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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8(1 / 1)

天气越来越热,这年又是大旱,晚上屋里也不凉快。姜彻干脆在阳台摆了张钢丝床,风扇也扯到外边。程锐夜里留宿,这张床太小,又不想回屋里睡,离他太远,便在一旁打了地铺。这天姜彻在楼下招呼客人,交谈甚欢,喝了几杯,晕晕乎乎上楼,见程锐已在地上睡着了,四肢张开,摊成一个大字。程锐大概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不拘谨也不客气,像另一位主人。姜彻打个酒嗝,洗把脸,一头扎在床上,忽想起忘了点蚊香,懒得开灯,又摸黑爬起来。刚一下脚,便踩到了程锐,他忙挪开,已将人弄醒了。程锐坐起来,问怎么了。姜彻说没事,回屋拿蚊香。程锐兀自站起,拿过他手里打火机,摸索着穿上拖鞋,到屋里去。姜彻重新躺下,听程锐高声道:“在哪儿”“床头柜里,找到没”程锐扬声应了,出来时给他捎了杯水,搁在床边:“你又不是客人,喝酒干嘛”姜彻懒洋洋趴在床上,手臂伸到地上去捞杯子,却碰到程锐小腿,他正蹲着点蚊香。顺手捏捏,姜彻才挪开手,摸到水杯,闭着眼睛凑到嘴边,呷了两口说:“腿上肉挺结实。”“还好,就是跟同学一起打球,跑跑操。”程锐点了蚊香,在床边坐下,借着夜色看他喝水,等着把水杯拿到一边放好。姜彻半阖着眼睛笑笑:“都是瘦肉,能卖不少钱。”程锐接过他杯子,问要不要再来点。姜彻捂着脑袋,说不用了,要他快睡,抓抓头发翻了个身,大大咧咧摊开,仰头看着夜空,繁星璀璨。风从河面上吹来,凉意驱赶着醉意,他还听见岸边的蛙鸣,一声高过一声。程锐还是进屋又倒了一杯,搁在一旁,说晚上醒了再喝。他回来躺下,跟姜彻一个姿势,一番打搅下来,困意全消,只好睁大眼睛,看着天上碎钻似的星星。过了一会儿,又轻声问:“哥”姜彻鼻腔里懒懒哼了一声。“睡不着。”“怎么了”“你过来一下。”“不是怕黑吧”姜彻笑话他道。却还是趴到床边,睡眼惺忪地望着他。程锐扭头,看着床上他探出的半个脑袋,头发乱糟糟的。他专心致志地凝视着他,说:“你把手伸下来吧。”“干嘛”姜彻垂下手臂,继续调笑道,“你不是想抓着我手吧真害怕”程锐不说话,拉过他手,一根指节一根指节地摸过来,慢慢地和他十指相扣。姜彻并不躲开,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程锐看着他,忽问:“哥,我能不能亲亲你”凉风习习,夜色正好。他不等回答,便用手臂撑起上身,仰着脖子亲他嘴唇,小心翼翼的,啄两下又分开。唇齿间缠绕着酒和香烟的味道。他感到下巴蹭上了他的胡渣。不管这个动作发生过多少次,每一次都会感到由衷的快乐和胆怯。姜彻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又向外探了探身子,低着头,一手捞过他后脑,微微张开嘴,引导他怎样接吻。不是蜻蜓点水的,孩子过家家般的,而是更为缠绵长久的。程锐从不知道,接吻会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是第一次。天时地利人和,也许姜彻喝了酒,一时发了烧。程锐脑中嗡的一声,两人分开时,只觉几乎要被身体内沸腾的血液烫伤了。他一直仰着脖子,肩膀也不舒服,干脆撑直胳膊,当即翻身上床,手脚并用地将人压在身下,低头再次吻上。姜彻一巴掌怕过来,骂道:“你还上瘾了”程锐吃痛,却不退开,伏低腰背,下身在他腿上蹭了蹭,沙哑道:“哥。”姜彻一愣,酒意退了八九分。程锐脸上发烫,稍微离他远些,又不舍得退开,像只猫似的蹭蹭他额头,又唤了声。姜彻沉默半晌,长长叹了声气,左手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右手缓缓伸下去,摸到程锐的,轻轻动起来。程锐蓦地绷紧了身体,声音都颤抖起来:“哥”姜彻咬牙,冷哼道:“你安生点。”程锐弓起背,额头顶着他胸膛,因为太过兴奋,眼泪溢了出来。原来还有比接吻更令人窒息的事情,他晕晕乎乎地想。姜彻的手上带了层薄茧,擦在皮肤上很是舒服。程锐一手按他肩膀,一手焦躁地抚摸他,俯身去亲吻他的锁骨,下意识挺动着腰。被他又是摸又是蹭,姜彻的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他闭上眼,将注意力都放在手上,心想,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越来越没办法拒绝他。程锐一直记得,这天夜里,繁星璀璨,万籁俱静。那之后,程锐有了新的游戏。姜彻一开始还以太伤身体为由拒绝,被臭小子不住说着“开学了就没办法”缠得无可奈何,只得答应,到后来几次,却因为太过舒服,又或是破罐子破摔,态度渐渐松动下来。等姜彻想到,对方还是个孩子时,已经是程锐开学的日子了。高二的课业负担一下子沉重起来。老师每次开口都要提到即将到来的巨大压力,“备战高考”讲得越来越多。班里气氛远比高一沉重。程锐的成绩算是中上游,却总是松松垮垮的状态,常被班主任叫去谈话,批评没有干劲。期中考结束,程锐从办公室晃出来,脚步缓慢,心不在焉。他不喜欢读书,相比继续念下去、到外地上大学,还是呆在锦川舒服,可以看电影,每天都和姜彻在一起。但是能够逃离到外面的世界也很好。他曾经骑车到过城东,一路都是相近的景色,不知蔓延到何处去。锦川到处是山,山外的山不知是何模样,再向外,会是迥异的世界吧会比安然窝居在山间的县城更为广大,更为包容吧在那些一个人骑车一直向东走的时候,确实心心念念想要到达足够遥远的地方,永远离开这里。尽管这想法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但还是想去。如果可以和姜彻一起去就好了。晚上寝室里讨论到未来的话题,男生们说起想去的学校和地方,程锐迷迷糊糊地听,并不清楚自己的选择。关于未来和梦想之类的东西,只是嘴上说说罢了,现实要易变得多。他翻了个身,把曾经的想法压在枕头底下。周末回去,程锐无意中提起被老师找到办公室谈话,嫌他没有目标,到高三再定,就有些晚了。姜彻正在做饭,随口问:“大学”“嗯。我还没想好。”“这个我不懂,你自己了解得多。你想去哪儿把葱给切了,切碎点。”程锐拿刀,低着头切菜,说:“要是到外地念大学,回家就更少了。”“那是,不过没出息的孩子才老在家里窝着。能有机会去远一点,就去。”程锐张张嘴,刚想再说什么,姜彻又道,“这么大了,不要老粘着家人。大学里不是说很自由想回来了就回来看看。”他说得理所当然,程锐撇撇嘴,半开玩笑地说:“你不怕我不回来了”姜彻笑了,抓起切好的葱花撒进锅里,说:“那正好,孩子大了就是要往远处飞的。”这话戳到了程锐痛处。不单是因为被当作孩子,还因姜彻态度随便,似乎根本不在意他走多远,去哪里。他有些沮丧,说:“随便,反正还早。”姜彻呵呵一笑,忙着盛饭,并不哄他。两人沉默着吃饭,程锐偷偷看他,琢磨他话里意思,末了才恍然大悟:这人故意的,明知道他在想什么,偏偏要说他不喜欢听的来开玩笑。直到冬至,姜彻突然问他想不想学电影,程锐愣住,才想起这次谈话中的一时兴起。姜彻嗑着瓜子看电视,目不斜视,口气平淡。“怎么问这个”“你以前不是想吗,我去问了问,学电影的学校得提前报名,明年过年的时候考试,你要想学了,我给你报上。”屏幕上是广告,姜彻换了台,转到最近流行的电视剧,边看边说,“钱我给你准备,别跟你妈说。”“为什么”姜彻这才转头看他,不解地问:“你又不想学了”程锐摇头:“有点突然。”“那就行。能多出去走走就多出去,外头比较好。要是真考上我不就沾光了这叫投资。”他又转了回去,随口道,“这女的真傻,摆明了骗她呢。”程锐看看姜彻一如往常的表情,一时迟疑,说不出话。这是过去曾经有过的想法。然而它太飘忽渺茫,家里也没有可以支持的经济条件,至多在心里想想罢了。他这样的学生,还是老老实实念书有出路。他抓了把瓜子,慢慢剥着,攒了一二十粒,才开口说:“我考不上。”“关键得有这念头。”“考上了也上不起,很贵的。”姜彻瞟他一眼,撇撇嘴:“攒了这么多年钱,再供不起你上大学就别叫我哥了。再说,你要真考上,你妈会不供砸锅卖铁也要上。”程锐想想也是,又摇头:“肯定考不上。”“怕什么,”姜彻揉揉他头发,笑笑说,“这事儿就咱俩知道,考不上我又不笑话你。就是你得答应,不管考上考不上,都得收心念书。学电影也得要文化课成绩,别太差。”程锐哦了一声,把剥好的瓜子仁递过去。姜彻也不客气,一把吃尽,伸长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程锐起身收拾桌上的壳,他微微仰头,看着少年愈发挺拔颀长的身影,问:“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春天还有一次运动会,这两天早上都起来跑操。”“挺精神。”姜彻笑笑,继续看电视,听见程锐有些失落的声音:“要是考不上,我还要到外地去”“笨,人家的小孩都想往外头跑,就你非要黏在家里。歌里都说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程锐接口道:“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县里最好的高中,考不上大学不丢人你是学生,就给我一门心思念书。不读书哪来的出路。”程锐沉默,下意识对此感到抗拒。姜彻找了些关于电影的书,要他课外看;又因为答应了要好好学习,他也开始下功夫。彼此的感情持续而稳定,家里也很和睦,学习太累,幸亏同学都好相处,不至于多了别的烦心事。他成绩开始进步,对电影的了解也有所深入。事情似乎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他心里却不由害怕。程锐并不清楚是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可以和姜彻拥抱,亲吻,不会被拒绝,不必偷偷摸摸,有一夜无梦的安眠。然而并没有真正踏实的感觉。像是踩在柔软又危险的沼泽之上。但是问题在哪里趁着姜彻出门,他去找魏宁,含混地表述心里的不安。魏宁埋头算账,随着酒吧里的音乐哼调子,口吻随意:“想不明白就去问呗。”“你不明白”魏宁抬起眼睛,嗤笑般地眯起眼睛:“心想事成万事如意,阿彻不是什么都依你了,还怕他敷衍”程锐露出迷惑的神色,犹豫着说:“我不知道。”“矮瓜,”魏宁摆出长辈的架势,抿嘴做出惋惜的表情,长叹道,“别慌,慢慢来。有的事情不能太快。”晚上依旧赖在姜彻屋里。程锐躺在床上看着他来来去去收拾东西洗漱的身影,若有所思。认识了这么多年,姜彻似乎一直都没有变,反是他,在以可见的速度飞快成长着,一眨眼就从孩子变成了少年。他看见七岁的自己,个头矮小,身体瘦弱,屁颠屁颠地跟在姜彻身后,眉开眼笑地追一只风筝。姜彻洗了脸,随便擦擦就放下毛巾走过来,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又爬起将电视打开,再过来时却忘了拿遥控器,不容易都收拾好了,刚一躺下,程锐便贴了过来。程锐伸手抱紧他,将脸埋在胸膛上。秋衣温暖柔软的质感摩挲着脸颊,姜彻就给人这样的感觉。程锐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很安全。喜欢这样。也许其他时候的相处不太对劲,但在这样的时刻,再没有更好了。姜彻习以为常,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按着遥控器换台。“哥。”“嗯”程锐舒服得眯起眼睛,问:“今天你去林姨家,说了什么”姜彻下午接了个电话,急匆匆赶去李成庆家,直到入夜才回来。他点了支烟,手指下意识轻轻敲打着程锐的颈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庆哥老是咳嗽,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肺不太好,得看情况,说不定要做手术。”“很严重”“我不懂,医生说不确定,要再检查。还说可能治不好,不太好弄,不过来得早,能控制病情。看嫂子表情,感觉有点”医生说什么“淋巴道”、“胸腔积液”、“肿瘤”,态度也有些犹疑,姜彻听不太懂,只看着林柏月表情一点点黯淡下去,不敢多问。程锐默然。姜彻情绪低落,叹息道:“望望还小,嫂子的药铺也有些问题。这当头庆哥生了病,真是不过药铺关了,也能一心照顾他。”程锐说:“林姨是医生,不用担心。”姜彻笑笑,摸摸他头发,闷声抽烟。电视机开着,两个人都没看。隔了一会儿,姜彻又说:“就是,咱担心什么,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先进,嫂子又是学医的,钱也不是问题,没事。他俩照应着,还有我跟毛子,没事,那能有什么事。”程锐抓过他手,说是,忽想到什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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