腰肢柔韧,舞步轻盈,娇颜如花,在石家的家宴上,他那冷若冰雪的目光,始终未曾在她身上多停留哪怕一秒。知道他酷爱音律,她偷偷学习奏笛,只想有朝一日与他合奏一曲。可恨玉笛吹破,她也未能引得他回头一顾。白衣如雪,清冷似玉,每每望着他独坐抚琴时的模样,她便有些愣怔:这样不染尘垢的男子,真是这世间的人么她所有的努力没有引得石拓的侧目,却吸引住了石崇的目光。在被石崇抱进卧室的那一刻,她凄然一笑:做不了他的女人,就做他父亲的女人吧。至少,还能生活在同一个园子里,还能日日相见。每晚入睡前,她都立在崇绮楼月台后的纱帘中,静静望着清扬居后院中独自抚琴的他。闭眼凝神捕捉幽夜中弥散的丝缕琴音,夜风拂过轻纱,那细腻温柔的抚触,已是她最大的慰籍。她渐渐开始知足。如果时间就这样一日日流逝,她愿意就这样一直远远的望着冷如冰山的他,直到生命消失。可时光在改变着一切,如同金谷园内的花木,纵然季节流走得比外面慢一些,可总归也是要凋零的。昨日,听丫鬟说他从洛阳花重金买回一个女子时,她虽有些吃惊,可一想到他毕竟是个正值华年的男人,千金寻欢,红帐春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今日,听见园门外的那片熙攘之声,丫鬟打听后告知是络绎不绝的大夫前来为他带回的女子应诊。她越发吃惊:他千金买回的竟是个病人他不是为了寻欢她便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了。而此刻,看着花树下那张下巴微微扬起、线条柔和清丽的侧脸,她心底无端涌上一阵恐慌:这个姑娘看起来是如此的普通,为何会是她似感觉到绿珠的目光,疏桐转回头来,两人视线相触,疏桐顿时露出温婉一笑。猝不及防间,绿珠竟是一怔:是她“绿珠姐姐”一笑之后,疏桐便朝绿珠走去。“白姑娘,她是我父亲的妾室,我都叫她珠姨,你叫姐姐”石拓脸露尴尬。“你辈分低不关我的事啊。”疏桐朝石拓勾唇一笑,随即又对绿珠道:“那日在慧中坊见到姐姐时,我就惊为天人,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姐姐”按下心底的纷乱,绿珠敷上笑脸道:“我刚才看见妹妹,也是吃了一惊,没料到会在展延的院子里见到妹妹。”疏桐从昨日进了园子,便一直郁郁寡欢。此刻见她露出笑颜,石拓的眼神也亮了几分,他转首对绿珠道:“白姑娘擅长奏琴,在芳兰渚上,她曾让我输得十分汗颜。”绿珠怔怔道:“哦,这世间竟还有让展延汗颜的琴师”石拓眼角蕴笑:“珠姨说笑了,世间高手如云,往日倒是我无知了。”绿珠心底五味陈杂。六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正面与她对话,可话题却是另一个女人。这样含笑的他,宛如春日的溪谷,晴光潋滟。她,是用什么魔力,将这座冰山融化了石拓却又对疏桐道:“白姑娘,珠姨也是音律高手,她的玉笛奏得十分精妙”绿珠顿时怔住:他,竟然知道是自己在吹奏玉笛玲珑将果盘放在照花亭的石桌上,出来便听得石拓说疏桐擅长奏琴,绿珠擅长奏笛,她当即便笑道:“既然如此,白姑娘何不与绿珠夫人合奏一曲”疏桐急道:“使不得,我琴技粗疏,就怕辱没了石公子和绿珠姐姐的耳朵。”为了与石拓斗琴,她在阮瞻的指教下,花了两个月时间反复演奏广陵止息,如今也有月余时间没摸琴了,哪里还敢当面演奏绿珠却笑道:“妹妹这是自谦么,能让展延都心悦诚服的琴技,还能叫粗疏难得你我姐妹这般有缘,合奏一曲又何妨”石拓便道:“玲珑,去将绝响和珠姨的凤鸣取来。”玲珑应声后忙不迭地去取琴和玉笛了。金谷园门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后,一道青灰的身影从马背上跃下,急促的扣响了大门上金铸的铺首门环。听见这一串急切的金鸣声,门楼上的瞭望台里,正拾了箸子要吃晚饭的二牛便又放下了箸子。一旁的孙福站起身道:“头儿,你接着吃,我去看看。”二牛老实坐下接着吃,很快楼下便传来孙福颐指气使的声音:“你是大夫你没见这门上贴着的告示么今日被我家老爷鞭打的庸医可不是一个两个,你可要掂量掂量”“呵,又是个来应征的大夫。”赵武听了一阵,笑道:“孙福这小子编故事越来越厉害了啊”端着饭钵的二牛便也和着憨憨笑起来。二牛一钵饭扒拉得差不多了,也没见孙福上来,便开口道:“这菜都要吃完了,孙福怎么还没回来”赵武这也才觉得没对劲儿,他放下碗筷走到瞭望台边望下一望,顿时惊道:“头儿,不好了,孙福被人放倒了”二牛一惊,手里的饭钵便“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第八十九章 强取豪夺更新时间201446 18:01:17字数:2359用一根毫针放倒护院孙福后,王墨直奔上次去过的清扬居。刚走到院门口,一阵笛声和琴声悠扬相合的音韵便隐约入耳。这动听愉悦的音符,却令王墨黑沉了脸色。未假思索,他寻着琴音一路穿过游廊,走进了后院。夕阳西下,花木葳蕤的后院花亭之中,一身黛蓝的疏桐正端坐抚琴,旁边一名绿裙女子则斜倚雕栏横笛弄音,而一身白衣的石拓立在疏桐身后,时而看着疏桐,时而看着吹笛的女子。适逢一曲终了,一个身着黄裳的丫鬟走上前去,连连拍手。看着这个丫鬟,王墨倏忽想起那晚在清梧院门口朝他屈膝行礼的女子。掌声过后,疏桐起身笑道:“绿珠姐姐的笛音清扬婉转,果然精妙至极。美中不足的,就是我的琴技太过粗劣,影响了姐姐的发挥。”疏桐演奏的是石拓当日斗琴时奏过的那曲幽兰。平心而论,她虽是尽了力,那水准却离石拓起初赞叹的相差太远。绿珠心下虽觉得不过尔尔,在石拓面前却仍是大加赞赏。似看出绿珠的心思,石拓便对疏桐道:“你并非琴技粗劣。今日此曲功力稍显不足,想必是你上次在洪水中伤了胳膊所致。”绿珠诧异道:“妹妹的胳膊受过伤难怪你方才落指时手势有些僵硬。展延今日悬赏名医,就是为了妹妹的胳膊么”看着这一幅其乐融融的齐人之福图,王墨转眸望着夕光下流光溢彩锦绣满园的金谷园,慢慢握紧了指节。少顷,王墨转过花廊,大步走近花亭:“展延兄好兴致啊。”疏桐一见王墨,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只剩满脸的震惊:“公子”看着表情剧变的疏桐,王墨心下如同被毫针刺过一般,隐隐作痛。石拓几步迎上前来,冷颜道:“你来做什么”“自然来接我的女人。”王墨直直看着石拓,一脸坦然。旁边的绿珠感觉出来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当即上前问道:“展延,这位公子是谁”“在下王墨,见过绿珠夫人。”王墨躬身施礼。绿珠有些惊讶:“你认识我”王墨笑道:“方才听桐儿叫你绿珠姐姐。石大人家的绿珠夫人才绝貌美,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只觉传闻不及夫人”石拓往前一步道:“我昨日已从令尊手中替疏桐姑娘赎身脱籍了,她已是自由之身,不再受你束缚。念在石王两家的面子,对你今日擅闯后宅之事,我不作计较,请你速速离去。”王墨从袖中取出那张泛黄的奴籍书,冷笑道:“桐儿的奴籍尚在我手中,石公子又是如何替她赎身脱籍的”“奴籍在你手里”石拓一脸惊讶。“石公子精通音律,莫非还不识字么”王墨将奴籍“哗”一声抖开在石拓眼前,嘲讽道。“这是怎么事”绿珠侧首询问石拓。“重金收购美人,似乎是石家男子的爱好,石大人当年三斗珍珠买下了绿珠夫人,如今这石公子又一掷千金想要买了我的侍妾。”王墨抢在石拓开口前回答了绿珠的话。被人当面提起卖身往事,绿珠的脸色便有些难堪,她垂首道:“时辰不早了,我得替老爷准备晚膳,先告辞了。”待绿珠走远,石拓怒道:“王墨,你为何要在她面前提这令人难堪的往事”“展延既知道买卖妻妾是桩难堪的事,又为何要做下这等无耻之事”石拓恼道:“我替白姑娘赎身脱籍,不是你想的那般龌蹉不堪”白姑娘他叫她“白姑娘”她竟连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告诉他了她宁可杀人灭口也要隐瞒的秘密,居然就这样告诉他了回想起那夜她背后偷袭的那一刀,王墨心底便又是一阵隐痛。“展延兄这般古道热肠,可曾问过桐儿她自己愿意么”石拓一怔,从王家宅院带她离开,他确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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